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傳說中的銀票。
第八十章 傳說中的銀票。
大概是趙少當家離開前叮囑過,辰隆鏢局多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所以他們有什麽消息很少大大咧咧直接來他們家裏通知,而是會細心的挑陸時寒上班時間,去翰林院找他。
所以鏢局的人從江州幫忙捎回來的家信,也是先送到了陸時寒手上。
陸時寒下班便將這封信原封不動帶回來。
顏芝儀還沒有發現這個細節,聽到陸時寒轉述說這是她家送來的信,她難掩驚訝的問,“怎麽隻有一封信?”
他們兩次給家裏送信都要附帶鼓鼓囊囊、把一大家子人喜好都照顧到的禮物,不說掏心掏肺也算是體貼細致了,按照她爹娘的習慣應該隻會回贈更多的東西,吃的喝的用的都給她捎上才對,怎麽才簡簡單單一封信,他們轉性了?
看出她眼底的難以置信,陸時寒笑著解釋道,“想來是嶽父覺得儀兒上次信中所寫的正事不好耽誤,所以匆匆忙忙寫了回信,托鏢局的人再幫忙帶回來吧。”
顏芝儀更難以理解了,“距離咱們上次送信回去還不滿一個月,怎麽這麽快就有回信了?我記得鏢隊的計劃是一路往南,並不會這麽快返京,就算返京也未必原路返回,所以幫我們捎信的時候人家就說了,未必能幫忙捎帶回信。”
陸時寒點頭,“不過鏢隊剛好遇到些事情,分出兩位鏢師快馬加鞭回京,他們雖然是輕裝上陣,不便幫忙帶其他的東西,一兩封信倒也無妨。”
“真巧啊。”顏芝儀想了想說,“不過鏢師們也很講義氣了,趙少當家隻是臨走前囑托了兩句,他們便對咱們家的事情這樣上心,咱們是不是也要感謝一下?”
陸時寒無奈搖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鏢師風塵仆仆來翰林院給咱們送信,我說等他們休整兩日後,叫秦海請他們去酒樓,叫幾個好酒好菜補補身子,但他們卻說不必了,在江州的時候已經被嶽父熱情招待過,送信的酬金也收到了,不能再讓我們破費。”
一聽顏老爺已經打點好了,顏芝儀倍感安心,笑眯眯道:“那我爹肯定沒虧待他們,他做生意這麽多年,跟人打交道的本事沒得說,給鏢師們準備的酒菜和酬金,定是比我們自己張羅更加妥帖的。”
陸時寒深以為然的點頭,“儀兒說的是,父親一向不擅長人情世故,有嶽父幫著打點這些,倒讓我們省了許多事。”
顏芝儀聞言驕傲的抬了抬小下巴,她爹的能力得到了肯定,就跟她自己被肯定一樣。與有榮焉的她這才接過了陸時寒手裏的信回到屋簷坐下,一邊準備拆信,一邊問陸時寒,“那寒哥知道我爹匆匆送來回信,裏麵說了什麽嗎?”
是的,顏芝儀沒有坐在她心愛的秋千上。
天氣越來越熱,她的陣地已經從院中轉移到了陰涼處。
雖然顏芝儀依然喜歡陽光明媚的日子,卻不得不考慮到夏天紫外線太強烈、容易把她的皮膚曬黑曬老的問題,畢竟現代女生都知道,養兒不防老,防曬才防老,不想讓白皙的肌膚曬出各種斑斑點點,顏芝儀隻能選擇秋冬出來曬太陽補鈣,夏天躲在有東西遮蓋的地方。
但這並不意味秋千架從此失寵,每天傍晚顏芝儀還是會拉著陸時寒去上麵坐一坐,喝喝茶賞賞花,聊聊人生理想。
陸時寒在家裏幾乎事事都向顏芝儀看齊,她喜歡秋千,他就陪她蕩秋千;她喜歡在屋簷下擺張躺椅扇扇風,他也可以勉強跟她擠一擠。
就像現在,顏芝儀往躺椅上一坐,陸時寒自然而然跟著她坐下,長臂已經習慣性的伸出去攬住她都肩,讓她可以毫不費力的直接靠在他身上。
這麽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陸時寒還沒有錯過她的問題,搖頭道:“沒有,我想回來跟你一起看。”
顏芝儀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因為她爹竟然還在封口處用上了火漆,她忍不住把這玩意兒展示給了陸時寒看,嘖嘖稱奇,“我爹是在裏頭寫了什麽不能讓外人發現的商業機密,還需要用火漆封口呢?”
他們這兩個月了往家裏送了兩次信,分攤到兩家就是四封,可從來沒有專門封口過,畢竟火漆主要原料是鬆香,這玩意兒一聽就不便宜,普通人家壓根不會準備。
顏芝儀穿越的前幾年就沒見過火漆,直到跟陸時寒結婚後,看他時不時給親朋好友寫信,就連同在京城的人,比如說馮大人和齊王世子,陸時寒更多的都是跟他們用書信交往,她那時意識到,寫信大概就是古代的社交軟件了,相當於微信聊天?
恍然大悟的顏芝儀又開始好奇了,現代大數據泄密就是讓人頭疼的問題,陸時寒他們整天用書信交流,有沒有保密的手段呢?
畢竟要是傳信的人不衷心或者幹脆就是間諜,那小秘密分分鍾被人扒光,也太不安全了。
陸時寒向來滿足她各種各樣的好奇心,於是詳細講解了幾種封泥,火漆便是其中一種,雖不比官衙用的紫泥來得貴重,但至少比普通人家用的印泥來得更為講究,鬆香還帶著天然的芬芳香味,因此很受讀書人的追捧。
作為讀書人的一員,陸時寒使用的也是火漆,還在顏芝儀的慫恿下給她展示過用法。
隻是大多數時候,勤儉持家的陸大人選擇不用。
正是因為看到了火漆印,陸時寒才沒有在翰林院拆開這封信,
他當然知道儀兒不會介意自己私下查看信件,但考慮到嶽父大人可能另有安排,他還是希望把它原封不動交到她本人手中。
雖然沒打開,陸時寒的好奇也不少,已經對這封信的內容有諸多猜測,這時聽到她也在好奇,他忍不住笑道:“也許是嶽父在其中夾帶了什麽貴重東西,才需要封口呢。”
顏芝儀掂了掂信封,毫不在意的道:“就幾張薄薄的信紙,能有什麽貴重東西……”
說到一半,她突然挑了挑眉,“要不我們打個賭吧?”
陸時寒配合問:“賭什麽?”
顏芝儀也是心血/來/潮,還沒想好賭注,但她又不想錯過這個穩贏的機會,於是很沒有新意的說:“要是這其中沒有貴重東西就是我贏,寒哥要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反之則是我無條件答應你的一個要求。”
“好。”
隨著他幹淨利落的回答,顏芝儀二話不說開始拆信。
裏麵果然跟她猜測的異樣,隻有幾張寫得密密麻麻的信紙,顏芝儀正要得意宣布自己的勝利,眼角餘光卻從信紙裏頭發現了一張畫風清奇的紙張,抽出來一看,她整個人都驚呆了,“怎麽還有一張銀票?”
聽到這聲驚呼,百葉秦海他們都忍不住湊過來圍觀:“少夫人,這是多大麵額的銀票?”
“足足一百兩!”顏芝儀雖然坐擁巨款,可顏老爺顏太太給她的都是大小不一的銀錠。
古代的銀票根本不像電視劇裏的那麽使用方便,因為朝廷認可的貨幣隻有銅錢和金銀,銀票隻是各大錢莊私自發行的,把錢存進去錢莊,就能得到相應麵額的銀票,持銀票的人可以在其名下任意一家錢莊兌現,所以實際用途大概相當於現代支票。
在去錢莊把錢兌出來之前,銀票就是一張廢紙。
雖然古代銀票不像現代支票兌換那樣要審核各種簽字手續,但是私人錢莊也不像銀行那樣靠譜,錢莊沒有政府背景,隨時有可能破產跑路、或者是犯了事被查封,因此兌換銀票的風險極大,這玩意兒根本不可能直接用來交易。
以至於顏芝儀長這麽大,才第一次摸到傳說中的銀票,雙手忍不住在紙麵上小心翼翼摩挲,感受著土豪的快樂,卻毫無預兆聽到陸時寒慢悠悠的聲音,“一個無條件的要求?”
顏芝儀:啊這……
一時竟不知道該鬱悶還是開心了,雖然輸了賭約,卻得到了一百兩巨款啊!
陸時寒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笑著提醒道:“看看嶽父寫了什麽吧,可能信中有交代這筆錢的用意。”
他都不再計較,顏芝儀自然樂得把輸了的事拋之腦後,愉快的展開信紙,一邊閱讀一邊信心十足,“說不定我爹覺得我很有誌氣,特意送來銀票鼓勵我好好幹呢。”
陸時寒笑而不語,他總覺得以嶽父嶽母恨不得把儀兒藏在懷裏的保護欲,不像是會支持她出來做生意的樣子,但她這麽的興致勃勃,他也不想貿然叫她掃興,隻是溫聲道:“看看就知道了。”
顏芝儀很大度的把手往他前麵挪了挪,邀請道:“我們一起看吧。”
“好。”
兩個腦袋緊緊挨在一起開始讀信。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銀票幾乎在信的最後才提及,開頭隻是交代了一下他們收到了第一封家書,跟陸家一起準備了些東西托人給他們帶過去,不過肯定沒有鏢隊這麽快,讓他們慢慢等待。
顏芝儀點評道:“多半是顏太太強烈要求把這段放在最前麵的。”
陸時寒含笑點頭,“嶽母肯定給儀兒準備了你喜歡的東西。”
顏芝儀也是這麽想的,且臉上已經露出了期待和歡喜,她內心知道自己送了禮物,爹娘肯定也不會忘記給她準備喜歡的家鄉特產,但是猜測歸猜測,他們明確在信中說東西已經在路上,她還是忍不住雀躍起來。
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歡喜,顏芝儀繼續看信。
接下來就是顏老爺的風格了,他提到了她說的孝感米酒,但並沒有去當地考察,而是從中得到了靈感,去官府弄到了釀酒資格,跟她叔叔和舅舅合夥做起了釀酒賣酒的生意。
顏芝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