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校如江湖

  我們進了大廁所。因為是晨讀時間，所以廁所里沒多少人，就有幾個學混子，在那裡蹲著，抽著煙，吹著牛逼。


  我跟裴宇沒理他們，直接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然後裴宇從兜里摸出了煙和打火機，問我要不要來一根。我搖搖頭，說自己不會，裴宇就聳聳肩，自己點了。


  我看著裴宇悠哉悠哉抽著煙，有些不好意思，說：「宇哥，剛剛謝謝了。」


  裴宇擺擺手說：「咱們不是朋友嗎，這有什麼，舉手之勞，當年我上初中的時候……唉，算了，不提這事兒。」


  我賠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來，之前我是誤會裴宇了，他總是跟我借錢，沒準真的是沒把我當外人。按他的想法，自家兄弟，借點錢就借點錢了，還不還也沒關係，就算是我借他的錢不還，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裴宇抽完了一根煙，把煙頭一扔，踩滅了，說：「趙尋啊，有些事兒，我得說你兩句。男人，當自強，絕對不能慫。剛剛你是不是想叫他那什麼玩意兒？」


  我臉一紅。確實，要不是裴宇來的及時，我真的就叫了。


  裴宇正色道：「我告訴你，就算你叫了，他還是會打你！有些人，你就不能妥協，你越是往後退，他就越蹬鼻子上臉！學校，就是一個江湖啊，弱肉強食，你就應該動用武力！只有打，才能讓人怕你！才能讓人服你！你知道高三的老魏嗎？別說剛剛那個小黃毛了，就算是申劍，在老魏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就是打出來的地位！」


  說完，裴宇似乎也挺激動的，深深吸了口煙。


  裴宇的聲音似乎是大了點，旁邊幾個吸煙的聽到了「老魏」這個名字，臉色都變了變，把吸到一半的煙給掐了，慌慌張張離開了這裡。


  老魏我也是聽說過的，真名魏君，是高三的扛把子，有關他的事兒，在一中流傳的特別瘋，反正挺邪乎的。總之，這是個壓在南關一中所有學生頭頂的人，沒人敢惹，名氣大得很。


  我突然覺得，裴宇似乎跟老魏認識的，因為一提到老魏，裴宇的眼睛中，就有一種異樣的神色。


  裴宇似乎有些心煩，把手裡的煙隨手扔尿池裡了，跟我嘮了點別的，問我是怎麼得罪了申劍。


  我自然不可能說，申劍的妹妹申情去當「網吧小妹」，被我給五塊錢摸了一把，就隨口說是得罪了申情，反正都是誤會。


  裴宇玩味地笑了笑，說：「申劍一直拿他妹妹寶貝著呢，這點高二的人都知道。你得罪了她，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嘿，我還真不該救你，你讓小黃毛打一頓，也就回家歇兩天。要是申劍出手了，那就不是歇兩天的事兒了？」


  我聽得汗毛倒立，說：「那麼嚴重？」


  裴宇點點頭說：「很嚴重。聽說去年，申情還上高一的時候，有個混子摸了她大腿一把，當天就被申劍帶人把手指頭給撅了，然後轉學去了其他學校。」


  「曹！」我在心裡罵了一聲。看來，申劍今天讓小黃毛來打我一頓，還算是輕的了！


  裴宇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咧嘴一笑，說：「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走吧，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估計申劍也該帶人從咱們班離開了，回去看看。」


  我點點頭，跟著裴宇要離開這裡。就在我們要出去的時候，外面又進來一伙人，跟我們擦肩而過。


  帶頭的那個，長到挺帥，梳著長劉海，衣服穿得有點嘻哈風。一般我們學校里的人，都是穿校服的，所以他這個樣子，自然吸引了我的注意，讓我多看了兩眼。


  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就要跟著裴宇回去。突然，那個長劉海叫住了我們：「哥們，等下。」


  我跟裴宇站住了，轉身。


  長劉海嘴裡叼著煙，沖我們笑了笑：「哥們，借個火，有嗎？」


  裴宇把打火機淘出來，扔了過去。長劉海接過去，點了，然後又扔給了裴宇，說：「謝了。」


  「沒事。」裴宇也沒多說什麼，就跟我一起走了。


  當時正好下晨讀，所以外面跑的學生挺多的，我們兩個也不怕有教導主任抓上晨讀亂跑的，正大光明回去了。


  我們快回班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班裡亂的不行，門口還散落著不少書、桌子、椅子。


  「卧槽！」裴宇當時就罵出聲來了，跑了過去。


  我也跑了過去，一看，果然，是我跟裴宇的書、桌椅板凳。顯然，申劍帶人來了，但是沒堵到我們，就把我們的東西給扔出來了。


  其中，我們的一些書還被撕了，椅子也都成了木棍。


  我看到這一幕，也是氣得不行，更別說是裴宇了。說起來，裴宇比我慘，他替我出頭，卻也遭了秧。顯然，申劍把對我的仇，也加到裴宇身上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歉意，裴宇強笑了一下，說：「沒事兒，我都有心理準備了，這點事兒，都不叫事兒，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我也笑了，說：「謝謝裴哥了。」


  「別整『謝謝』、『對不起』那一套，太他媽見外。來來來，趕緊收拾收拾吧，不然，一會兒連課都上不了。」


  我點點頭，開始把書一本本地撿起來。


  我們班的同學都看著我跟裴宇，或是譏諷，或是可憐，總之，也沒人幫我們。


  裴宇脾氣挺大的，站起來，把手裡的書往地上一砸，說：「都他媽滾！出事兒你們不上，出完事兒了還冷嘲熱諷的，不幫我們收拾收拾，什麼玩意兒！」


  我連忙把裴宇的書給他撿了起來，說：「裴哥別動氣，他們不敢和申劍作對，也好似情理之中。」


  VQ~

  裴宇「哼」了一聲，說：「說到底，還是因為咱們班是一般散沙。要是能出來個挑頭的，怎麼至於這樣。」說完，就蹲下，接著收拾了。


  我也嘆了口氣，沒多少什麼。


  正當我想繼續收拾這一地的狼藉時，班裡走出來了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沖我笑了一下，說：「趙尋，我幫你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