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青衣相助
自從兩個孩子消失后，陸陸續續又有不少孩子消失在半途中。敏感如玉殤、符氏兄妹，很快就察覺到那些消失了的孩子無不是一步一步走到這座山上來的，沒有施過半分法術。
察覺到這一點的幾人眼底閃過一絲光，原來試煉從他們進入這裡時，便已開始了。
可是聰慧如他們，也逐漸摸索出了如何破解眼前的幻境。玉殤是第一個破除幻境的，當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少女看到少年從她眼前無故消失的那一瞬間，心弦驟然繃緊。
「殤！」
她低喃了一聲，微顫的嗓音帶著些不知所措。
符氏兄妹對視一眼，默契地勾起唇角，緊接著也消失不見。緊接著又有不少孩子消失在人群中。
六千人瞬間少了一半，這座荒涼的大山此時更顯得寂寥起來。
顧慕瑤跟顧楠依舊沒有找到破除眼前幻境的方法，只能混在剩下的人群里，晃悠悠的朝著山頂爬去。
再怎麼晃悠，畢竟也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達到辟穀境界的眾多孩子無不餓的肚子咕咕只叫。
「瑤姐姐，我好餓啊！」
顧楠畢竟還很小，心智再怎麼成熟也不過是個孩子，首先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顧慕瑤也很餓，可是作為大姐姐一般的存在，她只能咬咬牙，不露出怯態。
無奈地蹲在顧楠身前，摸了摸他的頭道：「小楠乖，再忍忍，我們想辦法破除眼前的幻境，出去后也許就有吃的了。」
顧楠眨巴著眼睛，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苦笑道：「瑤姐姐看出來什麼了嗎？」
顧慕瑤怔愣了一瞬后搖搖頭，她到目前為止，什麼也沒發現，她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麼破除眼前的幻境消失的。
顧楠拉著顧慕瑤，讓她坐下來歇歇。
兩人靜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股壓抑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顧楠首先開口道：「瑤姐姐，我們怕是要止步於此了……」
稚嫩的嗓音因為太輕顯得有些飄忽不定，然而顧慕瑤聽后卻打了一個冷顫。
止步於此？怎麼可以止步於此？她答應了那人，說要拜他為師，說要跟他修習仙法的，怎麼可以……在這裡止步？
「瑤姐姐，雖然之前那道聲音沒有說試煉有時間限制，可是試煉不可能永無止境下去，所以這場試煉該是有時間限制才對。如果我沒有猜錯，時限內沒有打破幻境進入真正試煉地的人，將會被直接淘汰。雖然我也不知道時限是多少……」
顧慕瑤沉默地低下了頭，她自是知道顧楠說的合情合理，可是眼前的景象卻又讓她一陣絕望。
她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破除眼前這一切？
就在此時，她手上戴著的血色玉鐲突然發出一陣灼熱，微微亮起的緋芒襯的其手腕肌膚有種近乎透明的質感。
她慌亂地看向手腕，轉念一想到這鐲子是青衣送給自己的，不安的心又重新安定下來。
拽了拽衣袖，遮住了散發著微光的血玉鐲，好在她遮掩的及時，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可是儘管如此，關注著光幕的藍聖玖依舊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特殊的波動，然而那絲波動消失的太快，快到他還沒來得及捕捉就已經不見了。
眸光盯在顧慕瑤身上，眉心微蹙，又是她嗎？
顧慕瑤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藍聖玖給盯上了，自顧扯著衣袖掩著手鐲。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自己的腦海里響起，那瞬間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小慕瑤！」
「青衣……哥哥？」
顧慕瑤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語氣輕的彷彿生怕驚擾了什麼。
「呵，是我。」
熟悉溫和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還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歡喜。
「青衣哥哥，你在哪呢？為什麼我只能聽見你說話，卻看不見你人啊？」
顧慕瑤確定了是青衣后，小臉上布滿喜悅的神色，滿是歡快的嗓音卻引起了他人紛紛側目，目光怪異的看著自言自語的顧慕瑤。
顧楠看著身邊情緒激動的顧慕瑤，雖然沒有像他人那麼目光怪異地看著她，但是眼底卻也少不了疑惑。
「瑤姐姐，你怎麼了？在跟誰說話呢？」這裡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啊，她口中的青衣哥哥又是誰？為什麼他沒有看到？
「小慕瑤，你想說什麼直接在心裡說就可以了，我能聽得見，不用說出來。因為現在只有你能聽見我的聲音，繼續這樣喊下去，估計會被人誤以為你精神有問題的。」
聽到青衣含著笑意的話語，顧慕瑤吐了吐舌頭，然後轉頭看著顧楠笑道：「嘿嘿，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不過現在嘛，有點說不清呢。」
顧楠撓了撓頭，倒也沒再追問下去，反而垂下頭沉思起什麼來。
『青衣哥哥，你在哪呢，為什麼我看不見你呢？』
顧慕瑤傻笑了兩聲，然後在心底問道。
『唔，因為我不能堂而皇之的進入這裡啊，天乾宗自來戒備森嚴，所以我只能以血玉鐲為媒介，跟你聊天咯！』
『哦，』顧慕瑤理解地點點頭，倒也沒注意青衣並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隨即她嘟了嘟嘴問道：『青衣哥哥既然有辦法聯繫到我，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聯繫我呢？』
青衣苦笑道：『對不起啊小慕瑤……』
顧慕瑤聽出青衣的語氣不對勁，隨即聯想到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了無辜的古月門，更是害得青衣被逐出師門，身負背叛師門之名。內心一痛，罪惡感一波一波地朝她襲來，當即搖頭，在心底道：『青衣哥哥，該是我對你說對不起才對，我也沒有怪青衣哥哥啦。』
靈鏡墟內，青衣通過靈鏡看著鏡中坐在石階上滿臉落寞懊悔之色的顧慕瑤，柔聲安慰道：『小慕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被過去束縛住腳步。』
雖然看不到青衣的人，可是通過那熟悉而柔和的嗓音，顧慕瑤就能猜到此時他臉上的神情該是多麼的溫柔與寬容。
想著想著，她釋然地笑起來，雖然心底對那件事還是有著難以擺脫的愧疚，可是被青衣柔和的嗓音安撫后，倒也好受很多。
『小慕瑤，時間不多了，以後若有機會咱們再好好聊聊，我知道你想進天乾宗，也知道你遇到了麻煩，所以接下來，我會告訴你要怎麼做才能打破眼前的幻境。』
顧慕瑤聽到青衣依舊柔和嗓音，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雖然她也很疑惑，遠在不知何處的青衣是怎麼知道她遇到的這些問題，可是出於對青衣的信任，她沒有打算去深究這些。
『小慕瑤，這個幻境只是個很普通的幻境，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孩子來說，卻也不算簡單。身處幻境中，要盡量收斂心中的執念跟慾念，執念會阻礙你的腳步，讓你在原地打轉，慾念會讓你漸漸迷失在幻境中。』
『之前你們看到的那些消失的孩子也並不是消失了，只是頓悟後走出了幻境，去了真正的試煉地。這些我相信小慕瑤你心裡也明白，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放空自己的心神，然後一直向前走。
判斷是否走出幻境的唯一界定標準，就是看遮掩山頂的雲層，當你真正走出幻境后，你會發現遮掩山頂的雲層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山頂清晰可見。明白了嗎？』
顧慕瑤自然聽懂了青衣的話，點點頭嗯了一聲。
青衣輕笑一聲誇獎道：『就知道小慕瑤聰慧，一點就通。』
顧慕瑤白皙的包子臉爬上一層緋紅，似乎因為青衣的誇讚而有些不好意思。
透過靈鏡，青衣看著坐在石階上面色緋紅的小女孩眸光複雜，嗓音卻依舊溫柔不已道：『小慕瑤，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時間不多了，能不能成功進入下一輪試煉還得靠你自己喲。』
顧慕瑤點點頭，眸子里透著堅定。雖然她現在已經很累了，而且還很餓，可是為了心底的執念，這些並算不得什麼。
『呵，加油吧，小慕瑤！』
『青衣哥哥，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啊？』
『唔……等你成功進入天乾宗吧，那時候我就來找你！』
顧慕瑤握了握拳頭，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沒有問如果她沒有成功進入天乾宗怎麼辦，因為她不想給自己留有其他的退路。
現在擺在她眼前的，唯有不斷地前進，然後成功進入宗門，拜那人為師！
藏在她衣袖下的血玉鐲紅光閃了幾下后隨即黯淡下去，重新恢復成普通玉鐲的模樣。顧慕瑤伸手撫上血玉鐲，眸光因為堅定而亮的驚人。
外面一直關注著光幕的藍聖玖又是皺了皺眉，微抿的唇角透出些微的冷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已經確切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他卻沒有其他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顧慕瑤拉起顧楠，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