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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醉貓當街遇兇險 衰仔顯擺蒙奇冤

  這場篝火慶功宴直喝的天昏地暗。


  高俅和軍士們打成一片,到處都有人敬酒,到最後簡直是輪番轟炸!可憐他一個弱質文人,竟被灌的當場吐酒!


  若不是龐萬陽竭力阻攔,恐怕高大人要變作搞死人啦!

  把高俅扶到天字甲八八八號四輪馬車的后廂安置好,這醉貓歪歪斜斜的倒在座椅上,怎麼也扶不正,龐萬陽無奈,只好把門關好,帶了剩下的兩把霸刀回府去。


  夜,真冷!馬車緩緩的走著,四下一片寂靜,深冬的星河彷彿被凍住了,不見調皮的星光眨眼。這車頭的馬燈還是有些昏暗,照在道路上的陰影也有些大,明天告訴大人要改進一下。


  那盧俊義、林沖和王進還在營地,應該不會出甚麼問題,就是王進帶來的那個小青年有些不對勁,一直盯著這兩把霸刀,像王進這種濫好人遲早要被別人坑幾次才能長記性。


  這會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街道里不時的出現帶刀城衛巡邏的身影,各國來朝賀的使臣和商人突然多了起來,丘椽也加強了防衛。


  這些異族人在東京城地位並不高,即使是遼人也沒有被賣烤番薯的大爺放在眼裡,他們也很乖巧,誰也不會在這元旦佳節觸怒大宋天子,官家很愛惜顏面,一些小糾紛都可能造成邦交事件,結果一定是先打一仗再說。


  楊志和宋江在聚賓樓喝茶夜談,放佛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般酣暢淋漓,只有失意的人才能如此毫無倦意,因為光明燦爛的明天在談笑中越來越近。


  楊志興起,拿出一口刀笑道:「大哥看我這口祖傳寶刀,端的是神兵利刃!共有三個好處!」


  宋江奇道:「有甚厲害之處?」


  楊志故作神秘,拿出二十個銅錢,在茶几上疊成一摞,對宋江拍胸脯說:「只需輕輕一刀便可剁開銅錢!」


  宋江驚道:「如此鋒利?」


  楊志捲起袖子,眯縫著醉眼瞄了許久,終於一刀將二十個銅錢剁成兩半。


  宋江大聲喝彩,又問楊志:「賢弟,這第二件好處是什麼?」


  「第二件叫吹毛得過,拿幾根頭髮朝刀口上一吹,立刻斷成兩截。」


  「我不信!」宋江就在自己頭上拔下幾根頭髮,遞給楊志,「且讓為兄開一開眼!」


  楊志接過頭髮,朝刀口上用力一吹,那些頭髮真的一分為二飄過了刀口。


  宋江又喝彩,問第三件好處。


  楊志說:「第三件叫殺人不見血。」


  「怎麼個殺人不見血?」


  楊志嘆道:「可惜並無一奸人可以試刀,小弟的刀法遠勝槍法,我楊家梨花槍雖強,卻被人研究的徹透了,如今也不是無敵,歷代家主苦心創作了這這楊家刀法,外人並不了解,只我們從小便苦練,其威力當世堪稱一絕,乃是保命絕招,哪日有機會再獻給大哥看。」


  宋江稱是,正想撫摸那寶刀,聽得樓下有人大喊:「殺奸賊!」他吃了一驚,不慎碰到了刀柄,楊志也是驚訝,正打算橫刀入鞘,卻被宋江一碰,那寶刀竟然脫手而出,嗖的刺透了窗戶,直跌出房屋,不知落下去有無傷人。


  楊志大驚,頓時汗珠沁了一頭,著急道:「我的好哥哥,如何這般莽撞,這刀若是扎著人,直接便是個透心涼!快隨小弟下樓看看,莫丟失了祖傳之物。」


  宋江連聲致歉,又問:「可曾聽得什麼廝殺之聲?」


  二人屏息凝氣,果然聽的樓下似乎有一群人在圍攻一輛馬車,有放箭之聲,還不斷的有刀劍砍在車架上的聲音,楊志為難道:「果然有歹人作惡,如今赤手空拳,到底要不要下去?可惜我那寶刀,若是丟失了,有何顏面再見列祖列宗?」


  他覺得不妥,還是尋了個長條凳急匆匆的下樓,宋江無奈,只得找了個燈籠打著,另一隻手掂了個圓凳隨後趕來。


  二人叫守夜的小二開門,那小廝迷迷糊糊的聽到打殺之聲,嚇得鑽到櫃檯下,頭也不敢露出,只撅著個腚發抖。


  楊志一發狠,拔開門閂,舉著條凳便沖了出去,只見近處一輛十分豪華的四輪馬車中滴出血來,一個魁梧的大漢一手持一柄長刀守著一個車門,另一手用一根斷了弦的長弓在格擋,三個蒙面黑衣殺手在圍攻他,還有一個頭領模樣的漢子正在另一側用一柄彎刀猛砍車門,車內似乎有人在拚命的抵著,車身插著十幾支弩箭。


  楊志四下尋找,竟然未發現自己的寶刀,那刀鋒凜冽,見光反射,如何一點也看不到?他這時酒意已被嚇跑大半,喝道:「甚麼鳥賊?爺爺的寶刀哪裡去了!乖乖交出來,莫惹得爺爺生氣殺人!」


  那幾個黑衣人理也不理他,拼殺的越發激烈,原來那持弓者已經受傷,這時更是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宋江叫道:「城衛來也!」


  眾人都扭頭去看,果然有一隊披甲軍士嘩嘩的向這裡跑來。


  那受傷的大漢撕扯著嗓子叫道:「有刺客!速來保護高大人!」


  什麼?哪個高大人?楊志慌裡慌張的尋找自己的寶刀,還是一無所獲。


  遠處軍士大聲應道:「全部停手!妄動者殺!」


  宋江也發慌了:「賢弟,還是先走吧,唯恐說不清,將我們當做賊人如何是好?」


  楊志還未答話,那受傷大漢怒吼一聲,原來被一刀劈在肩膀上,狂呼道:「你這兩人,殺又不殺,幫又不幫!高大人國之棟樑,可不敢有個閃失,若是大宋子民還不趕緊過來助戰~!」


  糟糕!果然是那高俅!如何在這裡被人截殺?楊志有些想幫,卻被宋江一把拉住:「此事與我等無關,那人也未看清我們面目,多一事莫如少一事,還是速速離開,省的有口難辯!」


  甚麼有口難辯?這大漢不是知道我們是路人么?楊志正想分辨,又聽那受傷漢子一聲悲嘶,竟然被那黑衣首領從身後偷襲,後背插著一把匕首,直沒入柄,歪了身子,拚死護住這邊的車門,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了!

  軍士們終於沖了過來,楊志大恨,都怪自己猶猶豫豫,早些幫忙哪裡有甚說不清的?如今寶刀也不知落在何人手裡,這漢子若是死了,恐怕真是黃泥落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四個黑衣人拚死衝擊破了城衛的包圍,兵分兩路各自逃散,宋江拉著楊志,也不顧樓上的行禮,趁城衛不備,沿著牆角的陰影逃離了現場。


  二人直覺的心驚肉跳,宋江是盼著高俅被刺死,而楊志卻懊惱自己丟失了寶刀,或許還要沾上官司,都怪這黑三郎,好好的碰我刀柄作甚!

  跑了一陣,楊志覺得不能就此不明不白的走了,堅決回去瞧瞧,自己的寶刀若是被黑衣人拾了也罷,早晚能追回,若是被城衛發現了,恐自己真的有口難辯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兩人潛回了附近,在遠遠的一個轉角處一看,尼瑪!楊志簡直要崩潰了!

  現場至少圍了數百名城衛軍士,許多火炬把四下照的通明,還有幾個軍官騎著高頭大馬在呵斥著什麼,一個披甲的老者用皮鞭瘋狂的抽打著地面,憤怒的咒罵著。


  那受傷的大漢不知死了沒有,已經不在現場了,馬車的大門終於打開了,裡面空空如也,那個高大人不知所蹤,想來必是送醫去了,記得剛開始確曾看到門縫流出了許多鮮血。


  楊志的心幾乎涼透了,唯一的希望是自己的寶刀不要落在現場,看著軍士們擴散開來,挨家挨戶的搜索,只得和宋江一道遠離此處,明日瞅個空擋看能不能取回聚賓樓的行禮。


  楊志在東京租住了個宅院,兩人如喪家之犬急急忙忙的逃了回去,一夜不敢睡覺,只覺得倒霉透頂,卻也不想想,今晚的作風哪裡像個光明磊落的好漢?


  沒有多久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有更夫快馬沿街呼喊:「緊閉宅門,不得外出!生人叫門,不得輕開!城衛追兇,守好家門……」


  整個東京城沸騰了,家家戶戶都點亮了燈燭,街巷的披甲城衛越來越多,至少有數千軍士撒開了大網,挨家挨戶的敲門搜查,似乎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高大人遇刺了!傷勢危急!這個消息不知怎的不脛而走,嘈雜的人叫馬嘶、犬吠雞鳴聲,還有誰家的小兒夜啼,整個東京城一片混亂。


  楊志慌忙擺出桌子,翻出之前買的老酒和吃剩的滷肉,裝作和遠方的朋友在夜飲。


  果然沒多久便被叫開了門,幾個凶神惡煞的軍士翻找一通,仔細檢視了楊志的告身,見他是個宮衛候補軍官,客氣道:「高俅高大人被刺重傷,如今滿城搜查,你若無事,便到司令部報道罷,姚司令和丘司令正在召集人馬,知情不報者視作同夥,活捉刺客首領賞萬金,正是建功立業之時,莫在這裡貪杯了!」


  楊志倒吸一口冷氣,連連作揖稱是,宋江的黑臉也嚇得發白了,這姓高的命還真值錢吶!

  他哪裡知道?趙煦勤政,還在批閱奏摺,聽聞此事,把御案都掀翻了!他帶著御值班衛士連夜出宮,又命當值的太醫趕去治療,他高俅若是死了,太醫院全都流配三千里!

  王若男不好好休息,還在和趙嫣琢磨歌曲,她從宮衛調動打聽得了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被雷的外焦里嫩!高大人一代宗師,奇思妙想無所不能,是甚麼仇寇要連夜設伏刺殺他?肯定是城中異族的細作!高大人可不能死啊!我還要聽他的新作呢?他那麼帥!那麼幽默詼諧,簡直是天底下最最有趣的人了!

  王若男帶著衛士騎馬趕到了現場,卻見趙煦正在當街大發雷霆,她害怕觸了霉頭,趕緊施展輕功雲蹤步跳上了街邊的一個小房。


  那是甚麼?王若男隱隱看到高俅的四輪馬車頂上斜斜的插著一口刀,她不顧挨罵,從十幾座連綿的屋頂越過,如燕子般輕盈的落在馬車頂棚上。


  眾人大驚,以為又是刺客,紛紛拉弓舉銃瞄準了王若男,只聽一個銀鈴般的女子聲音叫道:「是我!陛下哥哥!我知道兇手是何人了!」


  趙煦又驚又喜,顧不得責備:「是甚麼奸賊要殺害高愛卿?你快快道來,朕要把他抄家滅族!」


  王若男無聲的落地,手裡持著一口寒光閃閃的寶刀,柔嫩的手指著刀身的幾個字道:「這不是刻著嗎?」


  趙煦定睛一看,那刀身沉靜不動,卻隱隱有一道刀芒隨著光線不停閃動,靠近刀柄處有一個淡藍色的印子,形狀如同一顆流行,又仿如一滴情人的眼淚。


  他急躁道:「倒是一口好刀,你從何處得來?」


  王若男怒道:「此刀便是流星碎岩刀,原來是這個模樣,我聽師傅講過,此刀在江湖名刀譜排名第十七,乃是天波府楊家的五口寶刀之一,此刀的主人應當是楊家旁系子弟,至於是何人如今卻是不知,但必是楊家子弟無疑!據說此刀吹毛斷髮,殺人不沾血,原來是行刺的好兇器!」


  趙煦大驚失色,楊家與我朝有大功,世代忠良鎮守邊疆,從來不問朝中政事,如何可能行刺朝中重臣?如何抄家滅族?莫非有甚麼隱情?

  只聽聞訊趕來的王進捶胸頓足的懊悔,眼淚直流恨恨道:「原來是他!哼!今日比試輸了不服,那個臉上有胎印的黃臉漢子不就是楊家子弟嗎?不僅耍的好槍法,原來還是個用刀高手!」


  趙煦醒悟,大怒道:「精忠楊家也出了叛逆!此事怨不得他人,乃是這姓楊的心胸狹隘,竟然報復刺殺!傳令下去,活捉了這廝,待朕好好的問問那楊金豹,楊家子弟是忠是奸!」


  王若男四下一看,奇怪道:「如何這麼多斷刃?」


  原來龐萬陽用霸刀砍斷刺客彎刀的刀頭還在地上還存留著,王進叫道:「這是遼國馬刀!是被大人的霸刀砍斷的!」


  他又看那馬車上的弩矢,恨恨道:「這是遼國機弩,乃是仿製我大宋連弩,正好短了三寸,若不是車架用料精良,洞穿身體不再話下!大人受傷,正是被這弩矢所創!」


  趙煦氣的咬牙切齒:「原來是內外勾結!速速發兵圍了遼國使館!不得有一人漏網!」


  他怒氣之下又叫道:「拿著這刀去圍了天波府,只許進,不許出,給朕嚴加看守,一個老鼠不許出來!」


  丘椽領命,叫兩員大將各帶千人分頭而去,又派了三千兵馬分別加強城門守衛,防止賊寇強殺出城。


  楊志和宋江還在憂慮,又聽得門外街巷裡的城衛大聲呼喝著互相傳訊:「活捉一個臉上有青色胎印的漢子,叫做楊志的!速速通傳開來!」


  甚麼!楊志聽得仔細,頓時天旋地轉,他臉色發燙,不由自主的摸著自己的胎記,失落的跌坐在炕沿:「卻是苦也,如何惹禍上身了!難道是我那流星碎岩刀果然已被尋到?」


  宋江大駭,媽呀,這下子算是倒了血霉了!都怪我啊!這可如何對得起楊志兄弟?

  他一拍胸膛:「賢弟無憂,此事皆怪罪愚兄,這便去扛了此事,還賢弟清白!」


  楊志悲慟:「那時並未出手救人,如何說的清楚?即便不是兇手,也是見死不救,污了我楊家世代清白,楊志唯有以死謝罪!」說著便要用頭撞牆。


  宋江慌忙攔住:「這可如何使得?你若死了,豈不正好背上這潑天的罪惡?哪還有翻身的機會?」


  楊志想想也是,竟然走投無路了!若真被捉了,也不知如何分辨,畢竟自己只顧著尋刀,確實是見死不救啊!

  宋江略一思索,乾脆道:「恐怕玄女之言已然靈驗,正是要你隨為兄闖蕩一番,莫要自投羅網了,留有用之身,先創功業,待他日一言九鼎之重時方可說個清楚!」


  楊志垂淚,那刀神奇的飛出窗戶,可不就是天意如此嗎?

  楊志無奈,只得找炭粉偽裝一下面容,反正宋江也是黑臉,二人就如兄弟般,正好遮蓋了胎印,趁著黑夜看看能不能設法混出城去,這每逢除夕便多有出城掃墓拜祭的百姓,難道官家還能阻人盡孝?兩人緊急收拾了些銀錢吃食離開了租屋,小心的避開各路軍士不提。


  沒多久,那個看過楊志告身的軍士帶人趕了回來,看大門外鎖,知道跑了,踹開一搜,果然收拾的乾淨,這下終於坐實了楊志行刺的罪惡事實,趙煦得報,也是恨死了他,下令若敢反抗便可格殺!

  那徐寧也在御值班跟著趙煦守在現場,聽著一波波的回報,驚得心裡巨浪滔天,這姓楊的真有種!我只敢想想,最多暗罵幾句,他真特么的敢刺殺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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