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非仙非神
南極桃花林境的木屋外，桃夭與灼華二人分坐在藍夢左右，三人不時瞥向木屋緊閉的房門，眼裡露出同樣的擔憂之色。
「姑姑，娘親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啊？」
灼華苦著一張小臉，稚嫩的嗓音透著焦急。
藍夢苦笑，她又如何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呢？上次她收到雲傾華的傳訊趕到北冥之地時，便看到顧慕瑤滿身狼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雲傾華卻不知所蹤。
她不敢將人帶回至陽神宮，擔心東皇太一看到自己這唯一的寶貝女兒變成這模樣會暴動，然後一氣之下殺去北冥之地。
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先將事情隱瞞下來的好。
於是便只能將人先帶回桃花林境照看著，等人醒了再說。
半月前，顧慕瑤終於醒來了，可是雙眼黯淡無光，無論她問什麼，她都不說話。
心裡本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在看到顧慕瑤醒來后的反應，心便愈加沉了幾分，心知能讓顧慕瑤變成這幅模樣的，除了雲傾華，別無二人。
後來不知道是被她問煩了，還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連同兩個孩子，都被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
自從被趕出來后的這半個月中，小木屋安靜的像是沒住人一樣。若不是她能確定的從中感受到顧慕瑤的氣息，怕是早就沉不住氣衝進去，看看裡面是不是已經沒人了。
說來也奇怪，她原先還以為顧慕瑤只是受了傷，隨著時間的流逝，傷勢轉好，體內仙元力量也會隨之恢復。
可是並沒有，不僅沒有，自從她醒來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周身的仙元波動也沒那麼明顯，透著極端的虛弱。
非要具體形容的話，就像是有人抽去了她的神骨，剝奪了她的神位，讓她淪為普通凡人一般，甚至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將連普通凡人也不如？
藍夢敏感地察覺到顧慕瑤應該是失去了什麼，可是想到現在，她也沒能想到她可能失去什麼，才會致使她變成這幅模樣。
「姑姑，爹爹為什麼還不回來？」
桃夭到底是男孩子，雖然也很焦急，但是相對來說卻理性很多。
這段時間他只是守在木屋附近，不吵不鬧，也沒像灼華那樣追著她問東問西，一直到現在，是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藍夢也想問，出了這麼大的事，雲傾華去哪了？
可是沒辦法，他太強大了，若是他不想被她們找到，她們根本沒辦法找到他。
傳出去的傳訊靈鶴也是久久沒有回應，他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
就在她尷尬地不知道怎麼回答桃夭時，不遠處的木門「吱」地發出一聲一聲聲響，然後就看到面色慘白的顧慕瑤從中走了出來。
才短短半月未見，藍夢就覺得她瘦了一大圈，本來正好的衣裙此時松垮的套在她身上，滿是違和感。
可是現在她根本顧不上那麼多了，對她來說，她能出來最好。
連忙迎上去欣喜道：「小瑤，你出來了。」
「嗯。」
顧慕瑤淡淡地點了下頭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模樣，眼底沒有一點光亮。
「娘親！」
「娘親！」
兩聲稚嫩激動的聲音同時傳來，顧慕瑤低頭，看著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麻木般的臉上總算擠出了一絲微笑。
「夭兒，華兒，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桃夭搖搖頭，小臉上除了見到靈心走出來的欣喜，還有一種鎮定，他保持著部分理性問道：「娘親，爹爹呢，他為什麼不保護你呢？」
「呵，」哪知聽了這話，顧慕瑤本就慘白的臉更是白了幾分，比那九幽鬼魂的臉還要白，慘笑一聲后柔聲道：「夭兒，華兒，你們二人體內只流著我一人的血，所以你們只有娘親，沒有爹爹，是否聽懂了？」
不重的語氣，卻字字泛著寒氣。彷彿桃夭與灼華二人敢有任何意見，她就會翻臉一般。
「娘親，為什……」
「是。」
灼華眨巴著眼睛，那麼漂亮的爹爹，娘親為什麼不要了呀？只是她的問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桃夭一把捂住了嘴，然後就聽到他沉靜地回答道。
「唔唔……」
灼華掙扎著，不解地用眼角餘光瞪著桃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捂她的嘴不讓她問。
一旁的藍夢心頓時沉入了最底下，因為她明白，既然顧慕瑤這樣說了，那就代表她肯定跟雲傾華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那種不可挽回的事。
「小瑤，你……」
「藍夢，別問了，都結束了。」
「好，我不問可以，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身體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虛弱？」
「……」沉默了半晌，她才緩緩抬起頭看著雲捲雲舒的藍天，漠然嘆息道：「大概快死了吧！」
「什麼？」
藍夢以為她聽錯了，什麼叫快死了，誰快死了？是她自己嗎，可是神還會好端端的死嗎？
「我說，」顧慕瑤頓了頓，然後收回目光，注視著藍夢說：「我大概快死了。」
「呵，小瑤，怎麼可能呢？」藍夢一臉難以置信，想要否定，可是那上揚的嘴角透出的僵硬卻昭示了她心底的不確定。
顧慕瑤卻只是搖搖頭，滿臉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淡然。
「人有三魂七魄，仙神妖魔也不列外，只是不同的是，除了凡人，其他仙神等種族失了一魂一魄到也還能好好地活下去，頂多修為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罷了。可是我不同，我不是仙，不是神。「
藍夢驚訝地看著顧慕瑤，古怪的看著她問：「說什麼胡話呢？你是太陽神東皇太一的女兒啊，天生神體，不是神是什麼？」
顧慕瑤卻搖搖頭，苦笑道：「我不是太陽神的親生女兒，我是他撿回去照養的。我是第一世的『我』臨死前，藉以人蔘靈果造出來的。」
「嘶——」
藍夢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難怪她身上的靈氣不同於普通仙神。以前她只以為，那是因為她是守蓮神女的緣故，因為神蓮眷顧，所以身上的氣息才會有別於其他仙神。
如今看來，卻是別有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