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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第五辭早知溫嫻熬不出三日便會出來尋他, 也猜到憑溫嫻的聰慧定能順利找到雍丘來,她不舍得花大價錢去住昂貴的酒樓,隻會在這家最便宜的客棧落腳。


    因此前兩日便借著換班的時候出來跟客棧小夥計打了聲招呼, 簡單描述了一番溫嫻的相貌,然後留下答謝費便瀟灑地走了。


    正是聽出了溫嫻獨特的中原口音,令夥計想起了第五辭說話時的語氣腔調, 兀自琢磨一番, 便大致猜到兩人的關係。


    溫嫻得了夥計的提醒, 漂浮著的那顆心總算安定不少, 遙想第五辭有著自己的打算,她便收起要去尋他的心思。


    難得閑下來可以放鬆放鬆,溫嫻不光是待在客棧同大廚一起研究花樣菜式,還抽空逛了逛街,為接下來的生活做新的打算。


    在村鎮裏生活了好些時日, 溫嫻乍一走進雍丘城中的街道, 忽然有種小市民進大觀園的新奇之感,好些京中從未接觸過的雜耍戲班, 那些熱情奔放的異族女郎, 還有梳著長辮子卷發碧眼的西域商人, 溫嫻瞧著也覺得有趣得緊。


    跟著對方一路張望, 差不多將城裏主幹街道都逛了個遍,等到傍晚時分, 才匆匆折返回去。


    客棧內隻有稀稀拉拉幾位用餐的食客, 夥計坐在門口百無聊賴地打望, 見到溫嫻回來, 起身問她晚上要吃些什麽,溫嫻隻要了粥和饅頭, 便又把自己關進屋了。


    好幾日的等待,一點消息也沒傳來,溫嫻漸漸失了耐心,預備明日一過,再去外頭打聽點別的消息。


    早早與夥計要了熱水沐浴,溫嫻擦幹頭發便入了眠,晚間睡得迷糊之時,忽感覺手腕被一大掌扣住,她嚐試抽出卻動彈不得,隻覺得恐懼非常,慌忙坐起。


    心裏撲通一陣亂跳,眼睛也不由得瞪得老大,果然在一片朦朧月影中,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影,此刻正坐在她的床邊,手掌還有意無意地摩挲起她的指骨。


    溫嫻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動,背脊蹭地躥起一股寒意,周遭畫麵仿佛也因此靜止。


    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僵持不下,還是溫嫻最先反應過來,猛地踹了對方一腳,趁其不備,死命朝著門口奔去。


    隻差一步,求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溫嫻手已搭上門栓,剛要開口呼救,那男子跟過來迅速捂住她的嘴。


    “是我。”


    不甚清明的晦暗房間內,即便察覺到對方的聲音有些過於熟悉,但經曆了方才的奪命連環大“逃亡”,溫嫻一時仍是心有餘悸,眨眨眼睛,短暫地呆滯過後,又開始拚命掙紮。


    “我管你是誰,放開我……唔,你……”


    男人的桎梏讓溫嫻毫無招架之力,推搡之間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被掰正了身子麵朝對方,四目相視,溫嫻這才看清麵前之人的相貌,情不自禁伸手撫上他的眉骨,輕輕啟唇:“夫君。”


    “可算不跟我鬧了。”


    第五辭略微活動了一下肩胛,撐起身在旁邊坐起,重重喘了兩口粗氣,才扭頭過來看著溫嫻。


    心道這丫頭麵上柔柔弱弱,實則力氣真的不小,幾番動作就把他推到地上,害得後背撞上桌腿,痛得現在才緩過來。


    哪怕身體並無不適,他也得賣慘博博同情:“你還在那兒愣著,都不過來關心關心我。”


    說到底也是溫嫻的責任,可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對於第五辭的行為憤憤不平:“你鬼鬼祟祟闖入我的房間,既不吱聲也不露麵,我一個獨居女子,當然害怕了。”


    一害怕就反抗,反抗過後就是掙紮,掙紮得太狠不免失手甩了第五辭兩個巴掌。


    溫嫻心下愧疚:“疼不疼啊?”


    第五辭舌尖抵攏左腮,為自己的作孽感到羞恥,抱起溫嫻一溜煙滾進床上,想從她身上討得幾份犒賞。


    “何止是疼,我左邊臉頰都已經麻了。”


    溫嫻的手勁確實用得大,拍在第五辭臉上現在都還有個紅印,那張俊臉一半白一半紅,怎麽看都有些滑稽。


    “那我給你揉一揉。”


    “隻是揉揉恐怕不太行。”第五辭無故耍賴,扭著身子在溫嫻身邊蹭啊蹭,“我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安慰。”


    “別鬧了。”溫嫻惱他不正經,抱起被子爬去床尾,要與第五辭保持適當的距離。


    偏偏這人最愛耍無賴,長腿一跨,跟著又躺在了她的身邊,鑽被窩的本領比誰都強。


    溫嫻佯裝怒意地瞪他,第五辭卻愈發放肆地回看過來,同時手腳並用,將她大力箍在懷裏。


    狹窄的床鋪難以容下他這尊強悍的大佛,在第五辭扭來扭去試圖製止住鬧騰的溫嫻,並趁機投懷送抱之時,床榻卻叫囂起細微哢嚓之聲。


    這熟悉的聲響,仿佛夢回到醫館柴房的那一夜,兩人瞪大雙眸,不由地齊齊看向對方。


    人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栽兩次跟頭,溫嫻當即決定翻身下床,第五辭眼疾手快把她拖拽回來,溫嫻又抻胳膊縮腿欲擺脫第五辭的拉扯……


    兩人大晚上的不知在較什麽勁兒,嘻哈的打鬧遠高於重逢後的欣喜。


    一來二去,床柱發出吱呀吱呀有節奏的搖晃聲,伴著幾道低咳,隔壁似乎有人走了出來,慢悠悠在兩人門前晃蕩兩圈,再重重跺上一腳,又逃命似的回房了。


    溫嫻揪著第五辭腰側的軟肉,用眼神示意他不準隨意亂動,然後用盡渾身力氣,一腳將他踹下了床。


    耳根子總算能清淨下來,溫嫻扯了扯被子,放心地闔上了眼。


    而第五辭狼狽地從地上爬起,無處可去,隻能立在窗邊無聲地望月思故鄉。


    睡到日上三竿,溫嫻才悠悠轉醒,憶起昨晚的奇遇,匆忙下床去尋第五辭,但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完屋內所有擺設,處處都是原來的樣子,可又有些不同,她的包袱行李都不見了,第五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道理剛來就又走,還把屋子給騰空了,除非有驚喜,否則就是故意而為之。


    溫嫻猜不透第五辭的想法,在房內等得望眼欲穿,臨近晌午還沒盼到他回來,懷疑第五辭是被某些事情絆住了手腳,又擔心自己出門與他生生錯過,隻得趴在桌上無聊地數羊。


    數到頭昏腦漲,眼冒金星之時,第五辭終於姍姍而歸。


    瞧那氣定神閑的模樣,與昨晚夜探香閨的分明就是兩個人。


    溫嫻小跑著迎上去,一見到第五辭便覺得心生歡喜:“夫君你去哪兒了?”


    沒注意他手裏端著的托盤,不小心打翻了上頭盛著的熱粥,黏黏糊糊的汁水,大半滑到第五辭的虎口處。


    溫嫻慌忙趕過去補救,卻補越亂,不甚將粥整碗都潑到了第五辭的手上。


    某人自詡皮糙肉厚,倒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隻是溫嫻嚷嚷著非要上藥,把第五辭生拖硬拽給拉去了醫館。


    第五辭沒事,卻把溫嫻折騰得夠嗆,大半日沒進食,她的肚子咕嘰咕嘰鬧了一路,第五辭原是想帶她再多走走,見此情況,隻好就近先找家館子。


    吃完了飽飯,溫嫻這才憶起正事,憂心忡忡拉著第五辭問道:“夫君你不是被拉入軍營了,怎麽這個時候不在校場訓練,還能有空出來陪我一起散心。”


    第五辭雙手環胸,走得那叫一個肆意張揚,不見任何軍中之人的冷硬氣質,反而越曬越白淨了。


    “我陪著你,難道不好麽?有個溫嫻鄉我不待,跟那些糙老爺們混在一起幹嘛。”


    他一雙含情眼瞥過來,似笑非笑,隱隱帶了絲別樣的味道,溫嫻霎時便羞紅了臉,別過頭,不甚自在地說道:“你別因我而誤事。”


    “我自是有分寸的。”第五辭單手摟過溫嫻的肩,往懷中一帶,半推半強地擁著她往前走,“不說這個了,我先帶你去另一處地方。”


    民風開放的北地,隨處可見舉止親昵的青年夫妻,第五辭的行為無異於是最收斂的那一波,可溫嫻仍是覺得害臊,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任憑風吹草動就是不肯抬頭。


    第五辭自認為臉皮厚,一把將溫嫻扛在肩上,就這麽歡天喜地地跑了起來。


    沿途不乏有人見狀驚呼出聲,但第五辭樂在其中,分明還笑得更燦爛了些。


    他是年少輕狂,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可溫嫻身嬌體弱,哪裏受得了他這般折騰,在被顛得五髒六腑都快移了位時,第五辭終於拖著她的後腰把人放在了地上。


    雍丘城中的一處普通民宅,看樣子要比在北定生活的院落大一些,不過有些老舊,似乎很久都無人居住了。


    溫嫻左看右看,不免好奇:“這是哪兒啊?”


    “我們的新家。”第五辭挑眉,“走,進去看看。”


    他自顧推開門,牽著溫嫻的手緩緩往裏走,指著其中自己一點一點布置起來的房間,耐心與她訴說幾日以來的思念。


    第五辭無異是個極其細心又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之前不過聽了溫嫻隨口說過兩句想要一間小書房,他就真的騰出一片地方,在屋裏放了書案,墨硯還有紙筆。


    溫嫻看得眼都直了,他才從後抱住她的腰,開始肉麻兮兮地講情話。


    “你會願意留下嗎?跟著我這個不成器的混子,繼續待在西北,吃苦受累,還要過上隱姓埋名的憋屈日子。”


    男人的甜言蜜語就在耳邊,溫嫻被幸福砸得一下子有點緩不過神來,愣了好幾個數才猛然想起,這些錢都打哪兒來的?租房的費用,一屋子的花銷,零零散散這麽多東西,總不能是憑空一個法術就能變出來的……


    溫嫻的臉色霎時變得有些凝重,看著第五辭的目光也不由地持了一絲懷疑的態度。


    “我當然會留下來陪著夫君,但前提是你不能對我有所隱瞞。”


    她還不至於因為第五辭的三兩句情話而衝昏了頭腦,一想到他曾有過私自再進賭坊的不良經曆,溫嫻額角又開始突突跳個不停。


    “你哪來的這麽多銀子?”


    話一問出口,方才還是侃侃而談的某人立刻變得不自然起來,話鋒一轉,竟有意想要避開她的問題。


    “你……餓不餓,我現在去做飯……”


    溫嫻抿唇沒好氣地背過身去,第五辭立刻現了原形,支支吾吾好半天才上前哄道:“上次我說我賭錢贏了二十兩銀子,其實那隻是一小部分……我贏了五十兩,剩下的我都自己揣著,怕你起疑,就沒敢跟你明說……”


    溫嫻難以置信:“不僅撒謊,而且你還敢偷偷藏私房錢!?”


    第五辭扭捏地扣起手心:“也不算吧,隻是暫時放在我這裏保管而已,不存在什麽私房不私房。”


    這借口說得倒像是那麽回事,溫嫻狐疑又問:“現在呢?還剩下多少?”


    於是第五辭滿身摸索起找銀子,未果,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瑟瑟道:“好像用完了,方才吃的豆花飯是我最後的餘糧了。”


    就知道銀子放他身上定落不到實處,溫嫻委屈得直掉眼淚。


    第五辭暗道不好,巴巴地湊上去哄,溫嫻不讓他碰,跑到屋外生悶氣,第五辭就搬個凳子坐她旁邊賠不是,好話說盡,就差自殺乞求原諒了。


    溫嫻還是懶得理他,兀自跑去井邊想要打水洗臉,第五辭一見她有動作,趕緊搶著要來幫忙,溫嫻攔著就是不肯鬆手。


    拉扯之間,院門被人禮貌地拍響,溫嫻微微怔住,便讓水桶脫手從高處跌落,後頭第五辭被砸得嗷嗷直叫,她隻皺了皺眉就起身朝外走去。


    拉開門的瞬間,謔地對上一張眉清目秀的年輕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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