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斷後
李奧回頭望了一眼喊殺連天的光明騎士團營地:「不行,這樣我們恐怕很難逃脫這些光明騎士的追擊,再說我也不能扔下這麼多屬下就這麼跑了!」
「主公!時間緊迫,還請您當機立斷呀!沒有了您,普利茲公國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聽到李奧不肯獨自逃生,百地幸重登時就急了,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了,起身就嚷了一句。
公孫遠深深地看了一眼情緒頗為激動的李奧和百地幸重一眼,一言不發地便從身後一記掌刀砍在了李奧的後頸。全身內力乾涸、四肢脫力不斷痙攣抽搐的李奧,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抗的被公孫遠打暈過去。
「你……」見到公孫遠的無禮舉動,周邊的百地幸重等人連忙舉起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望著公孫遠。若不是公孫遠之前在營地里的那番忠義決絕的表現,恐怕此時同僚們早已對他刀兵相向了。
伸手將昏迷軟倒的李奧攙住,公孫遠將李奧交給百地幸重,面色沉靜地囑咐道:「速速帶主公離開,今夜白馬義從已經斬馬明志。世間只有死戰不休的漢家男兒,絕無苟且偷生的白馬義從!」
聽到公孫遠的一番話,百地幸重不由得欽佩地看了一眼這個平素沉默寡言地漢子,向他微微一點頭,然後夾起李奧便大步向梅因河走去。
見到百地幸重走遠,公孫遠回過頭來看著自己地屬下,這些白馬義從一個個渾身傷痕纍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原本瀟洒倜儻的白馬義從,原本風靡無數花季少女的白馬義從,今夜竟然變得如此狼狽不堪,但沒人抱怨半句,能夠戰死沙場對白馬義從來說是至高的榮耀。
「兒郎們!手中戰刀尚利否?還能隨吾殺敵否?」公孫遠渾厚低沉的嗓音在瓢潑大雨中響起。
「義之所致!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一聲聲高呼從白馬義從們的口中傳出,就連天邊連番炸響的雷鳴都無法遮掩這些熱血男兒的怒吼。
「好!兒郎們!隨我殺!」公孫遠高舉手中的馬刀,帶領著殘餘的白馬義從反身又殺回了光明騎士團的軍營。
聽到公孫遠這邊的動靜,那些捨命堵在軍營門口,以自己的生命阻攔見習光明騎士,為大家斷後的白馬義從更是迸發出了強烈的鬥志。已經在白馬義從的掩護下撤出軍營的西德尼和她的玫瑰騎士們也被白馬義從的決絕和忠義感召,西德尼一把甩開攙扶自己的迪卡洛斯,一挺手中雙劍就要帶領玫瑰騎士們也殺回軍營。
一隻大手按在了西德尼的肩頭,公孫遠沉聲對西德尼說:「這裡交給我們白馬義從!梅因河兩岸設有繩索,馬上帶著你的玫瑰騎士們護衛主公離開,主公的安全就由你們玫瑰騎士團來護衛了。務必要保證主公安全離開!」
西德尼凝目注視了一眼這個並不算高壯的漢子,口中銀牙一咬道:「好!我們玫瑰騎士團保證……保證會帶著李奧安全返回普利茲城!這裡……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話語之中,西德尼幾次凝哽,她自然知道白馬義從是用他們的生命為大家斷後,這樣的生死無謂視死如歸的戰友,讓西德尼的心中宛如刀絞一般。但在戰場上,西德尼也不是什麼感情用事猶豫寡斷之人,她再次注視了一眼這些白馬義從,帶著玫瑰騎士們調頭就走。
不是西德尼貪生怕死,也不是西德尼捨棄戰友,而是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每一分鐘都是白馬義從用生命來為大家爭取到的,絕對不能浪費任何一絲時間。
軍營里,伊恩團長強忍著胸腹劇痛指揮著殘餘的光明騎士和見習騎士們,向堵在軍營門口的白馬義從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眼見就要衝破白馬義從的阻攔時,突然大群的白馬義從又重新殺了回來。
這一次,白馬義從比之前突圍的時候更是癲狂,馬刀斷了他們就用拳搗手摳,甚至在手無寸鐵的時候還會主動撲過去摟抱住對手,用牙齒瘋狂地撕咬著敵人的咽喉、臉面。他們的眼睛赤紅一片,彷彿野獸一般攻擊著光明騎士們。
原本佔據上風,滿心想著打一場漂亮的追擊戰來洗刷先前恥辱的光明騎士們,被白馬義從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攻擊給徹底打懵了。伊恩團長在人群之中,看著這些扶不上牆的見習騎士糟糕的表現,只覺得胸腹之中一陣劇痛,一口夾雜著塊狀物體的黑血噴了出來,在一片驚呼聲中華麗麗地暈倒了。
幾百名白馬義從,以必死之志硬是堵在了軍營門口近半個小時,才被如潮水涌動的見習騎士給徹底淹沒。而此時,李奧早就在百地幸重和西德尼的護衛之下遠去了。
直到天亮之後,雨過天晴,帕里斯帝國派來再次催促光明騎士團加快進軍步伐的人來到駐地,才驚愕地發現,這裡竟然經歷過一場極為慘烈地大戰。濃重的血腥氣、遍地的屍骸、被染成一片紅色的土地,儼然將這裡變成了一副地獄一般的恐怖景象。
消息被迅速地傳遞了出去,然後又被快速地散播開來,等到帕麗斯皇帝準備下達禁口令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無法管制了,帕里斯城的大街小巷裡,到處都在談論著光明騎士團被襲事件。
兩日之後,以急行軍方式趕到的歐文紅衣大主教和神聖裁決騎士團走進光明騎士團的駐地時,發現這裡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不論是見習騎士還是正式光明騎士,全都是一副雙目獃滯面無表情的麻木樣子,很顯然這場戰鬥對他們的心理創傷極大。甚至有一些騎士在被問起遇襲時的具體情況時,還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抱頭尖叫,白馬義從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他們心中永遠地噩夢。
陷入昏迷的伊恩團長在歐文紅衣大主教的神術治療之下終於醒了過來,這才讓光明教會和帕里斯帝國的人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