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賤人
只見千弋墨一邊給顧慕瑤醫治傷口,淚珠一邊從眼眶裡滾落,啪嗒一聲,在眼下這種嘈雜的環境里,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脆響,落盡血泊中,然後濺起一朵極小的,染上緋色的水花。
一旁已經呆住的虞欒兒看到來人,慌亂地想要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卻發現自己現在只能幹著急了,無論怎樣,硬是動彈不得。
看著為了一個女人落淚的千弋墨,虞欒兒又是驚奇,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要知道,身為王者的男人們大都強大的要命,他們認為眼淚就是弱者跟女人的專屬,而他們是萬萬不能在人前落淚的。
可是現在那個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真的是魔尊千弋墨嗎?
她目露迷茫,甚至開始懷疑起他到底是不是本人來。
認識了那麼久,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落下哪怕一滴眼淚,可是如今……
那個黑暗王者,哭的卻是那麼的無助跟絕望!
就在這時,一路不曾停歇的寐詡也趕了過來,濃郁的血腥氣讓他狠狠皺了皺眉,只是那血腥氣中夾著的熟悉感卻讓他一愣,隨即驚恐地往前奔了兩步后,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懾的不敢往前了。
由於畫面太過凄慘血腥的緣故,他甚至來不及注意頭頂的情況。
其實身為活了這麼久的妖族王者,什麼凄慘什麼血腥他沒見過,可是當這種事發生在他最愛的人身上時,難免讓他心生抗拒,難以接受。
他腳下一個踉蹌,像是想要上前,卻又害怕一樣。
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寒冰玉床上的顧慕瑤,一臉毫無生氣的慘白面孔,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已經通過腹部那個大窟窿流了出來。
而千弋墨就跪在她身側,一邊給她治療傷口,一邊哭的痛不欲生。
但是想必那傷口是經過特別利器劃開的,所以即使千弋墨拼了命的想要將顧慕瑤腹部的大窟窿修補好,卻只是收效甚微。
寐詡緋紅的眸子變成了血紅色,眼眶都被染成了一片嚇人的紅。
他拖著自己沉重的腳步走近寒冰玉床,仍舊有些自欺欺人的想著這一切都是假的,可能剛才站的太遠沒看清楚,靠近了看看,也許會發現床上躺著的人不是顧慕瑤呢?
他心懷希冀,人大概就是這樣吧,在遇到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時,本能地選擇逃避,哪怕事實就已經擺在了眼前。
可越是這樣,最後得知真實的結果時就越絕望。
站在寒冰玉床前,看著躺在血泊中,腹部破了一個大洞,卻是一臉安詳的顧慕瑤,慘白清麗的容顏使她像一朵出自鮮血的蓮花,看似不染纖塵,實際上根部已經開始腐爛。
頓時悲從心生,想要推開寐詡,將顧慕瑤搶進自己懷裡。因為他覺得她一定很冷,這床是寒冰玉做的,她穿的有那麼單薄,看那慘白的臉色,定然很冷才對……他想要給她一點溫暖啊!
可是伸出手,卻不敢有所行動,且不說千弋墨正在給她治療,單是看著那傷口,他也不敢有所動作啊。
那腹部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簡直觸目驚心,令人看一眼就不敢直視。
跟千弋墨一樣,他害怕,非常的害怕,害怕自己一動她,她體內的內臟就會隨著腹部的破洞掉出來,然後僅吊著的一口氣也會隨之斷掉。
所以他只能跪在顧慕瑤身體的另外一側,同樣將自己的妖力轉化成靈力為她治療傷口。
看到這一幕的虞欒兒非常不解,不懂顧慕瑤有什麼好,為什麼會引得兩個同樣這麼優秀的男人為了她屈尊降貴,甚至不惜浪費自己的法力,也要為她醫治那看似根本已經沒救了的傷口。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頭頂上的白龍護著嬰兒衝進了劫雲中一陣折騰,然後將劫雲攪散,終於渡過了這場天劫。
白龍化作人身,赫然就是上容。
「噗——」
上容懷裡抱著孩子,落地的瞬間一下子噴出一口心血。
他吐血的瞬間,早已下意識地抬袖遮住了懷中的嬰孩,像是怕自己的血會弄髒他赤/***凈的白嫩身子。
隨即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件外袍,將小嬰兒公主后,眼神冷厲的走向仍舊呆在一旁的虞欒兒,站在她面前,向來秉承著不向女人動手的他毫不猶豫地一巴掌呼上去,然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雖然他沒有動用任何靈力,只是用純粹的武力打了虞欒兒一巴掌,可是這一巴掌太過實在,力道大的將毫無防備的她直接抽翻在地,幾乎將她的臉抽變形。
「賤人。」
上容的臉色很冷,那眼神更是冰冷的讓人不敢直視,彷彿相視一眼,就能被凍成冰塊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卻是冷的掉渣。
被抽的虞欒兒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被抽腫的側臉,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賤?那她呢,她是什麼?」
說著她一把指向顧慕瑤所在的方向,然後目露悲戚道:「為什麼都是我的錯?我追求自己的愛情有錯嗎?憑什麼你們都要向著她,她到底有什麼好?」
「追求愛情沒錯,可是卻動了不該動的人。還有,請不要拿你自己跟她比,因為……你們根本就毫無可比性!」
上容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若不是顧忌懷中已經累的睡了過去的小嬰兒,他肯定會上去先暴揍一頓虞欒兒,然後將她施加在顧慕瑤身上所有的傷痛,全部翻倍討回來。
可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孩子,然後又轉頭去看了看只吊著一口氣了的顧慕瑤,無奈地搖了搖頭,已經沒時間收拾眼前的賤女人了,畢竟救顧慕瑤要緊。
冷冷地掃了一眼虞欒兒,他心裡到底還是清楚的,儘管他沒辦法親手處理了這個女人,但是另外兩個男人的報復,一定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畢竟他們愛到連自己都不忍心傷害的女人,卻被人傷成這樣,這種事,他們怎麼可能容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