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奶酪餅

  第89章、奶酪餅

    四月, 眾人才啟程回京。


    眼瞅著就要入夏,魏芷卉月份漸漸大了, 乾隆又不想再讓她再在路上奔波, 所以一行人直接去了圓明園。


    至於宮裏,忻嬪已經生下八公主,乾隆已經下旨派人將愉妃、怡嬪、忻嬪和蘭貴人還有幾個阿哥公主接到圓明園。


    七月的開始,五福堂裏再一次傳來嬰啼聲。


    乾隆撫了撫魏芷卉汗濕的頭發, 俯身輕吻。


    “恭喜皇上, 恭喜娘娘, 是個小阿哥。”殿內不斷地傳來恭喜的聲音, 乾隆不甚在意。


    這是他第二次陪著魏芷卉生產, 還好,這個小家夥雖然在肚子裏的時候折騰得他額娘夜不能寐,但生產的時候比起攸寧那會兒要順利得多。


    此刻, 懷裏的人在聽到孩子一切平安之後就已昏睡過去。乾隆又陪了她一會兒,直到李進站在屏風後稟報:“太後娘娘到了。”


    乾隆看了眼熟睡的人, 她衣服已被汗濕,一會兒初菱還要給她換衣服。


    “把十四阿哥抱出去給太後瞧瞧。”乾隆先示意含雲帶了乳母出去,自己則去偏殿換了身衣裳, 產房血腥味重,他自己雖無妨, 但今日大喜的日子, 還是不讓太後再說嘴了。


    乾隆換了身衣服回到正殿時,太後正把十四阿哥抱在懷裏,小小的一團, 這孩子不比攸寧, 沒那麽鬧騰, 此刻在太後懷裏安安靜靜,也不哭鬧,眼睛閉著,小嘴微張。


    “十四阿哥和皇上長得極像呢。”舒妃在一旁說著。


    “公主像令妃,阿哥像皇帝,好啊!”太後今日的笑全然沒有收斂,她和令妃之間這些年的隔閡,也為著這兩個惹人疼愛的孫子孫女給漸漸磨平了。


    乾隆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這裏人多難免吵鬧。


    “令妃兩年給朕生了兩個孩子,辛苦又功高,十四阿哥賜名永璐,仍舊交給令妃撫養,”


    她不願意當貴妃,那就把榮耀都給孩子吧,母子連心,都是一樣的。


    皇後看了一眼乾隆,又是為了令妃破例。


    太後把皇後的樣子都看在眼裏,清了清嗓子,說道:“令妃有功,如此也好。隻是過些日子是攸寧的周歲,令妃在月子裏,不知皇帝打算如何辦?”


    這些問題他自然都已思考過:“等令妃出了月子,攸寧的周歲和永璐的滿月宴一塊兒辦。”


    這樣重要的日子,他不想讓魏芷卉錯過。


    永璐出生後的一個月裏,各處的賀禮從未斷過,成袞紮布更是送來了好些賀禮。


    八月,永璐的滿月宴和攸寧的周歲宴同時舉辦,其隆重程度令眾人都不得不感歎令妃的受寵程度。


    家宴那日,乾隆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人,也許是月子裏補得好,她比起有孕前要豐盈了不少。周身不再似初入宮時那樣青澀,整個人都多了幾分嫵媚。


    她好像總能給自己很多驚喜。


    轉眼又要入秋,這一年魏芷卉好像還沒怎麽回過紫禁城,不日便又要啟程前往熱河,隨駕秋獮木蘭。


    離開圓明園前,某個難得太陽不是很毒辣的午後,魏芷卉約了舒妃帶上三個孩子去轉了轉。


    “永璐一出生,忻嬪的氣焰也算下去了,她那兩個公主如今是一點水花都沒有。”舒妃一手牽著永瑆,一邊說道。


    魏芷卉扇動著手裏的團扇,想起了前幾日穎嬪和慶嬪來賀喜時說的事情:“忻嬪家世高,又是那蘇圖老來得女,受寵慣了,一入宮又是嬪位,心高氣傲的,也確實該壓一壓她的氣焰。”


    “我聽慶嬪說,忻嬪為著來圓明園的事和婉嬪吵了?”


    兩人駐足在涼亭裏坐下,魏芷卉看著永瑆和弟弟妹妹玩,淡淡地開了口。


    “忻嬪生八公主的時候難產,身子弱,太醫叮囑了要好好休養,婉嬪好好勸誡,她不聽,便爭了起來。婉嬪是這宮裏最好性的,隻是不得寵,向來是皇後都和婉嬪好言說話的,她忻嬪竟就這麽和人在長街吵了起來,還險些鬧得壽康宮的裕貴太妃不好歇息。”


    忻嬪與婉嬪的事魏芷卉隻在慶嬪和穎嬪嘴裏聽了一嘴。向來嬪位六個人,如今雖隻有五個,但一直都是以婉嬪為尊,忻嬪入宮時間不長,縱是有兩個孩子,也依舊要往婉嬪和怡嬪兩個老人後頭捎捎的。


    “便是咱們見了婉嬪都要給三分尊重,她忻嬪也太不當回事了。”魏芷卉冷笑了一聲,這事兒便全當過去,忻嬪其人,不足掛齒。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乳母們帶了永瑆和幾個孩子去池邊喂魚,魏芷卉與舒妃跟在後頭。


    驀地,舒妃捏了捏她的胳膊。魏芷卉看過去,就見她並不出聲,隻示意她往某個方向看。


    魏芷卉循著視線望過去,就見怡嬪鬼鬼祟祟地從不遠處的一間小宮殿裏走了出來,又快步地離開。


    “她在這兒做什麽?”魏芷卉皺眉問道。


    舒妃搖了搖頭,思索了一會兒:“那兒是哪兒?”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魏芷卉還沒想起來那便是哪兒,一陣歌聲幽幽地傳來,聲音淒慘,很難不讓人聞聲卻步。


    她想起來這歌聲她們倆曾經聽到過,那會兒十阿哥還在。


    她想起當日舒妃說過,那兒住著一位白貴人,可至於其中緣由,卻是不知。


    “怡嬪和白貴人有什麽關係?”魏芷卉輕聲問道。


    舒妃此時自然也想到了兩者的聯係,但她也不明就裏,她搖了搖頭,這歌聲太過哀怨,不宜久留:“先回去吧,孩子還小,這件事之後再議。”


    魏芷卉轉頭看了眼歌聲傳來的地方,沒有說話,上前從乳母手裏抱過了永璐,往天然圖畫走去。


    回到天然圖畫,含雲端了綠豆銀耳湯來給她解暑。


    魏芷卉嚐了半碗,問了永璐和攸寧的情況,方才喚了小高子進來。


    “去查查怡嬪的家世。”頓了頓她又拿了筆墨紙硯寫了幾句話放進信封,“去定親王府交給福晉。”


    ,


    木蘭秋獮在即,乾隆這一年幾乎沒在紫禁城,為此,木蘭秋獮時把嬪位以上的妃嬪都帶去了,唯有怡嬪,臨行前說身子不適,不宜遠行,留在了宮中。


    本以為這會是一場順利的圍獵,卻不曾想,眾人還沒到木蘭,宮裏便傳來了消息,十三阿哥永璟病重。


    魏芷卉聽到消息的時候一愣,她知道永璟會早夭,但沒想到這才一歲不到,如此病重怕是不妥。


    她記得南巡途中皇後母親離世,這才多久,隻怕皇後撐不住。


    果不其然,消息才傳來沒多久,初菱便來稟報:“方才慶嬪娘娘派人來傳話說,皇後娘娘聽聞十三阿哥病重,意圖轉道回宮,被太後攔住了,太後說,以大局為重。”


    慶嬪常在太後跟前盡孝,太後身邊的事,大多都是從她那兒聽來的。


    “皇上知道了嗎?”


    “皇上忙著朝政,隻聽說了消息,傳旨回去好好養著。至於皇後娘娘……皇上沒見。”


    魏芷卉點了點頭,皇後是國母,木蘭秋獮如此重要,太後自然不會同意皇後此時回宮。


    晚膳過後,穎嬪與慶嬪來看望永璐和攸寧,魏芷卉這才知道了更多細節。


    木蘭秋獮忙碌,永璟身子弱皇後無暇顧及,因此當日便把孩子留在了宮中,隻是永璟當時身子已經有所好轉,因此皇後才對他突然病重一事難以接受。


    皇後得了消息便急著求見乾隆,未果以後方才去求了太後,卻被太後以大局為重給拒絕了,為此,皇後與太後亦起了爭執,若非慶嬪從中周旋,隻怕皇後在太後那兒也下不來台。


    魏芷卉聽完隻覺得疑惑,永璟的身子暗說是好了的,何至於突然病了?


    到了木蘭,眾人隻在行宮待著,圍獵那日,魏芷卉依舊沒有出席,隻在當夜乾隆宴請蒙古各部首領時方才露麵。


    這一晚,皇後的氣色並不好,盡管她強撐著笑意。


    去歲的晚宴,攸寧獲封,今年又不知會發生什麽。


    酒過三巡,歌舞換了一波又一波,都顯得平平無奇。


    直到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身蒙古裝束,跳起了典型的蒙古舞姿方才吸引了魏芷卉的視線。


    女子以紗巾掩麵,卻難掩嬌容,如此一來,她更像是紅花,前麵的那些歌舞都不過是陪襯的綠葉。


    一舞將了,魏芷卉都有些看呆了,她下意識地看向乾隆,他卻不曾在意,隻轉身與身側坐著的成袞紮布閑話,隻偶爾淡淡地轉頭看一眼舞者。


    “皇上,此乃臣次女,名喚多蘭,小女傾慕皇上已久,今日特將小女進獻給皇上。”


    魏芷卉遠遠地看了眼說話的人,胡子拉碴,酒過三巡,看起來不算順眼。


    “他是誰?”舒妃轉頭問身側的穎嬪。


    穎嬪是蒙軍旗出身,對她們都算了解:“準噶爾勒紮特部首領根敦。”


    魏芷卉聽完,抬頭看了一眼此刻已然摘下麵紗的多蘭,長得不錯,看起來不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正疑惑著,就聽穎嬪說道:“她隻比我年長一歲。”


    魏芷卉輕嗤一聲,看了眼舒妃,低聲說道:“原來是她。”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乾隆,想看看他是何反應。


    乾隆看了眼根敦,視線落在多蘭身上,輕笑一聲:“這是你的獨女,如何舍得把她送入皇宮?”


    “臣寵愛了這個女兒多年,小女於七年前偶然見到皇上在草原騎馬,便存了心思,臣這些年也想過給小女找個好夫婿,不料小女一心傾慕皇上,臣這才不得不……”根敦說到後麵亦有些無奈。


    七年前,魏芷卉算了算,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和乾隆一同騎馬的時候。


    她沒忍住,開了口:“既是七年前,不知多蘭姑娘可曾在那會兒見過本宮?”


    多蘭沒有開口,隻微笑默認。何止見過呢,見到的是二人共乘一馬的樣子。那會兒,她就在想,這樣的男子,若是她得到了,該有多好呢。


    “根敦,你這女兒芳齡幾許啊?”太後看了眼這個多蘭,看著好看,但內裏卻像是個心眼多的。


    提及年齡,根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才說道:“小女二十七歲。”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向來選秀都是選擇十幾歲的妙齡女子入宮,二十七歲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太後自然有些不悅,輕聲哼了一聲,隻是還未來得及準備一番委婉的話來婉拒,就被皇後插了嘴:“依臣妾之見,多蘭姑娘貌美,又一番癡心,不若成全了她。”


    皇後這是記恨上了太後不讓她回宮的事情,存心與太後對著幹呢。


    “貌美?皇後倒是大度,皇後在後宮待了也有二十幾年了,不知何時見過二十七歲才入宮的妃嬪?宮裏頭的妃嬪二十七歲時,都已為人母!”


    乾隆掃了一眼明槍暗箭地耍著嘴皮子的二人,心知心裏都因為永璟的事存了氣。


    他本無意再納多少嬪妃,傳宗接代什麽的,他膝下已有九子五女,但此刻看著皇後與太後你來我往,有些頭疼。


    他屬實是不太希望太後過多地插手後宮之事。


    “皇後心裏,此女該有何位分。”乾隆開口。


    皇後看了眼全程盯著乾隆的魏芷卉,還好,皇帝還不至於專寵令妃到不願意再納新人的地步。


    “當日令妃初封也是貴人,臣妾想,既然多蘭姑娘與令妃和皇上也算有緣,不如就也封個貴人吧。”


    魏芷卉掃了一眼皇後,垂眸勾了勾唇,這是趁機給自己上眼藥?這才生了十四阿哥,皇後就開始擔心自己兒子的未來了?


    魏芷卉沒說話,全當沒聽懂。


    “既是皇後有心,就交給皇後去辦,朕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皇後好生招待著。”乾隆起身意欲離開,才轉過身,想起了什麽說道:“太後若是累了,便也早些回去休息。朕今日還未曾去看過攸寧和永璐,令妃,你跟朕一起去。”


    後半句,乾隆是看著魏芷卉說的。


    魏芷卉一愣,她沒想到他會當眾把自己帶走。


    聖意難違,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此時心中有氣卻無法表露出來的皇後,起身,回贈皇後一個微笑,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她知道結局,但既然皇後想為了自己的兒子搏一搏,要與她爭,那她也願意陪著。


    魏芷卉抬步向乾隆那兒走去,離了眾人,乾隆徑自握住了她的手,又像是回到了夜泊秦淮那一夜。


    “看了朕一晚上,沒什麽要說的?”乾隆低笑,從多蘭出現的時候開始,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自己。


    “臣妾有什麽好說的?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乾隆搖了搖頭,把人攬進懷裏,點了點她的鼻子:“皇額娘與皇後起爭,朕不喜皇額娘操心後宮之事,自然不會遂了她的意。皇後為著永璟的事不悅許久,朕便當給她個麵子。至於那多蘭,便當在宮裏多養了個人吧,國庫豐盈,也不是養不起,滿蒙聯姻是常態。朕寵不寵她,誰又知道呢?”


    說罷,他鬆開了她,與她繼續往營帳的方向走:“皇後要封,就讓皇後去,朕隻想陪著你。”


    回到營帳,兩人看了一會兒攸寧和永璐,天色不早,乳母已經哄睡了兩個孩子,此時的殿內,唯有二人。


    乾隆半倚在榻上,看著站在一旁拿著一碟子奶酪餅的人,視線落在某處。


    自從為人母,她與先前不同了許多,渾身上下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如今剛生完永璐,又有些豐腴。


    他有些熱。


    魏芷卉剛遞了一小塊奶酪餅給他,就被人拉到了膝蓋上。


    她冷不丁地坐下來,腰間便多了一隻手。


    乾隆就著她的手吃了那塊餅,奶香濃鬱,甜而不膩,一股奶香在口腔裏綻放,他想起了二人獨處時的一些場景。


    吃完,他看了一會兒魏芷卉,杏眼撲簌著,似乎並不理解他為何突然這樣。他輕笑,把人拉得近了些,抬手掩住了她的視線,含住了她的唇。


    奶香四溢。


    作者有話說:


    新的一個月

    疫情又來了注意防護啊啊啊!


    上海的崽子是不是這個月高考哇!加油加油!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出自《長門賦》


    順帶推推基友的文

    《強扭的瓜他回心轉意了(雙重生)》by 淩浠感謝在2022,06,29 23:35:20~2022,06,30 23:5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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