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千瘡百孔
莫歆幾天幾夜不睡，一直都在潛心研究醫書。她天生聰穎，嚐試數種配方之後，終於配出了正確的解藥。君月夜和曲未央服下之後，很快根除了體內的毒性。然後他們又一起給曉風療傷，看到他漸漸恢複，兩人自然是高興不已，隻是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為了徹底治好曉風，莫歆又配製出一副獨門藥方，讓曲未央放心地給小孩喝下。曲未央本來隻是給曉風喂藥，但是君月夜擔心曉歌也隨時可能發作，所以自己給曉歌喂了藥。
曲未央看在眼裏，心中擔憂不已，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曉歌造成傷害。但是她答應過風千月，絕對不透露曉歌的身世，所以她終究沒有阻止。
君月夜本是慈心使然，誰知道連續幾天服藥之後，曉歌竟然昏迷不醒，甚至吐出了鮮血！
他大怒之下，首先想到的當然就是莫歆。他以為是莫歆配錯了藥，所以才會如此。莫歆委屈之餘，也難得地保持著清醒。她給曉歌檢查之後，卻猶疑著不敢說出答案。
君月夜怒吼一聲：“說！”
莫歆低著頭，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狀，曲未央料到她已經查出真相。不忍為難她，曲未央自己說了出來：“曉歌並非是你的孩子！”
君月夜大吃一驚，怎麽都料不到竟然會是這樣！他震愕地看著曲未央，臉上似乎在扭曲。
曲未央不去看他，而是看著曉歌：“但是……她是我的孩子……”
此話說的再明白不過，君月夜忽然扼住她的脖子，憤怒至極：“賤人！為何要騙我！為何要背叛我！”
曲未央心中痛苦萬分，嘴上卻隻能說道：“你早就應該想到……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很低賤麽……現在……終於如你所願……”
“朕知道你向來賤，但是沒想到，你竟然賤至此！你跟別的男人生下的野種，竟然用來欺騙朕！你大概是想以此來要挾朕吧！甚至，你還藏著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隨你怎麽想！反正我在你心中已是如此不堪！而我也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虧我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現在想來真是可笑！朕是堂堂天子，你怎敢如此對朕！朕懷疑曉風是不是也——”
“你住口！你怎麽能懷疑自己的親生兒子！”
“就是因為之前我這麽信任他們，才會落得如此可笑！果真不能輕信任何人！可笑我竟然再一次被所謂的親情所欺騙！多年前我就應該死心，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麽值得信任！”
“歆兒在這裏，你可以再一次滴血驗親！”
“沒必要！朕不會再相信！”
“曉風真的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可以懷疑我，可以輕視我，但是卻不能這麽對曉風！自從他們見到你之後，就一直那麽信任你尊敬你，即使在我口中，你是那麽的不堪，他們也仍然願意認你為父！當初為了救你，他們在懸崖邊等了一個多月！而曉風也是因此而昏迷不醒！難道這一切你真的忘了嗎！”
想起當初在懸崖邊的溫情與悔恨，君月夜不由得怔住，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曲未央又道：“一開始，我是不願意他們認你的，因為我是那麽恨你！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恥辱！但是漸漸地我發現，他們確實是需要一個父親——不管這個父親究竟是怎樣的男人，隻要有這樣一個男人守護著他們疼愛著他們，他們就會很知足！我從沒有在他們臉上看到那麽滿足的笑容，也從沒有聽到他們那麽親熱地喚著父皇！所以我漸漸嚐試著放下私怨，哪怕我心裏還是恨你，我也不願剝奪他們對父愛的渴望！你曾經給過他們這樣的溫情，為何現在因為對我的恨而遷怒於他們！這對他們不公平！難道你真的要就此毀了他們！”
那些過往的溫情喚醒了他，他的神色終於不再那麽癲狂，而是說道：“隻要你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願意嚐試放下！”
“什麽？”
“曉歌的父親是誰？”
“我……我不能說……不要逼我！”
“那好，我換一個問題。”
“你說……”
“在你心中，是否永遠都忘不了韓慕澤？”
“是！”
“好！好！等兩個孩子醒過來之後，我立刻就去殺了他！”
“君月夜！你為何要這麽殘忍！為何要把對我的恨轉嫁到他的身上！”
“因為我得到的是你的人，而他卻輕而易舉得到了你的心！”
“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你要之何用！”
“即使如此，你的一切也隻能屬於我！”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
“你已經自身難保！”
“君月夜！我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隻請你不要告訴孩子。就當作你什麽都不知道，曉歌依然是你的孩子，好嗎？”
“你以為可能嗎！”
“我不想讓孩子受到傷害。你恨我，可以任意地折磨我，但是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君月夜冷笑一聲，轉過了身。
莫歆一直懵懵地看著這一切，她知道她應該離開，可是她害怕的失去了所有力氣。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可怕，那種陌生的恐懼，是她根本就無法承受的！也許未央姐姐說得對，她隻是被一時的好奇所蒙蔽，她根本就沒有資格仰慕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
無意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卻見曉風虛弱地睜開了眼睛。她驚喜萬分，大呼道：“曉風！曉風醒了！”
曲未央驚喜地抱起曉風，止不住流出眼淚。
“娘親……你怎麽了……不要哭……”曉風慌張地給她拭去眼淚，可是她的眼淚卻越來越洶湧。他不解地看向君月夜，驚異地問道，“父皇……娘親怎麽了……她以前……以前是從來都不會為任何事而流淚的……”
聽到這句話，君月夜微微一怔，心中忽然湧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輕歎一聲，他走過去，從她懷中抱過了曉風。
曉風偎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說道：“父皇和娘親都在……真好……”
君月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些什麽。
曉風看著一邊的曉歌，好奇地問道：“妹妹怎麽了？”
君月夜道：“她隻是睡過去了。”
他沒有流露過多的情緒，一切似乎就此而止。看著他臉上隱忍的痛苦，曲未央心中一陣陣緊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