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混沌初開
混沌深處是一片璀璨的桃花，桃花樹下，那些人影憧憧疊疊，熟悉的容顏似曾相見。
“小姐！不管別人如何對你，我永遠都會守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長大，陪著你逃離這裏！”
這個抱劍而立的少年是誰，為何他的眉眼刻著那麽莊重的誓言！
“小妹！你要記得，這冰冷的地方，至少還有我愛著你！不管世俗如何可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自由歡笑！”
這個將她擁入懷中的男子又是誰，為何他的眼中藏著那麽深的柔情！
“女兒！不要急著報仇……要學會忘記……”
這個輕撫她臉龐的女人又是誰，為何她絕美的臉上滿是哀戚！
“送走！就當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們母女！”
這個背對著她的紫衣男人又是誰，為何他的背影竟然那般冷酷那般無情！
那夢中的眉眼愈來愈清晰，可是她卻終究看不見。片片桃花飄零，湮沒了紅塵，也湮沒了誓言和謊言。
他們究竟是誰，而她又是誰！為何他們會闖入她的夢中，為何她已忘記前塵！
“女人！你給我醒過來！即使記起一切，你也仍然是朕的女人！你永遠都別想從朕的身邊逃脫！”
有誰在呼喚著自己，冷魅的氣息恍惚近在鼻尖，可是她卻那麽害怕，隻想不顧一切地逃離！
“朗瑉……雲哥哥……娘親……帶我走……”
口中毫無意識地呼喚著，眼角也滑落兩行清淚。
“女人！醒過來！我帶你走！”
“帶我走！帶我走！”她發狂似地呼喊著，一把抓住了麵前的人。此時她已經不管對方是誰，隻想被帶走被拯救。
她拚命地抓著對方，指甲劃破對方的胸膛，淌出泣血的嬌豔。
“女人！你的痛我承受一半！你要永遠記住今天所說的話——你說過叫我帶你走！他日我若提起，你不能反悔！”
“你是誰！”
“曾經我是你最恨的人！”
“恨你……為何我的心中那麽多仇恨……可是這仇恨我究竟要找誰去報……”
“這個世界上，誰的心中不是藏著仇恨……可是為何你要任由仇恨將你毀滅……”
“因為除了仇恨，我什麽都不剩！”
“不！你還有愛你的孩子！你在等待救贖，而他們又何嚐不是一樣！”
“孩子……孩子……”
她喃喃地呼喚著，腦海中一片混沌。
“娘親！娘親！你怎麽了！你快醒過來！曉歌好害怕！哥哥在等著你救他！快醒過來！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清澈的聲音，悲傷的哭泣。
心中某處似乎狠狠地被劃過一道傷痕，那傷痕破裂成百孔千瘡，令她痛的幾乎窒息。
既然這噩夢讓她痛不欲生，何不醒來，何不逃離！
恍恍惚惚之中，她睜開了眼睛。
麵前守著一些人，相見的不想見的都在那裏。
見她終於醒來，所有人都是驚喜萬分。
曉歌撲在床上，哭得更是傷心：“娘親！你終於醒了！曉歌好怕你不要我們了！”
曲未央慘白著一張臉，懵懵地看向君月夜，卻見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他仍然是那般冷酷：“沒有朕的允許，你怎敢死！”
曲未央慘淡地笑了起來：“是啊……我怎麽敢死……我還有那麽多的仇恨……求死不能……大概就是如此……”
君月夜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求死不能，就給我好好活著！”
“我活著……並不是為了任何人……”
“那你是為了誰！隻是為了仇恨？”
“不錯！從一開始，我的心中就隻有仇恨！”
“那麽你剛剛念著的名字，又作何解釋！”
“我念著的名字？”曲未央心神恍惚地問道，“我念著誰的名字……”
“除了你的母親以外，我也想知道你的心中還藏著誰！該死的女人！你不是說心中隻有仇恨？為何你竟然愛過這麽多人！”
“這與你有何關係！反正我永遠恨著你！”
“你！當初你在皇宮刺殺朕，雖然也是受人擺布，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朕饒你不死，已是格外開恩！就算朕再怎麽懲罰你，也都不為過！可是後來你三番五次地冒犯朕，甚至刺殺朕，幾次都差點置朕於死地！那些彌天大罪，可都是你自己主動所犯！念及至此，你又有什麽資格恨朕！”
“你對我犯下的罪孽，比死更加不堪！那時我寧願一死了之，可是你卻折磨的我生不如死！那時我在你麵前立下毒誓，隻要我還留著性命，總有一天會加倍奉還！是你逼我走上這條不歸之路的！”
“也就是說——你恨定了朕？”
“你早就應該知道不是麽！即使事已至此，歸根究底是被你逼上絕路！君月夜，我曲未央生生世世都會恨著你！你我之間的仇恨，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好！好！”君月夜冷冷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朕更加不會放過你！曲未央，朕要你死在朕的手裏！”
曉歌嚇得再次大哭起來，可是此時君月夜和曲未央心中都滿是仇恨，根本也顧不了那麽多。
這時，一邊的莫歆說道：“皇上，未央姐姐剛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請不要爭吵……”
君月夜怒道：“你敢教訓朕！”
莫歆再次傷心起來，垂淚道：“皇上……我怎麽敢……我隻是……隻是關心你們……”
君月夜冷冷道：“你沒有資格！”
曉歌抽泣著說：“父皇！你為什麽這麽凶！娘親剛一醒過來，你就跟她吵架！她昏迷的這幾天，不都是你一直守在這裏嗎！為什麽她醒過來你就變了！為什麽你不可以像那幾天一樣對她！歆兒姐姐也一直都在看書熬藥，不但要照顧娘親，還要照顧淺影哥哥。她救了娘親，為什麽父皇這麽對她！”
君月夜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曲未央驚異地問道：“淺影怎麽了？”
莫歆黯然說道：“你的穴道被封五年，再加上體內積毒已深，淺影哥哥強行給你解開穴道，自己也被那種強大的力量所反噬。你們兩個承受不住那種力量，所以都昏迷了過去……”
“淺影受了傷？他現在在哪裏？醒過來沒有？”
“他在隔壁房間，我正準備去看他呢！”
“快帶我去！”
曲未央說著，就要從床上起來，卻被君月夜一把按住。他麵色不善地說道：“好好休息！”
“不用你管！”
“難道你要當著我的麵勾搭別的男人？”
“真是可笑！”
曲未央狠狠地推開他，從床上掙紮著起來了。她披上衣服，跟著莫歆一起朝隔壁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