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模特的追殺
氣恨歸氣恨,還是先逃命要緊。我咬咬牙,又跑回商場裡面,找找有什麼可以打成繩結的。天不遂人願,此時能燒的幾乎都已經付之一炬。那些模特站在火中,就像失去靈魂的無畏的死屍,看起來特別駭人。
我調轉身準備再去別處找找看,就在轉頭的一瞬間,忽然覺得有些什麼不太對。回過頭來再看去,又看不出什麼名堂。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轉身跑開。
濃煙熏得我幾乎無法呼吸,不得已我又退回樓梯間,對著窗外大呼了幾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裡進了氧氣所以靈活些了,我很快地就想到剛才到底有什麼不對勁了。
服裝店的模特大多是樹脂的複合材料或是工程塑料,在這樣級別的大火中應該是不堪一擊的,剛才看到的模特,要麼直接燒爛掉,要麼像點燃的蠟燭一般收縮熔化,可是我剛剛目光掃過之處,分明看到有兩具模特面容清晰地立在火中,像兩節木頭一般,雖然渾身是火,從完好度來說,卻幾乎沒有什麼損傷。什麼材質的模特,耐火性會如此之好?
一時間我頭皮有些發炸,很快就想到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是一對惡靈母子,剛剛看到的那兩具怪異的模特,不正好是一個女子,旁邊站著一個小孩?
好吧,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打造的黑鍋自己背。我發誓等我醒過來,再也不寫該死的恐怖小說,改寫言情,穿越成娘娘啊,變成大明星美炸天被無數英俊男人狂追啊,再不濟也是商海女強人、種田種出億萬富豪那種。
胡思亂想著,抬起頭,赫然看到那兩隻模特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臉上皆是模特特有的木訥滑稽的笑容。
我嚇的退後兩步,直退到窗邊。
「你們,想做什麼?」這幾乎是自問啊,我曾經設置這兩個人物是想做什麼啊?哭……
女模特腦袋嘎嘎嘎地轉動了一下,對正我,定格下來,畫著嘴巴的地方居然裂出一條黑墨一般的縫,然後傳出一陣喑啞的混雜著電磁聲的聲音:「背情棄義的人,該死!」
背情棄義?我嗎?我哪裡背情棄義?
女模特虛浮一下,忽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近至我面前,然後一雙僵硬冰冷的手死死擎住我的脖子,將我舉了起來。
老天啊,這難受勁兒!不但氣喘不過來,脖子也要被拽斷了的感覺。我扳住那雙塑料手,想要掙開,可是根本拼不過對方的力氣。腳懸在半空亂蹬一氣也是借不到半點力,反而讓脖子更加疼痛。
女模特舉著我就伸出了窗子外面,三層樓啊,她要是放手,我就變肉餅,要是不放手,一分鐘都要不到,我估計自己也是要氣絕身亡的。
怎麼辦?怎麼辦?這火都燒不爛的塑料假人,能有什麼弱點?我眯起眼,吃力地打量眼前的怪物,忽然覺得她身上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晃了我的眼。
對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模特的造型比較老舊,並非一體成型,而是各部件靠著金屬連接件拼裝起來,方才所見她身上晃眼的地方就是金屬桿發出的光澤。我雙手扳住女模特的胳膊借力,身子一盪,抬起腿來夾住那模特的頭,用力一拔,果不其然,整顆頭都被我擼了下來,沿著我的腿滾了一節,一歪,掉下樓去,啪的一聲,想必應該摔成了幾半。
那女模特受驚不小,連退幾步,雙手一松丟開我去摸自己的頭。
我還顧不上高興這招有效,就覺得身子一空向下墜去!
俗話說狗急能上樹,在這危急關頭,我居然一伸手,扒住了窗檯,身子就這樣懸在半空。我使上吃奶的勁兒,腿上用力蹬,終於不負眾望攀了上來,從窗框摔進裡面,顧不上吃痛,就地躺倒大喘氣。
然而氣還沒順,忽然一雙硬邦邦的手又伸了過來,牢牢掐住我的脖子。原來走了老的,還有那小的!
這真是欺人太甚,憑這麼個小不點也想放倒我房小野?說著我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這小鬼的頭拔了下來,遠遠地扔了出去。小鬼手一松,跌跌撞撞地扭轉身去尋自己的頭了。
趁著這一大一小的怪物瞎胡亂撞的當口,我終於得以深吸了幾口氣,小心繞過他們奔了出去。
3樓商場已經幾乎被大火包園兒了,進去只能活活烤死,想了想,我決定再下樓去碰碰運氣。於是沿著樓梯一氣向下,可是命運之門死死的關閉,我真想抱著大門痛苦一場。
如果下不去,或許……四樓有個溜冰場,划冰刀的那種,有冰就有水,或許能有暫時一避的地方,等到阿喆回來,就應該能得救了。阿喆不會讓我死在他的遊戲里的。萬一死了呢?我忽然想到,萬一死了,我應該也可以在那間屋子裡復活吧?
現在記憶恢復,我已經知道,那屋子正是「上一世」我和阿喆租住的房子,我在裡間寫小說,他在外間打電腦編程。
如此想著,我倒是沒那麼慌張了,只是死畢竟是個痛苦的過程,能逃得一節,總好過承受業火的折磨。
於是我又牟足了勁一口氣奔向四樓。
四樓本是兒童城,各種充氣城堡,卡通娃娃的電動小車,溜冰場,以及各種玩樂設施,現在也都沉浸在一片火海中。
我抬手捂住臉,向滑冰場的方向跑。諾達的一塊場地,此時已變成了一汪池塘,冒著白色的蒸汽。老天,幸好我剎得快,否則一個激動跳進開水裡,真是不要太慘。
我感到自己想錯了,這裡並不能成為一處避難所,大火該圍繞還是會圍繞,而且水氣化散發的高溫一點不比火焰的遜色。
正在懊悔自己想事情不周全,卻聽到身後傳來不一樣的響動,回頭一看,我嚇得頭髮都要豎起來。是那一大一小兩個塑料人追了過來。
那小孩的頭剛才被我扔出去,摔缺了一大半,露出一節金屬支架,而那媽媽更慘,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一個融化了一大半的頭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五官都被燒化成一團,中間還破了好幾個洞。
就是這樣兩具不堪入目的東西,站在我的面前,正直挺挺地一步步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