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青梅絲與話梅片
第30章、青梅絲與話梅片
“令嬪莫不是有喜了?”
愉妃的一句話, 讓眾人不禁挺直了身子,這一瞬, 時間仿佛靜止了。
眾人皆是神色各異。
剛才還一臉得意的嘉妃, 此刻早已斂了神色看向了臉色不佳的魏芷卉;至於純貴妃也是偏了視線看過來,更別提上位坐著的皇後此刻的表情該有多精彩。
“李進,去請鄭歲鄭太醫來!”乾隆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也把魏芷卉匆匆地帶回了現實。
鄭太醫的名字出現在耳邊, 她才匆匆地記起鄭太醫奉了乾隆的旨意給的避子湯她從未落下過, 她沒等李進出去, 便站了起來, 輕抿了唇:“臣妾無事, 臣妾隻是不慣水路,有些暈船,臣妾失儀了。”
她微微欠了欠身, 殿內簡直是一個大型的修羅場,從她開口的那一刻起, 便寂靜無聲,待她說完,她自己都在心裏舒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幻覺, 她覺得自己還聽到了旁人呼氣的聲音。
一句話說完,她有些忐忑, 直到乾隆開口:“既是不舒服便坐著, 李進,叫鄭太醫來,看看有什麽法子能緩緩令嬪的暈船。”
直到坐了下來, 魏芷卉才看了眼上位坐著的三人, 一個宮鬥冠軍, 一個宮鬥冠軍和九子奪嫡冠軍的孩子,一個皇後,這麽看來,確實有點東西。
一個是期待自己懷孕的太後,一個是巴不得自己沒娃的皇後,還有一個明知自己不會懷孕的皇帝。此刻這三人的表情,竟看不出一絲異樣。
冠軍,看來還是有成為冠軍的資本的。
鄭太醫來診了脈,確認沒有懷孕以後,身旁的幾個人,這才真正放了心,隻是也有的人,卻是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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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居住的閣裏,魏芷卉才覺得自己的暈船好轉了許多。
含雲在閣中早早地備下了她在宮裏提前做好帶出來的話梅片和青梅絲,酸酸甜甜的,若是往日裏,她也是不常吃這樣酸的東西的,也就是這暈船實在難受了,她才願意吃兩口。
“娘娘,皇上來了。”小高子站在門口低聲道。
魏芷卉不用想都知道他是為什麽來,起身接駕。
蹲在那隻怕是暈船更嚴重,因此,乾隆一看到她,便上前把人扶起來了:“不是暈船麽?怎麽不躺著歇息?這會兒入了夜,水上風冷,也不多穿點。”
魏芷卉吐了吐舌頭,帶了幾分俏皮:“這不是聽說皇上來了嘛!”
乾隆聞言,一邊把人拉進了屋,一邊抬手屈了指去刮刮她的鼻尖。
進了殿內,初菱沏了茶便退了下去,也不打擾二人。
乾隆看著案上擺著的青梅絲和話梅片,一個細如發絲,一個薄如蟬翼,外頭裹了層霜粉,隻聞起來便有一絲酸味。
魏芷卉不由得起了壞心,拿了一小條青梅絲,遞給乾隆:“皇上嚐嚐?”
說完,也不及他拒絕,就已塞進了他嘴裏,看著他被酸到的樣子,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乾隆瞪了她一眼,卻是滿眼的笑意,拿著茶盞喝了大半才覺得好些:“滿宮裏,怕是隻有你敢這麽作弄朕了!”
“皇上不喜歡麽?”魏芷卉邊說,便沒忍住了笑意,又笑了起來。
倒是難得見她笑得這麽開心,一時間,乾隆倒也懶得計較她的不守規矩,橫豎,他也喜歡。
魏芷卉看了眼坐在榻上的乾隆,雙手撐著下巴,斂了斂臉上的笑意:“皇上剛才在太後那兒,失望了嗎?”
乾隆沒料到她突然問這個,倒是怔了怔,猶豫了會兒:“不會。”
魏芷卉撇了撇嘴:“皇上撒謊!”
“何以見得?”乾隆起身站在她麵前,輕笑了一聲,答道。
他的身影替魏芷卉擋了些隱隱的燭光,倒叫她想起那日禦花園,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了。
他靠得漸近,不由得讓魏芷卉緊張了不少。她抬手抵在兩人中間:“那,那皇上為什麽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乾隆快被她氣笑了,用了些勁,趁其不備把人拉了起來,坐在自己身上。
魏芷卉輕呼了一聲,忙摟了他的脖子,一時間又錯了力,兩人竟都往後仰在了榻上。乾隆翻了個身就把人壓在了身下,又怕人再鬧騰,直接把人的兩隻手束縛住。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旗頭上的流蘇散在了臉上,他抽了一隻手替她輕輕地撫開,聲音柔和:“朕從來沒有停止期待我們的孩子,但朕更想等你不怕了,等你想生了。”
他頓了頓,揉了揉她的臉頰:“等你想好了,朕可以立馬讓鄭歲停藥,再給你開安胎藥。”
這個角度的乾隆,魏芷卉曾看過無數次,但不知為何,她今日有些酸澀。
她想說些什麽,又說不出口,猶豫了會兒,隻輕輕地嘀咕了一句:“臣妾知道了。”
乾隆把她摟在懷裏,昏暗的光線裏,精準地尋找到她柔軟的唇瓣,吻了下去,唇齒間,梅片的香味縈繞著。
過了許久,他才起了身:“明日就到山東了,朕還有事務要處理,今夜不能宿在這兒。”
魏芷卉抿了唇腹誹著,這麽“無情”?我都快準備好在船上開戰了,你和我說要走?
當然,這話她必不可能說出來,她很快收拾好情緒,起了身替他順了順衣服上剛剛被壓出來的褶子,又替他披了披風。
隻可惜,乾隆是誰?那些微毫的情緒,他怎麽會錯過?
他勾了勾唇,把她拉近了些,帶著笑意地說道:“好了,既是身子不適就早些就寢,叫初菱好生伺候著。”
他又附在她耳邊,低語:“先養好身子,旁的,等到了山東再說。”
他低低的聲音引得魏芷卉一陣酥麻,直到淡淡地吸了口氣,魏芷卉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話要問。
兩人行至門口,魏芷卉輕聲問:“皇上今兒大晚上來這兒是為何?”
這話一出,倒讓初菱大吃一驚,哪個嬪妃敢問皇帝他來幹嘛啊?!
正要跪下,就聽乾隆輕笑著說道:“你身子不適,朕自然要來看看。”
魏芷卉看著乾隆遠去的背影,一時間,竟忘了進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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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山東之行,尚算順利,半個月來,乾隆帶著眾人駐曲阜謁孔林,並且即將趕赴泰安去登泰山。
魏芷卉於一旁瞧著,這一趟下來,太後的氣色更是好了不少。
隻是反觀皇後,卻遠非如此。
這幾日的皇後,似乎總是忙著彰顯其中宮的位分,出行時,不是身著正紅旗裝、上繡牡丹;就是明黃色旗裝。
與從前那個穿著節儉,不喜奢華的她比起來,倒像是換了個人。
再一個嘛,若說從前皇後嘴上的口脂顏色是豆沙色,那麽這一次山東之行,皇後那是完完全全地換上了999這樣的正宮色。
魏芷卉想著不免好笑,她太著急了,因著之前那個養病的借口,一時間,總有流言說皇後身子不適,怕是不行了。隻怕皇後如今這麽著急,是想著穩定自己的位分呢,告訴眾人,她好得很呢。
可惜,旁人不知道,但魏芷卉知道,皇後怕是再也不能看到紫禁城了。
帝王家的登泰山,賞風景自然是其次,更重要的事項,還是祈福。
碧霞元君祠便是一個重點地方,太後與皇後領了各宮的人在東西兩殿祈福,乾隆則帶了眾多大臣王爺在大殿祈福。
東配殿祀眼光娘娘,濃鬱的檀香味,和清脆的木魚聲,讓人沉靜。
聽說眼光娘娘是保佑眾人身體健康的,魏芷卉看了眼皇後,她倒認真得很。
而等到了西偏殿,皇後更認真了,因為這兒供奉的是送子娘娘,一時間,好像除了太後和魏芷卉,大家都頗為虔誠。
及至幾個師太端了一個紅木盤子過來,裏頭擺放著清一色的用紅布包裹的石膏娃娃:“諸位娘娘們,貧尼特按碧霞元君祠的風俗,給各位主子們,備了石膏娃娃,放在床上,可求送子娘娘送子,是為拴娃娃。”
師太的一番話說完,幾人倒都樂起來了。
太後先起了身:“都起來吧,福芳,你領著各宮的宮女去領,宮裏頭沒跟著咱們出來的,也領一份,都要為我大清開枝散葉才是。”
“皇帝今兒在這兒設了齋宴,咱們一會兒,也先去等著吧。”太後頓了頓,繼而說道。
後頭,眾人看似是在等待乾隆,卻是各個都拿著這石膏娃娃欣賞著的,唯有魏芷卉卻是並不在乎這些。
“令嬪姐姐不知道嗎?從前純貴妃就夢到過一次碧霞元君,後來便有了六阿哥。因此,這宮裏頭人人都信呢。”一旁的怡嬪低聲地說著。
魏芷卉並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般機關,淡淡地勾了勾唇:“我不信這些。”
我信社會主義。
這話被愉妃聽了去,笑道:“令嬪妹妹如今正受寵,又年輕,自然不信這些的,想要皇嗣,何愁沒有呢?若說起來,本宮這樣的,便是日日拜送子娘娘又有何用?皇上又不來。”
“娘娘有五阿哥,又有什麽可憂心的呢?”魏芷卉聲音很低,她隻能這麽說。
提起五阿哥,她是遺憾的。
愉妃笑了笑不語,倒是對麵的嘉妃一臉的不屑:“依本宮看,令嬪不信也好,若不然,受寵多年未有身孕,豈非要怪送子娘娘無用?”
魏芷卉勾了勾唇,看到已經走了進來的乾隆,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嘉妃的話,她在心裏替嘉妃搖了搖頭,不置一詞。
寺廟裏的齋宴做得極好,各色的豆製品和素菜頗為精致,倒叫她想起太後初回宮那會兒,她進獻的那個素食拚盤了。
眾人正吃著,驀地,素清的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娘娘!娘娘!怎麽了?”
魏芷卉抬頭望去,皇後的鼻子那兒淌著一行殷紅的血……
作者有話說:
救命這是我最後一章存稿了好悲傷
皇後嗝屁倒計時……感謝在2022,05,03 09:00:00~2022,05,03 22:21: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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