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月夜授學【上】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吃過晚飯，與顧楠打了聲招呼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了一會兒，臨近午夜時分才起身，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紫竹苑。
苑中靜謐無聲，又是午夜時分，慘白的月光灑下，不僅沒有驅散顧慕瑤心底的恐懼，反而平添一抹陰霾。
顧慕瑤吞了吞口水，眼珠子骨碌碌直轉，不停地尋找著記憶中那抹銀白色的身影。
紫竹苑很大，循著感覺走到后苑，發現一大片竹海，月光下竹影婆娑，搖搖曳曳在地上拖出或迤邐或猙獰的影子。
站在竹海外面，遲遲不敢上去一步，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竹海給吞噬了去。
突然，一抹熟悉的銀白從中走出。
銀白不染纖塵的廣袖衣袍，長及腳踝的青絲鬆散的披在身後。黑與白強烈的色差對比，在那人身上卻清淺如一副水墨畫。
那人從林中走出，蒼白的月光灑在其身上，越發襯的其清冷無雙。
「鳳……鳳尊……」
雲傾華不著痕迹地挑了下眉，這孩子給他的稱呼還真多，一會仙人，一會鳳尊，怎麼就不能有個固定稱謂呢？
當然這只是腦海里轉瞬即逝的想法，他自然是不會在乎這些小事的。
「此苑午時靈氣最濃，有益於尚處初期築基的你修鍊。」
他自然還有更好地修鍊去處，只是現在顧慕瑤尚未成為天乾宗的正式弟子，他還不能帶她去那些地方。
顧慕瑤感激地看了眼雲傾華，立馬按照顧楠交給她的修鍊方式嘗試起來。
然而……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雲傾華看著縮著肩膀，頭低的像是恨不得融進胸口去的顧慕瑤，無聲地嘆了口氣。
然後伸出雙手，十指結印，繁複的令人眼花繚亂，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顧慕瑤沒看到。不然怕是又要驚嘆道大神就是大神，做什麼都那麼不凡。
當雲傾華做完這一切后，顧慕瑤隱隱覺得周遭的一切似乎變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可是仔細瞧了瞧，卻又發現不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看著目露迷茫的打量周圍的顧慕瑤，雲傾華心下有些寬慰，悟性雖算不得高，但好歹敏感度還行。
「我設置了結界，凍結了這一方天地的時間，這裡過去了九個時辰，外界則剛過去一個時辰，明白否？」
清冷淡漠的嗓音所述之語，卻令顧慕瑤心怦怦直跳起來。真是好大的手筆，隨意一出手，就是改變時間流逝的速度。
顧慕瑤也顧不上害羞跟懸殊身份了，崇拜的盯著雲傾華，大眼睛里彷彿閃著兩顆閃亮亮的星子。
「明白明白。」
忙不迭地點頭應道，閃閃發亮的眼睛，仿若眼前這個人男人最忠誠的信徒。
「我現在教你如何借用天地靈氣為己用，修鍊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是日積月累，洗精伐髓，領悟凡塵大道，最後才能得道飛升。所以你現在不用再想著築基后能將天地靈氣儲存在體內，只要學會如何在施法時，借用天地靈氣即可。」
不知是不是萬年以來第一次說這麼長一段話，說完后，雲傾華微微蹙起了眉心，鳳眸里不知是何情緒在其中翻滾。
顧慕瑤怔怔的看著他眉心那道淺淺的皺痕，上前走了幾步，年僅十歲，身材嬌小的她站在雲傾華身前更顯得矮小，費力的抬著頭看著雲傾華，然後拉了拉他的衣擺。
雲傾華低頭看著才達到自己腰際的小女孩，想了想，隨後微微彎腰，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空洞，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識，一切都是潛意識的行為。
「以後別皺眉了，不好看！」
溫暖的指尖輕輕撫平他沁涼的眉心淺淺的皺痕，稚嫩的嗓音帶著他意識深處熟悉的語調。
心微微一抽，下意識拂開撫平他眉心的手。哪知一時沒把握好力度，直接將顧慕瑤拂倒在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顧慕瑤，雲傾華垂下眼瞼，萬年不起波瀾的心底濺起絲絲漣漪。
顧慕瑤反倒是像才回過神來一般，看看自己，又看看雲傾華，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麼，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雲傾華不著痕迹地調整了一下呼吸，走到顧慕瑤身前伸出一隻手道：「看著。」
顧慕瑤趕緊點點頭，緊張地看著那隻瑩白如玉的手掌，五指纖長，骨節分明……越看心思越跑偏，越看越想摸一摸那隻如玉一般的手掌是否也有如玉一般的質感。
然而在看到那掌心逐漸凝聚起來的白色光球時，驚異逐漸取代了心中不可告人的心思。
「哇——」
「就這是靈力，分佈在這片天地中，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當你把他們凝聚在一起時，就能感受到近乎實體化存在的它們。」
「好神奇！！」
顧慕瑤驚嘆道。
然後她就看到眼前的手掌驀然握緊，光球霎時碎在其掌心，細碎的靈氣閃著微光從其指縫間溜出。
一時間他們所在的這片空間里充滿了點點光斑，像置身在螢火蟲群中，忽明忽暗的光斑以雲傾華為圓心，向四周散去。
映照著他如玉的面龐精緻無雙，竟使她再一次看痴了去。
忍著突然上涌的怒氣，雲傾華眯了眯那對鳳眸，眉心的紅紋微閃，眼瞳有一瞬間變成了金色，只是向來神經大條的顧慕瑤沒有發現發現就是。
「你抽到的法術是什麼？」
「水掌。」
「嗯，不難，先試著像我剛才那樣將外界的靈氣凝聚在掌心。」
「哦。」
良久，空無一物的掌心令顧慕瑤微微有些難堪。有些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多了的話，就是自己，也會無法忍受的。
咬住下唇，就是不敢看雲傾華一眼，害怕從那對淡漠清冷的鳳眸中看到對自己的不耐與厭煩。
突然，那隻平伸著忘記收回來的手掌被一隻沁涼寬大的手掌握住，如玉的質感讓顧慕瑤心魂一顫，幾乎被刺激的靈魂出竅。
「斂息凝神，閉上眼睛仔細感受。」
「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