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一曲未央

  韓慕澤熬好藥之後，端著藥碗走了過來。見到曲未央一直都站在原地，任由雪花拂落她的眉梢，動也不動。


  “未央！”他忙衝過去，拉著她走進了屋子。


  他扶她躺在床上，然後悉心地給她喂著藥。他關切地說道：“未央，你怎麽這麽傻！外麵那麽冷，你本就重病在身，如此一來，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你又要遭罪了！”


  “王爺……”她難過至極，“請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好……我……我承受不起……”


  “未央，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以前因為我不夠勇敢，沒能帶你離開，才害你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就當是恕罪！能夠這樣照顧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傷害……我心裏已經很知足……”


  “王爺……我曲未央早已經不堪至極……我真的承受不起這樣的關心……”


  “未央，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韓慕澤皺眉道，“是誰敢多嘴妄言，你告訴我，我一定嚴懲不貸！”


  “沒有……沒有人說什麽……”曲未央蒼白地說道，“可是即使別人不說，難道王爺自己不清楚嗎！我……”


  “未央，不要再多想了！我說過我不畏懼任何流言蜚語，我所在乎的——隻是眼前的你！”


  “那麽雲小姐呢！”


  此言一出，曲未央就有些後悔，因為她看到韓慕澤的眉毛鎖的更深。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他慍怒地說道，“看我明天如何懲罰她！這丫頭總是這麽不懂事！非得給點教訓才行！”


  “不！王爺！真的沒有任何人對我說過什麽！我隻是無意中聽到別人談起而已！”


  “好了，未央，這件事你不要管了。那些下人被我慣壞了，越來越沒規矩！不管他們說過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王爺……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必須離開這裏……我不能破壞你跟雲小姐的感情……”


  “我跟阿黛隻是知己而已！他們一直誤會，我也沒辦法！不過隻要阿黛跟我自己心裏清楚就好，管他們怎麽想呢！”


  “王爺，也許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


  “那就夠了，不是麽？”韓慕澤溫和地笑著，“若非如此，怎麽至今我都沒有娶她？謠言可怕，清者自清，何必多做理會！等你好了之後，我帶你去看她。她跟你一樣，溫柔善良，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曲未央苦笑一聲：“溫柔善良……竟然會有人覺得我是這樣的女人！”


  “至少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那麽完美！”


  “王爺，你真的被自己騙了！我從來都沒有完美過！”


  “未央，我至今都還記得，當初你在闌華國的皇宮，一舞傾城！你對我說，臥薪嚐膽終須盡。正是因為你的這句話，回國之後，我一直都發憤圖強，所以才能出兵征討闌華國！這次雖然沒有一舉成功，但是我相信，有你在我的身邊，很快我就能夠一雪前恥！未央，我答應過你，會帶你來雪羽國，看你在雪花中自在飛舞！所以我要守住我們皇室的江山，也隻有這樣——才能守住我對你的諾言！”


  “王爺……”她的心中湧起陣陣感動，可是她的身子卻冷得直發抖。


  見狀，他輕輕地將她擁進懷中，而她也終於不再掙紮。在他溫暖的懷中，她漸漸地閉上眼睛，卻仍然是黑暗渾濁的噩夢。


  看著她緊蹙的月眉，他的心裏更是疼惜不已。將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了書桌前。


  他研墨執筆，在宣紙上迅速地狂草著什麽。窗外寒風襲來，他忍住咳嗽，臉色如灰。


  夜已深，人已靜，隻有他還在沉思而坐。


  曲未央從噩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黎明時分，看到他隱忍的背影，她微微一怔，心中感動萬千，卻又無以為表。她下了床，走到他的身後，輕輕地給他披上大衣。


  他輕握住她的雙手，轉過頭笑問：“睡得可好？”


  她不答反問：“王爺整夜未睡？”


  “給你看一樣東西。”他拿起桌上的宣紙，攤開在她的麵前。


  她怔忪良久，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那竟然是當初她在闌華國皇宮的舞姿！一筆一畫，竟然那般清晰！更為精妙的是，旁邊竟然還配有曲譜！

  “未央。”他溫柔地說，“我隻想再見你舞姿傾城，而這一次——卻隻是為我！”


  “王爺……”她呆呆地看著他，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未央，這曲譜是我自己作成，也許並不精妙，但是曲中自有真意！這曲子名為——”他正要說出口，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見狀，曲未央忙用絹帕給他擦拭。拿過來之時，卻發現上麵鮮血嫣紅！


  原來，他昨日冒著寒風暴雪，在那雪峰之巔受了極大的風寒之苦，回來之後又不加以調息，一晚未睡，身體又怎能承受得住！


  曲未央慌張地將他扶到床上，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心痛至極。


  他艱難地說出未說完的話——《未央曲》。


  說完之後，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