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心追尋的結果
雲海之城，城主府內，顧慕瑤正在一片竹林里盪鞦韆，微微仰著頭，像是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藍天白雲，又像是透過天幕眺望什麼。
轉眼間，來這兒已有半月之久了啊……
「城主！」
伺候在一旁的七月見到來人立馬行禮道。
上容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先下去了。而顧慕瑤則像是毫無感覺一樣，仍舊兀自坐在鞦韆上。
「在想什麼？」
顧慕瑤搖搖頭，收回目光，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石凳上的少年，忽然出聲道：「你很喜歡扮嫩嗎？」
上容嘴角一抽，扮嫩？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啊！」
「那你說你真實年齡多大了？」
「唔……」上容猶豫了一會兒后搖搖頭說：「我記不清了！」
「看吧，你都記不清楚你多大了，卻還是一副青澀少年的樣子，不是喜歡扮嫩又是什麼？」
「……」
上容無話可說，無奈地瞪了她一眼，然後道：「行了，說正事兒吧，我查到了……」
顧慕瑤本黯淡的眸子瞬間一亮，眸光閃閃的看著上容，無聲地詢問，透著期待與焦急。
「確實如你所想，雲傾華確實被一種名為『鬼蠱』的東西控制了，鬼蠱又分為子母蠱，子蠱種於他人體內，母蠱則寄生在『魂鼓』之中。只要持鼓者搖動鼓身，便會發處一種特殊的力量，牽動子蠱，控制被蠱寄生之人。
只是他是受天地孕育的上古神鳳，此般邪物只能影響他的行為舉止，卻不能完全控制他的神智。
就是說，他的所言所行，皆是出於自己的意識！」
顧慕瑤本來亮閃閃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臉色驀然一變，本就白皙的小臉如今更是慘無人色。
「你的意思是，雖然他的身體受羽雅棠『魂鼓』的控制，但事實上，做這一切的，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意識？」
「嗯，理論上來說該是如此才對。」
顧慕瑤咬了咬下唇。
當初她藏身於偏殿上容特地設下的結界中，看著自己的替身帶著千弋墨跟寐詡離開。
雲傾華當時似乎也想追著出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頓住了，然後她就隱約聽到一聲撥浪鼓的聲音，循聲看去，正好看到羽雅棠手中拿著一隻小巧精緻的撥浪鼓，只是上面繁複的花紋讓她覺得邪惡異常。
因為她在暗處的緣故，所以將大殿中所有人的行為舉止看的清清楚楚。看到羽雅棠走到突然頓住身形的雲傾華身邊，挽著他離開時，她就察覺到這件事有蹊蹺。
依照當時的情況，她只能找上容幫她查一查這件事。
當然，不是她找上容幫忙，後者就願意幫她的，折騰了七八天，他才勉強答應下來，這不，現在剛出結果。
不過這樣一來二去的，二人之間的關係倒是和睦了很多。
原來這就是她最近一直追尋的答案，她苦笑一聲，原來，那些言語跟行為上的傷害，都是出自他自己神智意願嗎？
一次次抱有希望，然後再一次次希望破滅……
「想哭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
看著她面容疲憊，似是想要哭一般的模樣，上容出聲安慰道。
「謝謝，只是我並不想哭呢。對了，蠱術……可有解法？」
看著她故作堅強地模樣，上容心下嘆了口氣道：「有，只是有些麻煩。」頓了頓，他又接著說：「其他的到還好說，主要是需要三味藥引，其中血蟬跟靈紫骨分別是妖魔二族的寶物，還有一味為鮫人淚……所以說，中了蠱術之人，基本無解，因為這三味藥引中任何一味都能讓人望而卻步。」
說著，上容摸了摸下巴，打量著顧慕瑤，她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忍不住皺眉問：「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呵，」上容輕笑一聲說：「我只是覺得，若是你的話，這三樣東西應該是手到擒來的。」
「為何？」
「因為你跟妖主魔尊關係匪淺啊，相信只要你想，他們定然會雙手奉上那所謂的寶物吧！」
「……」
顧慕瑤卻寧願沒有這種匪淺的關係。
她神情複雜地盪著鞦韆，突然想起當初還在靈界天乾宗時，她在雲傾華的苑中種下了一棵梨花樹，那時她還幻想著，若是雲傾華在樹下盪鞦韆會是怎樣一番絕世唯美之景……
只是轉眼間便已物非人非，靈界已沒了天乾宗，因為雲傾華成神的緣故，連帶著整座宗門飛升仙界，只是不知，當初她親手種下的那棵梨花樹，如今是否還安好？
她不說話，上容自然也不再說話，她看著天空，而他卻看著她。他總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輕鬆，不由自主地便能靜下心來，她身上似乎有種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
雖然當初得知她跟雲傾華有染時，他怒不可遏，但是冷靜下來后，他又覺得無可厚非，而且自己並沒有資格去干涉這些不是嗎？
良久，顧慕瑤覺得有些睏乏，於是便站起身，準備回到泠泊殿去睡覺，只是她才剛踏出一步，眼前就是一黑，好在上容及時在她身後扶住了她，才讓她不至於跌的狼狽。
「謝謝！」
她有禮的道了聲謝后便輕輕推開了上容的攙扶，疏離之意不言而喻。
「你身體很差。」
「嗯。」
「你當初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我體內的龍珠嗎？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動手？你可知，再拖延下去，你就沒命動手了。」
上容皺眉，有些討厭顧慕瑤這樣避忌他，於是便忍不住說出這樣一段話。
「嗯。」
可是回應他的，依舊只是一個淡淡地單音節，彷彿他們此時談論的是別人的生死，與她毫無關係一樣。
顧慕瑤只覺得現在睏倦的要命，不欲再與上容糾纏下去，擺手道別後便徑直朝著自己的泠泊殿方向走去，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徒留她後方的上容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微風拂過這片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向來覺得悅耳的聲音，如今聽來也有幾分寂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