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疑是故人

  曲未央肩上傷口愈合之後，韓慕澤帶她前往相府登門道謝，順便探望一直臥病的相國夫人。


  曲未央本來不願至極，但是不忍拂他之意，終究跟著他一起來到了相府。


  相府的人依然沒什麽改變，仍舊是用那種怪異的眼神望著她。相國和雲封這次倒不像上次那樣緊盯著她，隻是偶爾裝作不經意地朝她看來。他們父子這般隱忍自己，大概是怕又嚇壞了她吧。


  寒暄幾句，問的無非是未央姑娘身子可好，傷口可有痊愈。至於王爺，他們倒沒那麽熱心了。


  不過韓慕澤也並不見怪，心想大概是他們太過思念那位故人。


  而雲黛則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看起來憔悴不少，似乎藏著滿懷的心事。


  喝了杯茶，韓慕澤提出去探望相國夫人。曲未央向來與他寸步不離，自然是跟著他一起去的。


  雲皞看了她幾眼，有些擔心。本想勸她留在這裏等候，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帶著兩位客人以及兒女，來到了內堂之中。


  他走到簾子之後，對著床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說的大概就是有貴客前來探望她。


  病榻上的女人坐了起來，哆嗦著雙手整了整儀容。她幹澀著聲音說道：“承蒙王爺掛念，老身實在是感激不盡！隻是這幅模樣，怕是會嚇壞了王爺，所以也不敢出來相迎，還請王爺見諒。”


  韓慕澤道：“聽聞夫人身體抱恙，一直都想前來探望，卻無奈脫不開身。我也不過是略表心意，祝禱夫人能夠早日安康。夫人歇著就是，不必那麽多禮節。”


  素顰道：“王爺日理萬機，難為還掛念著老身。老身定會早日安康，他日設宴答謝王爺！”


  素顰其實不過三十幾歲，卻早已是老氣橫秋。無論是她的容貌，還是她的語氣，都似乎已經行將就木。


  寒暄幾句，韓慕澤也不便久留，正要離開，忽然聽到雲黛開口道：“母親，其實今日除了王爺以外，還有一位貴客也在這裏。”


  素顰道：“那倒真是有幸！阿黛，你替我好好答謝他們！”


  雲黛道：“那是自然。說起來這位貴客跟母親倒有幾分淵源，如此一來，女兒又怎敢怠慢？”


  素顰道：“我一直臥病在床，總也有五六年了吧。從來都沒有出門，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淵源。”


  雲黛道：“母親看看她就知道了。”


  素顰道：“我尚在病中，滿身的戾氣，怕是沒人會願意接近。”


  聽聞此言，雲黛看向曲未央，神情懇切：“曲姑娘一向善良，想必是不會拒絕家母的吧？家母一直都很掛念那位故人，無奈那人早已離開。也許是因為這樣，母親才會重病不起。曲姑娘與那位故人長得極為相像，若是可以給家母看上一眼，說不定她的頑疾從此就可不治而愈，我們相府上下將會對你感激不盡！當然，若是曲姑娘嫌棄，我們也不會勉強。”


  話已說到了這種份上，曲未央又怎能拒絕？她隻好說道：“或許我與那位故人並不相像，恐怕要讓令堂失望了。”


  聽到她的聲音，素顰不可抑製地顫了一下：“姑娘，你過來，讓我看看你。”


  曲未央無奈地走上前，與這位素顰夫人隻有一簾之隔。


  簾子後的素顰抬起眼皮，朝她看來，卻在這一瞬間尖叫起來：“你還活著！”


  這聲音淒厲至極，曲未央猝不及防，嚇得連連後退。


  韓慕澤扶住她，心中極為不快，轉身就要離開。


  雲皞奔上前，歉然說道：“素顰在病榻呆的太久，精神有些……剛剛嚇到了曲姑娘，請勿見怪……”


  曲未央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雲皞道：“兩位不如留在這裏用膳，我也好表示歉意。”


  韓慕澤強忍隱怒：“不必了。相國大人還是安心照顧夫人，改日我再來探望。”


  雲皞無奈，隻好派人送他們出府。雲封想要親送，卻被父親眼神製止。


  侍衛送到門口，兩人正欲離開，忽然從府中衝出一人，原來正是那晚桃木下的朗瑉。


  “小姐！”他這樣喚她。


  曲未央微微一驚，還沒開口問些什麽，對方已知失態，慌忙說道：“我……我的意思是……我們家小姐……請二位路上小心……”


  想到雲黛，曲未央心中湧起莫名的冷漠，她沒有說些什麽，轉過身就要離開。


  “姑娘……”他叫住她，欲言又止，半天才說道，“這相府還是少來為妙……我怕……我怕那些人會傷害你……”


  曲未央反問道：“什麽人會傷害我？”


  韓慕澤頗為不悅：“她馬上就會成為本王的王妃，又有誰敢傷害她！”


  聽到這句話，朗瑉的眼中閃過奇異的色彩，那樣的眼神沒人能夠看懂。


  韓慕澤扶著曲未央坐上轎子之後，將她擁在懷中，溫柔問道：“剛剛有沒有嚇到你？”


  曲未央道：“韓郎，以後我不想再來這裏。”


  韓慕澤道：“好，你說怎樣便怎樣。”


  曲未央靠在他的懷裏，這才覺得微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