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複審顏查散（四）
包拯聽完之後問道：「你不相信？你覺得不是顏查散殺死了你的婢女？」
柳金蟬道：「雪蟬當時傷口很大,但是顏公子身上卻一絲鮮血都沒有，若真的是顏公子殺人，又怎麼可能一點鮮血都沒有呢？反倒是雨墨身上很多血跡,若硬要說，雨墨的嫌疑反而大些吧。」
包拯道：「本官記得，你說的日期是當夜三更？」
柳金蟬道：「回大人，是的。」
包拯道：「既然是三更時分,夜色已深，那血跡你又是如何看清的？」
柳金蟬道：「我到的時候，表哥已經到了,帶著一大群人舉著火把，把花園照的亮如白晝，所以小女子什麼都看到了。」說完,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那個花園很偏僻,除了花匠之外,平日少有人去,所以我才約顏公子在花園見面。」
包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問馮君衡道：「馮君衡，你家住何處？」
馮君衡有點懵。包拯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回答了有什麼好處嗎？
他有點吃不準，遲疑著回答：「嗯……在雙星橋東頭。」
包拯問：「可是住在柳家？」
馮君衡小心翼翼的回答：「額……偶爾？」
包拯問：「是住還是不住，這個問題還需要本官找人來問嗎？」
馮君衡立馬被嚇到了，連忙道：「不，不住。」
包拯問：「那你當日為何留宿柳家？又為何深夜不去睡覺，反而帶著家丁到平日少有人問津的花園去？」
馮君衡被問住了：「這……這個……」
包拯一拍驚堂木：「大膽馮君衡，還不將你殺人的經過速速招來！」
馮君衡整個人處於一種懵逼狀態，擺著手道：「大人，小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沒有殺人啊！」
包拯道：「還敢狡辯？那夜你反常的並不回自己家，還半夜三更帶著人出現，分明是早有預謀。難道你已經預見了雪蟬要被殺、已經知道了殺人的就是顏查散？」
馮君衡被問得啞口無言：「這個……這個……小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啊！」
包拯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啊，大刑伺候！」
包拯話音一落，左右兩個衙役便將木棍重重的在地上一撞：「說不說！」
馮君衡咽了口口水，終於覺得害怕，才支支吾吾道：「小人說，說……」
大刑威懾之下，馮君衡總算是將他犯案的過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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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君衡對雪蟬的不滿是由來已久，差不多和他喜歡柳金蟬的時間一樣久。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丫頭實在是太礙眼，總是冒出來壞他的好事。尤其那日他差不多要把顏查散主僕懟走了，讓雪蟬一個搗亂，又把人給弄回來了。
他懷恨在心，暗中跟著雪蟬，想在無人之時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知道輕重的，結果沒想到卻聽到了雪蟬同柳金蟬的對話。
沒有一個男人能在聽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討論如何去見另一個男人的時候能夠冷靜以對的，馮君衡本身的性格就十分小肚雞腸，更加難以忍受。但柳金蟬他動不得，所以只能在雪蟬身上發泄煞氣。
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長久積壓的不滿導致馮君衡的思想已經走向了一個極為偏激的地步，於是就有了他臨近兩人約定時間時去找柳金蟬一事，而他離開之後便抄近路提前去見了在花園等候的雪蟬，一言不合之下直接將人捅了一刀捅死，接著又說花園有惡匪傷人，找了人去花園要將人抓現行，順便把一切栽贓給顏查散。
他終於交代完后，包拯叫他畫了押，之後沒怎麼耽擱，直接叫人搬來了狗頭鍘。
馮君衡臉色都變了：「大人……大人！小人已經交代了，為什麼還要殺小人！」
包拯冷哼一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來人啊，狗頭鍘伺候！」
眾人先是將顏查散柳員外柳金蟬等人拉下去，接著打開了狗頭鍘，摁著馮君衡往鍘口上爬。
馮君衡不想死，下了大力氣掙脫，但是他力氣再大也只是一個人，根本抵抗不過兩個練武的捕快，讓人三下五除二的摁在鍘刀上，隨著包拯一聲「鍘！」了解了性命。
馮君衡死的是乾脆利落了，但還活著的虧心人可是被嚇慘了。
柳員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接下來就是他了，一定是他了！包大人不會放過他的！天哪！
果不其然，包拯待公堂上收拾乾淨，馮君衡的屍體血跡都清理了之後，一拍驚堂木道：「把柳洪再給我帶上來！」
柳員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公堂，模樣難看的很。
包拯道：「此事雖然皆是由馮君衡所做，但歸根究底，卻都是因為你這老賊嫌貧愛富擅毀婚約而起。若不是你對顏查散有所偏見，也不會有後續一連串的事件。本官判你鍘刀之刑，你服是不服？」
包拯的判決一出，場中人都十分驚訝。
其實柳員外在其中充其量是起了個觸發作用，至於他本人，還真沒做什麼大的壞事，罰錢坐牢甚至流放都沒什麼，但是死刑就有點重了吧？
慕喬也戳了戳展昭：「大人這次怎麼罰的這麼重？」
比起對包拯的了解，展昭要比慕喬深得多。他只是驚訝了片刻，就想通了包拯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大人自有大人的用意，你且看著吧。」
慕喬似懂非懂，但是對展昭她是無條件信任的，點點頭，沒說什麼，繼續看著公堂。
柳員外卻沒有這二人這麼淡定，他連連磕頭：「大人，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求大人網開一面，小人一定改過自新，一定改過自新。」
包拯見狀冷哼一聲：「你比那馮君衡強上一些，還知道認錯，看在你手中並沒有人命官司，本府就暫時放你一馬，看你表現，再決定你的刑罰。」
柳員外得包拯一句話，簡直喜出望外，連忙表示自己願意聽從包拯的任何差遣。
殊不知包拯前頭鋪墊了這麼多，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包拯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要將顏查散帶回家去，就讓他在你家溫書，一直到來年科舉之前，一切費用，由你承擔。科舉之後，不論顏查散是否高中，你都要履行與其父約定的婚事。若是顏查散尚有半點疏虞，本官仍舊要將你拿來，判你鍘刀之刑，你可答應？」
已經算是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了，柳員外哪還有不答應的份？連忙點頭應下。
如此，此案基本已經告一段落。包拯又將顏查散、雨墨和柳金蟬喚來，各自叮囑幾句，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