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總局笑了笑, 在液晶顯示屏裏麵,一道失真的信號忽閃忽動,將他的嘴角咧開,無限擴大。
像是欲望的最底層, 令人作嘔。
“明清, ”
“話還是不要說的太絕對了。”
“……”
明清甩手, 將那份合同給砸到了顯示屏上。
白紙嘩啦嘩啦,黑字無盡落下。
她盯著總局那客套的微笑, 盯了十秒鍾,
一字一句, 最終堅定地強調,
“我不會改主意的。”
“比賽, 我隻打完明天那兩場。”
“二隊,我明清,絕對不會妥協!”
總局拍了拍手。
啪,啪,啪,
“明清。”
“這個提議,是徐教練提出來的。”
“……”
“……”
“……”
明清的心髒直墜懸崖底, 差點兒踉蹌出去。
徐教練, 徐音。
短道速滑國家隊的總教練,是明清的恩師,也是在明清被陷害後、沉默地什麽話都沒說的那個女人。
不是說沒考慮過會是徐音教練, 隻是這六七個月、她離開短道速滑國家隊的半年多內,
終究還是對曾經有過恩情的師父抱有一絲的敬意。
明清覺得血液都有些不太流通了, “徐教練”三個字一出, 肺部的空氣都仿佛被抽成真空, 無法呼吸。雖然她能夠對總局的話保持一定的遲疑態度, 可這件事要真的是徐音插手了, 那麽就屬於她被曾經最信任過的人從身後狠狠插了兩把刀。
捅的鮮血淋漓。
國家體育總局對她起的封殺之心日月可鑒, 外界的名聲比狗屎還狼狽,就連教練都懼怕她的回歸。她卻還是抱有一顆想要為國爭光的心,想要帶領短道速滑隊、曾經她征戰過的隊伍,再一次登上世界之巔。
臣死君手。
明清咬了咬牙,將痛苦嚼嚼咽了下去,
對著顯示屏,露出決絕的神色,
“我隻回、一隊!”
……
……
……
說罷,她轉身離去。
留下寂靜的視頻對話框,
和辦公室內麵麵相覷的兩位領導。
總局的瞳孔底部,劃過一絲冷厲的光。
*
出了體育局的大門,明清還是冷靜了冷靜,她迎著冷冽的寒風,羽絨服的帽子也沒扣上,風吹過臉頰,因為血液上湧而導致臉蛋燥熱不已,冷風吹著都涼卻不下來。
她感覺到心髒仿佛突然被挖了個窟窿。
徐音教練與她而言,不能說“恩師領進門”,但也可以為“相輔相成”。丁成棟下課後就是徐教練接的班,帶來全新的執教理念,大刀闊斧改動國家隊的情況。明清毫不避諱她曾經憎恨過徐音,因為她把丁成棟給“擠”走了,丁成棟可是她的啟蒙師父、如父親般的存在。
但2010年冬奧會的三枚獎牌,也絕對離不開徐教練的功勞。
那個女人她已經開始對她有所改善了,徐教練是從國外回來的,很多新穎的執教方法對於明清這種具有相當獨立思想的天賦型運動員而言,都有相悖。明清知道徐教練能力很強,所以為了能夠更好提升能力,她也妥協了去接受徐教練的執教方式。
江北打架事件一出,徐教練的捂嘴,讓她心涼了大半。
可她仍舊不願意相信徐教練就是不待見她,認為徐音的捂嘴一定是有她自己的苦衷,況且後來她也承認了打架事件那天晚上,明清的的確確沒有在場、而是跟她以及她的丈夫在一起共進晚餐。
就是這個澄清,後來又被更加劇烈地去曲解。
曲解為:明清跟徐音教練的老公,睡了。
……
明清沒有怨徐音,可能就是媒體的胡亂造謠。這半年裏,徐音沒有給她一聲問好,也說不上來失落,就是心裏還是有點兒難受。
不曾想,終於拚盡全力爭取到了歸隊的希望,
卻突然告訴她,徐教練根本就不想讓她回來。
怎麽不難過?怎麽可能就此坦然接受!
明清的眼睛有點兒紅。
體育局的大門口處,丁成棟站在保安亭下。明清看到大冷風下丁教練凍的瑟瑟發抖,穿了棉鞋還在不斷跺腳。她忽然鼻子冒上一陣酸,想跑上前去拉拉丁教練的手,像小時候那樣,吃飯沒搶過年紀大的小孩時,委屈巴巴掉好多好多眼淚。
丁教練就是當年體育局政/改下的犧牲品。
明清走了過去,丁成棟看到了她,把手中的煙給掐了。他問明清怎麽樣,體育局那邊又幹了什麽不做人的事情?明清卡巴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努力將淚水給忍了回去。
用手拍拍還發燙的臉頰。
“他們想讓我,去二隊。”
“去二隊?!!!”丁成棟一愣,扔煙的動作都停在了一半。
明清點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氣,
胸口起伏,
“明天的兩場不比了,直接回歸國家隊。”
“說是明天就算我參加比賽,也極大可能輸掉。如果輸掉了,那麽接下來至少五年的時間,我沒辦法回到國家隊,連屁股都摸不著。”
“他們讓我可以直接回國家隊,不用比賽。”
“但隻能進二隊,”
“作為之前鬧劇的懲罰。”
“……”
丁成棟:“那你怎麽回答的?”
明清仰了仰脖子,
閉上雙眼,
“我沒同意。”
“……”
“教練,別勸我了,這件事好像徐音也參與進來了。她不想讓我回去,我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假,但一直以來我是不願意相信徐音會這樣對我的,江北打架事件出來後,我一直拚命告訴自己徐教練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不幫我澄清,她隻是太需要自保了。畢竟我們還是國家隊,我們是一個團體。”
“可好像真的都是我一廂情願,她原來這麽不希望我存在。我一遍又一遍讓自己相信每個人都是希望中國隊更好走得更遠,我以為大家都是心懷赤誠,卻沒想到終究隻是我們太自以為是了,妄想在領導層次麵前談熱愛。”
“徐音她……讓我歸二隊的這個想法,想都想不到,居然是她提出來的。”
“……”
丁成棟捏緊了拳頭。
丁教練當年下課,內幕要比明清他們能知道的更加險惡。這些年他忍了,因為後來2010年冬奧會國家短道速滑隊也的確取得了可觀的成績。
有人替他打抱不平,說2006-2010這個周期,前麵三年國家隊都是丁成棟在帶,最後一年才到了徐音手裏。三對一,誰的功勞更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然而最終就是因為冬奧會期間是徐教練執教,投映在電視機前冰場教練席上的那個人,是徐音。所以社會就定義了2010年冬奧會的成績全部都是由徐教練帶出,並且那個時候外人對短道隊內部的事情也都沒有那麽了解,媒體宣揚徐音教練,他們就都以為奧運會的全部功勞都是屬於徐音的。
這些年丁成棟一直說服自己放下過往,下課都下課了,如果能讓國家短道速滑隊越來越好,哪個教練不是教練?不必去爭那些所謂榮辱。
直到明清被誣陷那件事一出,他還是坐不住了。
丁成棟想抓著明清重返體育局大樓,要去理論理論。媽的不能這麽欺負人!進二隊不就擺明了要拖著明清了,其餘人進二隊那是為了將來進一隊做努力,讓明清這個曾經一隊的領軍人物退居二隊,說不是暗算明清這輩子都上不了冬奧會他都不信!
明清一抬手,製止了丁教練的衝動。
她看了下天空,沒有星光也沒有雲彩,一片漆黑,深空下是燈火闌珊,高樓大廈,家家戶戶亮燈,卻距離那麽多遙遠。
“我知道隻要回到國家隊,哪怕是二隊,也還是有一丁點兒參加奧運的餘地。畢竟二隊作為替補,萬一一隊真的有沒辦法上場的,二隊就可以順理成章進入到參賽隊伍。”
“也明白,明天的比賽,贏的幾率要比二隊去替補,更加渺小。”
“說句老實話,在體製內,你不做到做事留有餘地,幾乎寸步難行。執意參加明天的比賽、去拚了命撞南牆,也不知道繼續執著了個什麽。1500m和1000m,我確實也沒有500m那麽有保障,1500m的世界紀錄我就沒拿下來過,1000m的世界紀錄前陣子也被韓國那個天才少女韓智熙給破了……但凡明天我輸一場,那我的奧運之路算是徹底完了,不、應該說我的運動員生涯就此了結。這次跟體育局擺開了對著幹,下一個四年他們又怎麽可能還會讓我有機會重返國家隊?”
“明清……”丁教練紅了眼眶看著她。
說來說去,說到底,
最令人心疼的,還是這個被一遍遍踩爛了傲骨、被人當成了政/鬥棋子的女孩。
明清卻轉回頭,忽然璀璨一笑,
手用力按在了心髒前,
語氣堅定、且又澄澈,
“但我還是,不會接受去二隊的妥協。”
“我說過,我就是要回到我本該在的位置。”
“我要帶領國家短道速滑隊,在一年後的SQ冬奧會上,奪得四個項目的全部金牌。3000m接力打破韓國隊的壟斷史,讓世界記住我們中國隊,是一支繁榮昌盛的隊伍!”
“我不會讓世俗,玷汙了我最初的夢想!”
……
……
……
丁成棟攥緊的手最終鬆開,
他走上前去,抬起胳膊,
掌心按在了明清的腦袋上。
“……”
“好!”
*
第二天上午,1500m比賽。
體育館依舊是人滿爆棚,人山人海。來了更多的媒體記者,甚至還有外國的體育記者專門趕飛機過來,目睹一下這場曠世大比拚。
明清戴好頭盔,滿臉的平靜與淡定。
上道,預備。
彎腰,壓手。
【Ready,】
砰!
……
鮮紅的身影,第一個衝過了終點線。
下午,
1000m。
這個項目的世界紀錄,前幾年也是由明清保持。
但上個月,卻被韓國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女韓智熙給打破了。
明清彎下腰,凝聚一切精力,注視著光潔的冰麵。
【Ready,】
砰!
她真的是盡力了,每個運動員也都是有體力的極限。率先衝過終點後,明清已經快要站不穩,整個人都差點兒跪倒在了冰麵上,還是另三個男選手將她攙扶著才能起身。
三場比賽,全部獲勝!
到了這一刻,與她共同比拚的選手也都沒了戰敗的難過,他們都崇拜明清,能跟明清一起比賽已經是他們的榮耀。那份激動湧動著他們為她喝彩,體育館內的觀眾們也都在高呼“明清”“明清”“明清”,
她真的太厲害了,史無前例的天才!媒體爭先恐後懟著報道,恨不得把明清摁在路上讓她說說比賽時的心境。
什麽心境都沒有。
1000m衝過終點線那一瞬間,明清腦海中就隻有一個想法,她要回國家隊,一定要回去。國家隊需要她,她必須拚勁十二分的力氣,打回去。
然後帶領她最愛的隊員們,再一次征戰冬奧會!
明清累的直接在休息室癱倒,緩了一個多小時喘氣都還有些不順溜。期間她還爬起來去吐了三次,太勞累了,但也終於按照約定,能夠光明正大解除禁賽。
回歸國家隊,一隊!
傍晚的休息室,終於也有工作人員過來照看一下明清的身體情況。她們給明清檢查了一下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叮囑她這幾天都不要太過於劇烈地運動了。
“還是,恭喜明小姐啊!”醫護人員收著醫療箱,發自內心讚歎。
明清捂著額頭,臉上比賽拚命的汗水和嘔吐過後虛脫了的冷汗。她的臉色很蒼白,沒什麽血色,醫生又遞給她了一支葡萄糖,讓她要是還有什麽不舒服,就一定要去醫務室。
“……”
差不多恢複了些許體力,明清拉開防切割服,草草收拾了一下東西,外麵套了個羽絨服就背著包往更衣室外走。贏了比賽,內心居然出奇沒有了那麽的激動。其實最激動的時刻還是500m剛拚出來的那會兒,1500m和1000m,仿佛已經掌握在了手中。
丁成棟站在門口等他。
見到教練,明清還是開心地大笑了起來。從明清1000m第一衝過終點線那一刻起,丁成棟整個人都沸騰了,雖然1000m她終究還是沒能把世界第一的寶座給奪回來,
但三場比賽,全部打贏,
回國家隊,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的住了!
丁成棟揉著明清的頭發,幫她擋住周圍衝過來的記者。包也給她背好,麵麵俱到護送離場。明清的臉色還是有些泛白,叼著葡萄糖的包,一點一點將那袋子從鼓鼓囊囊吸成一條扁平麵。
體育館外,夕陽已經掉到了地平線的尾巴。
明清還是暈,很暈,越來越暈。運動員比賽前都是需要心無旁騖,所有精力全部都用在比賽上,不能有半點兒分心。
焦慮也會擾人體力上的不支,況且就算周圍已經沒了一丁點兒的叨擾,在一連三場比賽滑完後,還是會相當累。明清這些日子每天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一大堆,又是要應付體育總局又是得自己去忙前忙後。加上這三場跟男隊員的極限大比拚,贏完後,人實在是幾近虛脫。
“我們怎麽走?”她想著,應該先回趟酒店,體育局那邊不可能這麽快就召見她,酒店是他們自己續費的,原本參加選拔賽的運動員前天就已經結束比賽離開場地。
記者還是有好多,都堆積在體育館門外,觀眾離場也是人擠人。明清壓了一下鴨舌帽,暫且在一個沒什麽人的地兒靠了一下。
站著不舒服,呼吸不溜。她蹲到了地上,用胳膊抱著膝蓋,鼓腮幫子。
丁成棟低頭看著手機,一隻手按在明清的頭上,給她揉揉。
過了幾分鍾,丁教練忽然抬頭,手機含在手裏,抬起胳膊。
對著對麵的道路,拚命一揮,
“這裏!這裏,!!!”
明清一愣,看看抬起腦袋,眼睛又是一陣模糊,她把嘴裏的葡萄糖包扯下來,抓在手裏。眼睛稍微舒服了點兒,就看到在落日下的餘暉中,
幾個穿著黑色羽絨大襖的熟悉身影,
向著她飛奔而來。
明清不可置信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快要把眼眶給睜裂了。一二三四,短頭發馬尾辮斜劉海齊劉海……雲蘇、鄧欣、熊林林、房涵!!!
奔過來的人,居然是!
她的、隊友!!!
那一刻,明清踉蹌著站起了身,盡管腿還在酸痛胸口還在灼燒的難以忍受,起身那一瞬間更是低暈到腳掌都快支撐不住。
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過來的四個國家短道速滑女隊一隊的選手們,像是五隻薩摩耶,瘋了般撲向明清,她們最愛的隊長啊!自打三月份明清被開除國家隊後,她們幾個就再也沒聚在過一起!
明清快要哭了,比賽贏了那一刻她沒哭,昨夜再次被不公平對待,她也沒哭出來。當初三月份一遍遍去求體育局再給她一次機會、脊梁骨直接被踐踏的時候,她咬緊牙關絕對不會流淚。
但這一刻,她再一次艱難地往國家隊重新回去、在往上爬的道路上,突然再次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
眼淚直接奪目而出,嘩啦嘩啦往下掉。明清被撲倒,又被攙扶了起來,丁成棟哎喲哎喲在旁邊讓她們小心點兒,明清剛比完賽,體力還很虛。
熊林林和房涵都是跟明清一代的,都曾經是丁成棟的親學生。熊林林一撇斜劉海,對著丁教練咧開嘴大笑起來,
“丁教練好!!!”
打完招呼,她們又繼續撲明清,嘴裏不斷嘟囔著“隊長我們好想你!”,明清哭起來就刹不住閘,邊笑邊哭,眼淚嘀嗒了滿臉,嘴角的笑意卻無法克製。女孩子們團成一團,丁成棟也無奈笑了笑,轉過身去,守著她們的安危。
讓她們嬉鬧去吧!十九二十多年紀,青春不熱烈,誰的年華會甘於平凡!
周衡繞開人群,沿著小道走到體育館的西門口,很遠就看到了圍住明清的那些女孩。他走到丁成棟麵前,摘下墨鏡,與丁教練微微點了點頭。
丁成棟一眯眼,認出了他就是周氏的當家人。
雲蘇她們就是這個男人接過來的,一開始熊林林聯係丁成棟,想來看隊長的複出。國家隊那邊到了今天早上才放人,從京都到B省最快的飛機也得三個小時。丁成棟沒辦法抽身,剛好在看台上遇見了捏著佛珠聚精會神看明清比賽的周衡。
他一直隱約覺得周公子跟他那寶貝徒弟之間有點兒什麽,周衡的身份他也是清楚。所以在迫在眉睫之際,他硬著頭皮去問了問周衡,能不能幫忙接幾個人。
周衡聽了是明清曾經的隊友,二話不說,親自開車過去將人從飛機場接了過來。
丁成棟遞給周衡一根煙,周衡接了,放在呢子大衣的口袋裏。兩個人靜默地站著,丁教練稍微點著棉鞋的尖,跟周衡說了兩句明清的狀況。
“低血糖,這兩天累的。”
“這一個多月很拚,她這小孩啊,拚起命來,十匹馬都拉不回。”
“應該很快就會回國家隊。”
“……”
周衡很認真地聽著,聽到明清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時,下意識撇了眼那邊被圍住的女孩。
明清和小隊友們鬧騰完,終於靜下了喜極而泣的場麵。她這才問起雲蘇,
“你們是怎麽來的啊?”
雲蘇幾個人歪著身子,忽然齊刷刷往對麵指,
穿著呢子大衣的英俊男人,站在夕陽下,眼角含著笑,往她們這邊注視。
晚風都被他眼尾的溫柔,給拉的無限延長。
明清身子一僵,瞬間耳朵染上點點緋紅。
“……”
周衡?
這兩天比賽比的,
差點兒把他這個人,給忘幹淨了!
“隊長~”
“隊長~~”
“隊長~~~”
“……”
熊林林撞撞雲蘇,雲蘇撞鄧欣,鄧欣撞房涵。
房涵肩膀一頂,臉上露出短道速滑隊一有脫單就會浮現數日的不懷好意笑容,頂到明清的胳膊。
“這,這這麽大的一個帥哥~”
“隊長,這不得老規矩啊……”
老規矩……
短道速滑隊內向來氛圍和諧,有脫單的那不得大擺宴席掏家底請客?這個規矩都嚴守了很多年了,明清本人都去胡吃海喝過好幾場師哥師姐們脫單的請客。
忽然就有點兒不自在。
明清感覺臉蛋有點兒發燙,頭卻更加地暈乎了。小隊友們你一下我一下撞著她,你看你看,人家你老公他都來接我們了哎!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不許抵賴!
最終,明清抬了抬手,說,
“行行行,我去我去!”
“請客就請客!”
雲蘇:“隊長,我們要吃的是你的脫單宴席。”
明清:“……”
:)
Ojbk!明清抓了抓頭發,邁開步子往周衡那邊走去。周衡看到了明清過來,一轉身,一隻手抄在褲子口袋,
懶懶散散的模樣,頭發向後梳,愈發的風流倜儻。
明清停在了他的麵前,間隔半米。兩個人麵對麵,風靜靜地吹拂,四目沉沉相接。
她笑了起來,小酒窩裏都蕩漾著醉意,眉眼彎彎,眸子中全都是最清澈的星光。
一字一句,毫無保留地開了口,
“周衡,”
“我的好姐妹們說,她們想吃我的脫單飯。”
周衡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回應著她的問題,
“讓我請?”
明清:“你想嗎?”
周衡:“為什麽讓我請?”
明清:“初吻都給你了,”
“所以你得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