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風情萬種

  韓慕澤帶著曲未央走進二樓上房，關好門後，請她坐了下來。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說道：“姑娘請。”


  曲未央並沒有去接茶杯，而是忽然問道：“你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韓慕澤放下茶杯，苦笑一聲：“是啊……我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曲未央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堂堂雪羽國王爺，竟然被安置在這種地方！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想過，逆轉這一切屈辱？”


  韓慕澤搖頭歎道：“談何容易……闌華國本就是強國，在當今皇帝的手中，更是如日中天，不可仰視。一直以來，邊疆戰火不斷。為了雪羽國百姓，我主動出使闌華國，想不到……想不到皇帝竟然是這般傲慢！”


  曲未央冷笑道：“他又豈止是傲慢！”


  韓慕澤怔怔地問道：“姑娘，請恕我問一句，為何你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我來到這裏，當然是為了留下性命，以待報仇！”


  “報仇？”他驚愕地問道，“什麽仇？”


  曲未央道：“也許就如你一樣，承受著莫名的屈辱！我對他恨之入骨，不報不休！”


  “報仇……”韓慕澤苦笑道，“紛爭擾擾，何時方休……”


  曲未央反問道：“難道你從未想過報仇？為了你自己的尊嚴，也為了你們雪羽國的驕傲！”


  韓慕澤道：“臥薪嚐膽終須盡……我又豈會沒有想過……”


  曲未央道：“與其委曲求全，倒不如放手一搏！此等暴君，留在世上隻會禍害無窮！”


  韓慕澤神情苦楚，心中無奈又如何能訴？雪羽國積弱已久，而闌華國正是鼎盛時期，與他相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曲未央端起茶杯問道：“你為何救我？”


  韓慕澤道：“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很清楚，這一切蹊蹺至極，但是卻不願深想。隻是知道，當你為我獻酒的那一刻，我已經將你視為知己。你對我說出的那句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世人都隻看到我的笑容，卻從來也沒有人明白我心中所想。你是第一個看出我心思的人，也是第一個毫無顧忌將它說出口的人。”


  曲未央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之後，輕啟朱唇，緩緩說道：“我叫曲未央。”


  韓慕澤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卻並不知道，他是第一個知道她名字的人。


  她就這樣看著他，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波瀾。心中卻深深明白，若想報仇，單憑她一人之力，是絕對無法完成。一個不慎，甚至會再次墮入那可怕的噩夢之中。


  她早已發誓，為了報仇，她將不惜一切代價。而這代價——包括她一直堅守的某種信念。


  心中掙紮許久，她終於決定走出那一步。


  就在韓慕澤失神的瞬間，忽見她紅袖輕拂，竟然坐在了他的懷裏！


  她舉起茶杯，柔笑盈盈：“王爺，我給你敬茶。”


  看著她嫵媚的笑容，韓慕澤有些恍惚。禦花園中見到她，雖然她被迫獻舞，但是神色間的驕傲卻令人不敢逼視。從她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就決定將她當作知己。在他心中，從來都沒有覺得她是低微的舞姬。甚至當他看到她忽然出現在風月樓，他也仍然覺得她是那般高潔。為了這樣一個朋友，所以他才願意拿出指環，將她帶走。但他也隻是為了救她，與她品茶談心而已。溫和如他，從來都沒有過任何不堪念頭。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忽出此舉！


  他錯愕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曲未央忍住心中的淚水，強裝出風情萬種地說道：“王爺，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已被選為風月樓大家。既然你將我買下，從此以後我自然就是你的人！王爺請放心，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美人嗬氣如蘭，媚態撩人，就算是品行端正的韓慕澤，也不由得心神微漾。他想要將她推開，卻被她雪玉般的雙臂緊緊纏住。


  他隻好閉上雙眼說道：“曲姑娘……你別這樣……我……我隻是不忍看你受苦……所以才將你救了過來……但是……但是我心裏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曲未央心中流淚，卻仍然強作柔媚：“王爺不願看我，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我知道王爺在雪羽國位高權重，肯定是閱人無數，自然不會把我這種相貌平平的女人放在眼中。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在這裏礙眼了！”


  怕她誤會傷心，韓慕澤慌忙拉住她說道：“曲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別說我尚未娶妻，談不上閱人無數……就算真的是飽覽天下美色……曲姑娘在我眼中……也仍然是……仍然是……”


  曲未央柔笑道：“仍然是怎樣？”


  一向從容的韓慕澤，此刻竟然也有些據窘。他期期艾艾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曲姑娘的容貌並不是傾國傾城，而且也不是故作風情，卻偏偏……偏偏有一種別致的媚惑……”


  曲未央輕笑一聲：“你從未見過我的真麵目，又豈能如此輕判？果真男人全都是輕浮之徒！”


  韓慕澤搖頭道：“曲姑娘，我不知道你究竟受了什麽苦，也不知道你的眼神為什麽那般冷漠，可是我要告訴你——你見到的男人，並不能代表天下所有！就算有人傷害了你，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真心憐愛你的人！所以，曲姑娘，請你不要自暴自棄，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說著，他睜開眼睛，神色清明。他輕輕地拿開她的雙手，將她放了下去。


  他站起身，替她理了理衣衫，柔聲說道：“曲姑娘，我是真心將你當作朋友，也是真心憐惜你的一切。請你好好地活下去，好嗎？”


  聽到這句話，曲未央再也隱忍不住，終於流出了淚水。向來堅強的她，從來都不肯示弱人前，卻在這一刻，悲傷的無法自抑。


  韓慕澤拿出一方絹帕，遞給她說道：“曲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走。我不需要你為此付出什麽——我隻想看到，有一天你能為我而笑。”


  曲未央接過絹帕，卻並不拭淚，而是藏在了懷中。


  美人清眸哀傷，更是惹人愛憐。韓慕澤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給她蓋好錦被，然後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隻是他遙望著窗外那半輪明月，卻忽然又低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