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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喵喵喵喵

  第72章 喵喵喵喵

    教授難題

    小桑葚感覺謝薄聲有點怪怪的。


    從周日的早晨開始。


    他看上去有一點點沉默,好像在思考什麽嚴肅的問題。小桑葚嗅得出他複雜的情緒,那絕對算不上是開心。


    於是小桑葚在吃早餐的時候頻頻地看謝薄聲,擔心他是不是有點不開心,或者有什麽其他問題。


    但謝薄聲、第一次、躲開了貓貓的注視。


    小桑葚握著自己的筷子,嘴巴裏麵的雞肉也不香香了。


    貓貓是不會藏住心事的。


    “謝薄聲,”小桑葚叫他,“你怎麽啦?”


    謝薄聲笑了笑:“可能是昨天沒有睡好。”


    會是嗎?

    小桑葚不確定,她隻知道,謝薄聲早上又洗了澡,換了新床單,連被褥也拿出去晾曬。


    她低頭,一口一口地努力將雞肉吃入腹中,問:“那今天上午,我們還能去看電影嗎?”


    “去,”謝薄聲剝開雞蛋,放在小桑葚麵前的小碟子中,“怎麽不去?”


    小桑葚又開心起來了。


    她喜歡一些3D的電影,尤其是叢林追逐或者競速類的影片。人類形態的她沒有辦法再像貓一樣在鋼鐵森林中自由跳躍、但她可以從人類製造出來的虛擬視覺中重新感受到飛翔的感覺。


    看完電影,謝薄聲又帶她去遊戲廳體驗了一把號稱5D版的互動短片,第一視角就是老虎,坐在會配合影片畫麵左右搖擺、上下衝刺浮動的座椅上,感受叢林中的激烈冒險。


    這種東西對於謝薄聲來說,就像大人去坐超市裏會叫“爸爸的爸爸是爺爺”這種兒童搖搖車,但對於小桑葚而言,簡直是圓滿了她的貓貓叢林夢,一直到影片結束,謝薄聲牽著她的手,將她從座椅上帶下來的時候,小桑葚摟住謝薄聲脖子,跳下來時,又自然地親親他的手背:“好棒!”


    謝薄聲身體一僵,他看著臉頰紅潤的小桑葚。


    她的異常發色和眼睫的顏色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會理所當然地將小桑葚當作白化病者或者混血兒、再或者染成了這種發色,因而那目光並不算怪異,隻是一種略帶好奇的打量。謝薄聲不喜這些人的視線,但灼痛他的是方才小桑葚柔軟的唇。


    他沉默地拉著小桑葚的手,帶著她去兌換更多遊戲幣,帶她去抓娃娃——謝薄聲和現代的高中生脫節太嚴重了,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喜歡玩什麽。


    遊戲廳禁止未成年人和高中生進入,不過小桑葚的身份證上是已經成年的,這點倒沒什麽特別影響。


    和小桑葚比起來,謝薄聲才更加顯得“格格不入”。


    職業問題,外加上那輕微的強迫症,謝薄聲習慣了一年四季都穿襯衫正裝,區別可能在於日常穿得稍微休閑,而有些研討會或者學生答辯的時候,他會穿商務一些、更正式的衣服。這也就造成,整個遊戲廳中,隻有他一人穿著正經的西裝,付錢購買了遊戲幣,滿滿一大紙筒。小桑葚喜歡玩什麽,就從他手中杯子裏抓走遊戲幣,跳過去投幣、玩遊戲。


    謝薄聲從前並不覺自己年齡是什麽樣的問題,文學是沒有年級的,對於老師來說,年齡也不會是一個劣勢。


    今天,在這嘈雜的、年輕化的遊戲場所,謝薄聲第一次意識到,和小桑葚比起來,他的年齡似乎有些大了。


    年輕人染著漂亮的發色,穿著也各不相同,謝薄聲依稀記得,那種漂亮如古典油畫上的裙子應該叫做lo?然後是那種青蔥的jk裙?還有漢服,旗袍……男性的著裝也各不相同,即使是襯衫也要加上一些金屬鉚釘元素,普通的T恤也要印著各種新潮的圖案中。


    隻有謝薄聲一個人,黑襯衫,同色係褲子,沉悶嚴肅得像是局外人。


    謝薄聲轉身看小桑葚。


    她今天穿了謝薄聲給她買的白色連衣裙,金色頭發紮了個小馬尾,發圈上有一個可可愛愛的小三花貓。現在,她正在和另外一個穿JK裙的女孩子頭抵著頭親密聊天。


    小桑葚天生具備能讓人喜歡她的能力,從熟悉人類社會後,小桑葚漸漸轉變了社交方式——她嘴巴甜,看到明顯輩份長的女性叫漂亮姐姐,同輩的女孩子就叫漂亮妹妹,看到男性就喊哥哥,語氣親密但不輕佻,就連謝薄聲都不知道她從哪裏學會的這些。


    他沒有教過她。


    小桑葚虛心請教了抓娃娃的技巧,和人美心善的漂亮妹妹告別。她正躍躍欲試,聽到旁邊一個男生指點:“這台機器剛有人抓走一個,下個強力爪估計要等十次之後,你換台吧。”


    小桑葚說:“謝謝哥哥!”


    一言落地,謝薄聲就握住她手,悶頭往其他娃娃機地方走。小桑葚懷裏抱著剛剛抓到的一隻小鴨子,提醒:“謝薄聲,你腿長,走得好快,我趕不上了。”


    謝薄聲這才停下,他定定看著小桑葚,又看了看她身後人來人往的年輕人。


    小桑葚很關心:“謝薄聲,你怎麽好像有些不太開心。”


    謝薄聲緩聲:“怎麽隨便叫人哥哥?”


    “咦?”小桑葚不理解,“不是你之前說過的嗎?接受別人的幫助要禮貌……剛剛不應該叫哥哥嗎?叫叔叔?”


    “……也不對,”謝薄聲看著她,歎氣,“是我不好,對不起,小桑葚,我最近的思想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啊?”小桑葚仰臉,“那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什麽都不用,”謝薄聲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繼續玩吧。”


    她的確什麽都不懂。


    謝薄聲也不懂。


    哥哥叔叔都是禮貌性的稱呼,謝薄聲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忽然生出不悅感,不舒服到和看見小桑葚去親別人一樣。


    謝薄聲隻清醒地意識到。


    他的欲念越來越重了。


    謝薄聲最近越來越怪了。


    小桑葚一邊想,一邊運用貓貓頭腦和縝密的計算,成功抓上來一大堆娃娃。謝薄聲抱不下,就用塑料袋裝著。她坐在副駕駛,開始認真思考,要將哪些送給緬因先生,哪些送給布偶先生,哪些送給橘貓先生,哪些送給白貓……喔,還有莫非白和宋青衿,也不可以落下。


    謝薄聲聽她掰著手指數,問:“怎麽全送給其他人?還有,為什麽雄性貓貓要收到兩個玩偶?”


    “因為他們要使用呀,”小桑葚認真地和謝薄聲科普,“比如緬因先生,他雖然已經被人類割掉了蛋蛋。但是,偶爾還是會有一些習慣性的騎跨動作。上次和他聊天,他和我講,原本的兔兔小玩偶已經被捅爛了,他是一個標準的兔兔控,喜歡玩兔兔,所以想要一個新的兔……”


    “好了,”謝薄聲打斷她,“你們貓貓平時的聊天尺度都這麽大嗎?”


    “喵?”


    十斤的小貓,八斤心眼,一斤天真,還剩下一斤,全是澀澀。


    貓貓愉快而謝薄聲糾結的愉快周末很快結束。


    送小桑葚上學後,謝薄聲也拿到了白貓先生親筆寫的明信片和感謝信。


    他手寫了兩份,一人送了一份。


    給謝薄聲的感謝信上,白貓先生首先表達了對謝薄聲照顧小桑葚的感激之情,其次又表明自己的立場,經過和人類的深入交流,他才發現原來人類對於隱私看得格外重,所以他今後決不會再在謝薄聲麵前提關於交沛的事情。


    其次,白貓先生很感謝小桑葚送給他的兩隻貓貓玩偶,但現在用不到了。白貓先生已經發現,人類竟然可以自己取悅自己。


    謝薄聲看到這裏,感覺自己的眼睛很痛。


    他思考,這難道是對他養成這一變態癖好的懲罰?為什麽要讓他看到一隻公貓用整整一張紙來描述發現新大陸的感想?

    略過這一張,謝薄聲看到讓他眼睛和心髒、腦子都痛苦的話語。


    「根據我的了解,貓貓人的發熱期將變成一年一度。如果小桑葚的發熱期到了、而你不知道如何處理的話,請打電話給我」


    「我願意奉獻我珍貴而純潔的身體,來慷慨地為小桑葚解決她所遇到的困境」


    「以下是我的體檢報告表,醫生說不可以開具處男報告,所以隻能用這些身體檢查結果來證明我的純潔無暇……」


    謝薄聲幾乎是暴躁地給白貓先生打去電話,禮貌感謝他願意幫助小桑葚的心,並委婉表示,謝薄聲本人就可以處理這件事,不需要其他人的幫助。


    “喔?是嗎?”白貓先生沉吟片刻,“是的,我想起來了,你的確比我多一根。”


    謝薄聲:“嗯?多?什麽一根?”


    白貓先生:“而且你的確是個貓貓控啊……”


    謝薄聲:“什麽貓貓控?還有,你剛才說什麽多?是什麽意思?”


    白貓先生發出遺憾的歎息:“抱歉,我忘記了這點。不過,好心腸的謝薄聲先生,我並不確定你能夠幫助小桑葚度過她的發熱期,畢竟人類並沒有肉刺啊。”


    謝薄聲:“……”


    謝薄聲:“先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麽多一根?”


    白貓先生優雅地說:“我明白人類對這個很看重,但是您既然天賦異稟,就沒必要再來向我炫耀了。就這樣,再見,謝薄聲先生。”


    謝薄聲:“……”


    沒有了解白貓先生的意思。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透露出的另一個信息。


    人類形態的小桑葚,竟然還保留著發熱期。


    還是一年一次。


    這個消息讓謝薄聲心事重重。


    到時候應該怎麽處理?


    帶她去看醫生?


    不行,這種異於常人的身體反應一定會引起醫院的注意。


    親自上陣為她解決?


    不行,這和趁人之危、欺騙誘見無知少女有什麽區別?

    買冰給她冰鎮降溫?


    不行,發熱期不是發熱,胡亂操作對身體不好,影響健康。


    ……


    至於白貓先生所提到的的建議,更是不行。


    ——除非從謝薄聲屍體上踏過去,否則,誰也別想動小桑葚。


    以前小桑葚還是貓貓的時候,謝薄聲就絕不考慮這種事情,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人類。


    一直到下午,謝薄聲都沒有想到良好的解決措施。


    下午四點鍾,謝薄聲接到學校的電話。


    班主任緊張不安地告訴謝薄聲,小桑葚在學校中和其他同學打架了。


    謝薄聲心中一緊:“小桑葚有沒有受傷?怎麽回事?她身體這麽差,怎麽還會有同學欺負她?”


    “嗯……您先冷靜,謝教授,”班主任說,“小桑葚沒事,隻是。”


    “被她打的男同學趴在桌子上,哭了一整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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