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桂花米糕
第10章、桂花米糕
七日後,魏清泰攜妻子魏楊氏入宮。
魏清泰先去了養心殿向皇上請安,魏楊氏則在蘭若的帶領下先去了長春宮,隨後兩人才去了永壽宮,見這個十幾年未見的“女兒”。
很巧,魏清泰那走失的女兒,現在按理和魏芷卉一樣,正是十八十九的年紀。
永壽宮的偏殿裏,魏芷卉一身煙紅色的宮裝,發間簪了一支前些日子皇後賞的海棠花步搖。
雙手合於膝蓋上,她有些緊張。
“小主,老爺和夫人到了。”含雲進來稟報。
魏芷卉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初菱:“一會兒你們都在外頭伺候。”
她是不是魏清泰的女兒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永壽宮裏,除了初菱和小高子,旁人都是信的。
她親自起身,去了殿外迎接:“父親,母親!”
若是在現代,她一定想給自己頒個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
蘭若和德忠親自送了二人過來,魏芷卉看了一眼跟著的人:“含秀領著德忠公公和蘭若姑姑去偏殿喝杯茶,初菱去倒兩杯上好的茶端進來。”
她說完,一手一個的,親自扶了二老去了殿內。
她親自扶了二人坐在椅子上,極盡孝心:“女兒不孝,一別十數年,竟直至今日才知曉自己親生父母是何人。”言語間還有幾分傷心。
魏楊氏見了這闊別多年的女兒,早已淚流滿麵,她拿著帕子拭了淚:“都是額娘不好,若不是把你弄丟了,你又怎需要在禦膳房那地方受那樣的委屈,咱們雖是包衣出身,可便是參加了選秀也是入宮在娘娘身邊當宮女的。”
魏芷卉並沒想到魏楊氏會知道自己在禦膳房當過差,她沒表露出自己的驚訝。
恰巧初菱端了茶進來:“這是小主早早就讓人備下了的,小主念老爺和夫人都念了好幾天了。”
魏清泰和魏楊氏聞言,起身就要行大禮,被魏芷卉匆匆攔了。
“本該一進來就行禮,小主熱絡,奴才已是不合規矩。”
魏芷卉無法,隻得允了二人行這跪拜大禮,剛一結束,她便親自扶了二人起來。
“多年未見,額娘怎的不與女兒好好地說會兒話,一味地哭什麽?”魏芷卉把碟子裏的桂花米糕遞給魏楊氏。
“阿瑪和額娘嚐嚐?這是女兒自己做的。”小巧的米糕上點綴著一點蜂蜜,還撒了不少幹桂花,桂花的芳香也浸透在米糕裏。
魏楊氏嚐了一塊,點著頭拉了魏芷卉的手,問道:“皇上待你可好?”
“額娘隻看這滿殿的裝飾便可知道皇上的心意。”
“縱是如此,小主也得萬事當心。”魏清泰在邊上頗為擔憂地叮囑著。
魏芷卉點了頭:“女兒自然知曉,如今後宮和前朝,榮辱一體,女兒必當小心維護魏家的名聲,父親做事也得為皇上效忠,切不可出錯。”
三人說了快半個時辰的話,不知為何,魏芷卉竟覺得三人並不陌生。
魏芷卉在現代也是個“媽寶女”,遇事不決便喊媽。在這兒幾個月,全然感受不到母愛的她其實也會想家,後來有蘭若,但她總覺得蘭若更像是一個“師父”,雖也有親切感,卻遠沒有母愛。
可偏偏在魏楊氏這兒,她感受到了母愛。
探望的時間隻有半個時辰,臨分別的時候,她還有些不舍。
初菱端了幾個紅木盒子:“這裏是小主親手做的幾個糕點,香球酥、棗花酥、椰蓉開花酥、橙皮桂花糕。還有幾匹布料,和給夫人的幾個簪子。”
“女兒初為嬪妃,東西不多,隻盼來日,能多彌補一些舊年的遺憾了。”
魏芷卉親手將幾個盒子交到二人手裏,將人一路送到永壽門,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才回了內殿。
無人處,初菱打量著魏芷卉滿臉的笑意:“奴婢看,小主和老爺夫人竟真有幾分相似呢!”
“哪兒像?”魏芷卉有些驚訝。
“小主這大眼睛可不就是和夫人那雙眼一模一樣?還有小主的鼻子也有些像老爺。”初菱自顧自地說著,卻讓魏芷卉有些心驚,難道,這陰差陽錯的,真是自己爹?
“難道皇上真的替小主找到了親生父母嗎?”
“別說了。”魏芷卉打斷了初菱的話,她不敢深想。
“別說什麽了?”
乾隆的聲音從簾子後麵傳來,魏芷卉一驚,欠身請了安便嗔道:“皇上討厭!來了也不告訴臣妾一聲,光嚇唬臣妾!”
乾隆坐下來看著她:“朕想著你阿瑪額娘剛走,怕你傷心便來看看你,你既說朕討厭,那朕走便是了。”
嘴上雖如此說,但他也沒真要走,但魏芷卉還是挽留了:“來都來了,皇上可不能走了。”
魏芷卉是膽大的,所以她徑直往乾隆那邊走了過去,歪了身靠在他身上。
乾隆一手攬著她,一手捧了她的臉,盯著她泛紅的眼睛:“哭過了?”
“見了阿瑪額娘,難受。”魏芷卉悶悶地開了口,“初菱說,臣妾和阿瑪額娘長得像。”
乾隆聽了後半句,又仔細地端詳了麵前的人,他沒見到魏楊氏,但若說像,眉眼之間,她和魏清泰確實有幾分相似。
他沒多說,隻說了句:“父女之間,總歸是像的。”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魏清泰是你阿瑪,魏楊氏是你額娘,你們若不像,誰像呢?”
魏芷卉聽乾隆的意思是咬定了從今以後自己的身世便是如此了,便不再多言。
她轉了頭,看著小幾上初菱剛端過來的香球酥,一部分給了魏楊氏帶回家,剩下的她自己留下了。
她拿了一顆喂給乾隆:“皇上嚐嚐?”
乾隆鼻息間全是魏芷卉身上的雛菊香,人又在他身上胡亂地動著,他隻覺得自己喉頭發澀。
他輕咳了一聲,咬了口香球酥,外頭一條紅一條綠的被做成繡球的樣子,裏頭的餡兒是紅豆帶了鹹蛋黃,甜鹹甜鹹的,還算可口。
“朕讓人修整了永壽宮的小廚房,過些日子便可用了。”
魏芷卉聽了一興奮,轉頭就在乾隆臉上親了一口:“皇上你真好!”
這猝不及防的吻,讓乾隆一驚,不過是一個小廚房而已,竟讓她這樣激動。
他輕笑了聲,推了推她,讓她起來。
魏芷卉還沉浸在自己再也不用用那個像毛胚房一樣的小小小廚房做美味佳肴的喜悅裏,哪裏在意乾隆那溫柔得近乎“撫摸”的推。
腰間有些癢,她扭了扭,就聽擁著她的人說道:“再不起來,是要敬事房的人大白天地來記檔嗎?”
魏芷卉一驚,猛地坐起來,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才不要丟這個臉,當貴人不到十日,就和皇帝“白日宣yin”,怕是嘉妃手撕了她的心都有。
乾隆在一旁坐了會兒,看著臉頰通紅的人,笑了笑,許久才站起身來:“朕還有折子要批,先回養心殿了。”
魏芷卉撫了撫滾燙的臉頰,蹲下身:“恭送皇上。”
回到養心殿,乾隆第一件事便是喊了蘭若過來吩咐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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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嘉妃得寵,魏芷卉從前不懂,可到了這後宮,她才知道,並非虛言。
長春宮初次請安那日的事情,傳到乾隆那兒時,乾隆惱了,所以宣了魏清泰夫婦二人進宮與魏芷卉見麵。
都道魏清泰夫婦思女情深,如此一來,宮裏的人不管心裏信不信,反正表麵都得信魏氏就是魏清泰的女兒。
嘉妃雖不喜魏芷卉,再加上那日請安的事情,實打實地讓皇帝冷落了她幾日,可偏偏上天眷顧。
嘉妃懷孕了。
消息傳到魏芷卉耳朵裏的時候,初菱在一旁著急,但魏芷卉不然。
這一胎,嘉妃生的該是八阿哥永璿吧,那個中元節出生,腿腳不好還沉湎於酒色的八阿哥。
魏芷卉一手剝著初菱端上來的橘子,並不在意,若是她沒記錯,最近皇後也該懷孕了。
果然,沒出幾日,小高子傳來消息:“傅恒大人率軍收複上瞻對,皇上大喜,今夜去了長春宮。”
魏芷卉一臉預言家成功預言的表情,問了句:“小廚房那兒弄得怎麽樣了?”
“李進公公說,快好了。”
魏芷卉點了點頭,心裏頭卻在盤算著嘉妃皇後接連遇喜,純貴妃即將生產,她該做些什麽。
乾隆十年十月的一天傍晚,眾人於長春宮,向皇後請安。
原先純貴妃的位置上空著,純貴妃是該生了,皇帝親自下了旨讓蘇氏於景仁宮靜養,安心產子。
嘉妃姍姍來遲,行了個扶鬢禮:“也不知怎的,這一胎懷得反應大得很,臣妾來遲了,皇後娘娘不會怪罪吧?”
皇後今日的麵色看起來並不好,總有種疊了很多層脂粉方維持好這樣氣色的感覺。
“你有著身孕,快些坐下吧。”富察氏的語氣裏也帶了幾分虛弱。
魏芷卉在心裏盤算著,皇後這是要懷孕了吧。
她覺得有人在拉她的衣袖,側身望去,便聽一旁的怡嬪小聲地附在她耳邊:“嘉妃未免也太嬌氣了,從前她懷孕可不這樣。”
魏芷卉輕輕地皺了皺眉,原來人在曆史上沒姓名是有原因的。
她沒打算和怡嬪共沉淪,她低聲回了句:“每一胎可不一樣。”
“娘娘怎麽了?”
嫻貴妃離得近,她的一聲輕呼,倒讓人的視線都挪到了皇後身上。
魏芷卉望去,就見皇後麵色慘白地倒在椅背上,像是暈過去了一般,素清和幾個丫頭在那慌了神,叫太醫的叫太醫,還有的去了養心殿。
皇帝過來的時候,皇後已被人挪去了寢殿,眾妃嬪皆等候在外頭,太醫在裏頭把脈。
乾隆一進來,眾人便起身請安,魏芷卉離門口近,所以他一進來就能看到那支他賞她的蝴蝶步搖。
他想起來那日他拿了那支步搖去永壽宮時,魏芷卉正在梳妝,她怪他進來不出聲,剛要請安,便被他摁住了。
他親手開了匣子,取了步搖親自給她戴上。
想到這兒,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乾隆不免多看了眼她發間的步搖。
待乾隆坐下,眾人才複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魏芷卉抬頭看了眼乾隆,眼神中的著急掩蓋不住。
“皇後如何了?”
乾隆剛問完,還不等嫻貴妃開口,素清便從後麵出來了,還跟了個太醫。
太醫一臉的喜色:“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皇後娘娘有喜了!”
魏芷卉在跪下來恭賀皇帝之前,特地看了眼嘉妃,半個時辰前,她來長春宮有多高興,她此刻就有多喪氣。
中宮時隔數年終於再度懷孕,乾隆的欣喜不是假的。
得知皇後醒了,他便讓眾人回了自己的宮殿。
臨走的時候,魏芷卉回頭看了眼一臉笑意的乾隆,抬手撫了撫發間的步搖。
孝賢皇後是白月光,原來不錯的。
自己於他,隻是三千佳麗的滄海一粟。
他對自己,也僅僅是見色起意罷了。
作者有話說:
藍藍:純貴妃生純貴妃生,純貴妃生完皇後生;皇後生皇後生,皇後生完嘉妃生。
智慧寶:你們生唄,我以後十年生六個,我卷死你們
碎碎念:
其實我覺得我寫得挺拉垮的
有時候看著這麽多收藏很惶恐
怕自己寫出來的和你們期待的不一樣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