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哦。”
確定自己沒聽錯後, 宋泠泠抿了抿唇，淺聲道：“沒，我沒答應。”
簽合同進組前她就知道, 江逐不喜歡外人探班。
合同條約寫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演員朋友或工作人員朋友來劇組探班, 需先詢問過江逐這邊。他同意了，人才能進入片場。
他之前采訪時就說過, 他之所以不喜歡不是劇組的人探班, 一個是有些布景在電影沒上映之前不便曝光，想保留最大的驚喜給觀眾。另一個原因是, 他覺得太多不熟悉的人進進出出劇組, 很容易讓演員心思浮躁, 難以入戲。
對此, 不少業內導演也深表認可。
探班是真的會影響到部分演員情緒。
聞言，江逐挑了下眉頭, “沒答應？”
“嗯。”提起這個，宋泠泠也有些無語，“我明確拒絕了。”
江逐第一時間便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看著宋泠泠, “知道了。”
“……？”
宋泠泠抬眸, “什麽？”
她不是什麽都沒說嗎？江逐就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了。
江逐收回視線, 喝了口水, “探班這件事, 我會讓王副導去處理。”
宋泠泠一頓，瞬間明白了江逐的意思。
她沒忍住, 唇角往上揚了揚, “那我就先謝過江導了。”
江逐抽空瞥她一眼, 沒搭腔。
宋泠泠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冷淡態度，自顧自樂了起來。
其實從知道範嘉越在微博上說要來給她探班這件事後，宋泠泠就在想要怎麽再一次在不得罪人的情況下拒絕他的理由。
她不是笨蛋。
範嘉越在她第一次拒絕後沒放棄，反而直播跟粉絲‘報備’了這個行程後，她就知道，這個人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施壓，讓她不得不給他這個麵子，答應他過來探班。
有了他想來，卻不知道宋泠泠歡不歡迎他的這個前提。
到時候他沒能來宋泠泠劇組探班，又被粉絲問到這件事的話。很容易讓粉絲覺得——是宋泠泠不歡迎他來，所以他才沒能來。
宋泠泠不怕被他的粉絲罵，不怕被人說小氣。
但她不想因為這種事被罵。
有江逐這邊出麵處理的話，能避免很多亂七八糟的網絡暴力。
兩人安靜地坐在便利店門口。
等江逐把關東煮吃完，他才和宋泠泠提起正事。
“視頻曝光的人，我們找到了。”他掀起眼皮看向宋泠泠，低聲道：“是張媛馨的助理。”
這個答案，宋泠泠一點都不意外。
她之前就有感覺，張媛馨不喜歡她。隻是她沒想到她的助理會把片場拍攝的鏡頭曝光出去。
“那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江逐先反問了她。
“這要問你。”
宋泠泠：“我？”
“當然。”江逐語氣篤定，“這件事受傷害的人是你，處置權在你手裏。”
宋泠泠怔住。
她沒料到，江逐會交給她來處理這件事。
感受著她的沉默，江逐也不催促。
過了好一會，江逐才問：“還沒想好？”
“嗯。”
宋泠泠抿了下唇，“讓她給我道個歉？”
聽到這話，江逐扯了下唇，輕哂。
宋泠泠：“……要不還是你們處理吧。”
她沒處理過這種事，怕自己把握不到處理這個界限的分寸。
江逐垂眸看著她，“你確定？”
“確定。”宋泠泠對上他英雋的五官，輕聲說，“我怕處理不好。”
江逐沉默。
宋泠泠瞅著他神色，內心有點兒忐忑。她不確定她這樣說，江逐會不會覺得她太廢物了。
“江導？”宋泠泠試探地喊他。
江逐瞥向她，“真的隻是怕自己處理不好？”
宋泠泠點頭。
看她這樣，江逐沒再為難她。
“知道了。”
他起身，“回去吧。”
宋泠泠莫名，“好……好的。”
餘光瞟到她神色的茫然，江逐挑了下眉，“怎麽？還不想回去？”
“沒有。”宋泠泠矢口否認。
她就是覺得就這麽個事，江逐在酒店也能和自己說。幹嘛非要來外麵。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江逐從她身側走過時，淡淡丟下一句，“酒店人多眼雜。”
“……”
，
幾天後，去外麵跑完商務活動回來的徐滿拉住宋泠泠到片場角落說八卦。
“泠泠，你拍攝時NG的視頻原來是張媛馨曝光出去的啊？”
宋泠泠一愣，也沒瞞著他。
“江導說是張媛馨助理曝光的。”
徐滿嘖了聲，擺擺手道：“要沒有張媛馨的指使，她助理敢這麽做嗎？”
宋泠泠沒反駁，因為她知道這是事實。
思及此，她看向徐滿，“你怎麽忽然間跟我說這個？”
“我昨天不是去參加一個商務活動嗎？”他跟宋泠泠小聲嘀咕，“那個商務活動本身邀請的藝人不少，張媛馨也在裏麵。但昨天卻沒看到她。”
宋泠泠遲疑：“有事耽擱了？”
“當然不是。”徐滿遞給她一個你真單純的眼神，“我打探了一下，她的商務活動是被臨時取消了。”
宋泠泠頓住。
徐滿觀察著她的神色，繼續和她分享八卦：“而且，我聽我經紀人說她之前定下的一個角色現在也換人了。”
聞言，宋泠泠輕眨了眨眼。
對上徐滿探究的目光，她忙不迭舉手，“我先聲明，不是我幹的。在你告訴我之前，我毫不知情。”
雖然，她心裏隱約有答案了。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徐滿睇她一眼，壓著聲往另一邊看了眼，“我意思是，江導真的好狠。”
徐滿也不意外第一時間想到了江逐。
宋泠泠默了默，不太確定地問：“真的是江導？”
“除了他還能有誰。”徐滿大大咧咧道，“你沒聽說過江導在他之前片場的所作所為嗎？”
宋泠泠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索性裝不知道，“什麽？”
“就上個劇組。”徐滿把自己知道的“圈中秘事”告訴她，“有個女演員想紅想瘋了，趁著江導和助理都沒注意混進了他房間，然後被他直接丟出去不說，還直接把人給換了。”
“……”
看宋泠泠呆滯神情，徐滿還有些擔憂。
他這種爆料，不會是嚇到宋泠泠了吧。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道：“被嚇到了？”
“不是。”宋泠泠回神，“真的嗎，之前好像沒聽人提過。”
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是真的。”
徐滿得意說，“這是周停深老師經紀人跟我經紀人說的。這還能有假？”
隻不過這事江逐做的‘低調’，沒大肆宣傳。
宋泠泠慢吞吞地哦了聲。
“你就這個反應？”徐滿傻眼。
她不得震驚一下嗎？
宋泠泠失笑，“你想要我有什麽反應？”她低頭思索了一番，“這確實像江逐會做的事。”
說著，她忍不住好奇，“那個女演員是怎麽進去他房間的？”
“……”
徐滿無語，“這我就不清楚了。”
話落，他接收到宋泠泠給過來的，略顯嫌棄的眼神。她的眼神仿佛在說——要你何用，這都不清楚。
徐滿噎了噎，少年氣地搓了下頭發，“關於張媛馨這事，江導之前跟你說過怎麽處理嗎？”
“沒。”
這是實話。
徐滿應聲，正想說點什麽，忽地想到了一個更為重要的事。
“泠泠。”他一本正經喊宋泠泠。
宋泠泠看他。
徐滿張望一圈，蹙著眉，“你說江導會不會還把張媛馨的戲份剪掉啊？”
聞聲，宋泠泠第一想法是不可能。
話剛到嘴邊，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兩人從便利店離開回到酒店後，江逐和她說的話。
江逐最後向她確認，是不是真交給自己處理了。
宋泠泠說是。
江逐目光灼灼看她半晌，丟下一句，“那從現在開始你別再想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
“泠泠。”
徐滿看她走神模樣，抬手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
宋泠泠沉吟半晌，猶豫著搖頭，“我不——”
知道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遠處傳來王副導的喊聲，“泠泠徐滿你們在這呢。”
他咕噥，“找你們半天了。”
徐滿揚聲，“王導是有急事嗎？”
王副導：“有，我們需要緊急開個會，你們倆快來。”
，
說是開會，但他們其實沒什麽像樣的辦公室。
但今天是周末，宋泠泠他們在學校裏拍攝。
會議室選在他們拍攝的一間教室，宋泠泠和徐滿進去時，其他人都在了。
兩人一臉懵，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
看到她出現，林副導臉上很明顯的閃過不喜的情緒。
兩人剛坐下，王副導便笑嗬嗬的主持大局。
“今天臨時組織大家開這個會呢，是因為有件事大家有意見上的分歧。”
他直入主題，“關於片場有人偷拍甚至把偷拍到的內容曝光出去這事，我們已經查實到是媛馨助理做的，助理呢也是聽了媛馨安排。”
說到這，王副導看了眼宋泠泠，“泠泠受委屈了。”
“沒……”四麵八方朝她投遞目光，宋泠泠有些微不適應。
王副導莞爾，“有沒有大家心裏都清楚。總而言之呢，是江導的劇組不能容忍這樣的事再次發生。同樣的，媛馨的戲份呢，江逐是想換人重拍，不知道各位有什麽想法和意見。”
話音一落，宋泠泠和徐滿雙雙錯愕。
林副導和餘丹以及其他幾位製片人，倒是不意外。
看大家沒反應，王副導重複問了一遍。
“我不同意重拍。”林副導第一個站出來，“江導，我知道你眼裏容不下沙子。”
他看了眼宋泠泠，“可這不是什麽大事，媛馨也隻是犯了點小年輕都會犯的錯誤。她這點錯誤，不值得我們重新花費財力和人力精力去重拍那麽多戲。再說了，泠泠又沒受到什麽大的傷害，隻是被網友說了幾句而已。”
林副導說完，餘丹笑盈盈道：“林副導，你後麵這話我就不讚同了。”
她微笑反問，“泠泠隻是被網友罵了幾句嗎？”
林副導：“她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
“心理傷害也是傷害。”餘丹給他科普。
林副導語塞，臉色僵硬道：“總之，我投反對票。”
王副導無言，“其他人呢？”
餘丹：“我支持換。”
王副導也支持換人。
過來開會的兩位製片人猶豫半晌，“投了反對。”
他看向江逐，頭疼地捏了捏眉骨，“江逐，重拍要花費不少精力和財力，會特別特別耽誤進度。”
江逐眼皮動了動，看向宋泠泠和徐滿，“你們呢？”
徐滿第一個舉手，爽朗道：“我也同意換人。”
他側頭去看製片人，“徐哥，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我剛剛回憶了一下，媛馨的大多數戲份都是和我一起拍的，如果擔心耽誤劇組進度，那我可以配合江導，每天拍完原定的戲份我們再補重拍的。”
他這話說出來，林副導第一個不幹。
“你是可以配合，你問過其他工作人員願不願意配合加班了嗎？”
徐滿：“……抱歉。”
江逐臉色一沉，撩起眼皮看向林副導，“林導。”
他冷聲：“現在隻是問他願不願意，暫時還沒有到工作人員投票那一步。”
林副導訕訕。
江逐輕嗤，轉而去看宋泠泠，“你呢？”
教室裏所有人齊刷刷盯著宋泠泠。
對上江逐的眼睛，宋泠泠毫不猶豫投了同意票。
說她自私自利也好，別的也罷。她不能在餘丹和徐滿等人都支持她的情況下，讓他們失望。
再者，張媛馨也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得到她的答案，江逐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
他環視看了一圈，“少數服從多數，換人這件事就這麽說——”
“江導。”林副導試圖說服他，“換人需要——”
“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江逐打斷他的話，“我會解決。”
林副導被他接二連三懟，不滿咕噥，“你怎麽就這麽護著宋泠泠。”
聽見這話，江逐輕哂，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是為什麽？”
“……”
作者有話說：
來啦！！
端午安康，都吃粽子了麽！！
本來想今天給大家加更一章，但家裏白天來了客人，實在是太累了。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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