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黑化
千弋墨深深地看了眼執著顧慕瑤的手不放的寐詡，目光複雜，再次看向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顧慕瑤，複雜的目光立馬轉為哀傷。
有關於這件事，寐詡之前已經向他解釋過了，所以對於她為什麼一直沉睡不醒他多少了解一些。
說實話，當知道她沉睡的原因后，他內心是抗拒的，因為他並不希望她恢復記憶，那些過往的記憶對她來說著實算不上美好，大都是苦大於樂。
收回目光，他沒再猶豫轉身離開了這座寢殿，他不可以在這邊久留，北荒之境還需要他主持大局。離開之前，他想的都還是，此時顧慕瑤一定還在噩夢裡掙扎吧，那種感覺該有多糟糕？她會害怕的吧！關於在魔界遭遇的意外，她會不會怪他沒有照顧好她？
「小瑤兒，千弋墨只給我一個月時間呢，求求你，快醒來好不好，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啊！」
自從她那天突然昏過去后的這兩年來，她經常在昏迷中氣息不穩，然後臉色變得青白，一開始他還以為她是不是做了什麼特別恐怖的噩夢，所以要醒來了。
可是後來他發現並不是這樣，她只是單純的氣息不穩而已。隨著發生這樣的情況次數增加，情況也越來越嚴重，近來幾次，他都要差點要以為她隨時都會就這樣死去！
好在最後都只是虛驚一場罷了！
可是他知道，只要她一天不醒，那麼這種情況就會依舊持續下去，很有可能哪一天一個不注意，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唔……額……」
剛想到這，他立馬發現顧慕瑤的氣息又變得極為不穩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煞白，冷汗連連。
「別怕，別怕，小瑤兒，我在這兒陪你呢。」
「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管別人對你怎麼樣，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求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雖然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這一次發生了，他也明知道無論他說什麼，她也肯定聽不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安慰，彷彿這樣就能安撫她受驚的心靈一樣。
昏迷中，顧慕瑤再次陷入了回憶的夢魘。
她重回到了剛跟雲傾華決裂的時候，碎玉折簪，毀劍奪蓮，她最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不惜傷她至深……那一切溫情，不過只是他一時的消遣玩弄而已嗎？
『沒錯，你猜的不錯，他不是真的愛你，從始至終都不是。』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的人都背叛你了，愛你的人也欺瞞著你，雲傾華如此，繪青衣也是如此。仙神二界之人都是如此虛偽薄情，你還謹守本心作何？』
『不……不要說了……』
『呵，害怕了嗎？還記得你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嗎？』
『孩子……』她低喃著，忽然眼神一亮，沒錯，她曾在魔界誕下了自己的孩子，若不是上容趕來的及時，怕是她跟孩子都要死於天劫之下了。她迫不及待地問道：『對，孩子呢？』
『死了！』
『死了？』
她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昏迷之前，孩子還是好好的，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不，你一定是騙我的，孩子一定還好好的，他那麼健康，怎麼可能死呢？』
『呵，傻姑娘，那麼小一孩子，爹不疼，娘又昏迷不醒，你能指望他有一個好結局嗎？不信的話，你醒來后，大可以去問問自己的好友淼淼，問她是不是把孩子帶去了玉山。當時孩子夭折后，她想著以後一定要讓你見孩子最後一面，所以把他葬在了玉山聖泉蓮源里。』
『哼，我一定會去求證的。』
『既然這樣，那你就醒來吧，睡得夠久了，也時候蘇醒了。』
『你還沒告訴我孩子……只怎樣……』
『你最愛的男人為了討那個女人歡心，所以殺了你的骨肉！』
顧慕瑤頓時如遭雷擊一般，獃獃地呢喃：『可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呵，你跟這麼多男子有瓜葛，而且還是在魔界誕下的孩子，你不解釋，誰又知道那是誰的孩子。』
顧慕瑤亮晶晶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神采，漆黑的瞳仁像是蒙了一層灰一樣霧蒙蒙的，變得空洞無神起來。
『墮靈成妖吧，你本來就已經沒有選擇了不是嗎，你吸收了妖蓮的能量，早已是半妖之體，為何還要苦苦支撐？你以為你是不成妖魔，就能得到那人寵愛嗎？別傻了，若是他不愛你，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愛上你的。』
顧慕瑤沒有說話，腦子裡一片混亂，只有「墮靈成妖」這個四個字不斷盤旋在腦海里。她知道這道聲音說的沒有錯，她跟妖蓮早已融為一體，吸收了妖蓮的妖力，再加上之前在它的慫恿下，吸收了不少妖核的妖力，她早已是半妖之體，只要她的心神一松，立馬就能成為妖族的一員。
這兩年來她憑著心中執念苦苦支撐不墮落，因為她還抱有一絲希望，不願成為跟神族對立的妖魔，具體說來，她不願意跟身為上神的雲傾華對立。
雖然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在昔日痛苦的回憶里越陷越深，心痛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但是她依舊沒有放棄掙扎。
如今得知了她記憶以外的真相，她竟覺得她的堅持是那麼的可笑！
她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她想，對方大概確實是不愛她的。
不然那時跟繪青衣上神界參加宴會時，也不會看見他把那個害死她的女人也帶在身邊一起參加宴會，想必兩人現在生活的一定很好吧！是啊，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對方明明已經不愛她了啊，那她還在為他堅守什麼？
放手吧，自己睡的也確實太久了，是時候作出抉擇了啊！
她顧慕瑤這輩子無愧天地，不負眾生，卻唯獨一直在辜負自己。
從今往後，她要為自己而活，既然這天下蒼生從未有人期待過她的存在，那就覆了這天下又如何？黎明蒼生與她何干，生靈塗炭與她何干？
她受傷時，誰曾想過，她又是何其無辜？
她也曾一心向善，最後卻落得個慘死的結局。若是註定好人難長命，禍害遺千年，那就做個禍害也沒什麼不好。
呵，那就……化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