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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端午佳節。

  第七十二章 端午佳節。


    雖然是顏芝儀主動提出說端午當天可以早點排隊進景區的建議,陸時寒還跟她確認過要那麽早嗎,她當時拍著胸脯保證就要他每天上班的那個點起床。


    越早去排隊,說不定他們還能趕上在景區裏看日出。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真到了需要早起的時候,大家都按計劃起床了,楊媽也在麻利的準備早餐了,顏芝儀卻還在床上哼哼唧唧,為了賴床甚至不要臉的表示要寒哥親親抱抱才起來。


    顯然她也低估了陸時寒如今的恥度,親親抱抱算什麽,天蒙蒙亮,屋裏也隻有他們自己,他直接把人抱到了榻上,然後拿起她睡前準備好的衣服幫她穿了起來。


    陸時寒雖然是第一次給別人穿衣服,但他是個自理能力很強的人,從小就能又快又好的給自己穿儒生袍,現在給顏芝儀穿衣服也就是動作慢了些,至少能幫她穿戴整齊。


    陸大人服務還很徹底,給她穿好衣服後又去打水進來給她洗漱,也就是在這個步驟,顏芝儀突然慘遭滑鐵盧,之前老公幫忙穿衣服,她還半睡半醒頗為享受來著,等洗臉的帕子蓋在臉上,還以為依舊是和風細雨的溫柔,沒想到卻是疾風驟雨,臉還沒洗完她已經感覺火辣辣了。


    這一下顏芝儀徹底清醒了,捂著臉哀嚎坐起來,也差點把陸時寒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清醒了,要自己洗漱嗎?”


    顏芝儀卻隻是捂著臉嚶嚶嚶,“寒哥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陸時寒:……


    他簡直一頭霧水,“此話怎講?”


    “你都快把我的臉揉破皮了,搓衣服也不是這種搓法啊。”顏芝儀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明明成親那天也是寒哥幫我擦臉洗漱的,動作就很輕柔啊,一點也沒把我弄醒。”


    陸時寒無奈道,“我想著正好讓儀兒清醒一些,就沒有刻意放輕力道,當真弄疼你了嗎啊?”


    顯然他並不承認報複的罪名,因為他給自己洗臉也是這個力道,並沒有什麽不對。


    但他這麽說,顏芝儀就當他認罪,放開雙手、仰著臉給他展示他的傑作,一臉委屈,“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搓紅了?”


    剛好他們屋裏的美人塌靠著窗戶,陸時寒一把推開了窗戶,讓微亮的天光從窗台傾瀉進來,剛好照在他們身上,他才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果然看到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並不自然的紅痕,頓時一陣心疼憐惜。


    大概是她最近老把要寒哥親親掛在嘴邊,陸時寒嘴上不說,心裏其實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這回不等她提要求,就主動低頭親吻她臉頰發紅的地方。


    一連串雨點般溫柔而細密的親吻,伴隨著充滿關切的聲音,“很疼嗎,不如晚些去榮太醫府上求些藥膏?”


    顏芝儀大度道:“不用藥膏,我也原諒你的無心之失了。”


    一睜眼就有這麽多親親,她心裏其實樂開了花,臉上卻一副“還能離咋地”的勉強神情,“隻是寒哥日後再不要下這麽重的手了。”


    陸時寒已經知道了她有多麽細嫩脆弱,自然是深刻吸取教訓,“我記下了,多謝儀兒寬宏大量不與我計較。”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鄭重,顏芝儀終於心滿意足,輕輕推了他一把:“我自己洗漱吧,寒哥幫我叫百葉進來梳頭就行。”


    今天的顏芝儀也準備好好打扮一下,她不想戴那支讓寒哥愛不釋手的金步搖出門,單獨戴那支金累絲嵌珠寶梅花鈿還是不錯的,再給自己畫個精致的妝。


    她現在好像體會到了女為悅己者容的快樂,尤其是寒哥目不轉睛看著她妝後的樣子,總是讓她樂此不彼。主要也是未來皇帝送給來的胭脂水粉太及時,顏芝儀怕用太多鉛粉讓自己金屬中毒,用珍珠粉粉就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了。


    愉快的梳妝打扮完,顏芝儀照著鏡子突然靈光一閃,既然今天戴了梅花簪,不如再試試傳說中的梅花妝?


    流傳下來的梅花妝是直接往眉心貼花瓣,不開梅花的季節可以剪金箔代替,但是顏芝儀覺得貼這個太麻煩,還容易掉,不如學現代古裝劇往臉上畫花,她自己畫技很一般沒關係,他們家有精通此道的。


    於是顏芝儀拿著一盒口脂去書房找陸時寒了。


    在叫她起床前,陸時寒自己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顏芝儀完全清醒後要求自己梳洗,無所事事的陸大人於是又鑽進了書房。


    正看書打發時間,顏芝儀突然進來讓他點妝,陸時寒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你說畫哪兒?”


    顏芝儀比劃了下眉心靠上的位置,“這裏正好,不高也不低。”


    幫妻子畫眉點妝是自古流傳下來的閨房之樂,隻是到底屬於閨房私密,加上自己從來沒做過,她現在大大咧咧提出要求,陸時寒既心動又有些羞赧,低聲道,“可是我從來沒畫過,就怕要讓儀兒失望。”


    顏芝儀心想他要是給別的女生畫過梅花她還不稀罕呢,沒經驗才好,第一次都給她。畢竟她都的第一次也都是跟他,這樣才公平嘛。


    於是她毫不猶豫的道,“我相信寒哥的繪畫水平,在紙上畫花鳥山水都那般栩栩如生,隻需在我眉間點幾筆梅花,想必更是不在話下。”


    表達完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顏芝儀接著又把手中的口脂給他瞧,“而且我帶來了這個,若是出錯,用清水輕輕一擦便不留痕跡,口脂不像繪畫用的顏料那般持久,寒哥盡管放心吧。”


    陸時寒終於在她的鼓勵下決定接受這份重任,“既如此我便試試。”


    說完卻是挑了支幹淨的畫筆,沾了些口脂再紙上作畫,幾分鍾而已,紙上已經落滿了各種狀態的梅花,“儀兒想畫哪種?”


    顏芝儀眼前一亮,沒想到他服務這麽周到,趕緊把腦袋湊過去,很快就在滿紙姿態各異的花瓣中,選擇了三瓣初放的那款,“這個不錯,有種含苞待放的楚楚動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時寒看了她一眼,一時分不清她在說梅花還是說她自己。


    但很快他便穩住心神,正色問:“需要花蕊嗎啊?”


    “不用了吧,太麻煩,我們還要早些出門的。”


    陸時寒看了眼窗外天色,頷首:“也好。”


    接著他再次用筆小心沾了些口脂,在紙上舔過之後,朝她伸出手溫聲道:“儀兒再靠近些。”


    顏芝儀配合的把臉送過去。


    陸時寒右手執筆、左手扶著她的下巴固定位置,神情專注的在她眉心作畫。


    此時此刻,顏芝儀終於知道,古人為什麽管這叫個叫情趣了,因為他目光專注、薄唇緊抿為她點妝的樣子性感極了,她都快要忍不住親上去了。


    當然想到自己一動妝麵可能就毀了,她還是壓抑住了這個衝動,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待著,直到聽見他輕聲說“好了”,她才順勢抬起頭,心滿意足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謝謝寒哥。”


    說完不等陸時寒反應,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顏芝儀當然不是害羞,而是因為書房沒有鏡子,她要迫不及待要回房間去看自己的新造型啦。


    她的新造型不但讓自己滿意,也收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於是吃過飯後,顏芝儀美滋滋頂著眉心嬌豔欲滴的紅梅出門玩耍了。


    因為化妝耗費了些時間,他們大概比預計晚了半個小時到達龍亭池外,此時排隊的人已經是人山人海。


    想也知道,就算早來半個小時,現場的人也不會比現在少。


    他們安心在後邊排起了隊。


    上輩子要是看到這麽多人排長隊,顏芝儀估計已經頭皮發麻起來了,但現在她臉上隻有興致勃勃,一邊伸長耳朵聽周圍百姓吹牛逼講八卦,一邊排隊準備逛皇家園林,多新鮮啊。


    顏芝儀隻恨自己沒有帶瓜子出門,不然就可以邊嗑瓜子邊聽八卦了。


    住在天子腳下的老百姓個個都是籠袖驕民,茶餘飯後就著王公貴族的八卦消磨時光,顏芝儀他們就在排隊的這段時間裏,已經聽了一肚子關於本朝王公大臣的愛恨情仇,以至於進了龍亭池她還有些意猶未盡,“怎麽那麽快就進來了,某大人因為養外室被夫人拿刀追了三條街的那一段還沒聽完呢,不知道結局怎麽樣……”


    陸時寒無奈道,“能在民間流傳的這些無非多是捕風捉影、添油加醋,當不得真。”


    v“我知道,可是當故事聽也很精彩啊。”


    陸時寒:……


    身後的百葉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快別惋惜了,您就不想看看皇家園林長什麽樣?現在人還不算很多,正好可以好好逛逛呢。”


    顏芝儀深以為然的點頭。


    雖然說江南園林甲天下,但是那些著名的園林都不在他們江州。


    可能江州那些有錢人的宅子也修出了江南園林的氣派,可顏芝儀又沒法去他們家裏做客,所以來自江南的她依然是沒見過世麵的小鄉巴佬,一進龍亭池,就被其中的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瓊樓玉宇和奇珍異石吸引了注意,便放下了八卦沒聽完的遺憾,專心欣賞起了這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綺麗景致。


    幾乎大半個京城的人都趕來龍亭池圍觀了,於是在遊覽皇家園林期間,顏芝儀他們遇到了許多熟人,不是陸時寒的同校前輩就是他的同僚,所以顏芝儀也遇到了不少她認識的人,比如張夫人、榮夫人和齊夫人等等,反正她都能說上幾句話。


    不知不覺,她在京城也認識了不少人呢。


    不過大家跟他們一樣,都是拖家帶口來遊玩的,彼此碰到打個招呼互道節日安康就行了,倒不必勉強非要結伴同行。


    顏芝儀還發現,陸時寒他們這一屆的進士似乎對這種盛會格外感興趣,以至於逛了半天,來她家做過客的那些翰林們幾乎都碰了個遍。


    她這麽跟陸時寒說,陸時寒便笑著解釋了句:“可能是因為我們大都不是京城本地人,看什麽都新鮮吧。”


    “那董大人是京城本地人嗎?”他們今天唯一沒碰到的就是董子玉和他夫人了。


    “他也不是,董兄祖籍兗州。”


    顏芝儀因為出過一趟遠門,對大齊的地理多了一些了解,略一思索便想起來了,“他是孔夫子的同鄉?”


    陸時寒點頭。


    顏芝儀對這個答案還挺驚訝。她以為本屆科舉的前三名都是江南才子,私底下還想過朝廷這樣隻看分數,對那些教育資源更薄弱的北方考生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原來一甲中還是有北方考生的啊。


    但是讓她更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明明看起來最有才子風度的董探花,竟然是三人中唯一的北方人,顏芝儀有點無法想象董探花操著一口東北話說“你瞅啥”的樣子。


    連帶著對董探花的夫人林婉,她心目中的才女小姐姐,她都有種重新認識的感覺。


    是的,顏芝儀已經跟董夫人互通姓名了,那天請完客後她們約定以後常來往,隻是可能因為端午節,各自家裏都有許多事,就一直沒有找到時間碰頭,對方很快給她寫了信說明情況,顏芝儀也及時回了信,一來二去,兩人就先用書信交朋友了。


    董夫人不但字如其人,名字也跟她的氣質一樣柔美詩意,第一次看到她的信落款是董林婉,當時聯想到的就是煙雨江南。


    可她記得林家跟董家是世交,那應該也是兗州人==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顏芝儀想捂臉。


    陸時寒知道她近來跟董夫人書信往來聊的很愉快,所以她一問董子玉,他便了然的問:“沒有碰到董兄和嫂夫人,儀兒可是失望了?”


    “有一點點。”


    “想是董兄家中真有什麽事絆住了腳,今日才沒有出來。”陸時寒安慰道,“待過兩日處理完瑣事,儀兒不如主動遞上帖子。”


    顏芝儀點點頭,懂事的問:“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雖然他們才出來大半天而已,龍亭池依然人山人海,可能連外城的百姓都趕來瞧熱鬧了,但他們卻是到了要離開的時間,陸時寒不乏愧疚的看著她,“抱歉,都是因為我,讓儀兒也不能好好體驗這難得的盛世之景。”


    顏芝儀眨了眨眼睛,“怎麽會?被馮大人邀請去他們府上過節,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啊。”


    是的,他們下午要去馮府做客。


    早在端午的前三天,陸時寒就收到了對方的請帖,當時他跟顏芝儀都沒有很意外,畢竟他去馮府也不是一兩回了,帶他進京的第二天就去馮府拜見,還被馮大人熱情的留下來吃了午飯。


    後來陸時寒正式在翰林院入職,他一個沒背景沒家世還沒有老師幫襯的毛頭小子,一進翰林院就承擔起了給皇上伺候筆墨、起草詔書的重要工作,身為他名義上座師的馮大人對此十分憂慮,怕他一不小心做錯了什麽、從此葬送了政治前途,於是時不時叫陸時寒去他家裏,親自教他一些朝堂上的潛規則和伴君的心得之類的。


    馮大人教給陸時寒的這些東西,不說傾囊相授,但也值得一個師徒名分了,因此馮大人也越來越沒拿陸時寒當外人,有時候在書房說的時間比較長,就會讓陸時寒留在他家吃飯。


    隻是除了天黑以後陸時寒會因為盛情難卻答應留下來吃飯,這種邀請他一般都拒絕了,理由是夫人一個人在家會擔心他。


    大概是陸狀元懼內的名聲由翰林院漸漸傳到了外頭,連高堂之上的馮大人都有所耳聞,他用這個理由婉拒留飯的時候,馮大人倒也沒有拿出長輩的氣勢非要陸時寒配合,一般都是無奈的擺手隨他去。


    而這一次端午節,馮大人下的帖子是邀請他帶夫人一快去府上做客,不得不說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顏芝儀第一反應就是,“寒哥你天天對馮大人說我不放心一個人在家用飯,所以馮大人現在幹脆把我也叫上?”


    陸時寒當時的表情就有點囧,因為他覺得馮大人讓他攜夫人去府上過節,應該是準備正式收下他這個學生,可是顏芝儀的猜測好像也有理有據,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誰的猜測更準確些。


    可惜顏芝儀不負責任的留下另一個思路後,就小手一撐與世無爭,老神在在的準備去馮府做客了。


    當朝次輔這樣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親自下帖子邀請他們,她倒是一點也緊張忐忑,一來她已經認識了更牛逼的人物,連未來皇帝都是他們家的座上賓,未來皇帝的老師她有什麽可怕的。二來她覺得去別人家做客,還是要比請人來家裏做客省心很多的,就像那次去榮太醫府上做客,榮夫人為了招待好她這位客人,特意把自己年輕的兒媳婦和女兒都叫過來陪她一起說話。


    可見越是高門大戶越講究體麵,既然邀請了他們去做客,不管他們的身份地位差了多少個等級,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她難堪,否則不搭理就是了,非要下帖子難道不是多此一舉?

    抱著這種無所畏懼的心態,顏芝儀興致勃勃跟陸時寒去馮府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先回家換了身新衣服,顏芝儀又給自己加了幾樣首飾、補了個妝,但她並沒有把眉心的梅花洗掉,反而讓陸時寒在有些模糊的邊緣添了幾筆顏色,然後頂著這副潮到沒朋友的妝容出門做客了。


    事實正如顏芝儀推測的那般,她在馮府得到了馮夫人的熱情款待。


    馮夫人跟普通的官夫人不同,她是顏芝儀向往的那種有俸祿有名譽的誥命夫人,馮大人是當朝正二品大臣,他夫人便是正二品誥命夫人。


    正二品誥命夫人已經有了隨時遞折子進宮的權利,見到除皇帝皇後和太後以外的人都不需要下跪請安,且大節日進宮赴宴還能得到一個很不錯的位置。


    總之,馮夫人已經是許多官夫人奢望的那種人生巔峰了,顏芝儀也總覺得她非同一般,看她眼角的細紋都顯得格外深刻有內涵。


    就是這樣堪稱夫人典範的馮夫人偏偏也對她青眼有加。


    正值端午佳節,馮府雖然沒有廣邀賓客,但是連陸時寒和顏芝儀這樣的“外人”都被邀請來了,那些真正親近親朋好友自然更不會冷落,所以馮府這個家宴還是很熱鬧的,女眷這邊也是衣香鬢影、濟濟一堂。


    身為女主人的馮夫人不知道是看顏芝儀第一次登門做客、因此對她特殊關照了些,還是就單獨看她合眼緣,對著許多想要奉承她的子侄妻女態度隻是矜持有禮,唯獨拉著顏芝儀的手不放,叫丫鬟在她旁邊加了個小凳讓顏芝儀坐,熱情得好像她是馮夫人失散多年的女兒一樣。


    顏芝儀那麽坦然的來做客是覺得自己隻是個小透明,不會被針對但同樣不會被重視,她隻需要吃吃喝喝聽聽八卦就行了,若是運氣好能交上一兩個朋友就更是意外之喜,萬萬沒想到自己一來就享受到了主角待遇,就很受寵若驚了,環顧一周發現其他人也很懵逼的樣子,她又漸漸釋然了。


    但馮夫人是在座中身份地位和輩分都最高的一位,又是她自己的主場,根本不需要看誰的臉色,她覺得顏芝儀親近,便拉著她從陸時寒的人品才貌,誇到他們家送來的節禮粽子有多麽用心,再誇她今天的妝容服飾,足足誇了一刻鍾,誇到在場有人都真心實意表示陸夫人是位無可挑剔的端莊賢惠妻子,馮夫人才笑道,“這孩子雖是第一次上門做客,卻也不是什麽外人,你們可不要欺負她。”


    在場女眷紛紛表態隻會多多關照顏芝儀這個新人,顏芝儀也抓緊時間感謝了一番眾人的關照,尤其是馮夫人,她學著陸時寒的樣子謙虛道:“晚輩隻是個初來乍到、平平無奇的黃毛丫頭,竟能得夫人青眼照料,實在感激涕零。”


    馮夫人安撫般拍著她的手道:“老婆子看人還是有些準頭的,你們夫妻都是心思端正的好孩子,不過,時寒都喊我一聲師母,你還叫夫人?”


    顏芝儀眼前一亮,心想寒哥猜測的才是正確答案麽?不過她也不在意這種小事,打蛇隨棍上這種傳統技可不能忘,她當即笑盈盈的改口道:“多謝師母關照。”


    “好孩子,你們在京中沒有長輩幫襯,既然喊我一聲師母,日後遇到什麽難處可別驚慌失措,盡管來府裏找師母。”馮夫人一臉慈祥的叮囑完,才道,“好了,把你們這些年輕活潑的小媳婦拘在老婆子身邊也是為難,去找你們同齡的姐妹嫂子們玩吧,老三家的,過來帶帶你弟妹去認人。”


    馮夫人口中的“老三家的”毫無疑問就是她的兒媳婦了,一句話更是把顏芝儀歸入了自家人範疇。


    這時,一位娃娃臉的少婦便笑嗬嗬的上來拉顏芝儀,把在座女眷全都介紹了遍,才小聲說,“弟妹合該跟我們家有緣,去年二妹妹嫁去了揚州,因為路途遙遠,都沒能回來省親。娘嘴上不說,心裏常惦念著,如今弟妹畫著二妹妹以前最愛的梅花妝,娘一見可不就歡喜上了?”


    “而且二妹妹是孤身遠嫁,弟妹也是孤身隨陸師弟進京生活,境遇差不多,娘看你免不了憐惜幾分呢。”


    三少夫人這番話很好的為顏芝儀答疑解惑,她嘴巴很甜的感謝了這位三嫂嫂的體貼,心裏已經樂開了花,覺得楊媽整天說她有福氣,搞不好真有幾分道理,不然心血/來/潮畫個梅花妝都恰好能得到馮夫人的好感,這種待遇說她不是主角誰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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