第148章 狼狽為奸
次日清晨,曲未央從夢中醒了過來。她正要下床,卻被旁邊的君月夜摟進懷裏。
“昨晚睡得可好?”他的眼睛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與獸共舞,又能有什麽好!”她的臉上不再是那麽冰冷。
“你這是在說自己嗎,我的獸妃?”
“我永遠都不承認這個稱呼!”
“這不隻是一個稱呼,而是屬於你的榮耀!”
“可笑!”
“好好地歇著,我去上朝。”
“我要練武!”
“不許!”
“憑什麽不許!”
“你敢傷害自己試試!”
“這裏不是我要的生活!”
“那你要的究竟是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隻有不斷地強大自己,我才能夠保護自己!而你給我的卻隻有傷害!”
“你已經夠強大了,還有誰敢傷害你!而如今我又怎麽舍得傷害你!”
“你不過是忌憚著孩子!”
“你可以這麽想,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解散風月樓,從此禁止男盜女娼。”
“為何忽然說起這個?”
“風月樓一直都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不管過了多久我都無法忘記。也許毀了它之後,我可以嚐試著放下。”
“對於你來說,那是噩夢,可是對於我卻有著特別的意義。因為它,我才終於慢慢看清自己的心意。不過既然你對它懷恨在心,那我這就下令解散。等會兒我頒布法令,從此闌華國再不許女伎之事。”
“你的那些臣子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大感意外的!”
“怎麽,在你的心中,我真的是一個不堪的昏君?”
“你總算有了自知之明!”
聽到這句話,君月夜倒也並不惱怒。他叫宮女端來了熱湯,然後親自給她喂下。她一陣陣幹嘔,皺起了眉頭。
見狀,他傳來了章太醫。
章太醫給她診脈之後,開了一些安胎藥。
君月夜問道:“孩子怎麽樣了?”
章太醫沉吟許久,似乎頗為猶豫,半晌後終於開口:“這孩子已經三四個月,並無大礙,隻需藥物調理。”
“三四個月?”君月夜冷笑起來,“你確定?”
看著他不動聲色的冷笑,章太醫心中有些害怕,但仍然是大著膽子回答:“不錯!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召集其他太醫一起診斷!”
“恐怕你們早就已經串通好了吧!”君月夜冷笑著,驟然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如此汙蔑!”
章太醫慌忙跪在地上:“臣……臣不敢欺騙……”
“不敢欺騙?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大言不慚!那就讓朕來告訴你真相!兩個月前,她與朕在一起之時,已經失去一個孩子!而如今你居然告訴朕,她已經有孕三四月!到底是你醫術不精呢,還是根本就有心誣陷!”
沒料到居然藏有如此真相,章太醫心裏一沉,身子更是抖的厲害:“皇上請饒命!臣……臣一時眼拙……臣並非有心誣陷……”
“這等拙劣謊言,你認為朕會相信麽!你們真的視朕為無物麽!究竟是何人指使!若不如實稟報,朕這就誅你九族!”
“求皇上開恩!一切都是皇後娘娘主使!她說皇上離宮兩三個月,若汙蔑獸妃娘娘已經有孕三四個月,皇上必定會懷疑她與別人有染。如此一來,皇後娘娘就可以東山再起……”
“果然是她!賤人!什麽‘東山再起’!她從來就不在朕的心中!”
“求皇上開恩!”
“你與皇後狼狽為奸,自以為勝算在握,卻沒想到竟然另有隱情!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知道你們還藏著多少歹毒心思!朕豈可容忍你們繼續放肆!來人!拖出去斬!”
“求皇上開恩!臣再也不敢!”
然而無論章太醫怎麽哭喊求情,終究是被侍衛拖了出去。
這時,深知君心的高路已經將皇後請了過來。
皇後在路上看到章太醫被拖走的慘象,已經料到了什麽。果然,剛一進來,就看到君月夜怒氣沉沉,臉上的怒色實在讓人害怕。
“跪下!”
君月夜一聲怒喝,皇後慌忙跪在了地上。
“你身為皇後,竟然如此歹毒!你屢次三番陷害未央,究竟意欲何為!”君月夜怒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麽,告訴你——朕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就算天下的女人全部都死絕,朕也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如今你真是越來越令人厭棄,連棄子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都沒有,朕又怎能再留你在身邊!”
“皇上,難道你真的這麽厭棄臣妾!為何你這般狠心!臣妾不過是維護身為正妻的地位而已,臣妾究竟何錯之有!為何你要這般對臣妾!”
“什麽正妻!難道你不明白,你從來就隻是有名無實!你比這宮中的任何女人都可憐!”
“是啊!臣妾是比任何人都可憐!身為皇後,在外人看來是多麽光鮮榮耀,可是有誰知道,這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皇上從未看過臣妾,更未寵幸過臣妾!父親問起,臣妾也隻有苦笑,卻從未告訴過他真相!臣妾這麽做,隻是為了維護皇上!可是為何皇上卻從不珍惜!為何皇上要這般殘忍!”
“你說的沒錯,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然而對於朕來說,卻是一場恥辱!你以為朕不知道,金炤從未真正地尊重過朕!他不過是想擁兵自重,最好是坐上皇上皇的位置!可惜朕讓他失望了!朕如此恨他,又怎麽會跟他的女兒共枕相對!”
“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為何竟然懷疑他!”
“若他真的對朕忠心耿耿,當年就不會在朕與君陌明之間猶豫那麽久!”
“既然皇上提起此事,又怎麽能不想起當年臣妾對皇上的恩德!若不是臣妾執意嫁給你,皇上又怎會有今日的榮耀!”
誰知道,這句話更是觸怒了君月夜的自尊。他冷冷地笑著,驀然喝道:“從此以後,皇後永遠禁足冷宮,再不許出門半步!”
“你說什麽!”金玉瑤震駭道,“你竟然要將我幽禁終生!”
“怎麽!朕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連這樣的權力都沒有?”
“皇上!你不能這麽對我!”
“生殺予奪,朕有何不能!”
“你這樣做,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是在威脅朕?”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擔憂……皇上會因此而陷入險境……”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以威脅朕!若是金炤真的有心謀反,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麽本事!朕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皇上……就算你不顧念著父親對你的匡扶,也總該顧念著我與你多年來的情意……我不信……少年時相伴的情意……以及如今的夫妻情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在心上……”
“金炤選對了國君,而你——選錯了夫君!”
說完這句話,君月夜不再看她,轉過了身。
金玉瑤嘶喊著,痛哭著,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回過頭。麗娘衝進來,扶著皇後出去了。臨走前,主仆二人回過身,痛恨地看了曲未央一眼。而曲未央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無悲也無喜。
寢宮內再次恢複寧靜,君月夜扶著曲未央道:“你感覺如何?我這就傳別的太醫。”
曲未央不答反問:“為何你忽然這般相信我?”
“若是可以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那樣傷害你。”
“我……我忽然好悶,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著你。”
“你還有你的國事。你這樣對她,現在朝中肯定是亂成一團。”
“這麽多年來,我已經對她夠縱容。可是她卻不知進退,一錯再錯!她仗著金炤的權勢,在後宮為所欲為。她以為沒有他們父女,我就不能穩坐帝位。她卻不知道,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恨她!”
“但是金炤並非完全無功。你這樣做,那些大臣難免寒心,肯定會在身後說你兔死狗烹!”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看看,誰才是他們的國君!”
“那是你的事。我想出宮。”
“我派人護送你出去。”
“不用,沒有人可以傷害我!”
“你想去哪裏?”
“即使你不放我出去,我也一樣有辦法!”
“你!”君月夜無可奈何,“記得回來。”
曲未央不再理他,徑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