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說她可能病了

  日落後血紅的夕陽染透了半邊天，讓人驚艷的同時卻也心生凄涼。


  顧慕瑤坐在一棵桃花樹下，對著桃花林境的入口，愣愣的出神。


  不遠處，桃夭與灼華倆娃肩並肩相依靠著坐在地上，灼華微微偏了偏頭，問坐在自己身邊的小男孩：「哥哥，你說娘親在想什麼啊？為什麼一直坐在那裡，都好幾個時辰了呢！」


  桃夭蹙了蹙眉，認真道：「娘親一定是在等爹地，爹地已經出去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娘親一定很擔心吧！」


  「哦，」灼華了解的點點頭，然後她又不解地問：「哥哥，你知道娘親為什麼要喊爹地為師傅嗎？我見書上說，孩子的父母該是夫妻才對啊。」


  「這個……」


  桃夭苦惱的皺起了精緻的眉心，可愛的小臉都皺巴成了一團，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道：「唔，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是問爹地和娘親吧。」


  「……」


  兩個小娃娃奶聲奶氣的嘀咕著，前面的顧慕瑤卻沒有一點動靜，只是靜靜地看著桃花林境的入口，默默地盼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能夠出現。


  可是最後沒有盼來雲傾華，卻看到藍夢出現了。


  「小瑤！」


  一眼就看到坐在桃花樹下的顧慕瑤，藍夢的開心的叫道。


  顧慕瑤像是驀然被人將自己拉回現實世界里一般打了個激靈，她看著藍夢，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其實她想要微笑一下，表示自己的善意和歡迎，可是卻發現自己做不出來。


  藍夢走到顧慕瑤身邊坐下，笑著問：「怎麼了小瑤，不開心嗎？」


  「沒有。」冷淡的語氣配上沒有表情的臉，給人一種無比冷漠的感覺。


  「怎麼了啊？」


  「沒事。」


  藍夢笑不出來了，收斂了臉上的笑，疑惑地看著顧慕瑤的側臉，總覺得哪裡很奇怪。


  察覺到藍夢的目光，顧慕瑤抿了抿唇，白皙臉越發蒼白起來，良久，她突然道：「我可能病了。」


  她沒有側過頭看藍夢，只是目光幽幽地看著前方，嗓音意外地空靈，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發出來的一樣。


  「呵呵，小瑤，你想什麼呢？我們是神，又不是普通的凡人，怎麼會病呢？」


  「不，」顧慕瑤這才側過頭，看著藍夢的眼睛篤定地說：「我病了，」說著捂著心口的位置道：「我明明沒有受傷，情緒也沒有波動，可是這裡卻感覺非常痛。」


  藍夢皺眉，良久說不出話來，顧慕瑤放下手，收回目光，重新看著前方紛落的桃花，只是眼裡無神，像是在透過花雨看著其他什麼更加遙遠的東西。


  而桃夭與灼華一看到有客人來，就立馬跑回了屋子，拿了一小碟桃花糕出來，倆娃一起走到藍夢跟顧慕瑤面前道：「娘親，漂亮姐姐，你們一邊聊天一邊吃點糕點吧。」


  本來在看到倆小娃娃時，藍夢就滿臉疑惑，這裡不是就雲傾華跟顧慕瑤兩個人嗎，哪裡來的娃娃？然而現在一聽到他們喊「娘親」，她瞬間明了，剛一點頭，馬上就反應過來，然後如五雷轟頂一般難以置信的看著顧慕瑤問：「你們都有孩子了？」


  顧慕瑤拿起一塊桃花糕，瞥了眼藍夢，又看了眼桃夭跟灼華，搖頭說：「不是我們的。」


  其實她是想說，不是她跟他生的，只是她捏出來的而已。可是想了想，覺得沒有必要解釋，直接回答問題不就行了，幹嘛要解釋那麼多呢？


  她沒有看到桃夭跟灼華倆娃瞬間黯淡下來的目光，可能因為桃夭是男孩子的緣故，所以他要堅強些，像身為女孩子的灼華就要柔軟很多，一聽顧慕瑤否認他們是她的孩子的瞬間，漂亮的大眼睛里就盈滿了淚水，小嘴癟啊癟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只是似乎顧忌著什麼，一直沒敢哭出來。


  因為她一直都沒有忘記桃夭曾私下裡告訴過她，叫她懂事點，不能惹娘親生氣，更不能讓娘親覺得她煩，不然娘親就會讓她消失。


  她覺得小孩子哭應該是一件很惹人厭煩的事，所以她不會再哭了，哭也不能當著人面哭。


  桃夭與灼華本就是一棵桃花樹上的枝椏，桃枝作骨，蓮花為靈，一體雙生，所以他能輕易感受她的悲傷情緒。


  他拉著灼華匆匆行了一禮后就趕緊跑開了，生怕慢一步，灼華就當著顧慕瑤跟藍夢的面哭出來。


  顧慕瑤沒注意到倆娃的低落情緒，藍夢卻看得清楚，她皺眉不解地問：「你確定不是你們的孩子？」


  「嗯，怎麼了，有問題嗎？」


  「那他們剛才怎麼聽你說了那話，就一臉傷心欲絕的跑開了？」


  「我怎麼知道？不過為什麼我隨手捏出來的兩個小泥人會有這麼豐富的情感啊？」


  藍夢嘴角抽了抽，原來如此！聽了顧慕瑤疑惑地嘀咕聲，她回道：「你跟我說說你當時『造人』的情況。」


  「造人」二字咬音極其曖昧，只是顧慕瑤卻像是沒有聽出來似的，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如何創造出桃夭跟灼華的。


  「唔，這桃花林境中的桃花樹都有萬年的樹齡了，吸收天地靈氣，都有了靈性。淅河泥水也是神界之物，靈力充沛。而且你又分化了金蓮，藉以賦予二人靈魂，兩人沒有情感才叫奇怪吧？因為金蓮的緣故，他們兩個也算是半個天地孕育的靈物了，這也是他們的造化！」


  顧慕瑤了解的點了下頭，沒再多言。


  藍夢挑眉把玩著一瓣桃花，突然，她皺眉叫道：「剛才你說，什麼時候造出他們的？」


  「昨天啊。」


  「昨天，今天，」藍夢神喃喃著，忽然問顧慕瑤：「你有將自己的心頭血融進二人的身體里嗎？」


  看到顧慕瑤不解的目光，藍夢心裡瞬間有了答案，她嘆了口氣解釋道：「你大概不知道，這般靈物，有了靈魂骨肉，若沒有血脈循環製成，三天後就會隕落消失，塵歸塵，土歸土，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現在就剩下明天一天時間了……」


  說著，藍夢將目光投向顧慕瑤，她以為自己好歹現在終於能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窺得一絲情緒的波動，可惜……沒有！

  回應她的只是一個個淡淡地「哦」字，冷漠的不像樣。


  藍夢有些怒了，這還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純善的姑娘嗎？

  「你都不擔心他們嗎？」


  「擔心？」


  顧慕瑤眼底泛著疑惑地光芒，什麼叫擔心？


  只是藍夢明顯會錯了意，她以為顧慕瑤是在反問她，她為什麼要擔心。


  咬了咬牙，藍夢挫敗地嘆了口氣，不忍那兩個粉嫩嫩的娃娃明天后就消失在世間，她道：「給我兩滴心頭血，我要救他們，那麼可愛的娃娃，消失了多可惜！」


  顧慕瑤皺眉，並不配合，最後藍夢廢了好大勁，使了個小幻術，安撫住她，才取到自己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