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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

  第82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


    教授承認

    這樣嚴肅的聲音讓幾個學生條件反射地抖了抖,嚇得連話也不敢說。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腳已經麻了,用眼神傳遞著跑路的訊息。


    高中小孩調皮搗蛋慣了,隻要不是一些風氣特殊的學校,基本上見到老師,就像老鼠看見貓似的。


    更何況,無論是哪裏的高中,都不允許學生早戀。謝薄聲如此一聲,和教導主任一模一樣,叫幾個高中生嚇到魂飛魄散。


    當聽謝薄聲這樣問的時候,剛才還在起哄“武哥武嫂”的,從狐朋狗友眼中讀到信息,確認完畢,立刻拔腿就跑,像是跑慢了就會被鬼抓,一個賽一個快。


    隻有武誌寬站在原地,他倒不是不怕,而是已經認出眼前黑襯衫黑西裝褲的男人,結結巴巴:“啊,啊,大表哥。”


    額頭直冒冷汗,武誌寬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什麽話。


    謝薄聲對這個體委沒有什麽太多的好感,他的注意力全在小桑葚身上。


    小桑葚一看見他就笑,驚喜:“謝薄聲!”


    就像貪財之人看到金子,就像曠日焦渴之人遇到綠洲。


    謝薄聲默不作聲,他克製著自己不去擁抱對方,不去牽她的手,但對體委的態度,就沒有那麽好了,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淡:“同學,小桑葚心思單純,她是出於幫助和交流的目的來和你一起逛圖書店,請你不要說這些會讓她困擾的話。”


    武誌寬更緊張了。


    一整個大個子,六神無主:“大表哥,您聽我解釋,剛才那些朋友都是開玩笑,他們這樣開玩笑開習慣了。”


    “我不認為這個笑話有趣,”謝薄聲打斷他,他說,“同學,你應該知道,這樣會帶來多大的困擾。”


    這種起哄,謝薄聲再熟悉不過。


    如果武誌寬沒有一點兒心思,他的朋友絕不會說這種話;更重要的是,他們起哄的對象,隻是一個無辜的、甚至連他們在說什麽都聽不懂的“高中生”。


    小桑葚作為人類,在這個社會上生活的時間,甚至還不到一年。


    武誌寬低下頭:“對不起。”


    謝薄聲教訓學生完畢,心裏麵的壓抑一點兒也沒有消散。


    他已經跟蹤小桑葚很久。


    從進書店開始,謝薄聲始終跟著小桑葚,保持一段距離,擔心被她嗅出自己的味道。


    倘若是平時倒還好……前天,謝薄聲剛聽鄭不凡提醒,“小桑葚在學校裏和一個男同學走得很近”。會是哪個男同學?她天真又單純,旁人說什麽她都信,她會不會是被花言巧語蒙蔽了雙眼?是不是因為這種懵懂而被壞人窺伺?


    昨天,又見她一反常態,在小區門口和這個男人聊天,她甚至將那副隻對著他的笑臉也對了其他人,對給這個看起來和她完全不相匹配的高中生;今天,就在剛才,就在剛才,她跳起來拿書的時候,甚至還露出一截漂亮雪白的腰,這個肮髒的男人,就一直盯著看,謝薄聲肯定,對方咽了口水,不止一次。


    以上所有的理由,足以讓謝薄聲開始防禦係統。


    保護他的小桑葚,遠離這種打她主意的男人。


    謝薄聲說:“小桑葚,回家了。”


    他握著小桑葚的手,克製著不要將她抱起,這裏很多人,還有她的同學,謝薄聲要在苦苦壓抑中爆發,他隻能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不去傷害她。


    小桑葚卻說:“不行,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謝薄聲冷靜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答應好體委了,”小桑葚認真解釋,“我要幫他找齊之前的資料書。”


    謝薄聲說:“列出書單名字,讓他自己找。”


    “很難找的。”


    “還能求助店員,他們會安排好。”


    “可是你教過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謝薄聲沉默了。


    他垂眼看著小桑葚,這個他守了這麽多日日夜夜的寶貝,用心血灌溉了這麽長時間的花朵。


    小桑葚說:“我要說話算數。”


    謝薄聲握著她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氣,小桑葚卻安撫地用手指悄悄地戳了戳他。她重新揚起開心的臉龐:“走吧,體委,我幫你找齊書。”


    武誌寬愣了一下,才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小桑葚的執行能力很強,記憶力也好,一路找過去,除了個別被店員調換位置的圖書外,剩下的基本都能一眼找到。而在這個過程中,謝薄聲全程不說話,一手推著小桑葚的小購物車,另一隻手牽著小桑葚。


    他冷靜地聽小桑葚和武誌寬聊天。


    “呀,你上次說的是要語文嗎?”


    “嗯嗯嗯,是的,因為balabalbala……”


    謝薄聲從沒見過一個人,話如此多,又如此令人厭惡。


    “上次的英語閱讀習題冊好像不在這邊了,你等等我喔,我問一下店員。”


    “嗯嗯嗯,不著急的,你慢慢來我balbalabla……”


    謝薄聲有些懊惱小桑葚如此無私大方,她怎麽能對所有人都這樣好。


    好到謝薄聲心髒越釀越酸,澀到要將他完整吞沒。


    “對啦,還有這幾本書……”


    武誌寬沒有放棄偷偷觀察謝薄聲。


    他知道,小桑葚的這位表哥是很有名氣、很優秀的一名大學教授。學生天然是教授的下級,武誌寬對這位教授也是又尊重、又害怕。現在看著小桑葚熱熱鬧鬧地幫忙尋找東西,他一顆心七上八下顛來倒去,終於,鼓起勇氣,嚐試和謝薄聲交談。


    “大表哥,”武誌寬說,“您也喜歡看奧特曼啊?”


    謝薄聲說:“什麽奧特曼?”


    武誌寬悄悄指了指他手中的書。


    謝薄聲低頭,這才發現,他一直握在手中的,是一本奧特曼大全。


    “我不看,”謝薄聲冷靜地說,“送給小侄子的。”


    話題,結束。


    武誌寬已經感受到這位教授的不高興,他縮了縮脖子,繼續跟在小桑葚身側,聽小桑葚認真地告訴他,這些習題冊等會兒要分開結賬,這樣才能用上書店兩次滿減優惠……


    終於結賬走人。


    謝薄聲拉著小桑葚的手往外走,小桑葚還在和武誌寬禮貌告別:“有時間了一塊兒喝奶茶呀。”


    武誌寬抱著書,追出來:“我現在就有時間。”


    “這隻是客套話,同學,”謝薄聲終於忍不住,他自己也吃驚,竟然會對一個高中生用這種語氣說話——謝薄聲當了這麽多年老師,從來不曾對學生發過一次脾氣,而今天,他自己也像變了一個人,毫無笑容,隻看著那個高中生,“抱歉,我們現在沒有時間。”


    小桑葚:“喵?”


    書店在商場中,謝薄聲拉著她大步離開,這裏離商場一個出口很近,隔著玻璃,能看到外麵瓢潑大雨,傾盆而落,嘩嘩啦啦,好似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謝薄聲的心髒劇烈跳動,他一言不發,拉著小桑葚的手,折身往二樓去。


    小桑葚第一次見謝薄聲這樣,她有點害怕:“謝薄聲,我的手好痛,你輕點好嗎?”


    謝薄聲鬆開手。


    兩人上了電梯,謝薄聲和她站在同一個台階上,站穩,一隻手同時拎著小桑葚的雙肩包和裝了八本書的購物袋,另一隻手仍舊摟著她的肩膀,不肯鬆開半分,好像一鬆手,她就會飄然飛走。小桑葚吃驚地發現,謝薄聲摟著她的手竟然在發抖,他的呼吸急促,他的心髒在猛烈跳動。


    自動扶梯緩緩上行,小桑葚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被謝薄聲拽出一大片紅痕。


    有點疼,小桑葚低頭,給自己吹了吹。印象中,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受傷呢,也是第一次,謝薄聲弄痛他。


    可小桑葚一點兒也不怪他。


    她覺著對方狀態很糟糕,應該是不小心的。


    謝薄聲說:“現在有時間,我們喝杯奶茶,喝你最喜歡的那家,吃你最愛的甜點。”


    小桑葚卻沒有開心,她微微蹙眉,放下手腕,對他說:“謝薄聲,你剛剛還和我同學說今天沒有時間。”


    “對他,沒有時間,”謝薄聲說,“隻對你有。”


    到了。


    小桑葚穩穩地從自動扶梯踩到光潔的地板。


    謝薄聲仍舊攬著小桑葚肩膀,攬著她往二樓奶茶店中去,點了歐包和茶點,奶茶,就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謝薄聲和小桑葚相對而坐。


    奶茶店裏的人還不算太多,但已經有人陸續過來,外麵突如其來的暴雨將很多人困在這個地方,大家默契地開始尋找能夠休息、落腳的店。


    誰都沒有碰桌上的東西,小桑葚望著謝薄聲,她說:“你剛才對我的同學好凶啊,謝薄聲,我第一次見你這樣生氣。”


    謝薄聲說:“我知道。”


    “而且呀,你剛才還說了不太禮貌的話,”小桑葚說,“剛才的你,我有點害怕。”


    謝薄聲沉默地坐著。


    瞧,隻是稍稍展露一點兒,就將她嚇到了。


    奇怪的是他如今心底並無歉意,隻有深深的、更加可怕的欲望。


    倘若我將一切都展露給你看,你會不會被嚇哭,然後拚命尖叫著離開我?


    我的小桑葚。


    “可能我太笨了,我還不太清楚你剛才為什麽會這樣……反常,反常得讓我感覺到有點不適應,”小桑葚很認真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她關心地看謝薄聲,問,“是因為你身體不太舒服嗎?還是因為你很討厭剛剛那個人?為什麽呢?”


    “你說呢,”謝薄聲看著她,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像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犯了戒律、破戒的聖者,他說,“沒有別的答案,隻有一個原因。”


    謝薄聲身後,落地窗外,狂風大作,陰雨斜飛,大滴大滴的水滴下來,狠狠地砸到地上,將土地也擊打出深深的、不容忽視的深坑。


    暴雨折葉,鬼風摧花。


    謝薄聲端正地坐在與驟雨相隔一麵玻璃的位置,奶茶竟是苦澀的,他手指蒼白,黑襯衫,黑眼睛,額頭之上、手背之上,青筋隱隱外露。


    他衝破了自我戒律。


    他清醒而絕望地看著自己犯戒。


    靈魂好似分裂成三份,理智的在拚命壓抑,嚐試將罪惡和陰暗壓回;情緒化的在叫囂、咆哮,在催促他去觸碰小桑葚,去擁抱她,去親吻她。


    還剩一個,高高在上,漂浮在空中,憐憫地地看著他這番痛苦掙紮。


    謝薄聲唾棄自己,謝薄聲剝離自己,謝薄聲憐憫自己。


    ——為什麽呢?


    ——隻有一個原因。


    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不能愛你。


    可是。


    “小桑葚,”謝薄聲說,“對不起。”


    我愛上了不諳世事的你。


    我確信我愛你。


    我承認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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