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準備
做熟絹和礦物顏料
陸寒川給雲時點了特別關注，在提示音出現的那一刻，他立刻進入了雲時的直播間，可就算這樣，進去時裏麵已經有十來人了。
直播間裏，那個看起來溫和的青年微微一笑，打了聲招呼：“大家好，我是說書人雲時。”
這是他的第二次直播，卻是他第一次正式向直播間的粉絲做開場白，奇異的自稱立馬吸引了粉絲的注意。
【什麽是說書人啊？專門讀書給別人聽的嗎？】
“差不多。”雲時低下頭，一邊將待會兒需要的東西擺到桌上，一邊解釋，“說書人是一種職業，在古華夏也被尊稱為「說書先生」。他的工作就是簡單來說就是給大家講故事，不過不是簡單的照著書讀，而是要把故事背下來，用抑揚頓挫的語言和相應的表情來渲染情緒，將聽眾帶入到一個個快意恩仇跌宕起伏的故事裏，他們通常的工作地點是茶館飯店等，簡單擺上一張桌子拿起一把扇子就可以開始繪聲繪色的說書，令人拍案叫絕。”
雲時抬頭一笑，自我調侃：“我自認是沒有這樣的本事，隻能借著比較擅長的繪畫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
【主播要開始畫畫了嗎？期待！】
“還沒有，”雲時搖搖頭，“正式開始畫畫得明天，今天先來做一些準備工作。”
【難怪說好的明天直播突然提前，還好我點了特別關注沒有錯過，嘿嘿。】
【我來了我來了！才開始嗎？還好沒錯過。】
【主播有沒有星博？以後開播在星博上提前通知一聲吧。】
雲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還沒有星博，待會兒去開通，賬號會掛在主頁。”
直播間突然想起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隨後一場流星雨落下，流星雨上方出現了打賞提示：
【恭喜主播說書人雲時收到陸家三郎贈送的宇宙飛船！】
隨後彈幕滑過一條彈幕：
【陸家三郎：真正在乎你的絕不會錯過你的每一場直播。】
這個風格……
雲時點開和陸寒川的聊天框，發了條消息：“是你嗎？”
正悠哉晃著二郎腿的陸寒川被雲時的消息驚到坐正了身體，第一時間回複道：“什麽？”
語氣疑惑且無辜，完美！但陸寒川的臉色卻苦了下去，消息回複的太快了……隻能希望雲時不要那麽敏銳吧。
他仔細觀察著直播中的雲時，隻見他神色平淡的將視線收回到桌上，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開始介紹起了桌上的物品，向來自詡能看透人心的陸寒川突然沒了把握。
“明天要畫的《千裏江山圖》是一副絹本畫。絹本是指繪製在絹、綾、帛等絲織物上的字畫，這些絲織物是由一種叫做蠶的昆蟲吐出的絲製成的，它們不但是古字畫重要的載體，同時也是當時人們製作衣料的重要材料，最早的絹本畫是戰國時期的《人物龍鳳圖》。”雲時舉起一張絹布放到鏡頭前給觀眾展示，“我手上這張就是絹布，可以看到它觸手柔軟有透光性，在繪畫的時候就可以把底稿鋪在絹下進行臨摹。”
雲時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有意思的東西，興致勃勃地朝著鏡頭說道：“說起絹，我就想起一件著名的文物，西漢直裾素紗襌衣，這件衣服也是由蠶絲製造，通身重量僅49克，可謂輕若煙霧，薄如蟬翼。”
【薄如蟬翼……】
【那時候的衣料應該還不具備現在這種恒溫技術吧？這麽薄的衣服根本不能保溫，也不能蔽體，所以它的作用……】
【嘿嘿嘿？】
【前麵的打住！我們的小仙男主播聽不得這些啊！】
雲時皺起了臉，對這稱呼很是嫌棄：“我可不是什麽小仙男，就是咱們直播間裏有沒有未成年的孩子啊？可別影響了他們。”
【主播聽這些居然沒臉紅？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臉紅？”雲時輕笑了一聲，“古人可比你們開放多了。什麽「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還有「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雲時輕聲念著這兩句詩詞，婉轉纏綿，意味深長，落下的尾音像是帶了小勾子，讓人聽著酥酥麻麻的。
【臥槽臥槽臥槽！】
【雖然聽不懂具體的意思，但我莫名其妙的臉紅了。】
【我也是……臉紅加心跳。】
雲時輕輕一挑眉：“就這？你們還想調戲我？”
看著直播裏半點不讓粉絲，懟贏了甚至有些得意和驕傲的雲時，陸寒川笑著搖頭，輕歎了一句：“這脾氣……”
他突然想起了家裏母親養的那隻喵喵獸，雪白的皮毛碧色的眼睛，走路向來不緊不慢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可一旦用它最喜歡的玩具去逗它又會看到掩飾不住的活潑的一麵。
真像！
雲時收回話題，繼續道：“其實素紗襌衣剛被發現時有兩件，另一件僅重48克，可惜後來被偷盜損毀，隻留下了49克這件，而在近古時期有科學家嚐試還原這件素紗襌衣，用了十三年，克的。”
【古人好厲害啊！】
【真想親眼見見這件衣服。】
【主播瞎編的你們還真信啊？當故事聽聽就得了。】
雲時輕輕一皺眉，好在沒等彈幕吵起來，AI房管就直接限製了這位觀眾的彈幕權限。看來簽約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有了破壞氛圍的觀眾，直播間裏異常和諧，所有人都認真的聽著雲時的講解看著他釘起了木架用於繃絹，而後又配起了膠礬水。
“膠礬水就是用膠和明礬兌成的水，生絹原本是不吸水的，因此我們需要用膠礬水把它做熟，熟絹才可以用於繪畫和書寫，而且膠礬水還可以起到防水固色的作用。”為了讓觀眾有更清晰的認識，雲時截了一小塊生絹用毛筆沾墨點塗了一下，明顯看到墨水在生絹上變成了小墨珠無法吸附在絹上，雲時將它放到一旁，準備之後用作對比。
在絹上刷好膠礬水後，雲時將其放到一邊晾幹，而後拿起一盒礦石擺到桌上。
“《千裏江山圖》是一副由北宋王希孟所畫的青綠山水畫，是華夏十大傳世名畫之一。所謂青綠，就是由礦物質石青、石綠作為主色的山水畫，所以，”雲時舉起礦石，“我現在要把這些礦石研磨成粉，製成顏料。”
製作顏料要求礦石的粉末極為細膩，從前製作頂級顏料都是手工研磨上幾十天。
不過雲時在購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型研磨機，號稱能把金屬都研成細粉，於是他買了一台打算試試。
如果不成功，他就隻能暫時畫個墨稿了。
好在這機器的質量令人驚喜，研出來的粉末完全符合雲時的要求。
雲時一邊磨粉篩粉，一邊和直播間的觀眾聊著天：“青綠五色，青黃赤黑白，孔雀石製石綠，藍銅礦製青，青金石製藍，朱砂紅，雌黃，赭石色，最後一個白色，是用硨磲製作，也就是海洋中一種巨大的貝類的軀殼。這些礦物質製作出來的顏料可以千年不褪色。”
說到這，雲時不免有些感歎，他本來是想用普通的蛤粉代替硨磲粉的。
畢竟硨磲可是保護動物，而且蛤粉和硨磲粉經過煆燒都是氧化鈣，都有著「不變色兼有光彩」的特點，比起奢侈的硨磲粉，用蛤粉作畫在宋代更加盛行。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在古藍星已經被列為瀕危物種和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硨磲在星際時代竟然已經成為了常見的盤中餐。
據說貝肉鮮嫩可口，而為了讓硨磲能更好的滿足人們的口腹之欲，他們直接在海上開辟了養殖場進行人工養殖……
他現在完全可以放肆體驗一把古時皇帝的尊貴待遇，硨磲粉，隨便用！硨磲肉，隨便吃！
這麽一想，雲時突然有點饞了，他看了看時間，夜幕降臨，已經到飯點了，幹脆就點個硨磲嚐嚐好了。
“今天的準備工作就做到這裏，我該去吃飯了，咱們明天直播再見。”
【怎麽這麽突然？】
【不要啊！】
【改成吃播也是可以的！】
“我會消化不良的，明天再見。”拒絕了粉絲提出的吃播建議，不顧直播間內的哀嚎挽留，雲時果斷下了直播。
一天的工作到此結束，雲時率先去衝了個澡換了套寬鬆柔軟的家居服，窩回了沙發準備點個外賣。
看著琳琅滿目的餐飲雲時挑花了眼。
就在他陷入選擇困難症時，光腦發出了提醒：“您的外賣已送達，請到窗口處領取。”
外賣？可是他還沒下單呢。
帶著疑惑，雲時來到了窗邊，果然見到了一個外送飛行器。
在掃描確認雲時的身份後，外送飛行器「滴」的一聲打開了小門，他把外賣取了出來，回到了客廳，打開一看，有飯菜有湯，其中一道菜正是清蒸硨磲肉！
雲時沉默的看了外賣一會兒，給陸寒川發了消息：“謝謝，但無功不受祿。”
“確實有事想請你幫忙，正在討好你。”
雲時：“什麽事？”
“很晚了，你先吃飯，明天見麵我們再細聊。”
雲時抿了抿唇，隱約猜到了身為文宣部部長的陸寒川找他幫忙的原因，他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愉悅地關閉了光腦開始享用起美食。
作者有話說：
特別注意：硨磲【chēqú】，硨磲科全部種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列入易危級別，中國重點保護水生野生動物名錄裏也將庫氏硨磲貝列為一級國家保護海洋生物！
文中關於吃硨磲肉的設計是基於星際時代背景下硨磲已脫離瀕危並可人工養殖，請大家保持理智，千萬不要去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