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芋泥紅豆花膠奶凍
第106章、芋泥紅豆花膠奶凍
翊坤宮就此成了後宮中最為安靜也最為冷清的地方。
尤其是不久便是圓明園避暑, 再然後便是熱河圍獵。
這一路,身為皇貴妃, 魏芷卉賺足了風光。
獅子玉已經年老, 魏芷卉也已不再騎它。位至皇貴妃,她不再陪著乾隆圍獵,那是幾個孩子們的草原了。
她隻在圍獵之餘,騎著乾隆新賜的奔霄驄與他在草原馳騁, 品嚐新鮮的鹿肉和草原的其他美食。
“拉旺多爾濟去年已經被封為了世子, 這次圍獵, 朕也細細觀察了, 這孩子頗有魄力, 又有膽識,朕打算將他接入宮中,讓宮裏的師傅教他。”乾隆坐在馬上, 看著身側的人。
魏芷卉垂眸撫著奔霄驄的馬背,這也是一匹玉色的馬, 雖沒有獅子玉溫順,卻也是個極合她脾性的。
“攸寧也快九歲了,皇上既然重視世子, 便把人接近宮,這些事, 皇上決斷即可, 何必問臣妾?”魏芷卉轉頭看他,笑著說道。
乾隆低笑,衝著她伸出了手, 十指交握, 他眼角浮起笑意:“拉旺多爾濟是攸寧未來的額附, 朕自然要過問你。”
仍舊是傍晚的太陽,秋日的夕陽照在二人身上,溫暖得很。
暮色沉沉,二人在馬背上的身影被夕陽拉得細長。
兩人相望,盡管聊的已是孩子們的事,但在乾隆眼裏,她仍舊是最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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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木蘭回京的路上,魏芷卉偶感不適,診脈過後,方知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自從身下十六阿哥以後,魏芷卉當年生子的虧損在四五年的滋補養生之下,已好轉了許多,今日胎象的穩固,便是一大現象。
乾隆記掛魏芷卉的身孕,回程這一路特地命人放緩了速度。
乾隆的馬車裏,魏芷卉坐在他身側,李進在外頭聽著旨意。
“養心殿的東耳房收拾出來,著內務府再添些上好的軟榻軟墊還有錦被,馬上入冬,炭火也要把最好的備下。等回宮以後,皇貴妃就居住在東耳房,以便皇貴妃更好的養胎。”
魏芷卉聽完乾隆的吩咐,一時錯愕。東耳房是皇後方有資格居住的地方,他的旨意,不免讓魏芷卉多想。
“皇上……東耳房本不是臣妾所能居住,更何況……臣妾居住東耳房於皇上朝政而言多有不便……”
話還沒說完,乾隆便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再說。
李進已經退下,馬車能唯有二人。
“朕念在永璂的份上,不曾褫奪皇後的位號,但朕心裏,早已屬意你坐那個位置。”乾隆正色看著她。
這是他最心裏的話,廢後是大事,廢後過後再另立她為皇後,難免讓大臣議論,他從來都不想讓她成了眾矢之的,也不願為了把她推上那個位置,而讓永琰也成了眾矢之的。
魏芷卉回握住他,往他肩上靠:“皇上知道的,臣妾所求不為那個位置。”
,那就怪了。
乾隆沒有說話,一切都會是她的,那個與自己並肩的人,今後隻會是她,隻是時間早晚。如今他能做的,隻是把能給的都給她。
紫禁城裏,魏芷卉一回宮便在養心殿的東耳房住下,乾隆更是為東耳房賜了名“體順堂”。體順堂的奢華比起儲秀宮更甚。
因為都在養心殿,又因魏芷卉有孕,乾隆沒有在體順堂再搭建小廚房,隻是著人好好休整了養心殿原先的小廚房,以供魏芷卉閑來無事時使用。
既是入住了體順堂,素日各宮的請安也免了。乾隆不願再讓她出現懷先前幾個孩子時那樣不適的情形,所以這十個月,後宮的事也不曾讓她管著,反而都交給了舒妃。
這是二人共同商議過後的結果,於魏芷卉而言,如今的後宮主位隻剩下了舒妃、慶妃、穎妃、愉妃、豫妃和容嬪、婉嬪,這裏麵若說有誰對她有威脅,那或許也隻有皇後素日交好的愉妃,隻是五阿哥前些日子身體不適,如今的愉妃,一心一意都在兒子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她。
至於豫妃與婉嬪,二人都是不與後宮來往的性子,前者一心思慕乾隆,卻自知乾隆對自己感情寡淡,很少刷些存在感來惹人厭,每日隻在承乾宮自娛自樂打發時間;至於後者,入宮多年未得聖寵,如今早已深居簡出,除了每日的請安,都很少見到她。
“在這兒住得可還習慣?若是缺什麽,就和李進說,叫李進吩咐內務府的去置辦。”
魏芷卉正坐在軟榻上發呆,思考著自己住進體順堂的這五日,忽得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忙轉過了身:“皇上怎麽這會兒來了?”
乾隆輕笑,一邊把手裏的芋泥紅棗花膠奶凍放到她麵前的桌案上,一邊在一旁坐下:“回宮五日,朕都忙著朝政不曾來看你,如今好不容易批完了折子便來陪你了,碰巧見初菱端了一碗這個,說是你要吃的,朕便幫他端進來了。”
魏芷卉看了眼碗裏,因為加了芋泥的緣故,奶凍呈淡紫色。製作這個要放在冰裏,所以如今看這碗外頭還浸著些許的水珠。
此次有孕,旁的東西倒也罷了,唯獨愛吃幾口冰冰涼涼的,可偏生如今已經入了冬,幾個宮女也是壓根不敢太過放肆地給她吃。
若是不住在體順堂,興許魏芷卉就偷偷做了,可偏偏如今是在養心殿,在這兒冬天吃冰,豈非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如今好不容易盤算著他這幾日都忙著批折子,這才慫恿了初菱去給她做,怎麽就偏偏今兒被逮著了?
魏芷卉有些心虛地不敢看他,低著頭嚐了一口,絕妙的味道!芋泥與紅豆的碰撞格外香甜,正合她的心意。
才吃了兩口,就聽到了乾隆壓抑了一會兒的笑聲:“怕什麽?朕既端過來了,又豈會不讓你吃?”
魏芷卉仰頭衝著他嘿嘿地笑了兩聲,又繼續吃,直等她吃了小半碗,覺得膩了,方才掏出帕子擦擦嘴,再不吃了。
乾隆看著她專心吃東西的樣子,不由得想起攸寧小時候,也是個饞貓,個兒還沒桌子高就愛扒拉著桌腿,想去夠那幾盤子點心,好不容易得到了,也是這樣小嘴可勁兒得嚼著,滿臉寫著滿足。
母女倆,真是像得很。
乾隆看她吃了半碗,便不再吃了方才說道:“想吃什麽隻吩咐人去做便是,那些有孕之人不宜吃的東西自然是不可,若按理,你今日吃的這些,本也不該吃,但朕準你悄悄地,少吃一些。可好?”
魏芷卉眼睛都快眯在一起了:“謝皇上!”
“幾個孩子這幾日都來過?”乾隆問道。
魏芷卉點了點頭,乾隆怕幾個孩子擾了她養胎,所以特地讓幾個孩子仍舊住在儲秀宮,有乳母看顧,舒妃她們四個也時常過去看著,每日午憩過後,攸寧便會像個大姐姐一樣,帶著弟弟妹妹來體順堂給乾隆和魏芷卉請安,隻是前些日子都沒見到乾隆罷了。
乾隆站起身,在魏芷卉麵前伸出了手,將人一路牽到榻上:“朕陪你午憩,一會兒醒來,也省得幾個孩子過來又見不到朕,再怪朕。”
“何至於?”魏芷卉笑道。
乾隆替她掩好了被子,一邊把人拉到懷裏,一邊低笑不語。
攸寧有什麽都是直接說出來,攸宜就不一樣,有些像她,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都藏在心裏,嘴上不說。
當日有的人喝醉了罵自己狗皇帝的事,他可還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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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為養胎的日子,就是在體順堂,每日躺在床上,看著乾隆在李進的服侍下穿好朝袍去上朝,然後他回來批折子的時候,魏芷卉再慢慢地起床,簡單地用早膳,然後偶爾地去給太後請個安。
等到了午時,二人在一起共進午膳。一起午憩,一起陪孩子,偶爾,會有舒妃等人來看她。
到了夜晚,乾隆早已不翻牌子,盡數的時候,都是陪伴著魏芷卉身邊。
這該是極為甜蜜的歲月,直到年末,永琪的病症愈發嚴重,乾隆才深覺不對勁,喚了愉妃和永琪福晉還有太醫連夜到養心殿,方才得知,永琪的病已經近乎一年,隻是一直未曾報之乾隆,每每入宮,都是強忍不適。
直到這些日子乾隆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永琪這幾日總說身子不適,問了也隻說無礙。
若非魏芷卉知道永琪的的結局,她也隻會以為永琪沒什麽大毛病。今日還是她提醒了乾隆,傳愉妃來問問。
愉妃眼眶微紅,跪在乾隆麵前:“皇上,永琪從小就要強,皇上器重他,他更是不敢怠慢,知道自己病了,永琪也不敢告訴您,怕辜負了您的栽培,隻敢在王府找太醫醫治。”
五福晉一邊攙扶著愉妃,一邊說道:“五阿哥每次回府,都因為疼痛,內裏的衣衫都濕透了……”
乾隆長歎了一聲:“何至於如此?既病了,為何不告訴朕?!在朕麵前,總是一副無事的樣子,若非近日朕覺得蹊蹺,難道要瞞朕,到最後一刻嗎?”
魏芷卉站起來,走到乾隆身側,揉按著他的肩,低聲道:“皇上息怒,現下還是得先把五阿哥的病治好。”
“李進!傳朕旨意,五阿哥永琪,年少有為,善騎射,嫻國語,著封為榮親王。”
皇子封為親王的旨意,向來是頗有內涵的。
乾隆登基前就曾被封為寶親王,這道旨意不難讓人看出乾隆內心的想法,愉妃與福晉亦是如此,都有些震驚,卻又不敢太過,隻能福身請安。
“先退下吧,朕會讓人把兆祥所收拾出來,明日把永琪接近宮,就在宮中養病,方便太醫,也方便朕去探望,愉妃也不用太過操心了。”乾隆看著地上跪著的人,看了一眼李進,示意讓她們起來。
等人走後,乾隆許久不曾說話。
他知道,這道冊封榮親王的聖旨,很快就會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
很快,永琪有可能繼位的消息就會在各宮傳遍。於這萬裏江山,誠如他所言,永琪身上有非凡的才能,這是他素日在別的阿哥身上都不曾看到的,這江山交給永琪他是很放心的。但是於兒女私情,他又是希望能把這個位置交給他和魏芷卉的孩子,是延續也是許諾,他想給她這天下,想百年以後,他們都不會被世人忘記,想百年以後,彼此還能稱為一段時間長河裏的佳話。
他是矛盾的。盡管他知道,隨著烏拉那拉氏的斷發,他們倆注定會生同衾,死同穴。可他也希望,她會是他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皇後。
魏芷卉知道乾隆因為永琪的病,也因為這道榮親王的旨意,心中多有不悅,但她也是皇子生母,又是寵妃,她自知以她的立場不能多說什麽,隻能靜靜地陪伴在側。
作者有話說:
《兄友弟恭(不是)》
嘉慶boy:哥,讓我當皇帝唄,我離皇位就差一個你
永琪:得嘞,小老弟,我立馬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