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玫瑰餅
第85章、玫瑰餅
乾隆二十一年四月, 壽康宮
乾隆與魏芷卉難得一起去向太後請安,壽康宮裏坐著蘭貴人和慶嬪。見到蘭貴人, 二人並不覺得稀奇, 但見到慶嬪的時候,乾隆顯而易見地有一絲錯愕,但旋即又消失不見。
但魏芷卉知道,慶嬪雖有美貌, 但寵愛平平, 自忻嬪入宮後更是少見乾隆。聽舒妃說, 慶嬪這些日子日日在太後跟前, 頗為孝順, 似有投靠太後之意。
“臣妾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魏芷卉雖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但卻是一絲都不敢懈怠了的。
蘭貴人和慶嬪起身行了禮。
“有著身孕趕緊起來坐著吧。”太後發了話, 又吩咐了福芳換了更軟和的墊子墊著。
待人坐下,太後的視線落在魏芷卉的肚子上, 一臉笑意:“你入宮也有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得好好養著。哀家看皇後懷孕的時候百般不適, 如今你氣色倒好得很。”
魏芷卉垂眸微笑,落在乾隆眼裏卻多了幾分羞澀:“這一切還都仰仗皇上皇後和太後娘娘。”
手裏的六菱紗扇輕輕地扇動著, 倒叫太後想起了什麽, 望向乾隆:“皇帝啊,天漸漸熱了,圓明園那邊也該安排著了。”
乾隆點了點頭:“自然, 到時候仍舊如往年一樣, 帶上皇子公主和嬪位以上的人去。”
魏芷卉瞥見太後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就連一旁的蘭貴人眸中也閃過一絲失落。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便聽太後說道:“宜芮從前總跟在哀家身邊,如今驟然不去,不管是哀家還是宜芮都不習慣,不若就一同去把。”
她自然知道太後之意,如今她有了身孕,乾隆卻也依舊常常往永壽宮去,剩下的時候便是承乾宮舒妃和鍾粹宮忻嬪,至於蘭貴人那兒是看都不看一眼。太後在宮裏養了宜芮這幾年,如何能看著這人就這麽開局無寵?
乾隆一心都在魏芷卉的肚子上,對太後的話也沒什麽異議,橫豎不過是多一個人的事。
“令妃臨盆是在圓明園吧?既如此,你額娘入宮陪產的時候,就直接去圓明園好了。”遂了她的心意,太後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陪產一事,太後早在過年後便提起過,但當時魏芷卉以月份尚小回絕了。
如今再度提起,她下意識地看向乾隆。
這個平白多出來的父母,雖常有家書往來,但情誼卻不見得有多少。
,畢竟,也不是親生的。
但這一次,不好拒絕。
,
去往圓明園的路上,魏芷卉與乾隆共坐一輛馬車,無限風光。
乾隆一手攬著魏芷卉的肩,一手搭在她隆起的腹部,看著滿臉愁容的人,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聽初菱說,額娘已於前日住進了天然圖畫。”魏芷卉甕聲甕氣地說著。
乾隆了然她的心思,勸慰道:“嗯,不必太擔心,蘭若見過魏楊氏,人很溫和,你們母女二人常有家書往來,你也該知道的。”
上一次母女見麵還是十年前初入宮時,十年的家書往來,如今見麵頗有一種網戀奔現的感覺。
馬車顛簸,大人沒什麽事,倒是肚子裏的孩子動了一下。魏芷卉下意識地握住乾隆的手,放在肚子上讓他感受著這別樣的體驗。
孩子雖動過好幾次,但這卻是第一次二人獨處時感受到。
乾隆從魏芷卉的驚訝中明白她抓住自己的原因,不由得輕笑。
她以為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其實並不是。
從孩子在肚子裏會動開始,自己無數次留宿永壽宮的夜晚,總會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觀望一會兒她的睡顏和孩子的情況。
有好幾次他的手一放上她隆起的肚子,本在睡夢中的孩子就仿佛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一般,輕輕一動。動作極微,不會吵醒他的母親,卻又足以滿足他的父親。
但是乾隆沒有告訴她,隻是悄悄地揚起了嘴角。
乾隆沒有打擾魏芷卉的母女相見,自己到了九州清晏後,一路讓轎輦直接去了天然圖畫。
天然圖畫裏,魏楊氏與蘭若已經在門口搓手以待。
魏芷卉深吸了一口氣方才下轎。
十年未見,魏楊氏老了一些,但風韻猶存。
堅持著行過大禮後,魏楊氏被魏芷卉親自扶了起來。趁著初菱等人收拾行囊的功夫,魏楊氏和蘭若帶著魏芷卉看了偏殿五福堂的布置。
“皇上特地挑了這兒作為娘娘的產房,不僅寓意好,陳設布局也好得很。”蘭若一邊說著,一邊又招呼了幾個接生嬤嬤和乳母上來。
“這個王嬤嬤是先帝時期就曾替謙太妃接生過的老人了,後來又替孝賢皇後和皇後娘娘還有和敬公主接生過,有她在,娘娘大可放心。”王嬤嬤順勢福身行了禮,魏芷卉看了一眼幾個接生嬤嬤,都是麵善有福的長相。
蘭若又指了一個乳母,說道:“這位劉嬤嬤是奴婢的遠親,是皇上特地為娘娘挑選的,娘娘大可放心。”
魏芷卉點了點頭,又上前看了看五福堂床榻上的被褥,都是上好的布料。雖是夏日裏,五福堂卻有一絲清涼,她如今被怕熱,這裏倒好得很。
初菱收拾完了行囊端來了一碟子玫瑰餅,說道:“九州清晏那邊傳了話,今夜皇上有事,故而不來了,說讓夫人和娘娘好好敘舊。”
魏芷卉嚐了一口玫瑰餅又遞了一塊給魏楊氏:“額娘也嚐嚐。”
夜晚,沐浴過後,魏芷卉如慣例一般側躺在床上,初菱會在此時來替她抹上杜茂開的藥,來防止長出妊娠紋,當然,她並不需要在意。她始終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容顏永駐的金手指。
但這些她不能告訴別人,所以也隻能任由著初菱上藥了。
魏楊氏不知何時進來了:“我來吧。”
初菱將手裏的藥缽遞給了魏楊氏,此時的魏芷卉正側躺背對著二人,一時間看不見魏楊氏的表情。
魏楊氏接過藥缽,吩咐了初菱下去熬坐胎藥。回身在手裏抹了些藥,剛要附上魏芷卉的肚子,忽得瞥見魏芷卉後腰中間一顆小小的痣,不禁有一絲錯愕。
魏芷卉見身後之人久久不曾有動作,不禁不解,問道:“怎麽了額娘?”
魏楊氏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強忍著心中的震顫,說道:“沒事。”
但並不如此,魏芷卉一會兒便感覺到自己的腰間好似有一滴淚。
她一怔,轉過身來就見魏楊氏正在擦眼淚:“好好的額娘哭什麽?”
碰巧初菱端了藥進來,就見魏芷卉坐了起來,魏楊氏在那兒擦著眼淚,心中一驚,忙先上前替魏芷卉攏好了衣服,拉上被子,又扶了魏楊氏在床沿坐下。
魏楊氏擦幹了眼淚,方才說道:“娘娘後腰有顆痣?”
忽然聽她提起那顆痣,魏芷卉臉上一紅。
按理說宮中嬪妃的挑選極為嚴苛,再微小的疤痕或是胎記都可能會影響到選秀的結果。但她不是選秀來的,所以那顆芝麻粒般大小的痣並不影響什麽。
隻是那痣長的位置恰在後腰的正中間,每每雲歡雨愛之時,那處總有細密的吻落下。
驟然回神,她又問道:“這痣有什麽問題嗎?”
魏楊氏顫顫巍巍地說道:“你是我的女兒……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她也有一顆這樣的痣……”
這下震驚的倒成了魏芷卉和初菱。
魏芷卉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魏楊氏的時候,初菱就開了玩笑說二人長得相似,但那會兒魏芷卉隻覺得自己與他們不過是乾隆恩賜的關係罷了。
直到此時,聽著魏楊氏的話,她才恍然覺得,也許並不是巧合。
一次是巧合,但巧合多了,也許便是事實。
那些直戳心田的母愛,也許更多的是因為彼此就是骨肉相連的母女。
魏楊氏此刻,也早已聯想到了諸多的巧合:“我的煙兒也是一雙杏眼,便是這發際也和我的煙兒一樣……”
魏芷卉握住魏楊氏的手,安撫著,低聲喚著:“額娘……”
興許是一聲額娘激起了魏楊氏多年來的遺憾,母女二人緊緊地相擁著:“是額娘不好,弄丟了你……”
魏芷卉低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了額娘,女兒如今一切都好,有皇上的寵愛,又有腹中的孩子,額娘與阿瑪以後也可放寬了心。”
提起魏清泰,魏楊氏又坐了起來:“我得寫個家書告訴你阿瑪去,讓他找個日子去給皇上謝恩。”
是該謝恩,若非乾隆當日有意給她一個好的家世給個更高的起點,隻怕一家人也難團圓。
她示意初菱帶了魏楊氏下去寫信,自己則躺在床榻上感歎著世事,將為人母,她倒也能感同身受。
隻是遺憾,她對於這具身體穿越前的記憶太少了,幼時的記憶則更是少之又少。
她麵朝內側躺著,打算入睡,昏昏沉沉間,身側有人躺下,她輕聲地哼了一聲,像是被打擾了清夢一般,額前有人刻下了輕輕地一吻,是乾隆。他像是在安撫自己。
一會兒,一雙大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就輕輕地放著,然後肚子裏的孩子輕輕地動了一下,隻是一下。
半睡半醒間,她恍然想起,這種熟悉的感覺,在之前的幾個月裏幾乎時常發生,原來……他一直都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感受到孩子的動靜。
她半睜開眼,嘟噥著:“皇上怎麽這會兒來了?”
,他明明說了不來的。
“初菱來給朕講了你和你額娘的事。”乾隆一邊說,一邊把人攬在了懷裏,手虛懸地附在她的肚子上。
這事他曾托蘭若查過,但沒什麽結果,這後腰有痣的事,唯有父母知道,而這事太過私密,魏清泰夫婦也不會四處去說。
因此蘭若更是難以查到,他便也歇了這心思,橫豎都已賜給了他們做女兒,若是最後不是親生的反而難受。
隻是他不曾想十年過去了,自己當時的選擇竟讓人家一家三口再度相見。聽到初菱傳來的消息時,乾隆更是一驚,早已不顧什麽朝政,隻想來這兒陪著她。
魏芷卉心裏有很多話要說,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能往他懷裏挪了挪。
而此時的乾隆,想起初菱說的那顆痣,腦子裏都是一些不夠正經的畫麵,此時她一挪動,更是無奈,隻能輕輕按住她,說道:“別動了。”
百感交集卻又不知從何言起的二人,此刻也唯有相擁而眠,方能改善自己的心境。
入睡前,乾隆聽到魏芷卉低聲地說了一句:”謝皇上。”
作者有話說:
滑跪!!!!
明天娃一定蹦出來
七可愛明天一定到啊啊啊啊啊我去研究研究生娃
給昨天評論的崽子發紅包了嗚嗚今天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