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告別!
「哦?姑娘是在怪我咯?呵,可是怎麼辦呢,我亦翎就是這羲和樓的規矩,獻不出我要的東西,還想從我這裡拿走我的東西?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笑眯眯的亦翎嗓音淺淺,不重的語氣莫名地讓人畏懼。
「怕是你們不知道吧,我手中的物什都被蓋了戳記,除非我解開戳記,否則任何人都別想帶著寶物離開這座竹樓。外面的結界,就是因此觸發的。兩位怎麼如此天真呢,當真以為我一點防範措施都沒有不成?」
淼淼聞言暗罵自己大意了,怎麼這一點都沒想到呢。
眼前這個男人明顯精明腹黑的要死,若非曾看過他的真身,她都要以為他是狐族之人。
之前她跟扇梨故計劃時,將所有的可能因素都盡量算計進去了,可是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還真是一步錯,滿盤輸啊!
見二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亦翎眼珠一轉,勾唇淺笑道:「姑娘,你需要神珀冥棺救人,而我只是想要我的人而已,冥棺我給你,人你讓給我,如何?」
「休想。」
反正神珀冥棺他們已經得手了,只要想辦法出去就萬事大吉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又怎麼會答應亦翎這種條件呢。
淼淼渾身靈力暴動,隨時準備大打出手。
「莫非……你要救得人還不如一個男人重要不成?」
這句話就是純屬的試探了,當初在玉山時,扇梨故就是為了這個女人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蓮源不惜把他給放出來,如今又來找神珀冥棺,那是不是證明,他們要救的人,很重要呢?
淼淼一頓,其實這個答案很明顯,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誰比較重要,所以在聽了亦翎的問話以後她會不由自主地頓住。但是很快她就清醒過來,告誡自己不能被亦翎所迷惑,神珀冥棺他們已經拿到了,不需要任何的犧牲。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朝著亦翎攻去。
「扇梨故,還傻站著幹嘛,快點想辦法打開結界啊!」
「哼,真是天真啊,敬酒不吃吃罰酒。」
亦翎眸色一凜,瞳色一下子變得極為深沉,整個人如同海妖一般攝人。
「龍騰——」
低喃聲響起,淼淼心中一驚,眼睛突然睜大,一道由水幻化而成的水藍色半透明的龍毫無預兆地就出現了她的周身,盤繞在她的身上,霎時間就將她體內的靈力全部勒散了。
「唔——」
「鐺——」
因為身體的痛楚使她不禁悶哼出聲,手中的劍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不——」
扇梨故抬頭,看著被水龍禁錮在半空中,因呼吸不暢而臉色通紅的淼淼大叫出聲。
淼淼微微睜開眼睛,眼底很快就爬滿了血絲,她彷彿聽到了全身的骨頭因為擠壓而發出輕微的聲響,似乎下一刻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爆碎一般。
亦翎眯著眼睛,看著仍舊做著無力掙扎的人,因為扇梨故剛才的求情,此時不僅沒有鬆開的打算,反而控制著力道,越勒越緊。
「嘶——」
淼淼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隱隱有些渙散,五臟六腑隱隱都有些被擠碎的痛楚讓她神智開始不清楚起來。
扇梨故咬牙,雙手死死地握緊,眼睜睜的看著淼淼正受著折磨,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肯定,若是現在他衝上去,不僅救不了她,反而會加速她的死亡,而自己……也不過是自投羅網。
「放了她!」
他垂下眼瞼,纖長的睫羽顏色很淡,向來惑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地重複道:「放了她。」
「嗯?」
「放-了-她。」
他刷的一下抬眸,瞪著亦翎一字一字咬牙切齒道。
亦翎看了眼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淼淼,微微鬆了力道,卻依舊將其禁錮於半空中,雙手抱臂,表情譏諷的看著扇梨故。
「放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不知道扇城主打算用什麼來換呢?嗯?」
尾音上挑,曖昧又譏誚。
「卑鄙。」
扇梨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睫羽顫了一下,吐出兩個字來。
「嗯,對,我向來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
沉默著對峙良久,亦翎臉色一沉,像是耗盡了所有耐心一般,抬手朝著淼淼緩緩握緊拳頭,每握緊一分,淼淼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唔哼——」
無意識中悶哼出聲,那對好看的眉因難受擰在了一起,臉色隱隱發青。
「鬆手吧,我留下。」
扇梨故閉上眼睛,略微沙啞的嗓音透出無邊的疲憊,簡單的六個字,說出來后卻像是用盡了他全身氣力一般。
亦翎冷笑一聲,一揮手就解開了淼淼身上的禁制,扇梨故一驚,霎時間睜開眼睛,猛地竄上前接住了昏迷中的人兒,讓她免了跟大地接觸的痛楚。
「交易,達成。」
如同惡魔般的聲音縈繞在耳旁,扇梨故卻只是抱著淼淼,不予回應。
……
淼淼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淺色的床幔微揚,本朦朧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受驚一樣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儲物空間,發現神珀冥棺還在時鬆了口氣。然而不等她徹底放下心來,昏迷之前的記憶逐漸回籠,她猛地想起來自己去攻擊亦翎時,卻被對方禁錮住,因為呼吸困難暈了過去。
當時她覺得自己應該死定了才對,可是現在她卻完好無損。她可不認為亦翎會突然大發慈心,不僅沒有收回神珀冥棺,還放了她。
「糟了,扇梨故!」
她猛然掀開被子,下床拉開房門。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正在一家客棧的二樓,她慌忙下樓去找掌柜,心裡祈求不要像她想的那樣才好。
「哦,你說的那個公子啊,他出去了,沒有說去哪……」
「淼淼,你醒了?」
掌柜正解釋著,一個人影突然從門口走了過來,手中還提著一個油紙包。
淼淼看著來人閃了一下神,隨即鬆了口氣笑道:「你去哪了,我醒來沒瞧見你,還以為……」
「呵,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換做誰都會擔心的好嗎,我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害你落入那個人的手裡。」
淼淼翻了個白眼,她沒有別的心思,只是真的特別害怕自己會害了扇梨故。
「走吧,我買了龍鬚酥,我們去房裡說。」
扇梨故笑笑,提著手中的油紙包晃了晃,然後帶頭朝著二樓走去。
房間里,淼淼正吃著雪白的龍鬚酥,甜而不膩的味道讓她眯起了眼睛,像只饜足的貓兒。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嗯?」
淼淼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我答應了亦翎……」
隨即扇梨故將最終結果告知了淼淼,卻省略了中間的過程,沒有說是因為當時她生命受到威脅,所以他才被迫答應的。
「碰——」
「為什麼?」
淼淼猛地一拍桌子,盯著扇梨故一字一句道:「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你……」
「不,我自願的。呵,為什麼要拒絕他呢,我們本就是關係最好的朋友啊,親上加親倒也不錯,你說呢?」
扇梨故狀似輕鬆地說,只是這種解釋未免太過蒼白跟敷衍。
淼淼還想說什麼,他卻已經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就這樣吧,我說了是來跟你告別的,所以……再見。」
最後兩個字的咬音極重,語氣帶著決裂的味道,淼淼看著他的背影,哪怕看不見了,她也沒有收回目光,良久,她輕呼出一口氣,終是沒有追出去。
「對不起……」
有時候就是這樣,哪怕大家心底都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也不會傻到去拆穿。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只為了心中那點可笑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