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許青雪看到崇寒舟被打,說實話,心裏還挺痛快的,畢竟當初他太過分了,她可沒少被冤枉。


    但如今整個崇家隻有他一個勞力,若是他有什麽閃失,屆時崇家更加舉步維艱。


    “你們住手。”許青雪大聲喊道。


    張氏東家怎麽可能聽許青雪的,看著崇修竹被兩個小廝打的瑟縮成一團,臉上哈哈大笑:“打,給我重重的打。”


    “張鋒,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否則他日我不會放過你。”崇寒舟被打還不忘出聲威脅。


    “哈哈哈,你們崇家那老頭快死了,崇老大又是個殘廢,就憑你?你拿什麽不放過我,難道拿勾引大嫂,讓她回家借銀子來不放過我?”張氏東家笑的得意極了。


    崇寒舟隻覺得屈辱至極,原本還想說話,但兩個小廝力道更重了些,渾身劇痛讓他開不了口。


    許青雪也聽不下去了:“張鋒,你再不讓人住手,我就要報官了。”


    “報官?他崇寒舟先動手打的我,我讓人揍他,這也是正當防衛!”張鋒道。


    “你這樣讓人打崇寒舟,那是正當防衛過了頭。”許青雪道:“這鋪子裏這麽多人看著呢,屆時就算對簿公堂,我也是有證人的。”


    張鋒見崇寒舟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終於讓兩個小廝住手:“夠了。”


    兩個小廝頓時停住了。


    崇寒舟被打的爬都爬不起來。


    許青雪見此,連忙去攙扶著他。


    “多謝大嫂。”崇寒舟有氣無力。


    “快別說話了,我帶你去看大夫。”許青雪道。


    張鋒見此,笑道:“崇寒舟啊崇寒舟,你的命可真好啊,事到如今你大嫂還如此在乎你,你真有本事。我瞧你確實可以讓你大嫂回家求求她爹娘,借點銀子過來把崇老頭的病治好,然後在幫崇家重新東山再起。”


    “你……”崇寒舟氣的一口氣上不來,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怎麽,還生氣了?你以前不就是這樣幹的嗎?以婚姻騙取人家的銀子,結果綢緞鋪度過難關後,你就把人拋棄了!如今你大嫂瞧著對你還有情義,你這招可以再試試,也許就成功了呢!”


    “張鋒,你太過分了。”許青雪也氣的不輕。


    張鋒就這樣放過崇寒舟本就不甘心,如今什麽難聽話都能說的出來。


    “我過分?你來綢緞鋪是真吧?你讓我別打崇寒舟是真吧?你如今攙扶著崇寒舟是真吧?你都敢做,我為什麽不敢說?這鋪子裏還有這麽多人看著呢,你以為就我一個人這樣想?”


    許青雪臉黑了:“我隻是進來給相公買衣服,恰巧看到了崇寒舟。他再不濟都是崇家人,是我相公的弟弟,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這句話許青雪看似跟張鋒說的,實則是說給屋裏看熱鬧的人聽的,否則今天的事情一傳出去,到時候她的名聲又要掉糞坑了。


    崇寒舟艱難環顧四周,見看熱鬧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和許青雪,有的人甚至在議論了。


    “好像張氏東家說的對啊,這崇寒舟前腳剛來,許青雪後腳就過來,那許青雪不會真的還對崇寒舟有意思吧!”


    “是啊,我也想不通啊,她之前不是和崇大少爺關係好了嗎?甚至為了崇大少爺都沒和離,當時在鎮上還傳成了一段佳話呢!”


    “我聽說崇家倒了之後,許家二老還特意派了管家來接許青雪回家,結果許青雪直接拒絕了,那時候她信誓旦旦的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當時聽了還挺感動的,以為許青雪浪子回頭了,現在看來,許青雪不回去,很可能不是因為崇大少爺,而是因為崇二少爺啊。”


    “可能是許青雪見崇二少爺媳婦跑了,她覺得自己有機會了,所以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


    “哎,真是不知廉恥啊。”


    “對,崇大少爺真是個可憐人啊。”


    “枉費崇大少爺對她那麽好。”


    “再好也是個殘廢啊,哪裏比的上崇二少爺呢!”


    “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崇寒舟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怒不已。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亂編排人,許青雪是我的大嫂,她和我大哥恩愛的很,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之前的那些流言也是假的,不實。”


    張鋒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我是崇修竹那個蠢蛋啊,他若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怕是也要氣死。”


    許青雪見流言已經一邊倒,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而且如今他們拿張鋒也沒辦法,隻能留待來日了。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走吧。”許青雪對崇寒舟道。


    崇寒舟還想解釋,著急的很。


    “你以為你現在解釋了就有什麽用嗎?我剛剛解釋了,你看她們信了嗎?”


    崇寒舟沉默了。


    “走吧,先帶你去看看大夫。”許青雪見崇寒舟鼻青臉腫的,不知道傷的怎麽樣了,還是先去看看大夫比較好。


    “好。”崇寒舟被許青雪扶著:“多謝大嫂。”


    “看來你那蠶絲原料是不打算賣了!也對,你大嫂現在對你關懷備至,你們崇家有救了!哈哈哈哈。”張鋒道。


    許青雪氣的不行,她本來想先暫時忍下來的,但現在實在忍不了了。


    “張鋒,你會為你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張鋒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看來你這個做大嫂的,還真要為小叔子衝冠一怒為藍顏啊,你許家就算有錢,那也是做瓷器生意的,怎麽?還想跨行來讓我付出代價,我看是你們先付出代價吧。”


    “不出三月,我必讓你張氏綢緞鋪損失慘重,你且等著瞧。”許青雪原本不想說此大話,但張鋒說的話實在太過分。


    “哈哈哈哈,我等著。”


    崇寒舟見此,也覺得許青雪實在太過衝動了,但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話來。


    “我們走。”許青雪攙扶著崇寒舟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崇寒舟見許青雪攙著他往崔氏醫館去,道:“大嫂,你放開我吧,我們直接回家好了,今天的事情要跟大哥好生解釋一遍。”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屆時讓大哥誤會就不值當了。


    “你不去醫館?”許青雪皺眉。


    “不去了,就是一些皮外傷。”如今爹重病纏身,家裏捉襟見肘,他這點小傷就不要浪費銀子了。


    “你不去看,怎麽知道是皮外傷,還是得去看看。”許青雪這麽說也不是出於關心,而是怕崇寒舟有個好歹,崇家就真的撐不下去了。而且很多重傷,前期是不明顯的,但一旦發作,那可是致人性命的,不可大意。


    “我能感覺的到,真的沒事。”崇寒舟道。


    “很多人就是覺得自己身子沒事,一直拖著,等拖的明顯了,再行救治也沒什麽大用了!崇家現在這種局麵,你是頂梁柱,你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崇家就真的垮了。”許青雪一臉認真。


    崇寒舟見許青雪這樣說了,也不好再行推脫,因為他知道許青雪說的對,現在崇家就他一個好的了,所有事情都得靠他撐起來。


    “好吧,聽大嫂的。”


    “嗯。”許青雪攙扶著崇寒舟慢慢往崔氏醫館走。


    路上,崇寒舟道:“大嫂,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直到今天賣個蠶絲原料才知道,錢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當初許家重金幫崇家,這是天大的恩情,而我非但沒有報答這份恩情,反而恩將仇報拋棄了你。之後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你,今天看到人們議論紛紛,看到張鋒把我們的關係強行混淆,我才嚐到了被冤枉的滋味。我才知道我一直帶給你的都是些什麽,我簡直就是個畜生,我對不起你。”


    俗話說的好,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嚐苦果不知甜。


    他當真是錯的離譜。


    許青雪看他一臉痛苦的道歉,承認錯誤,一時間沉默了。


    這遲來的道歉,讓她心底也酸澀難言。


    “你不要以為你道歉了,我就會原諒你!你帶給我的傷痛是一輩子!如今我們能和平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也是看在你大哥的麵子上,包括今天救你,也是因為你大哥,我希望你不要有所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這段時間天天看到她和大哥的相處,他十分確定她對他沒意思,以前都是他自作多情的冤枉她。


    “那便好。”許青雪道。


    崇寒舟看她如此急於跟自己撇清關係,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後悔。後悔他當初的忘恩負義。眼前這個女子,生的明媚動人,性格也挺好,又有文采,他當時是怎麽瞎眼的!居然會覺得她那麽的不堪,甚至覺得她連陳若雨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如今看來,陳若雨才是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聽張鋒的話裏麵,你是打算賣掉蠶絲原料?”許青雪道。


    崇寒舟痛苦道:“爹爹重病,一副湯藥就要好幾兩銀子,我們沒辦法了,把家裏能典當的都典當了,隻能把蠶絲原料賣了。”本來這蠶絲原料是崇家東山再起的本錢,可如今崇父重病,他們沒辦法,隻好把蠶絲原料賣了,雖然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可隻要能救活崇父,他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


    許青雪沉默了:“幾千兩的蠶絲原料,就五百兩銀子賣出去?”


    崇寒舟點頭:“如果不是張鋒說話太難聽,也許五百兩銀子我也準備賣了。我之前去了典當鋪,那邊隻給四百兩!”


    “你難道就沒想過去縣城典當?”


    “時間來不及!而且縣城未必就能典當出好價錢!做綢緞生意的都互相認識,崇家是被官府以以次充好的罪名問罪的,他們這時候不會錦上添花,隻會拿著你的錯處雪上加霜,而且爹等不及了。我決定下午就把蠶絲原料送去典當鋪,先把銀子換出來給爹治病。”


    許青雪無奈歎了口氣:“這蠶絲原料先別賣了!留著吧。”


    “我也不想賣,可是爹那邊……”


    “銀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不行,你已經為我們崇家做了不少了!你的錢都是你的嫁妝,不能動。”剛搬過來的時候,大哥就明確表示了大嫂的嫁妝是她的私有產物,誰也不能打主意,他也是讚成的,大男兒應該想辦法自己掙錢貼補家用,如何能用女人的錢,說出去都顏麵無光。


    “就當是我借給你們的。”這批蠶絲原料她有用處!她說了讓張鋒付出代價,就會讓他付出代價,不是大話,隨便說來嚇唬人的。


    崇寒舟道:“如果是借,那還可以!大嫂,你放心,我一定會以最快的時間把銀錢還上。”


    “先不說這個,先看病吧。”


    兩人已經到了崔氏醫館。


    崔大夫看崇寒舟鼻青臉腫的,連忙把他帶去檢查了一番。


    “幸好無甚大礙,剛才看著你那傷口,真是嚇了我一跳。”


    崇寒舟謙虛的笑了笑。


    “我給你開些傷藥,你每日抹兩回就行。”


    “大夫,你不是說我沒有大礙嗎?那就不用開傷藥了。”


    “就算沒有大礙,你臉上身上的傷也需要抹藥啊。”


    崇寒舟還想說什麽,許青雪直接打斷道:“大夫,給他開藥吧。”她知道崇寒舟拒絕,可能就是身上沒銀子,不然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拒絕不用藥。


    “嗯。”崔大夫點頭。


    開好傷藥,許青雪到櫃台處結賬,也就兩百多文銀錢而已。看到崇寒舟如今為兩百多文發愁,許青雪也是感慨萬千,以前從來不會為錢發愁的人啊,如今被生活逼到了這個地步。


    “多謝大嫂。”崇寒舟是真的感激。沒想到許青雪會為他付錢。


    “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大哥!你畢竟是他的弟弟。”許青雪道。


    “嗯。”崇寒舟低下頭沒在說什麽。


    崇修竹的衣服自然是買不成了。兩人以前以後的往家裏趕。


    回到家,許青雪看到窗戶底下那個正在認真謄寫的男人,眸光柔了下來。


    三步並做兩步,快步走了過去。


    崇寒舟見她滿臉笑容迫不及待的樣子,神情恍惚了下,這場景就好像是他們之前剛訂婚時的時候,那時候每次去綢緞鋪找他,也是這副神情。


    崇寒舟連忙甩甩頭,他今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冷靜片刻,崇寒舟也走進了大哥的屋子。


    剛進去就聽到兩人談笑風生的聲音,大哥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瞧著兩人恩愛的不得了。


    崇寒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崇修竹看到是崇寒舟來了,好奇道:“二弟,你找我?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崇寒舟道:“我過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情的。”崇寒舟把在張氏綢緞鋪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和大嫂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


    許青雪點頭,對崇修竹道:“我本來是想著給你買兩套衣服才去張氏綢緞鋪的,然後就看到了崇寒舟和張氏東家不和的場景,之後的事情崇寒舟已經跟你解釋了,我就不多說了。”


    “估計外麵到時候又會傳的沸沸揚揚,我希望大哥不要誤會。”崇寒舟道。


    “我知道了。”崇修竹點頭,然後看向許青雪:“我相信娘子。”


    崇寒舟見大哥都這樣說了,道:“那我就先過去看看爹了。”


    “嗯。我也過去。”


    “我和你們一起過去。”許青雪道。


    崇修竹道:“你剛回來,不休息一會兒嗎?”


    “不了,你們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崇寒舟點頭,隨即抱著崇修竹,兩人往崇父屋裏走去。


    許青雪則是從嫁妝箱子裏拿出一千兩銀子,也去了崇父屋子。


    許青雪進去的時候,崇母正在喂崇父喝粥,崇寒舟則站在一旁,崇修竹則坐在一側,正問候崇父的身體狀況。


    崇父雖然醒了,也能吃的進去粥了,但臉色還是差的很,連下床都不行。


    “爹,娘。”許青雪禮貌的喊了一聲。


    崇父崇母看到許青雪微微頷首。


    “公公身子可好些了?”


    崇父吃力點點頭。


    “旁邊有凳子,坐吧。”崇母道。


    “好。”許青雪沒有坐,而是把一千兩銀票直接遞給了崇母:“娘,我今天看到崇寒舟賣家裏的蠶絲原料,想來家裏已經入不敷出了,這是一千兩銀子,先拿去給爹治病吧。”


    崇母大驚,完全沒想到許青雪會給銀子讓崇父治病。


    崇父同樣沒想到。


    崇修竹驚道:“娘子,你這是作甚?這些銀子是你的嫁妝,你好生收著!”說罷,對崇母道:“娘,這銀子咱們不能要,您把銀子還給她,爹治病的事情,我們自己想辦法。”


    崇母有些猶豫,畢竟是救命的錢。


    崇父也吃力道:“不……要……錢。”


    全場隻有崇寒舟沒有開口。


    許青雪道:“我和崇寒舟已經商量好了,這銀子算是借給你們的,以後等家裏條件好了,你們還得把這錢還給我。爹,娘,您們二老也別覺得我見外,我在這裏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些銀子都是我爹娘給我準備的,也是他們的辛苦錢,你們也知道我嫁到崇家後,就等於沒了娘家,這些銀子我自己平時都舍不得用,若不是這次爹重病纏身,且蠶絲原料又是崇家東山再起的本錢,否則我是不願意拿出來的,請你們理解我。”


    崇父點頭:“理……解,你能借……給我已經是極好了。”崇父哪裏還敢奢求更多。


    崇母也眼眶通紅,她這次去新橋鎮娘家借錢,知道借錢的不容易,許青雪能在這個時候借,她不計前嫌,真的不容易了。


    “寒舟,立刻去寫欠條,以後咱們崇家起來了,以兩倍的金銀給你大嫂。”


    “好。”崇寒舟立馬就去了,他眼眶也是紅的,經過賣蠶絲原料這件事情,他才知道錢的不容易,賣東西還被人踩,就不用說借了。許青雪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太難得了。


    “孩子,多謝你!”崇母抹淚,之前她天天做飯,心裏還有些不開心,畢竟自古都是兒媳伺候婆母,她這裏偏生反過來了,可現在看來,她這兒媳婦是個善良的,以後就算給她做一輩子飯也值得。


    “娘客氣了。”許青雪道。


    崇修竹沒在說話,此時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一邊是自己的娘子,一邊是自己的爹爹,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


    他何德何能,能娶到一個這麽好的妻子,這一生,必將傾心相待。


    崇寒舟做事利索,沒一會兒就把欠條寫好了,還簽字畫押了。


    “大嫂,這是欠條,你看看。”


    “嗯,沒問題。”許青雪道。


    崇母道:“我也簽個字,話是我說出去的。”


    崇修竹道:“我也簽。”


    就連崇父在欠條上都按了個手印。


    這是崇家全家人對許青雪的承諾。


    欠條弄好,許青雪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那麽煽情的場麵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畢竟之前他們相處的不是很愉快,如今一下子轉了畫風,她感覺有些別扭,也許以後慢慢就會好起來也說不一定。


    哎,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說吧。她現在忙著寫話本呢。梁祝和水滸傳兩本都要寫,這工作量不可謂不大。


    崇修竹沒一會兒也回來了,他知道許青雪現在工作量變大,他也得跟上步伐。


    “相公,應該還有幾天輪椅就好了,到時候我帶你出去轉轉。”最近崇父重病,崇寒舟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根本沒時間帶他出去,而她想帶著他出去,又沒那力氣。


    “好。”崇修竹笑。


    “趕緊幹活兒吧,我現在可是打了雞血了!”


    “嗯。好,都聽娘子的。”


    *

    水滸傳在方氏茶樓推出之後,立刻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很多男子一一辦了vip卡套餐,一時間,茶樓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方清宇把梁祝的時間改了,從兩場變成了一場。


    上午說梁祝,下午說水滸,口水都說幹了,嘴巴都起皮了。


    原本方清宇以為把梁祝縮短成一場,會引起人不滿,但現實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樣。水滸的魅力太大了,哪怕是姑娘家,也願意聽。茶樓裏所有人都聽的熱血沸騰,離開茶樓後還在激烈探討著。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茶樓的利潤直接破了一千兩。方清宇大呼不可思議。


    許青雪真正成為了方氏茶樓的二東家,現在一進茶樓,誰見到她都要恭恭敬敬喊一聲二東家。


    “哎呀,生意真是太好了,這比我以前唱戲時的人氣都還要高。”方清宇激動不已,連忙喝了好幾口水,說了一上午的書,渴死他了。他自從進了戲曲班子,就非常在乎人氣,如今有這麽多人捧場,可不就是讓他高興,這是眾人對他的認可,人越多,認可度也就越高。


    “你現在趕緊去買幾個有說書天賦的孩子培養起來,以後有大用!你現在是個老板,不可能每天都這樣說書,長此以往,也吃不消。而且以後茶樓開了許多分店,你一個人也忙活不過來。”


    沒錯,許青雪的野心不止於此,小小一個鎮子,能掙錢畢竟有限,她的目標是把茶樓開遍全國,最後開到京城最繁華的地方。


    她相中方清宇之初,就是看中了他的顏值和人氣。她要把方清宇打造成明星,從而賺更多的錢。


    “過兩天我再過來給你商量一件更賺錢的事情。”


    “什麽最賺錢的事情?”方清宇聽的眸光大亮,隻要他錢賺的越多,以後就能請更出名的大夫給他治療嗓子,他嗓子治愈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他和許青雪的目的一致,那就是賺更多的錢。


    “現場帶貨!”


    “啊,什麽叫現場帶貨?”


    “這個我回家好好斟酌思考兩天,到時候在跟你詳細說明。”許青雪目的就是讓方清宇現場帶貨,他人氣高,給他捧場的人不計其數,若由他來帶貨,屆時她崇家的衣服綢緞還愁不好賣?

    一個張氏綢緞鋪在現場帶貨的碾壓下,可能撐不了就倒了。畢竟現代的電商網紅帶貨,厲害的一晚上能帶出上億的業績,太瘋狂了。這就是明星效應。


    許青雪還一直記得張氏東家的債!不好好回報一下,許青雪都枉費自己活了兩輩子。


    “好。”方清宇一臉期待。


    *

    許青雪回到家裏,就把崇修竹和崇寒舟喊到了一塊兒。


    崇寒舟正在給布料染色,一身衣服都是五顏六色的。


    “大嫂,你找我有事?”


    “嗯。”許青雪問道:“你那緞子,一天能弄多少出來?”


    崇寒舟想了想:“現在沒有雇人,也就是我和娘在弄,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出一匹緞子。”


    許青雪皺眉:“這太慢了,不行。”


    “大嫂是要做甚?”


    “我想要把這批貨試著賣出去。”許青雪道:“這樣吧,你多請些人回來,爭取把這一批蠶絲原料全部織出來,然後在做一批成衣出來。”


    “賣出去?在哪裏賣?”崇寒舟疑惑。


    崇修竹也好奇的看著她。


    “在茶樓賣!”


    崇寒舟皺眉:“茶樓賣?茶樓那說書的地方能賣的出去嗎?”


    “這個我自有辦法!”


    崇修竹道:“聽你大嫂的,她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如今她成了方氏茶樓的二東家,能給我們賣衣服,哪怕就算是賣出去幾件,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好事。”


    “好吧。”崇寒舟見方氏茶樓現在生意火爆,想來許青雪功不可沒,她說有辦法,可能就是真的有辦法。


    “對了,咱們家除了緞子之外,還有比較平價的衣服嗎?”


    崇寒舟搖頭:“沒有。”


    “那有什麽渠道能低價拿到嗎?”


    “有,在省城。”崇寒舟道。


    “好,想辦法去弄一批平價的衣服過來,到時候也用的著。”茶樓人流量大,有的人會買高端衣服,有的人卻買不起,所以許青雪需要一批平價的。


    “成。”崇寒舟雲裏霧裏的,但看許青雪信誓旦旦的,心裏莫名相信她。


    “嗯。”許青雪要搞,就一定要搞好。


    晚上,許青雪的大姨媽時隔一個月,又來了。


    這次許青雪可沒有之前那麽輕鬆了,許是這個月太過忙碌勞累的原因,這次來大姨媽肚子好疼。


    崇修竹聽到許青雪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嘴裏還小聲呻吟著,著急道:“娘子,你怎麽了?”


    “我來月事了,肚子好疼啊。”許青雪道。


    “啊?那該怎麽辦?”這大晚上的:“要不我讓二弟去喊崔大夫過來看看。”


    “不用,隻是來月事而已,又不是什麽大病。”


    “可是你難受啊!”


    “真的沒事!”


    “那讓娘起來給你煮碗紅糖水吧。”他聽崔大夫說過,紅糖水能緩解疼痛。


    “家裏入不敷出的,怕是都沒有紅糖水,而且這麽晚了,別喊娘起來了,她白天要織布,又要照顧公公,已經很辛苦了。”許青雪本就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那可如何是好。”崇修竹急的汗水都出來了。


    “要不你幫我揉揉肚子吧,也許我能舒服些。”


    “好,你告訴我怎麽揉。”


    “就是放在小腹處,順順時針的揉就好。”


    “嗯。”崇修竹連忙幫許青雪揉肚子。


    好一會兒後:“娘子,你肚子好些了沒?”


    “嗯,舒服些了!”許青雪有氣無力的。


    “那就好。”崇修竹鬆了口氣,手上的力道依舊沒停。


    許青雪沒那麽難受了,模模糊糊睡著了,直到聞到一陣陣屁味,她才醒來的。


    意識清醒,那個味道更難聞了。


    小腹上的那隻手依舊在揉著。


    睜開眼睛,借著清幽的月光,許青雪看到崇修竹臉色通紅,好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但就算極力隱忍,小腹上的那隻手依舊在幫她。


    許青雪心裏暖暖的。


    不過還沒暖一陣,又聽到噗一聲,一股屁味從被褥裏傳出來。崇修竹一臉俊臉都忍成了豬肝色。


    “相公,你……是不是想要去出恭啊?”


    “娘子,你怎麽醒了?”


    “我……”她想說她是被熏醒的可以嗎?當然不行:“我就是突然間醒了。”


    崇修竹這時也聞到了味道極為難聞,連忙把被褥掀起來扇風。


    味道更大了。


    “娘子……我……”崇修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想出恭就叫我啊,難道我不醒,你就這樣忍著。”


    “我是想著等忍不住的時候在叫你。”今晚看她來月事那麽難受,疼了好久都沒睡著,現下好不容易睡熟了,他若是再吵醒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睡了。


    許青雪真是又氣又好笑,心裏還暖,這個傻男人啊。


    “我現在去叫二弟過來。”許青雪連忙去叫崇寒舟。


    崇寒舟聽到敲門聲就趕緊起床:“是大哥要如廁是吧?”


    “嗯。”許青雪點頭。


    “好。”崇寒舟率先走進屋內。


    許青雪看他臉憋的,唇抿的緊緊的,真是不知該哭該笑了。


    這個傻男人,是真的傻。


    她上輩子寫了那麽多,男主無一不是風光霽月,玉樹臨風,如謫仙一般的人物,怎麽這輩子嫁了個這麽樣的!若是他成了她的男主,奧,不敢想象。


    許青雪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便看到崇寒舟把他抱進來了。


    此時他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一派溫潤如玉,絲毫看不出之前有多尷尬。


    崇寒舟把他抱上床後,便離開了。


    許青雪又重新躺了上去。


    崇修竹因為之前的事情原本挺不好意思的,可想到許青雪身體不舒服,手又伸到她小腹,輕輕幫她按揉肚子。


    許青雪心裏暖暖的,其實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沒一會兒,許青雪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許青雪醒了,見崇修竹還在睡,輕手輕腳的下床,不想吵醒他。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什麽時候睡得,反正她迷迷糊糊一直感覺到有人給她揉肚子。


    許青雪起床以後,馬不停蹄出去買了好些布料和棉花回來。


    以前的月事墊是喜樂幫她做的,如今喜樂不在,就隻有她自己動手。幸好搬家的時候還有兩個月事墊,不然她昨晚就該血流成河了。


    許青雪回到家裏,崇修竹已經醒來了。


    “娘子,你這是在縫什麽?”崇修竹見許青雪縫的一臉痛苦,好奇問道。


    “月事墊。”許青雪生長在紅旗下,對針線活可謂一竅不通,縫一個簡單的月事墊都困難的很。


    “哦。”崇修竹道。


    許青雪繼續縫製。


    過了好一會兒,崇修竹道:“把東西拿過來吧。”


    許青雪沒理解:“啊?”疑惑的看著他。


    崇修竹神情尷尬道:“把你那手裏的東西拿過來,我來幫你縫。”他原本不打算幫忙的,可她縫的也太差勁了,簡直不忍直視。


    “你會?”這次輪到許青雪驚訝了。


    “嗯。”崇修竹點頭。他們家時做綢緞生意的,成衣也做,他沒殘廢之前是崇家的繼承人,為了更了解綢緞行業,他自己還偷偷的做過女工。


    “你真的會?”許青雪真的很難想象出來,這麽帥的一個男人,居然會女紅。


    崇修竹被許青雪看的不好意思,尷尬的咳了兩聲:“以前為了生意,曾經學過一些。”


    “好吧。”許青雪也不客氣,徑直把布料和棉花拿給他。


    “你想怎麽縫?”崇修竹道。


    “我畫給你看。”許青雪連忙取了一張紙,有模有樣畫好給他:“相公,就是這樣的。”


    崇修竹看是長長的一條,縫製起來也不難:“好。”


    許青雪展顏:“多謝相公。”


    “客氣。”崇修竹道:“你去娘房裏借個頂針過來。”


    “哦,好的。”她對這些不了解,隻買了針線,沒有買頂針。


    許青雪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借了頂針過來。


    崇修竹接過頂針帶到手指上,然後有模有樣的縫製起來。


    許青雪看崇修竹縫幾針後,拿著針線還在頭上蹭了蹭,這動作和她姥姥生前縫衣服的動作何其相似。


    這是個老手啊!

    “相公,你真厲害,太棒了,獎勵一個麽麽噠。”


    崇修竹還在疑惑麽麽噠是什麽意思,隻見許青雪就捧著他的臉,在他臉頰上‘吧唧’一下,重重印了一口。


    “你……你……”崇修竹俊臉騰的就紅了。


    許青雪眉開眼笑:“我怎麽啦?”


    “這……這大白天的,你……你也……”


    “你是我相公啊,有什麽的,又是在屋子裏。”


    “好吧。”其實崇修竹心裏也挺美的。


    許青雪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一直看著崇修竹縫月事墊,越看越滿意。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缺一樣東西!一條兜月事墊的內褲。


    崇修竹有這樣好的手藝,想來縫內褲應該沒有困難。


    這般想著,許青雪連忙在紙上畫了一條現代的低腰內褲。


    “相公,這個你能縫製吧?”


    崇修竹放下手裏的活計接過畫紙,看了半天沒看懂:“這東西是何物,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這是女子的內褲!就是小褲的意思。”


    崇修竹聞言,手一抖,畫紙差點掉下去:“這……這是小褲?”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紅暈。


    那麽低,那麽短,這……這如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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