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光腦顯示著通訊請求界面。
謝恩白?
謝九予回憶了一下,自從上次在異能系食堂讓他吃了一次癟之後,謝恩白最近消停不少,現在這是?
謝九予點了同意,令人討厭的臉出現在了光腦上方。
「你上周為什麼不回家?」謝恩白口氣冷硬,看來經過上次的事情,他是不打算繼續演好弟弟的那套了。
謝九予也懶得做戲,語氣隨意道:「有事說事。」
「這周和我一起回去。」
「……」謝九予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謝恩白咬牙切齒道:「把你那副表情收起來,這是父親的要求。」
家住帝星的學生到了周末基本都會回家,謝九予暫時動不了謝家,也不想見到謝家人,所以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學校養精蓄銳。
謝九予直覺謝岩書要他回去不是「想兒子」那麼簡單,詢問道:「有什麼事情?」
「父親沒說。」
謝九予垂目思索,推測著種種可能性。他一直不說話,謝恩白也不耐煩了:「周五的時候等我聯繫你,就這樣。」
話一說完,三維投影就消失了。
「九予,你弟弟怎麼……」宋元尓驚訝不已,他雖是第一次接觸謝恩白,但也聽說過這個潛質極好的治療師為人善良親和,剛剛卻怎麼?
謝九予不在意道:「沒什麼,我和他關係不好。」
宋元尓心思單純,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不睦,拍拍胸脯道:「沒關係,你有我就夠了。」
謝九予看著他頭上翹起的呆毛,故作認真地問:「這樣啊,你能做什麼?」
宋元尓一聽就來了勁,掰著指頭給他數:「我可以叫你起床、幫你佔座、陪你吃飯聊天、還能……對了!成語社!」
宋元尓一拍腦門,想起了謝九予要入社團的事情,拉著他健步如飛,很快就到了成語社的活動室,結果社長不在,在場的人又做不了主,只能先讓謝九予填了張報名表,招不招還要等社長來定奪。
兩人從活動室里出來,剛才收表的那個女生追了出來,眼含羞澀地對宋元尓道:「元尓,我爸讓你和宋議長周末來我家吃個飯。」
宋元尓剛才就表現得和這個女生十分熟稔,應該是認識了很久,關係也比較好,不然人家也不會破例給謝九予作登記。
只是謝九予在一邊驚訝了。
宋議長?
雖然柯爾德學院最不缺的就是權貴,但沒想到,宋元尓的爸爸竟然就是謝岩書的頂頭上司宋華康,這可不是一般的權貴。
謝九予還在消化這個消息,就有通訊打了進來,他見是秦曜打的,便給還在說話的兩人打聲招呼,自己走出了門外。
秦曜淌著汗的臉出現在謝九予面前。
「九予,我聽說剛剛羅莎找你麻煩了。」
沒想到消息傳遞得這麼快。謝九予輕鬆道:「嗯,不過我已經把她打發了。」
打發?秦曜不由得在心裡苦笑,你是連我也一起打發了啊。
謝九予見他臉色不太對,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麼了?難道今天教練又增加了訓練量?」
秦曜壓下心中思緒,勉強地笑了笑:「沒有,你放心,晚上我會準時的。」
這話謝九予就不愛聽了,怎麼搞得他像是個周剝皮一樣,只關心什麼時候能開工?
「秦學長,喝點水。」連維突然出現在三維投影里,不似以往那樣高冷,反倒姿態自然地遞出一瓶水。
秦曜自認跟他不熟,本想拒絕,但顧忌到這是追求對象的室友,還是把水接了過來:「謝謝,我需要的時候會自己去拿。」
連維幾不可察地抿了抿唇,似是才發現通訊投影:「九予?不好意思,剛才沒看到你們在通訊。」
「沒關係。」謝九予心中疑惑,每個年級都有獨立的訓練館,連維與他同級,為什麼會在秦曜的訓練場地?而且連維那種高嶺之花,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給人遞水的類型。
秦曜見謝九予一臉思索,問道:「在想什麼?」
謝九予聚回焦距,發現連維已經走了,欲開口詢問,但轉念想到這好像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於是擺手敷衍道:「沒什麼」。
三維投影只調整了實物和虛像的比例,色彩和細節都被一絲不漏地保留下來。秦曜藍得幽深的眼瞳透過投影盯著謝九予,看得他有點發毛:「你餓了就去吃點東西,沒事我先掛了。」
「等等!」秦曜趕在謝九予關閉通訊前喊出聲,「你今天為什麼——」
秦曜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眉宇間曲出一抹糾結,最後搖頭道:「沒事,你掛吧。」
這也不是秦曜第一次這樣欲言又止了,謝九予見怪不怪,當下也沒有追問,直截了當地掛掉通訊。
投影就這麼消失,秦曜不禁黯然失色。
他手中的光腦跳回通訊前的界面,顯示著一個新發的帖子,標題叫——
【勇敢追求愛——一份來自准王妃的鼓勵】
柯爾德學院最近掀起了一股表白狂潮,大家顯然被謝九予簡短卻直擊要害的一番話點醒,追求起自己心中嚮往的那個人。一時間,情人橋上人滿為患,宿舍樓下更是每天不知多少場的燭光表白。一開始學生們還會駐足停留,跟著起鬨,到了後面,大家都已司空見慣,目不斜視地從深情表白的主角旁淡定路過。
拜謝九予所賜,秦曜這一個星期收到的示愛比過去一年都要多,他本就不喜這些愛慕者的騷擾,再一想到這些人是被謝九予鼓勵來的,心裡更是又煩又氣。
秦曜心裡憋了火,每天的異能訓練就被他當成了發泄口,對著模擬人發狠一般的攻擊,熊熊烈焰竄至場館穹頂,氣勢駭人。訓練館的學生現在見到他都繞著走,生怕不小心衝撞到他,引火燒身。
謝九予最近過得倒是不錯,只是依舊要每天扔信,頗感麻煩。不過這次扔的不是恐嚇信了,全是粉絲和愛慕者給他的問候信和情書。就這樣扔到了周五,謝九予收拾了一番,走出了校門。
謝家的車停在比較顯眼的位置,謝九予一眼就看到了,走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後座。
副駕駛位的謝恩白轉過身看他,語氣不悅:「怎麼這麼慢。」
謝九予無奈攤手道:「男人不能這麼快。」
謝恩白反應了一會兒,臉色青紅交錯起來,罵了句「不要臉」,迅速轉回了身體。
謝九予舒服地往軟座上一靠,側頭看向窗外。這個時代的車都是懸浮式的,發動起來,外面的景色都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謝恩白冷卻片刻后,開口道:「晚上有個宴席,如果你約了什麼阿貓阿狗,現在立馬取消掉。」
閑逸舒適的氣氛被尖酸刻薄的話語破壞殆盡,謝九予不滿地坐起身:「你怎麼知道?上次我問你的時候怎麼不說?」
「母親後來告訴我的。」謝恩白在後視鏡里瞥他一眼,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謝九予也通過後視鏡看他,語氣中帶著質問:「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地告訴我?」讓我臨時爽約、和朋友鬧個不快不才是你的作風嗎?
謝恩白收回與謝九予對視的目光,姿態傲慢道:「心情好而已。」
他不肯回答,謝九予也不再追問,晚上就能知曉答案了。
「對了,你剛剛說我的朋友是阿貓阿狗?」謝九予譏笑一聲,「不要總把別人和你想成一樣,你喜歡和畜生交朋友,我可不喜歡。」
「你!」謝恩白怒形於色,想起母親的囑咐,還是沒有出言相爭,生生地咽下這口氣。今晚需要謝九予出場,只能暫且忍讓了。
謝九予滿意地欣賞他憋氣忍怒的臉,不錯,就是這個表情,保持住。
他重新倚回靠背,拿出光腦聯繫秦曜。
【今晚給你放假,不用上工了。】
秦曜回得很快:
【謝謝老闆。】
「噗哧。」謝九予忍不住笑出聲,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