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 白素素
本來馬放文介紹的時候,李福根也就聽著,說實話,他這幾年,也算是有點見識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完全沒見過世麵的打工仔,僅憑馬放文一番熱情,他就整個人撲上去,那是不可能的。
馬放文要拜托他幫忙,監視什麽白素素,他先聽聽,如果合理呢,反正來這邊也是要查案,就順便查一下,如果不合理,白素素是好人,他就不會管。
至於馬放文說白素素不是什麽好人,一邊倒的話,他也不會全信。
所以馬放文邊說,他說邊喝酒。
直到馬放文說到一蛇一虎中的虎是易四虎,李福根這才真個動了心,所以不再是馬放文說,他也問,終於弄了個水落石出,吳江市之黑,遠出於他想象之外,龍靈兒要真敢過來,隻怕骨頭渣子都會給吞掉,而且還查不出來。
哪怕龍靈兒叔叔是公安部高官,最後查出來,也就是幾個小混混抵帳而已。
最後,馬放文也說了他自己,原來他官位真的不低,是吳江市的專職副書記,最主要的是,老市委書記到點了,換屆就在眼前,而呼聲最高的,一個是屠昆侖,另一個就是他。
馬放文一直跟屠昆侖不對付,如果真是他上任市委書記,對屠昆侖的威脅就非常大,而在省委的消息中,馬放文上任書記的可能性要大過屠昆侖,所以屠昆侖就急了,居然想到了肉體消滅馬放文的毒招。
這在官場中是非常犯忌的,也可以想見屠昆侖有多麽囂張,而因為這些殺手或者監視馬放文的人,都是屠昆侖通過易四虎找來的慣犯甚至是東南亞一帶的殺手,公安局長又是屠昆侖一手提撥的親信,所以馬放文即便報警,也不可能有用。
“李老弟,這件事確實比較凶險,我不要你去對付易四虎,你隻要盯住白素素,他們最近有一番動作,據說是盜了三交市那邊一個大墓,出了一套金縷玉衣,想要賣到日本去,要是能得到線索,我親自上京求援,把他們一網打盡。”
說到最後,馬放文拍起了胸脯,顯然他是擔心怕屠昆侖勢力太大,李福根害怕,他也露了一點根底,出身京城,不是沒有來曆的草根,也難怪他能跟屠昆侖爭了。
“我會盡力的。”
李福根卻沒有拍胸脯,隻是表了個態,這讓馬放文有點兒失望。
李福根是故意的,對官員這種生物,李福根有點兒提防,官字兩張嘴,隨時會變臉,要你的時候,叫你爹也可以的,不要你的時候,你叫他爹也沒用。
如果是個普通人,救命之恩,不說湧泉相報吧,一般不會害你,但官員另說,不說馬放文一定要害他,但肯定還有很多東西沒說,天知道會不會在什麽地方利用他。
高官一熱情,我就舍命相報,這種事,荊軻會幹,風蕭蕭兮易水寒,結果一去不回還。
李福根不會幹。
當然,這裏麵也有蔣青青耳提麵門的結果,蔣青青是真正的官場妖孽,而她最愛幹的事,就是跟李福根親熱完了後,軟軟的趴在李福根身上,分晰各種人和事,頭腦清醒,一針見血,經常聽得李福根後背冒冷汗。
這頓酒一直吃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約好了聯係方式,為免暴露,李福根盡量不找馬放文,隻專門的電話聯係,而馬放文也要走了李福根的掃描儀,他擔心還有竊聽器。
馬放文先走,李福根過了十分鍾再出來,下午的陽光正烈,街麵上車水馬龍,一片繁華景象,但通過馬放文的嘴,李福根卻知道了,這繁華之後,是多麽的黑暗。
不過他也沒有太多感慨,世道就是這樣,也別說中國,真要說起來,中國還算好的,至少是中上吧,隻能說,有陽光的地方,就必有黑暗吧。
他回到酒店,退了房,然後去租了個房子。
先前以為簡單,現在知道了,真不簡單,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或者是三五個盜墓賊的事,而是一堆人一群人一個整體黑暗勢力在那裏,舒舒服服住著酒店,輕輕鬆鬆就可以揭破摧毀,他想太容易了。
得做長期打算。
先給龍靈兒打電話,龍靈兒果然怒發衝寇:“根子,你查,查他們個底朝天,到時我進京找叔叔,叔叔不應我就找嬸嬸,總之要把他們全部揪出來。”
她說得有些天真,但李福根聽著卻舒心:“我的靈兒,是個好姑娘,好官。”
而轉眼蔣青青又打了電話來:“你要小心,官場有他自己的規則,有些東西,是整個群體的潛規則,是不能觸碰的,所謂正義,隻是個冷笑話。”
這才是真正看破了的人說的話,李福根再次感慨:“青青是真心對我好。”
白素素除了一家進公口公司,還經營著一家廣告公司和一間會所,吳江市的所有戶外廣告,全都是她的,而她的會所,也是吳江市最高檔的。
這兩家公司,也是用的江帆的名,江帆廣告,江帆會所。
她似乎很喜歡這個意境,李福根卻想:“江帆,江翻,她倒是不忌諱啊,這個女人看來真是不一般。”
傍黑時分,李福根溜達到了白素素江帆會所的門口,白素素的這個會所地段占得很好,即在市中心,卻又離著主街有一段距離,即方便,又清幽。
會所設計也獨特,一麵紅帆,給人一種很詩情畫意的感覺。
會所裏麵有停車場,門前便沒看到什麽人,這樣的會所,不會接待普通顧客,李福根想進也進不去,除非他翻牆。
看了兩眼,轉身想走,會所裏突然跑出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化著濃妝,穿著紅色的超短裙,露著大長腿,卻一臉的慌張,跑到門外,突然腳下一扭,原來是高跟鞋的鞋跟斷了。
女孩子蹌了一下,差點摔一跤,站起來,腳卻有些扭了,一拐一扭的往馬路上跑。
沒等她跑過馬路,會所裏追出來幾個年輕人,都穿著白襯衫,剃著平頭。
其中一個小平頭跑得快,幾步就追上那紅裙女孩子,扯著了她手。
紅裙女孩子驚慌失措,大聲叫:“我不回去,說了我隻陪酒的,放開我,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