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蘇然是被一陣喋喋不休的聲音吵醒的。
蘇然聽的有些頭疼,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片大紅色的床帳。
她正躺在床上,床邊還站著兩個穿著喜慶的丫鬟,正苦口婆心的勸她。
“小姐,今天是新婚之夜,您不該把王爺就這樣趕出去的。”
“是啊小姐,春嬋說的沒錯,縱然您不想嫁給王爺,可您現在已經是宣王妃了,為前程計,您也不該……哎!”
“聽說王爺為了您,把府裏為數不多的兩位通房宮女給遣走了,現在府裏隻有您一個女主人。”
“宣親王怕是大夏王朝第一個被趕出新房的王爺了。”
“小姐,奴婢鬥膽請您出去找王爺說些軟話,讓王爺息怒吧。”
蘇然慢慢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平靜的打量著四周的陳設。
這屋子裝扮的甚是喜慶,放眼望去,一片醒目的紅。
桌椅板凳套了紅綢,門上貼滿了喜字。
對著大門的桌子上擺滿了花生,紅棗,桂圓,累堆的尖尖的,上麵也放了一個小小的喜字。
還有對極為顯眼的龍鳳花燭,正燃燒著,偶爾燈芯還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視線繼續遊移,就連屋裏的名貴字畫,擺件陳設,無一例外,都貼了大紅色的喜字。
不難看出這主人的用心。
蘇然活了好幾世了,見過不少好東西。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蘇然就敢斷定,這屋子裏的一草一物,無不是珍品。
那些字畫擺件更是價值連城。
不愧是大夏王朝最的臉的宣親王,也隻有他有這個實力了。
春嬋,春喜見小姐坐了起來,兩人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
“小姐,奴婢們鬥膽求您去找宣親王說說軟話,讓宣親王息怒吧。若這事兒明日傳到了宮裏,那後果不堪設想啊。”不僅小姐會被處罰,可能就連老爺也會被連累。
新婚之夜趕走丈夫,那人還是尊貴無雙的王爺,這份罪名誰都承擔不起。
“你們快起來。”蘇然連忙把兩個丫鬟扶起來。
兩個丫鬟卻不起來,應該是不敢起來。
若明日問罪,小姐可能會被處罰,老爺會被連累,首當其衝的就是她們兩個丫鬟,難逃一死。
且她們從小就開始伺候小姐,也不願看到她這般入了窮巷。
“快起來,此事我自有主張。”蘇然道。
兩個丫鬟這才起來。
“小姐,您打算怎麽辦?王爺剛才走的時候怒氣衝衝,想來是被您氣的不輕。”春嬋擔憂道。
蘇然無奈歎了口氣:“這事兒明日再說吧。”
春喜頓時緊張起來:“小姐,明日就晚了啊,若是傳入宮裏,那後果不是咱們可以承擔的,您要多想想在丞相府的老爺和夫人!您出嫁時是怎麽答應他們的?”
春喜也不想這樣頂撞小姐,可小姐今日犯的錯誤實在太大了,若不想辦法回轉,屆時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丞相府可能都要完了。
“今日王爺已經生氣,現在正是氣頭上,我現在過去根本就沒用。”蘇然說完,陡然想到了什麽,無奈歎了口氣:“走吧,去找王爺。”
古代規矩大於天,雖然蘇然有係統信息,知道那個宣王爺會把今天的事情遮掩過去,畢竟大夏王朝第一個被趕出新房的王爺,這頂帽子實在不好戴。
但為了長久計,她還是得出麵給人一個台階下,否則日後想要回轉,就難辦了。
春嬋春喜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心裏大大鬆了口氣。
隻要小姐願意主動低頭,此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小姐,奴婢給您打扮一下,您精致的過去。”春喜道。
蘇然點頭:“好。”
春嬋道:“奴婢這就去廚房端碟子點心過來,等下小姐去找王爺,正好可以給王爺送去。”
蘇然點頭:“好。”兩個丫鬟把事情都給她安排好了,她還能說什麽。
“小姐,您坐到梳妝台去,奴婢這就為了打扮整理。”
“嗯。”蘇然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蘇然震驚了。
老天,這是一張怎樣的花容月貌。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玉麵生霞,人比花轎。
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那種動人心魄,不是嫵,媚之態,而是清婉動人,大方得體。
一看就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大婦之姿,嫁人後管理中饋的。
她一身大紅嫁人,頭上梳著高高的發鬢,戴著一套金色流蘇鳳冠。
極是好看。
不得不說,這具身子擔的起大夏王朝第一美人的名號。
“小姐,好了,咱們走吧。”
春喜打斷了蘇然的思路,回神道:“走吧。”
“是。”
兩個丫鬟跟在蘇然後麵,不緊不慢的走著。
宣王府很大,蘇然住的院落到宣王住的院落,至少走了有十多分鍾。
若不是有人提著燈籠帶路,蘇然定然找不到。
蘇然好容易到了宣王書房,被宣王貼身心腹告知,宣王並不在府中。
蘇然皺眉:“宣王不在府中?”這大喜的日子,他不在府中去哪裏了?
“回稟王妃,王爺也是剛出去不久。”
“他出去做甚,可有告知?”
“這個屬下不敢問。”
蘇然無語了,但也沒辦法:“好吧。等王爺歸來,你告訴他本妃來過。”
“是。”
“這碟子玉蓉酥,你放在王爺房裏吧,等他回來可以嚐嚐。這玉蓉酥是丞相府裏的師傅做的,其手藝乃是京中一絕。”因著原主喜歡吃玉蓉酥,丞相和丞相夫人便把師傅給了她,這次成親,一並帶了過來。
“是。”心腹收下糕點。
蘇然對春喜春嬋兩丫鬟道:“走吧。”
“是。”春嬋春喜有些黯然,今天沒見到王爺,明天不知會怎樣。
蘇然倒是不擔心,反正她已經過來給他台階下了,他心裏應該是清楚地。
而且按照係統信息,他為了顧及自己的麵子,也不會讓今晚的事情傳將出去。
蘇然回到新房,便吩咐春喜春嬋:“你們趕緊去給我安排洗澡水,本妃要沐浴。”
“是。”春嬋連忙下去安排。
春喜則站在蘇然後麵,把她頭上的頭飾一一取下來。
蘇然美美的泡了個花瓣澡,整個人舒服的不得了,感覺人生這樣,太完美了。
可是蘇然沒有高興多久,就高興不起來了。
睡在床上,她就感覺渾身發熱,整個人難受的很。
也不是說難受,就那種……那種特別的想。
想做那種事情。
蘇然想起係統給的信息,腦海裏隻有兩個字,完了。
這具身子被下了半月醉,如果半個月內沒有同房,她就會死。
說起被下半月醉,還得從原主和豫親王的事情說起。
豫親王是當今皇上的第三子,名叫劉睿,深的皇上看重。他的母妃顧貴妃也深的皇上喜歡,是宮內排前三的寵妃。
豫親王有這樣的實力,是有機會爭一爭那個皇位的。
諸皇子中,除了他,還有皇四子劉暉,也就是宣親王,也深的皇上喜歡。母妃淑貴妃是名門望族,雖然淑貴妃已經去世,但劉暉有皇上愛重和淑貴妃母家支持,也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且宣親王手握京畿兵權,隱隱還有勝過一籌的姿態。
豫親王把他當做心腹大患,一直想要安插人手過去,但宣親王每次都能把暗樁拔除。
豫親王無從下手。
最後隻好選擇了美人計。
雖然宣親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府裏隻有兩個通房宮女,但俗話說的好,溫柔鄉,英雄塚,試問有哪一個男人能逃得脫?
若是逃的脫,那也隻是美人不夠美。
豫親王和他母妃顧貴妃商量過後,決定把丞相嫡女,有大夏第一美人之稱的張詩瀅嫁給宣親王。
豫親王這樣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之所以走這步棋,還是因為張詩瀅和豫親王感情甚篤,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也可以說張詩瀅對豫親王到了情深不悔的地步。
其實豫親王對張詩瀅也極為心悅,但在權勢和那個位置麵前,豫親王不得不忍痛割愛。
因為張詩瀅是大夏第一美人,隻有她嫁給宣親王,才有可能讓宣親王沉浸在美人鄉裏。
且張詩瀅心悅於他,隻有她嫁進去,才能給他提供最為有利的消息。
之後豫親王在萬般悲痛之下,設計了馬球事情。他在張詩瀅的馬上做了文章,之後張詩瀅落馬,宣親王為了救她,兩人抱著在地上滾做一團,有了肌膚之親。
張詩瀅雖然和豫親王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都是私下裏的。
張詩瀅名聲有損卻是明麵上的。
那段時日,京城都在傳將這件事情,張詩瀅更是連丞相府的大門都不敢出,一天到晚都在閨房裏哭。
宣親王是個有擔當的男兒,毀了人家女兒家的名聲,自然就要擔起責任,主動進宮求皇上下旨賜婚,然後把府裏的兩個教他曉事的通房宮女打發了,準備隆重的把人迎進來。
成親當天,宣親王來新房,新娘子就冷著一張臉。
宣親王知道兩人是因為名聲成親,沒有什麽感情,也知道一個女兒家失了名聲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而且她和三哥豫親王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隻是他在因緣際會下和她有了肌膚之親,如今兩人也成親了,他就想著好好和她在一起。
之前的事情就隨風散去。
他忍下了新娘子的冷淡,還溫聲承諾,以後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這麽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說出來,若是別家女兒,定然要感激涕零,好生服侍。
但新娘子張詩瀅偏偏不是,硬是不知好歹的以身子不適,讓他去別的女人那裏歇息,給氣走了。
宣親王也是堂堂王爺,對女人不假辭色,這些年除了十五歲那年送來的兩個曉事通房宮女,他從未納別的女子進門。
如今為了迎她進門,還把府裏唯二的宮女都送走,就是為了讓她舒心。
她那話當真是刺痛了宣親王。
他因為她是丞相嫡女,不願薄待。
她反倒拿喬。
簡直不知所謂。
宣親王離開以後,蘇然就穿到了張詩瀅的身體裏,這才有了剛才去找宣親王服軟的事情。
蘇然無奈歎了口氣,哦,不,現在應該叫張詩瀅了。
張詩瀅無奈歎了口氣,至於她現在特別想那檔子事,就是被下了半月醉的原因。
被原主最愛的那個勞什子豫親王下的半月醉。
豫親王知道張詩瀅對他情根深種,恐她不願意將身子獻給四弟宣親王,怕壞他大事,所以才給她下了半月醉。
目的就是讓她好好服侍宣親王,從而討的他的歡心,得到府裏最有利的消息,好傳遞給他。
這真的是赤,果,果的利用了。
原主根本就不知道下半月醉的事情,隻是感覺身子不對勁,一直強忍著。
直到十五天的時候,她忍不住了,驚動了宣親王。
宣親王請了禦醫過來診治,查出是半月醉。
宣親王封了禦醫的嘴,之後強忍著反感要了女主身子。
半月醉這種東西,不易得,原主身上有這東西,自然是讓人懷疑,宣親王對原主防備起來。
但因著半月醉的藥性,每隔半個月就必須同房,否則就會喪命,宣親王為了讓她活著,每半個月至少有兩次和她同房。
這一來二去,等找到解半月醉的解藥,原主已經懷孕了。
宣親王無法,稚子何辜,又和原主好好說了一回。
原主也承諾一心一意跟著宣親王,但背後又做小動作,把宣親王的事情暗中傳遞給豫親王。
說到這裏,張詩瀅已經要被原主氣死了。
真真是戀愛腦啊,她明知道豫親王親自喂下的半月醉,但豫親王說是顧貴妃安排的,他不知情,她就真的信了。
並且還一心一意為他做事。
之後生了孩子,為了成就豫親王,甚至拿孩子來威脅宣親王,讓他就範。
要知道那個孩子,宣親王極為愛重,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
最後豫親王還是沒有當上皇帝,那個位置被宣親王得了。
豫親王怕宣親王的報複,直接逃出京城。
原主自然也跟著他一起逃的。
隻是她嬌滴滴的大小姐,長期養尊處優,身子嬌嫩,跟著一群男人逃跑,根本就吃不消。
逃跑了半個多月,她就病了。
而新皇的兵馬還在追趕,豫親王怕被追上,最終把原主給扔下,不管她死活。
原主那時候才知道後悔。
若是她一心一意跟著宣親王,如今就是尊貴無雙的皇後。
可她偏偏背叛了他,還拿親生兒子威脅。
現在新登基的丈夫和皇太子都把她恨得要死。
原主最終病死在了路途中。
新皇知道這個消息後,沒有為她留一滴眼淚,隻是昭告天下,說她猝死深宮,沒有讓她的事情連累到皇太子及母家。
但他之後空置後宮,對女人提不起興趣。
人生中第一次認真對待一個女人,卻被狠狠傷害。
在他眼裏,女人就是麻煩東西,影響他治理大夏江山。
大臣們雖然頻頻上奏疏請求采選秀女。
但皇帝心意已決,沒有人敢置否。
加上皇太子年紀輕輕,已有大才之態,慢慢的,大臣們都閉了嘴。
張詩瀅不得不說原主把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爛。
她為自己默默流兩滴眼淚。
真慘啊!
穿到成親當天,把宣親王得罪的死死的。
哎!
躺在大紅的被褥裏,被褥絲滑,還散著好聞的果香,本應是最享受的事,但身體的渴望讓她難受的睡不著覺。
春喜今晚在外間守夜,感受到張詩瀅還沒睡著,進來道:“王妃,您是住不慣這新房嗎?”本來春喜和春嬋一直喊她小姐的,哪怕進王府之後都是,但小姐如今自己自稱本妃,也就意味著接受了這個頭銜。
她和春嬋也就跟著換了稱呼。
“是有些不習慣!等等就睡下了。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要不奴婢陪您說說話吧。”春喜隻當張詩瀅是因為離開了丞相府不習慣的原因所致。
“沒事,去休息。”張詩瀅聲音都有些變了。
可真是難受啊!如果那個什麽宣親王沒被氣走,她也不至於這麽難受了。
哎。
“是。”春喜見王妃這樣說了,也就退回外間了。
書房裏。
宣親王得知張詩瀅來找他,臉色好看了一些。
不過一想到在新房裏受到的羞辱,他火氣又蹭蹭蹭的上來。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王爺,這是王妃特意給您送來的玉蓉酥,想來也是覺得今晚事情做的欠妥,特意來給您道歉的。”貼身侍衛竺千道。
“放那裏吧。”宣親王淡淡道。
“是。”竺千道。
“下去吧。”
“是。”
*
張詩瀅難受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一個黑眼圈坐在梳妝台前,任春喜和春嬋為她收拾打扮。
“王妃,您昨晚沒休息好嗎?”春嬋關心道。
“沒事,可能是剛來王府不習慣。”張詩瀅道:
“趕緊收拾吧,等下還要跟著王爺進宮去請安。”
按照祖製,皇子成親第二天都是要進宮請安的。
宣親王雖然沒了母妃,但也要進宮去拜見皇帝和一些高位妃嬪。
當今皇上後位空懸,他和陳皇後是少年夫妻,陳皇後因病故去後,皇上便再未立過皇後。
如今後宮是顧貴妃當家,管理著後宮事物。
張詩瀅今日穿的是大紅色的親王妃服裝。
這大夏的服裝有點類似唐朝,奢華中透著貴氣。
張詩瀅不愧是大夏第一美人,穿上這身衣服,當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春喜,不用遮我那黑眼圈。”張詩瀅道。
春喜愣住,停下了手裏的脂粉:“王妃,若是不用脂粉遮住黑眼圈,會很明顯的。”
“無礙,就這樣吧。”反正這具身子長相漂亮,這點黑眼圈非但沒有折損她的美,反而讓她有種楚楚可憐之姿。
她等下要麵對的是未來皇帝,若是把黑眼圈遮了,打扮的精神抖擻,宣親王看了不氣死才怪。
昨晚他受了羞辱氣走,定然也睡不著。若看她那樣,那她可不就涼了。
“是。”春喜點頭。
張詩瀅剛打扮好,宣親王就進來了。
張詩瀅看到宣親王,頓時渾身發軟。
他今天打扮的很是隆重,一身親王服裝讓他威嚴天成,尊貴不凡。
不愧是未來的帝王,就這通身氣度,她看了都有些緊張。
雖然這宣親王是個少見的美男子,但他那黑臉著實讓人害怕。
隻見他一進來,屋子裏的丫鬟侍從跪了一地。
張詩瀅也在春喜春嬋的攙扶下,盈盈施禮:“妾身見過王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宣親王那黑臉,連多餘的眼神都不給她一個,顯然是氣極了。
壓根就不想見到她。
可能是被逼無奈,今天要攜她進宮請安,這才來到她住的院落,瀅水閣。
說起這瀅水閣,還是宣親王親自給她取的,親自提名的,當真是用了一番心思。
宣親王冷冷道:“起來吧。”
這話像是對著張詩瀅說的,也像是對著屋子裏一眾丫鬟侍從說的。
但他說了這番話,大家都起身了。
宣親王道:“所有人都退下。”
“是。”眾人魚貫而出。
春喜春嬋有些擔憂張詩瀅,但王爺已經發話了,她們也不敢違抗。
新房裏隻剩下張詩瀅和宣親王兩人。
新房還如昨日一般,紅的耀眼,很多喜字還保留原樣。
本是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屋子,氣氛卻有些怪異。
張詩瀅第一次和宣親王獨處,心裏緊張的不行,畢竟把人得罪的死死的,不可能不害怕。
古代皇權大於天。
她嫁的這個男人可是未來皇帝啊。手握生殺大權。
“王爺,昨晚妾身給您送的玉蓉酥,不知您嚐過沒有,可喜歡那個味道?”張詩瀅找話題道。
宣親王沒說話。
屋內氣壓越來越低,散發著寒氣。
張詩瀅隻感覺穿的不少,依然涼的心驚。
鼓起勇氣道:“王爺,妾身……妾身昨晚緊張,您沒來之前自個兒吃了些酒,這才說了些胡話!妾身之後還去找了您,想要當麵給您賠不是的,隻是不巧您當時有事,不在府中……妾身不是有意的。”
宣親王聞言,這才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不得不說張詩瀅是大夏第一美人,當真生的極美。
五官精致,肌膚勝雪,身姿婀娜娉婷。
她此時緊張的看著他,雙唇緊抿。
眼下烏青明顯,想來昨晚是沒睡好所致。
這副模樣,倒是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宣親王鬱悶的心情好了一些。
張詩瀅感覺屋子寒氣少了許多,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宣親王沒說什麽,徑直走到大紅的拔步床前,掀開被子。
沒有看到意想之中的東西,皺眉道:“了事帕呢?”
“啊,我已經收起來了!”張詩瀅柔柔一笑。
“收起來了?”宣親王道:“拿出來。”
“好,妾身這就去拿。”說著,款款移動步子,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盒子,把了事帕拿了出來:“王爺,給您。”
宣親王看到了事帕上有一團淩亂的血跡:“這是你做的?”
張詩瀅點頭:“嗯!妾身自知昨晚做事有錯處,深感自責。今晨恐宮裏來人尋要這東西,便做好應對。不讓昨晚之事傳將出去。”張詩瀅知道宣親王會遮掩掉這件事情,但從她這裏表現出來,正好可以刷一波好感度,洗白一下。畢竟把王爺趕出新房,對於丞相府是災殃,對一個堂堂王爺來說,也是奇恥大辱。
她這般做,也間接表明自己知錯懺悔的意思。
果然,宣親王臉色又好看了許多。
但也沒有真正原諒張詩瀅,他可忘不掉昨晚她冷著臉讓他去找別的女人。
“收拾收拾,等下入宮拜見父皇。”
“妾身已經收拾好了。”張詩瀅又是盈盈一笑。
宣親王被她笑的晃眼!對比她昨日的冷臉,今日這笑臉確實讓人順眼許多。
“半刻鍾後,府門口等著。”宣親王撂下這麽一句話,徑直離開。
“是。”張詩瀅又盈盈施禮:“妾身恭送王爺。”
目送宣親王離開,緊張的心才徹底鬆了下來。
春喜春嬋連忙進來陪著張詩瀅。
“王妃,王爺沒說什麽吧?”
張詩瀅搖頭:“未曾!趕緊在看看有無錯漏的地方,半刻鍾後就要進宮拜見父皇了。”
“是,奴婢們再整理一番。”
這時,宮內的嬤嬤進來給張詩瀅行了個禮,尋要了事帕。
張詩瀅羞答答的給了。雖然她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人了,但沒辦法,樣子要做出來。
收拾打扮好,張詩瀅在春喜春嬋的攙扶下,款款往府門口走去,身後跟了一大群丫鬟侍從,派頭十足。
不得不說宣親王是極為得寵的皇子,王府是真大。
張詩瀅穿過圓形石拱門,路過花園,走過長廊,轉的人都要暈了,這才到了府門口。
她開始後悔之前為何拒絕軟轎。
府門前停了一輛華麗無比的馬車,馬車前沿還掛著兩個燈籠。燈籠上寫了宣字,代表宣王府的意思。
馬車後麵又是烏泱泱一群人,大多都是侍衛。
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排列有序,手裏拿著紅色的長纓槍,當真是皇家派頭十足。
張詩瀅剛在府門口站定,一大群人烏泱泱向她下跪請安。
“奴婢/屬下/末將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金安。”
這烏泱泱一群人一起喊,當真是聲音震天。
張詩瀅不得不感歎這種感覺是真好啊。
看到別人匍匐在你腳下,唯你是從。
那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難怪自古以來,有那麽多人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不惜命喪黃泉。
擁有生殺大權的誘惑太大了。
“都起來吧。”張詩瀅大手一揮道。
“謝王妃娘娘。”眾人這才起身站定。
張詩瀅見宣親王還沒來,問春喜道:“去打聽下,王爺什麽時候來。”
“是。”春喜連忙去了。
張詩瀅在府門口站了又將近半刻鍾左右,宣親王才從府裏姍姍來遲。
不知為何,張詩瀅總覺得宣親王是故意的。
看他那冷著臉,威嚴盡顯的樣子,張詩瀅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妾身/奴婢/屬下/末將參見王爺,王爺金安。”
以張詩瀅為首,府門口又烏泱泱跪了一地,全是給宣親王請安的。
宣親王好似見慣了這種場麵,淡淡道:“都平身吧。”隨即又看向張詩瀅:“讓王妃久等了。”
張詩瀅瞧著宣親王頗為溫柔和她說話,還有些詫異,但看他溫柔不達眼底,便明白他是做秀了。
昨晚的事情不能傳將出去。
今晨了事帕也遞上去了。
若是表現的不像是新婚夫婦,倒是要惹人懷疑了。
張詩瀅無奈歎了口氣,看宣親王那樣子,氣性還沒消下去。哎,天之驕子就是小氣啊,這貨不知道要記她多久的仇了。
她可忘不了,他當時有多反感原主,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厭惡的要了原主的身子。
係統信息裏,他當時在寵幸的時候,還點了香。一炷香的時間一到,他拔槍的速度比的上射箭的速度,當真是快準狠。
“上車吧。”宣親王這話一說,率先走到馬車旁。
張詩瀅瞧著他那樣子,隻能款款跟在他身後。
沒辦法不款款,親王妃製服重還長,拽地將近一米,走起路來,必須要兩人攙扶。
宣親王走到馬車跟前站定。
侍衛眼疾手快把小凳子放在宣親王的腳下。
宣親王卻沒有踩著凳子上去,而是轉頭看向張詩瀅。
“王妃,本王扶你上去。”宣親王做戲一流。
張詩瀅也樂的配合。
酥白瑩潤的小手搭在他的手心,另一隻手則提著裙擺,踩著小凳子準備上去。
可張詩瀅的手剛碰到宣親王的手,整個人就像是被雷電激了一下,頓時一個機靈。
張詩瀅感覺看宣親王的手都不一樣了。
他的手好溫和,好有安全感,好想這樣被一直握著。
張詩瀅連忙搖搖頭,可頭上的金飾太過繁重,她根本搖不動,隻好暗中咬了下舌頭,讓她自己趕緊回神。
宣親王這人難道是狐狸變的,她怎麽一看到他,整個人都像是被迷住了!
這太不應該了。
“王妃怎麽了?”宣親王淡淡的看著她,表麵看似有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
“沒事。多謝王爺,妾身隻是感覺王爺這般體貼,妾身受寵若驚。”張詩瀅道。
宣親王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詩瀅連忙踩著小凳子進了馬車,春喜春嬋兩人在身後幫她提溜著裙擺放進馬車。
張詩瀅剛進馬車,宣親王也跟著進來。
彎身徑直坐到了最裏麵的上首位置。
張詩瀅剛進來的時候,還感覺馬車挺寬敞的。
可宣親王一進來,頓時就感覺狹窄了。
車廂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還挺好聞的。
宣親王一進馬車就開始假寐。
張詩瀅也放開了許多。
閉著眼睛的宣親王沒那麽可怕,反而還是個少有的美男子。
張詩瀅不由打量著這一世的老公。
他看著好高,至少也在一米八往上。坐在馬車裏,就那樣端坐著,渾身的氣場也不敢讓人小覷,當真是器宇軒昂,尊貴無雙。
張詩瀅看著看著,就感覺有些口渴。
連忙喝了兩杯茶水,可感覺不管用,她看著眼前假寐的宣親王開始吞口水。
老天,張詩瀅不由睜大了眸子。
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感覺!
突然,張詩瀅慢半拍反應過來,難道是半月醉的原因?
半月醉之所以叫半月醉,就是它的藥性有十五天。若在十五天內未同房,就會立刻死去。
它的藥性是慢慢疊加的,第一天可能隻會有那種想法,那麽第二天就會越來越想……之後就更加誇張。
豫親王也是因為半月醉有這樣的效果,才決定給原主下這樣的藥。
有了此藥,他就不怕原主不主動找宣親王,她隻會求著宣親王幸了她。
而就算宣親王知道原主不同尋常,因著夫妻情分或者原主的美貌,他也會留下她。
果然,豫親王的猜想是對的!宣親王真的因為夫妻情分留下了她,並且在之後兩人還孕育了孩子。
宣親王本來準備假寐進宮,避免兩人的尷尬。
昨晚的事情對他羞辱太大,今天他都不想看到張詩瀅這張臉。
哪怕這張臉極美。
但他沒有絲毫惜花心情。
張詩瀅見宣親王睜開眼睛問她,頓時心虛的很,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妾身……妾身在想著如何讓王爺消氣。”
宣親王冷哼一聲,顯然不想聽這種話。
昨晚她吃沒吃酒,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她讓他找別的女人的時候,眼神清澈如水,哪有一點醉酒的樣子!
不怪他生氣!他為了迎娶她,端的是誠意十足。
親自求父皇下旨賜婚,全了她的臉麵。
怕她住的不舒適,王府裏兩個通房也被他遣走。
為了給她體麵,還親自騎馬去丞相府迎親。
昨晚新房裏,見她冷臉,他還好意寬慰,並且承諾會好好待她。
他知道馬球一事,讓她委屈。他做這些,就是想要彌補她。
可她卻不知好歹,竟然把他堂堂王爺趕出門外,讓他顏麵掃地。
這樁婚事她委屈了,他何嚐就是占了便宜?他當時也是為了救她,才不得已為之。
誰知道兩人會抱在一起滾作一團。
總之,堂堂王爺至尊,為了一個女子做的這種地步,還被冷聲氣出門去,心頭病都要氣出來。
張詩瀅見宣親王又閉目假寐起來,眼睛又活泛起來。
許是馬車太狹窄,車內的龍涎香越來越濃,張詩瀅感覺心頭有團火在燒。
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宣親王的手上。
她還記得剛才他扶她上馬車時,她渾身機靈的事情。
那種觸感,真的好。
好想……好想再感受一下。
張詩瀅隻感覺腦子裏這股念頭一出來,她渾身都熱了起來。
她此時也顧不得這人是不是還在生氣。
也顧不得這人是不是未來皇帝。
她隻知道她要遵循心裏的想法。
張詩瀅伸出手去,直接握住了宣親王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她剛穿越,本來應該很抗拒親昵的事情的,可她就是沒有那種感覺,仿佛就該如此一樣。
宣親王在感受到手被人握住之時,眼睛猛然睜開,瞳孔猛然睜大,震驚之色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