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喵喵

  第29章 喵喵

    貓貓舔舔

    對於此刻的小桑葚來說,她還沒有了解到絕育這個概念。


    雖然她隱約感覺到緬因先生和布偶先生已經不會再產生後代,但小桑葚並不介意這些,她和其他的貓還有些不同,沒有一個溫柔的貓咪姐姐來告訴她,她可能麵臨的一切。


    隻有本能。


    本能讓發熱期的小桑葚用漂亮的貓尾巴和柔軟的貓屁屁去蹭謝薄聲的手手和胳膊,也是本能讓小桑葚知道自己發熱期會擁有好幾個配偶,以及同時孕育好多好多的小貓貓。


    小桑葚很滿意謝薄聲聞起來的氣味,而且他都這麽大啦!居然還沒有自己的貓崽子。


    好可憐喔。


    白貓先生的要義就是鋤強扶弱、知恩圖報,而小桑葚也決定繼承這點。


    反正她發熱期肯定要找幾個雄性的嘛。


    小桑葚用力且仗義地告訴他:“加上你也可以的,我不——解意。”


    謝薄聲將燉好的雞蛋羹端出來,糾正:“介意。”


    小桑葚茫然看他,認真複讀:“介意,介意,介意。”


    香噴噴的雞蛋羹端上來,小桑葚全部注意力都被這一份飯菜吸引住了。變成人類後,為了維持身體的能量消耗。她每天需要吃的食物也大幅度增加。謝薄聲明天打算帶她去做檢查,因此雞蛋裏麵放了一點點的鹽進去,並不算多,對於小桑葚來說,卻十分新奇,她驚喜地一聲喵,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一口,小心翼翼放到口中。


    小桑葚抬頭,她身體柔韌度好,幾乎保持了貓的靈動,一手拎著勺子,另一隻手去扯謝薄聲的衣服:“謝薄聲,謝薄聲。”


    “這種味道叫做’鹹’,”謝薄聲站在她身後,耐心授課,“味道大概可以分成五種,酸、甜、苦、辣、鹹。”


    小桑葚眨眨眼:“嗚?”


    “並不是隻有’香’,”謝薄聲示意她鬆開手,重新切了檸檬,伸手,放在小桑葚麵前:“舔一舔。”


    小桑葚傾身,小小舔了一口,五官都皺緊:“喵!”


    “這是酸,”謝薄聲問,“喜歡嗎?”


    小桑葚立刻搖頭,她的眼睛有點想掉淚,酸到皺眉。


    “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謝薄聲笑,“還記得昨天讀書中,形容有個人’心裏發酸’嗎?”


    小桑葚點頭。


    “那個酸,就是味道的引申……”謝薄聲拿著檸檬,示意她再舔一口,他慢慢地講下去,教她這基礎的五種味道。


    人生百味,她還小,先從五味慢慢學。


    甜也很好學,謝薄聲剝開一粒糖果,教她慢慢甜。這種新奇的味道讓小桑葚著迷,畢竟貓咪不會品嚐到人類那樣豐富的東西。


    品嚐結束,謝薄聲問:“喜歡嗎?”


    小桑葚毫不猶豫:“喜歡。”


    “這也是很多人喜歡的味道,”謝薄聲說,“所以在人類的語言中,甜也往往會和許多幸福、輕鬆或者開心的事情關聯在一起。比如你見到了喜歡的東西,可以形容它是甜的……”


    辣呢?小桑葚辣到額頭冒汗,謝薄聲準備了冰塊,教她含在口中,慢慢地等待冷卻。她還是小貓般的舌頭,經受不住燙,也受不了辣,東西都是放到溫涼再入口。


    她對苦這個味道的反應最大,隻是謝薄聲很難對她舉例說明“吃苦”。什麽算吃苦呢?沒有地方住,在街頭流浪,翻垃圾桶找食物……


    在貓貓眼中,這都不算苦。


    這是他們的日常。


    小桑葚不覺著這是苦,這是流浪貓的日常生活。


    謝薄聲思索,他在猶豫,要不要舉貓咪遭受虐待的例子,擔心會嚇到她。


    但聰明的小桑葚卻說:“苦,是指生活難過嗎?”


    謝薄聲:“或許用’艱難’形容生活更合適,艱難生活,心情難過。”


    小桑葚笑了:“那我知道了喵!”


    “嗯?”


    小桑葚認真地看著謝薄聲,她那種異色的眼睛還在——隻有在出門的時候,謝薄聲才會教她帶上美瞳來遮蓋顏色。


    “你拋棄我的時候,”小桑葚說,“那個時候的我很苦,很苦。”


    謝薄聲微怔。


    而下一刻,小桑葚站起來,放下調羹。雙手壓在謝薄聲肩膀上,她踮著腳,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謝薄聲的臉頰。


    柔軟濕潤,她的呼吸很輕微,像一陣柔和的、夏日夜晚裏微帶燥熱的風,吹得青草生出春天的錯覺。


    謝薄聲僵硬著手,不自然地將她推開,後退一步。


    他說:“不要這麽近,小桑葚,你知道,我和你說過,不可以隨便舔我。”


    小桑葚卻眼睛亮晶晶看他:“我知道你是什麽味道了。”


    “鹹?”


    “不,”小桑葚搖搖頭,“是甜的。”


    謝薄聲愣住。


    小桑葚湊上前,她認真地告訴謝薄聲:“你是我喜歡的東西,所以你是甜的。”


    謝薄聲哭笑不得,他抬手,將試圖再度舔他的小桑葚拉下來,他心平氣和地告訴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貓貓。


    “你當然可以用甜來形容我,但是,不可以用’東西’這兩個字,明白嗎?”謝薄聲說,“尤其是對不太熟悉的人,你更不可以用’東西’……”


    他耐心地為小桑葚上了一課,首先肯定她的學習能力,再教導她,對於人類,不能隨便說“什麽東西”,這樣不太禮貌。在謝薄聲教學中,小桑葚始終抬頭,眼巴巴地看著他,認真點頭。


    漫長的學習結束後,謝薄聲抽查小桑葚的學習成果:“記住我剛才說什麽了嗎?”


    “記得,”小桑葚認真說,“你說你不是東西。”


    謝薄聲:“……”


    口幹舌燥的教學結束後,一天需要16小時睡眠的小桑葚啪地一聲趴在客廳地毯上就睡——她原本想睡在廚房地磚上,還是謝薄聲將她趕出廚房,才這樣委委屈屈地擠在沙發上休息。她不肯回房間,一定要等謝薄聲睡覺後她才肯回房間中休息。變成人類後,她的安全感明顯消失許多,必須要時刻確認謝薄聲還在這裏。


    謝薄聲在廚房中清洗碗筷,並不難,全都放入洗碗機中。現在並不是夏天,南方空氣濕冷,房間中還開了中央空調來保持溫度,不知為何,謝薄聲卻覺著嗎,被小桑葚舔過的臉頰有些奇怪的火辣辣。


    正直的謝教授將其歸結於她越了界線。


    這種行為不該存在於長輩和晚輩之間。


    舉個例子,倘若剛才是普通學生做出此等行為的話,現在的謝教授已經開始冷靜取證並報警了。


    ……


    早晨的檢查中包含抽血一項,因此也需要空腹。小桑葚早晨餓的肚子咕咕嚕嚕,什麽都吃不了,謝薄聲已經做好兩手準備——自己在書包中帶了一些水煮的雞肉、牛肉等等便當,還有水煮西蘭花。等到檢查結束,先暫時喂給小桑葚一些,等她墊墊肚子,中午再帶她去人類的餐廳中吃飯。


    這算得上小桑葚第一次出遠門,經過之前的訓練,她對外麵的世界已經不再那麽惶恐,隻是還是習慣性牽著謝薄聲的衣角,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擔心他將自己丟下。


    現在的小桑葚沒有合格的身份證件,沒有醫保,也不能建立就診卡,無法去公立醫院做檢查,因此謝薄聲帶她去了一個私立的醫院,購買一份昂貴的體檢套餐。普通的視力、身高、體重、心率、血壓……抽血的時候,她一聲不吭,和謝薄聲帶她打疫苗時候的反應一模一樣。


    謝薄聲暗暗歎氣。


    他並不覺著忍痛是一個好習慣,很多時候,她磕碰到了,也不同謝薄聲講。這樣不對,不哭不鬧也不說,什麽難過都藏著,容易將身體憋出壞毛病。


    抽完血,謝薄聲用棉簽替她壓著胳膊上的傷口處,低頭問:“感覺痛嗎?”


    小桑葚疑惑:“痛?”


    謝薄聲為她重新解釋一遍這個字的意思,說完後,小桑葚恍然大悟,搖頭:“不。”


    謝薄聲歎氣,低頭壓著棉簽,有人迎麵走來,謝薄聲扶著小桑葚的胳膊和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一帶,正色:“痛不需要忍著,哪裏不舒服,你都直接告訴我,明白嗎?”


    “不痛,”小桑葚說,“還有之前你用棉簽捅我屁——”


    謝薄聲及時捂住她嘴。


    醫院中走廊格外寂靜。


    方才擦肩而過的患者驚詫回頭看兩人。


    謝薄聲麵紅耳赤,一手扶著小桑葚的胳膊,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加快速度,趁著對方看不清自己和小桑葚的臉,幾步離開尷尬之地。


    謝薄聲下了禁令:“以後不許再提這事。”


    婦科檢查時,謝薄聲和醫生耐心說明,她沒有交過男友,因此檢查時候完全不必做內窺檢查。醫生什麽都沒說,低頭開單子,注明檢查項目。


    謝薄聲的那位醫生朋友在神經內科,等到檢查快結束後,謝薄聲才和對方見了一麵。


    對方剛剛輪值完,脫了白大褂,換上常服,迎麵而來和謝薄身一個擁抱,笑眯了眼:“好久不見。”


    謝薄聲介紹:“這是桑葚,我表妹;桑葚,這是我朋友,鄭不凡。”


    話剛說完,小桑葚湊到鄭不凡麵前,努力動著鼻子,這裏嗅嗅,哪裏嗅嗅。對方隻是笑:“是不是我身上沾了什麽?酒精味?還是什麽藥味?”


    小桑葚不說話,在謝薄聲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之前,她踮起腳,飛快地在鄭不凡臉上舔了一口。


    鄭不凡:“……嗯?”


    謝薄聲已經顧不得和好友解釋,他扯住小桑葚的手,將她拉到一旁,沉著臉,教訓:“不是說過,不能隨便舔人嗎?”


    “喵?”小桑葚眨眨眼,理直氣壯,“可是你隻說了不能舔你,沒說不能舔其他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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