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作繭自縛

  曲未央跟著淩熠霄一起來到邊疆，卻也並沒有什麽事做。每日就隻是待在營帳中等待，然而又不知道究竟是在等待著什麽。再加上玄豹被淩熠霄安置在秘密處，為了以防引起懷疑，曲未央也不敢去看它，所以開始的幾日真是百無聊賴。


  這天，曲未央仍然是待在營帳中，心不在意地翻閱著兵書，實在是沉悶得很，她起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外麵，就見淩熠霄神色沉沉地走了過來。見到她，他責備道：“我不是讓你呆在裏麵別出來嗎！”


  曲未央走進去說道：“放心吧，沒有人會認出我的！”


  “有一個人——他可能會認出你。”


  “這裏沒有我認識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有人認出我！”


  “皇上要來了！”


  “什麽！”曲未央驚叫之下，自知失態，可能會引起懷疑，慌忙掩飾道，“皇上竟然親自前來監軍，真是不可思議！難道他的武功很厲害，又或者是他在皇宮裏感到無趣？真好奇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淩熠霄喝了一口茶，臉色平靜地說道：“他隻是太過自信。”


  “太過自信？”曲未央裝得極為無辜，“這不是好事嗎？”


  “太過自信的人，往往就不相信別人。這對於一國之君來說，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將軍的意思是——皇上不放心你，所以才來親自監軍？”


  “不然你以為呢？”


  “可是那日臨行前，我似乎聽到他說，他隻是想早日殲滅敵人！”


  “那麽你相信誰？”


  “我沒見過他，自然談不上相信。而將軍你對我有恩，我自然是相信你！”


  “未央——”他看著她，眸中似乎有霧氣繚繞，“為何你現在都不叫我哥哥？”


  曲未央怔了怔，想起依柔對她的誤解與怨恨，她如實答道：“因為我不想看到姐姐傷心！”


  “不要再提她了！那個溫柔善良的依柔早就已經死了！”


  “可她是被我們害死的，不是嗎！”


  “你在說什麽！”淩熠霄震怒道，“這一切都是她作繭自縛！沒有人想要害她！”


  “將軍，從前你們那麽恩愛，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然而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由夫妻變為陌路，現在甚至成為仇人！而這一切，全都因我而起！我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可是每次想到她，我的心裏就很罪惡！我很想看到你們兩個重歸於好！”


  “我說過，不要再提起她了！”淩熠霄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從始至終，你都不過是一個路人而已！”


  曲未央怔怔地看著霧水中的碎片，任由熱氣灼痛了自己的眼。


  看到她臉上泛起的紅痕，淩熠霄的語氣緩和下來：“未央，如今我和她走到這一步，我比誰都更痛苦！現在我隻想揮劍殺敵，不願再想起那些傷心事。剛剛嚇到你了吧？”他拿出方巾，想要為她拭去臉上的水珠，卻見她連連後退。他苦笑一聲，收起了方巾。


  曲未央看著門外道：“將軍，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可能會引人猜疑。”


  淩熠霄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皇上來了之後，你千萬不要開口說話。然而為了以防萬一，你必須作出犧牲。”


  曲未央故作不解：“將軍為何這麽害怕我會被他認出來？”


  淩熠霄怔了怔：“因為……因為皇上好美色，我怕他認出你之後，會對你不利！”


  曲未央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戴上麵具，豈不是更加萬無一失？”


  淩熠霄立刻說道：“好主意！”


  曲未央從他手中接過玉瓶，打開之後，仰頭飲盡。隻感到胃裏灼燒的厲害，喉嚨處更是如火燃燒，她痛苦至極，一張臉慘白扭曲，大顆大顆汗珠落了下來。


  “未央！”淩熠霄伸手扶住她，焦急地問道：“你怎麽樣！若是無法忍受，我這就去給你叫大夫！”


  曲未央搖了搖頭，一把將他推開。她在心裏說道，為了報仇，再多的苦難我也承受得住！


  然而，體內實在是痛苦的厲害，她仰起頭，強忍住眼淚，喉嚨處發出一聲長嘯，卻是那麽嘶啞那麽可怖！

  她竟然毒啞了自己的嗓子！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淩熠霄心痛不已，卻又無計可施。然而他不知道，她心中的仇恨，足以支撐著她走下去！


  他強自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給她倒了一杯水，溫柔地說道：“未央，好好歇息，明天我再來看你！到時候，我送你一個麵具！”


  曲未央強忍著不喝水，嘶啞著聲音說道：“將軍……不用了……你不要再給我什麽……”


  “未央……”


  “我什麽都有……我隻是……隻是太累了……”曲未央說著，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淩熠霄不忍離開，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護著她。他不時地給她喂了點點水珠，然後給她拭去臉上的汗水。


  這夜，他守在她的身邊，親手為她製作了一個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