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蒜香排骨
第66章、蒜香排骨
忙碌了近半日, 魏芷卉方才得閑能夠再正兒八經地睡一覺來彌補一下前一夜通宵的疲累。
這一覺直睡到天色將暗,魏芷卉方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含雲進來伺候她起床, 說道:“晚膳已然備下,含秀也已將平嵐盯地緊緊的,一下午給了好些事做,沒讓她有一刻得閑可以去外頭和人通風報信。”
魏芷卉點了點頭, 隨意地在頭上簪了幾個簪子, 沒有過多的裝飾, 橫豎今夜不必再見人, 也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讓小廚房準備著, 一會兒便用膳。”魏芷卉吩咐了含雲下去。
方桌上,魏芷卉睡之前叮囑過,沒有做得太油膩, 隻是一些清淡的飲食,三色土豆絲、雞蛋炒雙菇、香菇蒸雞、蒜香排骨、茄汁蝦滑湯、豉汁雞爪、涼拌皮蛋豆腐。
最初的時候, 平嵐站在魏芷卉身邊,替她布著菜,含秀和含雲站在一旁看著。
魏芷卉想起今日初菱說起, 是如何騙得平嵐這般聽話的。前些日子,初菱給幾個宮女講規矩, 說起內殿伺候的人少, 打算撥一個人進內殿伺候,提起平嵐是個做事細心又聽話的人,便說讓她先從布菜開始做起, 了解內殿伺候的東西。
於是, 平嵐在含雲等人的觀察下, 每隔幾日便會進內殿布菜一次,便是想動手腳也是沒有機會的。
魏芷卉吃著平嵐夾到她碗裏的雞肉和土豆絲,隻要快吃完了,魏芷卉又讓平嵐舀了一碗湯,待吃飽喝足了,她看了眼含雲遞了個眼神。含雲了然,去了殿外取了飯後漱口的茶具來,看了眼平嵐說道:“你來伺候娘娘漱口。”
平嵐按著昔日裏含秀教的,仔仔細細地把茶杯遞給魏芷卉,又從盤子裏接過在熱水中泡過的帕子,準備著給魏芷卉擦嘴。
殿門被推開,小高子從外頭進來,打了個千兒,說道:“娘娘,慎刑司尹公公方才托人來傳話,西貞、北喬和馬氏皆已賜死。”
魏芷卉慢條斯理地把漱口的水吐了,瞥了眼此時已經有些魂不守舍的平嵐,施施然開口:“阿裏袞大人府上可派人去傳話了?”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剛遞給平嵐的茶盞應聲落地。
魏芷卉看著平嵐,無聲地冷笑一聲,問道:“怎麽了?”
初菱見狀,忙上前拉開了平嵐,斥道:“怎麽當差的?”說完,又看向魏芷卉,“娘娘沒事吧?”
魏芷卉搖了搖頭,聽著含雲一邊上前撿了碎了的茶盞,一邊看著平嵐:“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打掃幹淨了!”
含秀扶了魏芷卉往一旁的榻上坐下,看著平嵐心不在焉地撿著瓷片。
小高子也開始回方才魏芷卉的一番話:“阿裏袞大人和夫人一直都在養心殿的偏殿等著,馬氏一咽氣就傳了話過去,此刻人已回了府。”
小高子剛說完,平嵐就輕聲嘶了一聲。含雲檢查了一遍地上,確認沒有殘餘的瓷片方才說道:“這般毛躁可如何進殿內伺候?”
眼瞅著含雲還要繼續斥責,魏芷卉勾勾唇,把人招呼到跟前來:“說說吧,為什麽心不在焉的?前幾日你布菜可不是這般不小心的。”
平嵐有些哆嗦,食指指尖還冒著血珠,魏芷卉撇開了視線,等待著平嵐的答複。
可對方卻許久不曾開口,直到含秀在身後說道:“怎麽,娘娘問話,你竟也不會說話了麽?”
平嵐猶豫著開了口:“前些日子奴婢得了信兒,說奴婢額娘去了,奴婢一時傷心……”
“傷心?平嵐姑娘何時得的信?這幾日平嵐姑娘可是高興得很呢,今日下午讓平嵐姑娘幫忙給永壽宮的花澆澆水,平嵐姑娘可是幹得可起勁了,一點不見傷心的神色呢!”
魏芷卉聽著含秀陰陽怪氣,在心裏暗自偷笑,這方麵這個小丫頭倒是學得挺好。
平嵐支吾了一會兒,說道:“前幾日得的信兒。”
“是嗎?”魏芷卉微微蹙眉,冷著聲,這人還真是說起謊話來,臉都不帶紅的。
魏芷卉緊緊地盯著此刻跪在地上的人,若是此刻平嵐敢與她對視或許便能知道,這眼神難得地狠戾,像是能吃人。
見平嵐不說話,魏芷卉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既不想說,那便本宮替你來說,你不是前幾日得的信兒,而是方才小高子說了你才得的信兒,而你的額娘也不是旁人,正是阿裏袞大人府上因為殘害世家小姐而被皇上下旨賜死的乳母馬氏!”
她緊緊地盯著平嵐,問道:“是嗎?而禦膳房的馬嬤嬤不是旁人,就是你的親生小姨!至於那個將本宮喜歡吃魚眼睛和魚皮告訴馬嬤嬤好讓她方便下手的內應,也就是你!”
平嵐一臉呆滯地聽完魏芷卉將自己和二人的人際關係說完,又聽著她把自己內應的身份交代出來,有好一會兒不曾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她看了眼魏芷卉,那樣狠戾的眼神,從前是絕不會在這位溫柔善良厚待下人的令妃娘娘身上看到的。
她忙不迭地磕著頭:“娘娘恕罪,奴婢錯了!奴婢再不敢了!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錯了!”
原先隻是濕潤的眼眶,此刻方才真的有淚水滑落。既然西貞和北喬都死了,想來,嘉貴妃也已倒台,這世上從此,或許便真的隻有她一人了,再沒有了為她撐腰的人,那些從前嘉貴妃許下的承諾,什麽成為皇上的嬪妃,什麽成為四阿哥的侍妾日後四阿哥即位自己也可如嘉貴妃當年那般平步青雲,如今終究隻是泡影。
魏芷卉看了眼地上的平嵐,累了,有些事聽了好多遍,早已厭煩了,她閉目休息了一會兒,站起身:“把人帶出去,到殿外候著,打十大板,再掌三十下嘴,把永壽宮上下所有人都叫來,一起看著行刑。”
不一會兒,永壽宮外站滿了人,平嵐被人綁在了寬凳上,嘴裏還在不停地叫著求饒,魏芷卉坐在廊下,嫌他聒噪,看了眼含雲:“把她嘴堵上,大晚上的,別擾了旁的宮裏各位娘娘歇息,”
她看了眼小高子,示意他行刑,板子落在人身上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平嵐的嗚咽聲,在這安靜的黑夜顯得格外突兀,倒有幾分瘮人。
魏芷卉掃了眼其他人,有的人膽小,微微側目,還有的人緊緊地盯著平嵐,眼裏有些恐懼。她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卻不曾讓小高子停下行刑的手,看了眼眾人說道:“本宮素日待你們是最寬宏的,若是病了,本宮從不讓你們來永壽宮伺候,更是讓人替你們找人看病開藥;若是家中有事或事年紀到了,本宮也從不說留人,都是循著你們自己的意思,再給些銀兩,絕不虧待了你們,若是哪日在跟前犯了錯,本宮也向來是從輕處罰,便是在外犯錯,本宮也向來是護著你們。”
十個板子打完,平嵐被小安子摁著跪在地上,小高子在一旁掌嘴,魏芷卉看了他們一眼,繼而說道:“但即便是如此,還有人不知足,要背叛本宮,企圖飛上枝頭變鳳凰,與旁人裏應外合謀害皇嗣殘害本宮,既如此,那便別怪本宮不客氣!若是來日,還有人犯這樣的錯,那便不是今日平嵐這麽簡單!若有第二人,那便各加十下,若有第三人,那便各加二十下!若你們受得住這頓刑罰,那便大可以試一試!”
眾人看著今日萬分淩厲的令妃娘娘,不僅有些緊張,一時間也不理解為什麽這平嵐要背主求榮,這宮裏頭誰不知道在永壽宮當差是最舒服的了?隻要幹好自己的分內事,不犯大忌,那是除了每月內務府的月例銀子外,令妃還會額外給些賞賜的,或是銀子,或是一些過時的顏色樸素但質量上陳的布料,或是一些普通的木質簪,又或者是一些旁人送來的令妃不愛用或用不慣的胭脂水粉。
這樣的日子,可是宮裏其他宮女求也求不來的,怎的還有人不願這樣的日子呢?
魏芷卉看著平嵐已經腫了的臉頰,和滲著血的嘴角,翻了個白眼:“行了,送去慎刑司做苦役去吧,告訴尹其澤,叛徒的下場便是如此。”
至此,平嵐的眼中方有一絲後悔。若是自己能忠心侍奉,自己年輕,等前頭四個到了年紀出宮,自己又何愁沒有好日子呢?何必非要爭一下當主子?永壽宮的宮女,難道過得不比後宮裏那些不受寵的答應來得好嗎?
她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底下的人說道:“平嵐的下場一個個可都看明白了?”
初菱與含雲等人對望一眼,在魏芷卉麵前跪下,一臉鄭重:“奴婢明白,日後一定一心對待娘娘,不敢有二心,絕不怠慢!”
魏芷卉揮了揮手,:“行了,既是明白了便都下去吧,本宮這兩日也累了。”
回到殿內,身邊又隻有初菱小高子和含雲二人在側,她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小高子明日去慎刑司,尹其澤那邊給些銀子,別叫人死了,另外和他說一聲,讓他再審審,看看還能吐出什麽來。”
頓了會兒,她又吩咐道:“暗中留意著查查看啟祥宮那邊,本宮總覺得,嘉貴妃這胎懷得蹊蹺。”
這幾日的繁忙可算告一段落,六月便是皇十子的滿月,雖不一定會大辦,到時候卻也是會小聚一番,想來定親王福晉不會錯過了這樣的入宮機會,到時候再感謝她倒也不遲,若是此時派人去送賞賜,反倒顯得明顯了。
思索一番,她方才可以好好歇息,今夜也算是一個好夢。今夜永壽宮的事,瞞不住旁人,但是卻也不會再有諸如嘉貴妃這般的人來陰陽怪氣,想到這兒,魏芷卉心裏倒也是有幾分痛快的。
至次日,尹其澤特地親自來了永壽宮謝恩,還效率極高地帶來了平嵐的拷問結果,沒有什麽含金量大的線索,無非就是嫉妒初菱四人得自己重用,是從貴人起便在自己身邊伺候的,而她不過晚了幾個月便沒了出頭之日。一時間嫉妒就和自己小姨說了,然後便被攛掇著背了主。
魏芷卉把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遞給了初菱,嘉貴妃這胎還有幾個月,該查的事,不急。
今日翊坤宮請安時,皇後特地說了,等舒妃出了月子,便要前往圓明園避暑。這件事於魏芷卉而言,權當放鬆心情了。
沒了嘉貴妃,也許自己也該期待一下別的日子了,那樣的後宮會和睦不少吧。
作者有話說:
高考第二天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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