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掃尾
就在李奧等人審問叛軍百人將安德魯的時候，在南方大公的軍營里，瓦格納大公正在一副巨大的山川地勢模型前推演著兩軍軍勢。年逾五旬的瓦格納大公感覺自己正是身富力強、精神飽滿的時候，沒有一絲蒼老的樣子，雖然頭髮和鬍鬚略有花白，但狹長的眼睛里流露的目光依舊犀利睿智，充滿了一種名叫野心的情緒，再配上一隻讓大公最為自得的鷹鉤鼻，整個面容充滿了進攻性。
「報告！前線指揮官儒勒子爵命人送來的軍情！」身穿灰色緊身軍裝的副官急匆匆跑進營帳，將一份文件遞給了瓦格納大公。
大公沒有立刻接過文件，而是優雅地將手中的指揮棒輕輕放下，轉身踱步到他的辦公桌前，慢條斯理地用左右手相互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放到桌上，這才接過副官早已舉在半空的文件。
「呵呵！帝國軍竟然派出一支偵察隊想潛入南方三省摸清我們的底細？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嗯？……派來的竟然是兩個莫名其妙的小貴族的私軍？！格里芬斯那個傢伙果然不是一般的白痴，……哼！格里芬斯到底是把我當白痴呢？還是想拿我當刀剷除異己？」瓦格納大公一邊看著軍情報告，一邊自言自語地分析著。
「這份情報是從哪兒得來的？」看完情報后，瓦格納大公將文件扔到桌子上，抬頭看了副官一眼問道。
副官略一遲疑后說道：「這個……這是從里恩城北帝國軍營里傳出來的，是那邊的人主動送到我們前線軍營的。」
「呵！真是好笑，看起來是有人看這兩個小傢伙不順眼，想借我們的手幹掉他們了。瓦魯帝國就是被這些該死的只知道無休止內鬥的腐朽貴族們拖向深淵的，就算是兩軍對陣之時，他們都是這般狗改不了吃。屎的模樣。」瓦格納大公嘴角露出一絲譏笑的表情嘲諷道。
「傳令！告訴前線指揮官，加大搜查力度，務必將這支偵察隊找出來！」
「是！」副官領命正要退出指揮室，又被瓦格納大公給叫住：「告訴前線指揮官，從即刻起嚴格排查，不要放鬆警惕，防止敵人在明面上派兩個菜鳥來偵察，背地裡搞些小手段！」
……
而此刻在里恩城北的私軍兵營里，行軍法師弗蘭克也收到了隨從的回報，關於偵察小隊的情報已經傳遞給了叛軍，估計叛軍的清剿隊伍已經派出去了。
「哈哈！看起來我們的帝都廢物這次可真的是在劫難逃了！諸位，預祝我們剷除礙事的傢伙，在這次帝國平叛戰事中順利取得功績！」弗蘭克揮退隨從后，從桌下拿出一瓶好酒，將幾個杯子斟滿后，高舉酒杯對坐在法師營帳中的幾位朋友說道。
從大帳的暗影處，幾個人影從椅子上站起，紛紛走到弗蘭克的辦公桌前，舉起酒杯與弗蘭克輕碰之後一飲而盡。大帳里昏暗的燈光下分明映出了庫倫男爵、馬庫斯軍士長、托德等人的面孔。
……
從叛軍百人將安德魯的口中獲知叛軍前線軍營已經知曉自己一行人的目標，李奧在心底暗暗地罵了一聲，果然如自己所料，弗蘭克這些人為了剷除自己，竟然不擇手段不惜出賣帝國軍情。
在一旁為自己的不當舉動有些不好意思的雷蒙聽了安德魯的供詞后，深深地被弗蘭克等人震驚了：「他們！他們怎麼敢？！要知道，這種行為可是形同叛國的！」
「沒錯，被抓住的話，就是形同叛國，可是只要死無對證，誰能證明他們出賣我們呢？」李奧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無奈。
「那麼……如果我們抓著這些俘虜返回軍營，與弗蘭克他們對質，不就可以證明了嗎？」雷蒙指著安德魯說道。
「唉！」李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繼續說：「他們肯定早有準備的，看那個馬庫斯軍士長的樣子，很可能跟弗蘭克是一夥的，如果我們就這麼回去，他們完全可以未完成偵查任務，擅自脫離戰鬥崗位為名，先下手為強幹掉我們的。到時候，我們還得背著逃兵的罪名，死都死得毫無價值。」
「那……現在我們無法回頭的話，就只能繼續向前嘍？可是這些士兵俘虜怎麼辦？暴露蹤跡之後，我們又怎麼能躲得過叛軍的追緝呢？」頭一次從帝都的溫室里出來的雷蒙從未想過世界竟會如此黑暗，竟然會有如此卑鄙無恥的人，一時之間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李奧略一沉思，便立刻命令道：「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前進，不過要加快腳步，在叛軍察覺之前潛伏下來才行！格里曼帶著小湯姆收集一下戰利品，所有軍糧飲水全都帶走。奧利克斯帶領你的士兵打掃戰場，我們十分鐘後繼續出發！」
聽到李奧的命令后，羅馬步兵們紛紛將捆綁好的叛軍士兵拖入密林。一眾叛軍士兵紛紛大驚失色，忙不迭地大聲求饒乞命，可惜羅馬步兵們依舊毫不動容地將他們兩兩拖走。那叛軍百人將安德魯顧不上渾身筋肉酸軟，掙扎著爬起來指著李奧怒聲道：「你……我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斬盡殺絕？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饒過他們的？」李奧聞言，好笑地反問道。
「這……」安德魯這才回想起來，李奧壓根就沒有承諾過什麼。
「就算你沒有承諾過，可是你怎麼能對手無寸鐵的俘虜下殺手，你的貴族榮耀去哪兒了？」安德魯依舊梗著脖子質問道。
「那個啊！很抱歉，我只是帝國一位子爵的次子，還沒有正式爵位，所以你說的那什麼貴族榮耀跟我沒什麼關係！」李奧的話噎得安德魯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還沒等安德魯再想出什麼話來反駁，奧利克斯便從他身後一把揪住他軍服衣領，不由分說地將他打暈拖走。
羅馬步兵們將叛軍士兵們拖進密林后，便開始往地上鋪撒浮土草屑，打掃地上的拖拽痕迹。
在這段時間，李奧抽空看了一下自己的眾神競技場的愉悅值已經攀升到一千點出頭了，哨卡之戰和剛才的這些叛軍給他帶來了一百多點的收益，這讓李奧的心情變得晴朗起來。
密林里俘虜們臨死前的掙扎聲、慘叫聲和求饒聲混雜在一起，讓整片密林看起來更加的陰森恐怖，雷蒙在這樣的環境下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的李奧忍不住問道：「李奧，這樣做真的好嗎？」
雖然雷蒙的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李奧自然領會道他話里的意思。臉上笑容一斂，李奧語氣有些沉重的問道：「那你覺得如果剛才是我們戰敗，被他們抓住，我們又會有什麼下場呢？」
雷蒙嘴上喏喏的說：「大概……大概也會審問我們吧！」
「然後呢？如果他們得到想要的情報以後，又會怎麼處理我們呢？」李奧耐心的追問下去。
「嗯……嗯……他們肯定不會放我們走，或許會把我們帶回叛軍營地？」雷蒙自己也有些不太自信地說。
「得到情報以後，他們帶我們回營地有什麼用？難道還會好吃好喝地伺候我們么？」李奧斷然說道：「他們得到我們的供詞后，也會像我現在做的這樣，殺我們滅口的。雷蒙，記住！這是戰爭！容不得半點差池，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同情心是絕對要不得的，這會害死我們大家的。」
李奧這番斬釘截鐵的話，對雷蒙來說猶如洪鐘大呂一般響徹雷蒙的腦海，敲碎了雷蒙那最後的一份單純幼稚的想法，也讓卡希爾和馮錫范等人為之點頭贊同。
原本作為一名考古專業學生，李奧的性子就是穩重內斂，跟隨導師走南闖北四處考古的經歷又讓他少了几絲年輕人的躁氣，在經歷過哈德遜教授的背叛后，李奧的世界觀價值觀也隨之發生了改變，性子里更填了幾分冷厲。穿越后，對這個世界的一絲隔閡感再加上與馮錫范朝夕相處，在馮錫范潛移默化的刻意引導之下，李奧更是殺伐果決。雖然年紀看起來李奧與雷蒙相差不大，但論起心智成熟上李奧足以甩開雷蒙幾條街那麼遠了。
從來到里恩城這幾日開始，雷蒙所經歷的一切與他前十幾年的認知完全不同，戰爭、人性這些雷蒙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東西不斷的出現，有太多太多書本上的規則被打破，太多太多超越雷蒙想象的東西出現。卡希爾看著雷蒙如同痴傻一般的呆住，心裡暗嘆一口氣，這就是被從小養在溫室里的花朵驟經風雨所必須承受的吧，但願雷蒙少爺能夠及時醒悟過來，甩開以前的天真單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