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喵喵喵
第33章 喵喵喵
貓貓打工
賺錢!
被人類摸還能賺錢!
小桑葚受到極大的震撼,她認真回想自己和信徒相處的點點滴滴,謝薄聲從來沒有付過錢耶。
不過,她的衣食住行玩具都是謝薄聲付的錢,所有就算他不給錢,其實也沒有問題了……而且她要錢也沒有用處。
小桑葚搖頭,她不肯收那張錢:“你要自己留著,太辛苦了。”
白貓先生不喵喵,尾巴尖尖圈住後肢。
小桑葚知道,對於白貓先生來說,被人類摸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那意味著,他要放下身為驕傲的貓的尊嚴,向人類出賣小貓咪的色相。而且他已經適應了流浪的自由生活,一個心懷自由的流浪貓除非走投無路,不然很少會向人類獻媚……
小桑葚認真地說:“你要留著錢,白貓先生,你更需要這些。如果你一定要將它給我的話,下次我就不敢再見你了。”
她的語氣很堅決,在短暫的對峙後,白貓先生緩慢地眨著眼睛。
“……好吧,”他低聲說,“那你有東西吃嗎?”
小桑葚點頭。
白貓先生重新將那張鈔票收走,他說:“我嗅到你身上有血和發熱期的氣息。”
小桑葚想了想:“就像狗?”
“不,人類和狗不一樣,”白貓先生不知道該如何與小桑葚解釋,他猶豫著,“人類是很恐怖的東西,雄性人類,好像每天都可以發熱……”
小桑葚炸毛:“什麽?!”
“是這樣的,”白貓先生歎氣,“你多多保重,我還要回去休息,明天繼續工作。你放心,我會努力多探聽人類世界的情報……”
貓咪藍色的眼睛中滿是認真:“我會努力創造一個讓所有流浪貓都不用害怕被傷害的世界。”
小桑葚說:“祝你順利,白貓先生。”
白貓先生略微一點頭,他節省地吃掉灑落在窗台上的東西。其實他並不餓,隻是習慣了珍惜食物。做流浪貓,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在大學和附近的流浪貓生活還會好一些,會有很多學生自發地為他們做貓窩、貓碗、投喂貓糧,有些流浪貓病了,幸運的話,也會有學生自發組織捐款,幫助它們看病。
這是幸運的貓咪。
大部分、不幸的流浪貓,隻能通過翻垃圾桶或者捕獵老鼠、麻雀生活,他們的壽命都很短,大多活不過五年,便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疾病或者意外而去世。忍受蜱蟲或者跳蚤的吸血,遭受著貓瘟或者其他貓流行病的傳染,或者忽然摔斷腿、打架中留下深刻傷口,原本可能靜養就能好的傷口,因為缺乏照料和醫藥,漸漸地潰爛、導致肢體殘缺,或者被車撞死,冬天藏在車發動機中取暖,因車的急速行駛而跌落摔死……
更多的時候,還要忍受饑餓。
就算是大學中的貓咪,在每年的暑假和寒假,因為學生離開,食堂大部分窗口停止工作,他們會麵臨兩個月左右無人喂養的窘境。饑餓是生活常態,飲食充足才是貓咪妄想。尤其是冬天,寒假,大多數流浪貓會饑寒交迫地死在冰冷的雪中。
大多數的貓的繁殖能力很強,他們一次可以生下好幾隻貓咪。每天也有不同的人類,因為不想照顧貓咪而將貓貓丟掉。城市中的流浪貓越來越多,因為各種意外而死去的貓也越來越多。
這不是白貓先生想要看到的局麵。
他希望能夠保護好所有的流浪貓,像那些救助貓咪的人類,他也想要創造一個能夠保護貓貓的樂園。
夜色下,白毛藍眼的貓咪叼著錢,身姿矯健地躍出窗外,在城市中靈活地穿梭。他暫時還沒有徹底掌握由人轉變貓、由貓變人的方法。就像前兩次,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成功從那種禁閉的白色房子中逃出來,那些人類認為他有“精神疾病”,不過白貓先生高傲地認為,他們才是有病的家夥。
英勇的貓咪的目的地是一家掛著霓虹燈招牌的店,穿著貓貓西裝的暹羅貓已經守在門口了,因為天氣寒冷,暹羅貓已經基本變成焦黑的模樣。也正因此,光顧暹羅貓的客人已經變得稀少,在看到白貓先生走過來時,暹羅貓友好地和他打招呼:“晚上好,白雪王子。”
“晚上好,我的朋友,”白貓先生禮貌地和他打招呼,“現在可以進去嗎?”
“可以,”暹羅貓帶著他,輕盈地跳過花盆,往後麵奔去,“你先去洗澡,今晚客人很多,剛才我聽到,有人在問老板,你去哪裏了。”
白貓先生不說話。
“或許我們可以和老板談談,”暹羅貓說,“被摸一下肚子,我們收人類一塊錢的提成。可憐的白雪王子,我看到你這兩天掉毛都嚴重了。”
夜色朦朧,為了生存、賺錢而隻能在貓咖中犧牲身體的小貓咪在疲憊不堪地洗著澡。沒有一隻貓咪會在這裏叫,它們都已經習慣了被光顧的客人親密地揉珍貴的肚皮和肉墊,被他們埋在肚子上放肆地吸。隻有剛來到這裏的新人貓咪會因為不適應而反抗,進而遭受到嚴厲的懲罰……在一片麻木、已經放任自我墮落的貓中,唯獨白貓忍著對水的恐懼,跳進去,安靜地浸泡,清洗灰塵後,再昂首挺胸地去貓咪專用幹毛機,將自己的毛發吹得蓬鬆幹淨,香噴噴。
他有理想。
一時的身體犧牲,是為了千千萬萬隻流浪貓的自由和健康。
他要成為貓咖的頭牌,要更多地掌握人類社會的信息。
紙醉金迷,貓咪淚無處尋。
而小桑葚並不了解這些,她隻知道,從謝薄聲收到醫院的電子體檢報告後,她的飲食驟然豐盛、美味許多。
謝薄聲的擔憂沒有出現。
小桑葚如今的身體狀況,和普通的人類女性沒有任何區別。這意味著她完全可以像人類一樣生活,吃人類的食物,甚至喝可樂或者奶茶。
而在愉快地大吃特吃後,終於等到謝薄聲回家的那天。
謝薄聲退掉早早訂好的票,改成自駕遊,載著小桑葚往家中去。
一路上,謝薄聲一邊開車,一邊檢驗小桑葚的學習成果。很好,當初叮囑她的那些事情,她都牢牢記得,並給出謝薄聲完美的回答。如果不是小桑葚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就想要舔舔手背的話,她真得已經像是人類了。
小桑葚第一次去這麽遠的地方。
她吃驚地發現,原來人類的世界這麽大,不僅僅有水泥鋼鐵鑄建的城市,還有這樣長、長到幾乎看不到盡頭的路和綠色的原野。潛藏在小桑葚骨子中的野性幾乎在此刻迸發,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寬闊的綠色,想要跳下車,在上麵自由疾馳,奔跑。
但她現在不是貓了。
小桑葚趴在車窗上,聽謝薄聲說:“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應該稱呼什麽嗎?”
小桑葚點頭:“叔叔,還有阿姨。”
“不可以做什麽?”
“不可以舔他們。”
……
反複確認無誤後,中途在服務區休息。謝薄聲不吃服務區售賣的食物,價格倒是其次,味道不好是真的,更何況他有潔癖。他自己做了便當,和小桑葚一人一個,慢慢地吃。小桑葚沒有長時間坐過車,胃口不太好,還剩了幾塊排骨沒有動。已經吃不下了,正在糾結地拍肚子。
謝薄聲看在眼中:“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不行不行,不可以浪費食物,”小桑葚搖頭,“不吃,就壞掉了。”
謝薄聲沒有猶豫,自然地將她的便當盒放到自己麵前,低頭吃。他這還是第一次吃剩菜,也不覺難受,想想看,小桑葚是他養大的,哪裏會有人嫌棄自己的崽呢?他並不覺肮髒,反倒覺著小桑葚哪裏都是幹淨的,她簡直像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他的心血,是他精心培育的花朵。
服務區人多眼雜,謝薄聲要小桑葚始終扯著自己的衣角,她乖乖地做了。謝薄聲去衛生間,她就站在男衛生間門口守著,也不尷尬,隻是一心一意地盯著自己腳尖。
原來人類中,很多時候,男性和女性也要分開的。小桑葚似懂非懂,她隱約意識到人類的潛在法則,他們不僅不會展露自己的身體,就連上衛生間這種事情,也要男女分開……
小桑葚上衛生間時候,謝薄聲給了她一小袋、密封起來的貓砂,一小包,不多,很輕。這是小桑葚的習慣,她習慣了在嗯嗯前,往馬桶中丟上幾粒貓砂,不然沒辦法嗯嗯出來。
而且嗯嗯完後,還要認真地洗手,小桑葚好奇觀察其他人類,大部分人,都是匆匆衝一衝,搓一搓就結束,但她和謝薄聲不同,謝薄聲還說,這叫做“七步洗手法”……
一想到會更幹淨,愛潔淨的小桑葚又快樂起來,沒有尾巴了,她就踮起腳,輕輕搖啊晃。
午飯後,又開了半小時,下高速,再有四十五分鍾,謝薄聲成功帶著小桑葚到家。
父母都在。
父親謝文朗今年已經五十多歲,在即將退休時,國家退休年齡調整、延遲,才又繼續工作、多上了幾年班。母親方珍玉要年輕一些,說話時細聲慢語,還有一對酒窩,溫柔可親。兩人對小桑葚都極為重視,尤其還是第一次上門。
至於貓貓和她的名字。
謝薄聲想說是巧合,然而父母心有靈犀地認為,一定是謝薄聲喜歡對方,才會不自覺給貓咪取了桑葚的名字。
謝薄聲:“……就是這樣。”
隻是小桑葚太困了,她今天還沒有睡夠一隻貓貓該睡的時間,在簡單的聊天後,方珍玉察覺到小桑葚困意綿綿,立刻安排她去收拾好的房間休息。
謝薄聲有些驚訝:“你們將我的房間給桑葚睡,那我今晚睡哪裏?難道要我和她——”
方珍玉吃驚打量他:“你想得美啊,玫瑰。”
謝薄聲:“……”
謝薄聲睡書房,那邊有一個自動折疊床,雖然小了些,但在家中,父母絕不允許未婚的他們睡在一起。在小桑葚睡覺的時候,謝薄聲簡單收拾兩人行李,謝文朗叫上他一塊兒,外出購買晚餐時要用的食材。
畢竟要按照小桑葚的口味來。
剛下樓,謝薄聲就接到母親的電話,她格外焦急:“薄聲啊,你快回來,桑葚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病了,一直在喵嗚喵嗚地學貓叫,還模仿貓——”
謝薄聲意外,下意識打斷她:“你給她吃什麽了嗎?”
“沒啊,”方珍玉說,“什麽都沒吃,她剛剛醒了,見我在澆花,也一塊兒幫我澆……不,等等,她剛剛低頭,吃了我種的花。”
謝薄聲:“什麽花?”
“我看看……”短促的腳步聲和喵喵聲後,方珍玉告訴他,“貓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