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丹若別院把家安 東京街頭戲嬋娟
綠蘿回來,對著霓裳點頭一笑,嚴政問道:「神秘兮兮,說來聽聽?」
霓裳做疲乏狀:「官人,還是早些回家去吧?」
嚴政知她故意顯擺吊胃口,興緻缺缺:「也好,休息一下,晚上去小王都太尉府上喝酒。」
四人回家,卻見此處叫做:丹若別院,是一座兩進四合院,雖無後園,但前後兩院各種著許多萬年青和石榴樹,各種盆栽修飾的倒也十分雅緻,還有一方小池和葡萄架,可惜天氣漸冷,並無綠意盎然的生氣,倒是個清幽讀書的好地方。
霓裳把婢女僕從都叫過來認主,另有兩男兩女共四人,一個守夜老漢和小廝分別叫做劉槐、張桐,一個廚娘和雜役喚作茯苓、菖蒲,幾人都住在前院,柳絮和綠蘿陪著住在後院,大家對嚴政執禮問安。
「這些都是門中之人,絕對可靠,茯苓和劉槐是夫妻,四人都有些武功,你大可放心,日常出門,可帶上張桐,等你那兄弟嚴廉回來,由他做你護衛。」霓裳拿出打開櫥櫃,裡面有兩個匣子,打開一看,一個放滿銀兩,一個都是交鈔:「使錢時自己拿便是,記得寫在這本冊子上。」
嚴政頓時開心不已,剛想吐槽被監視的話也忘掉了:「如此甚好,快給我些銀兩鈔票購置禮物好去做客。」
慕霓裳有些不悅:「頭一天便不在家吃飯,似乎不吉。」
「我早些回來便是。」嚴政只想和老渣男一訴衷腸,哪裡顧得了許多:「亥時不回,便讓劉槐接我。」
有錢的感覺真好!趁著日頭未落,嚴政帶著張桐到街上逛了起來。這小廝不過十五歲,卻有幾分機靈,對周邊街道甚是熟悉,若在前世,做個計程車師傅或是導遊綽綽有餘。
「好叫官人知曉。」張桐討好道:「這開封府最有名的便是樊樓酒、京三酥、回鶻烤全羊和紅燒金鯉魚,最為流行的乃是那撥霞供,亦煮亦涮,如今天冷,正是時節。」說完,不住的咽口水。
「哦?你且說來聽聽,若是真好,便定些送到都尉府同享。」嚴政也是個吃貨。
「為防止奸商壟斷糧食,通常所飲之酒皆是官營,販出后又多兌水,酸澀難咽。那樊樓為東京第一酒樓,乃是百年老字號,相傳聖仙太祖獨創瓜果佳釀,避免浪費糧食,此酒分紅白二種,男女老少皆可上口,初覺酸澀,回味甘甜馥郁,我也只是聽說,未曾飲過。」張桐不過十五而已,又是從小養在萬花門中,如何有這機會?
啊!不是葡萄酒吧?嚴政有些泄氣,這個玩家,怎麼把這東西都搞出來了?我還怎麼玩?似乎也沒有搞的很成功嘛!
張桐見他不感興趣,接著道:「那京三酥不提也罷,不過幾種皇宮小吃。但回鶻烤全羊可不得了!色、香、味、形俱全,別有風味。若是請人到都尉府邊烤邊喝,真是賽過可汗一般的享受!聖仙太祖最為喜愛!」說著口水流了下來。
嗯!這個可以有!嚴政也饞了:「前頭帶路!」張桐大喜:「官人放心!這西州回鶻與我大宋相交甚好,他們可汗稱官家為漢家阿舅大官家,往來通婚,真是親戚!」
呵呵!嚴政甚覺有趣,到了一看,笑不可支,原來一座不大的門店,牌匾兩種文字上寫著:高昌畏兀兒買買提烤全羊!
嚴政想起前世與基友擼串的爽快,不覺有些傷感,如今肉串竟然還在,基友卻相隔千年。
定了一隻大羊送到王詵都尉府現烤,那店家樂不可支,還送了一壺青稞酒,果然是個維族大叔娶了漢家娘子。
張桐趁機提議:「再選些鮮羊肉細細切來,用那撥霞供涮吃,鮮美無比,官人可喜歡?」
「哦?你說的可是火鍋?莫非又是聖仙太祖所創?」嚴政頓悟。
「正是當年太祖去天山學藝時所創,如今大戶人家逢年過節之時,家家歡聚必備必吃的美食!」張桐口水三千丈。
尼瑪!兩百年後還流行吃火鍋啊!嚴政想想也是,火鍋配燒烤,美酒隨便喝,爽!
消費了十兩雪花銀,嚴政又問那金鯉魚:「是否也是太祖首倡?」
「官人果然聰慧!」張桐一臉沉醉:「此魚肉質細嫩鮮美,金鱗赤尾、體型梭長。太祖稱其為龍魚,盛讚:黃河金色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如今酒席之上若無一尾金色鯉魚,便是滿桌牛羊山珍也是落了下乘。因此越發稀少,每日不得十七八條,現天色已晚,早已哄搶一空,須得提前三日下定方才可吃到。」
那你說來何用?嚴政咽咽口水,忽想起水滸傳里那浪里白條等漁家為哄抬物價惜售不賣,想必也是如此,如今不差錢,何不過去看看?
二人又掉頭去那魚市街,到了一看,竟然還未關張,張桐便上前討問金色鯉魚。
一個精壯漢子嘿嘿一笑:「既知好吃如何不懂規矩,今日便沒了,若先下一弔定錢,三日後方可來取。」
張桐耳尖目明,聽見那大瓦缸內有游水之聲,探頭一看,果然有一尾活魚在游弋,渾身金黃,兩尺來長。
「官人,果然有魚不賣。」張桐連忙喊叫。
精壯漢子笑道:「此魚已有買主,只是未曾來取,我便是在此等候。」
「價錢好說,莫玩些惜售待沽的路數。」嚴政早已聽得,翩然而至。
那精壯漢子見他雖是布衣,卻器宇不凡,看看日頭,躊躇道:「非是有錢不賺,我這裡的魚只養一天,如今黃河鯉魚雖多,金色鯉魚卻百中無一,若是死了,一文不值,委實已有人定下了。」
「天色已晚,我不可在此等候,你若賣時,儘管開價,若不賣時,無須找些借口。」嚴政心說古人也懂飢餓營銷,說不得待會走了,魚缸里又變出一尾。
那漢子看看日頭終於墜落西山,鬆口氣道:「實不相瞞,如今一尾金鯉一吊錢,這尾將近兩尺,五七斤重,兩吊錢可好?」
嚴政會了鈔,便讓張桐提著,二人直奔王詵家去。
那金色鯉魚被柳枝穿了腮幫,不住的甩動,樂的張桐連聲叫好。
「前方買魚之人休走!」一個銀鈴般的叫聲傳來,二人不禁止步轉身。
原來是一個妙齡少女,快步而來,步法飄逸莫測,幾步便到跟前,身後還有幾個隨從亦步亦趨。
但見她雙眉彎彎,雙目湛湛有神,鼻樑挺拔,膚色晶瑩,柔美如玉,頰邊微現梨渦,直是秀美無倫。尤其是一身勁裝英姿勃勃,儼如江湖兒女,卻是不可多見的絕色佳人,與慕霓裳難分伯仲。
「此魚為我所有,如何強買了去?」少女一臉怒意,質問兩人:「速速還我,不然一腳踹你到河裡喂鱉。」身後隨從滿面怒容,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化作餓狼。
尼瑪,怎麼如此野蠻?生得再美也不能這般霸道!嚴政立時來氣,此乃前世之毛病,每見女明星耍大牌,他便沒來由的意淫一番,腦海里將其脫光扒凈肆意擺弄,如今有錢,膽子便肥了好多:「笑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買賣,天經地義,我如何搶了你的魚?」
那少女語塞,好生後悔自己貪玩誤事,不由氣勢一泄:「你轉賣與我可好?此魚卻是我三日前所定,因事耽擱了時辰,那漁家不知,竟又出售與你。」
嘿嘿!果然如此,嚴政鼻孔朝天,牛逼哄哄:「誤了時辰?你方才若是這般說法,給你也罷,偏生一副索命無常的模樣,嚇壞我的肝膽,正要吃些好的補補,如今嘛,小娘子可去那漁家處問問,想必還有藏私。」
這少女聞言大怒,二話不說伸手便搶,張桐早有防備,向後一跳便躲了過去。這下便如捅了馬蜂窩,這少女性格極強,也頗有武藝,見那張桐亦有武功在身,便不再客氣,嬌喝一聲,身上如有真氣鼓動一般,衣襟翻飛,長發飄起,閃電般用兩指夾住了那柳枝,可是礙於魚身腥膩,不好下手。
張桐情知不敵,趁機反方向一折,柳枝斷作兩截,那少女手中只剩一根短枝。他年方十五,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趕緊用衣襟裹起金鯉,抱在身前,不肯讓步。
嚴政暗贊一聲給力,連忙伸手攔在二人中央,他生平最厭惡兩種人,一是為富不仁和為官不廉者,二是自以為白富美或高富帥,玩弄吊絲者。
那少女武功遠勝張桐,可惜自己女兒之身,難不成伸到他懷中去掏?竟然忘記身後數個隨從皆武藝高強,氣的麵皮漲紅,說不出話。
嚴政見這少女羞憤欲哭,有些不忍,又覺得她刁蠻任性不可理喻,自己偌大個男兒,叫人看見笑話,頓時心生一計,輕咳一聲:「你二人年輕氣盛,一言不合就動手,你這小廝便罷了,回去打你一頓板子,你這姑娘家家的,如何也這般輕佻?習武之人,乃為行俠仗義,如何這般街頭廝打?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