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浩瞪著眼驚疑不定,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他即便只是瞄了一眼卻果斷認出這張居然是他自己小時候的樣子的臉。


  這尼瑪絕壁不科學啊,為什麼是我自己的臉。


  他遲疑的再次去撿起銅鏡,癟著嘴緩緩將鏡子舉起來對著自己一看,還是自己。


  我糙!什麼鬼,我怎麼跟這個老祖宗長一樣,白浩皺著眉思忖:難道我是這個老祖宗轉世所以一毛一樣?

  又或者跟上一世一樣,只是繼承了這個身份而不是本人?也不對,上一世的白玥生跟自己長的可一點也不一樣,而且他還能暫時擁有白玥生的記憶,可見這一世的套路跟上一世一點也沒有關係,要真是這樣的話,難道我真的是白以燁的轉世?如果這是真的,那這身體到底是他還是白以燁?


  他們如果真的一樣的,又怎麼區分是誰的身體,這尼瑪尷尬了。


  雖然搞不清楚究竟是誰的身體,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蹭白以樓時又嫉妒別人身體挨著白以樓時糾結心態就可以消失了,反正一模一樣,即便不是自己的也當自己的來用就成了,反正現在是自己在主導這具身體。


  白浩想通后,遂丟開手中銅鏡,傷勢也不看就跳床上去繼續補眠。


  日復一日,白浩在白府一待就是半月余,有小白以樓陪著日子倒也不無聊,雖說每天都得讀書。


  在這段時間裡白浩還去後山看了一眼,後山被打點得很錯,跟他們第一次穿越時的模樣相差不大,除了略顯蕭條外倒仍是十分漂亮。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浩平日除了讀書,夜裡趁機去找白以樓,最近白浩還發現了件令人不快的破事——白以樓總被府中的小屁孩們欺負,而這大兄弟被欺負了也自己走自己的,完全不在乎那些欺負他的人,簡直心大。


  於是白浩除了讀書陪白以樓外,又花了一部分的時間在暗地裡替白以樓出氣,只要被他發現這種事,白浩總會找各種借口衝上去揍那群欺負白以樓的小破孩一頓,直把別人揍得哇哇大哭才肯作罷。


  一個十□□歲的靈魂頂著個四歲不到的身體去揍其他年齡相仿的小孩子,白浩表示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除了這些日常瑣破跟白以樓被當成牛馬一樣做事之外,白浩目前還沒發覺任何白家做得很出格的事,然而越是平靜,就越令人惴惴不安,白浩雖然看似沒心沒肺的半夜就摸去找白以樓,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不安。


  既然天道將他安排在這麼個時間點上來,那必然會發生事件的轉折點,所以白浩只得時刻防著,以免事件發生到不可挽救的地步,雖然他也不希望白以樓會出事,可有所準備總是件好事。


  然而無論白浩如何防備,該來的還是來了,且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這日,白浩剛下學出來,卻未瞧見每日準點守在此地的白以樓。


  他皺了皺眉,被害妄想症上線,忙往自家別院跑去。


  他匆匆的跑去柴房找人,柴房裡沒人。


  白浩頓時慌了,他胡亂去逮了個人來問,卻沒人知道白以樓去了哪兒。


  白浩問了許多下人都表示沒見到過白以樓,一股不詳的預感在他心中滋生,他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發覺他跟白以樓關係不一般,如今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於是白浩直接在白府的每個角落搜尋起來。


  然而整個白府找了下來,白浩仍舊沒有找到人,他無頭蒼蠅一般又找了一遍,確定白府沒有人後,這才往馬場跑去,興許他今日太忙了事情還沒做完所以沒有及時趕回來也不一定,一定是這樣,白浩心存僥倖地想。


  可等他去了馬場,跑遍了整個馬場範圍,跑得他的兩條短腿酸痛不堪,也沒能發現白以樓的身影。


  他去問牧馬人,牧馬人告知他白以樓今日並沒有來。


  白浩險些急哭了,兩人相處的這些時間裡白以樓能去的地方他都知道,可如今找遍了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人,白浩心中越發慌亂,也顧不上腳多酸疼,又咬著牙跑回了白府,甫一跑到白家的巷子中,便看到一群人堵在門外圍成一圈嗡嗡嗡的說著什麼,白浩看到陳氏跟老爺子也在其中,他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覺更甚。


  白浩忙狂奔過去擠開人群進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駭得全身如同潑了一桶冰水般寒冷,眼前倏而一片昏暗。


  白浩險些站立不穩,他怔怔的看著躺在草席上的白以樓,不明白為什麼昨晚還好好的人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白浩只覺得難以置信,即便是親眼看到了他也覺得是假的,可他瞪大的眼中卻不可抑制的流出了眼淚,他無知無覺,也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只將心神全放在了安靜躺在地上的白以樓身上。


  白以樓滿身滿臉都是血,額上有個血洞,周圍全是乾涸的血跡,此刻正雙眼緊閉,白浩雙眼通紅的往下看去,發現他脖子上有兩個刺眼的小血洞,周圍的皮膚泛著黑紫,顯然是被毒蛇咬了。


  白浩頓時雙腿發軟,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去,眼淚大滴大滴的止不住往下掉,他麻木的伸出顫抖的手去試探他的鼻息,令人慶幸的是白以樓的呼吸雖然微弱,卻仍有生命跡象,白浩頓時鬆了口氣,心中的慶幸之感難以言喻,看來這並不是什麼致命毒蛇,現在找人來給他治療保證就能如往日一般生龍活虎。


  然而他還來不及讓人去找大夫來給白以樓治傷卻被人一把扯了起來,白浩忙回頭看去,見是皺著菊花老臉一臉不可置信的老爺子,於是他反身去抓住老爺子的手臂求道:「爺爺,他還有氣!還有氣啊,你快找大夫來救救他吧!」


  「混賬!」白老爺子吼道:「你跑出來做什麼,他已經斷氣了!來人啊,還不快趕緊把人給我抬去埋了!」


  一旁的陳氏乍一見白浩這反應頓時黑了臉,生怕他惹惱了老爺子,忙喊道:「燁兒!別胡鬧,快回屋去,免得沾染了晦氣。」


  白浩聽了這話頓時氣憤得要命,見人群中有幾名下人出了人群走上前來,他急忙掙開老爺子的手去撲到白以樓身上去將人護著,憤恨的對著老爺子大吼道:「他還有呼吸!為什麼你看都不看就斷定他是個死人?!這是條人命啊!你這是在謀殺!」


  白浩哪裡會知道這是陳氏策劃的,且還是得老爺子的授意讓人將白以樓以山上砍柴為借口放毒蛇咬了白以樓,可誰知白以樓雖昏迷不醒,卻無論如何也不斷氣,本是打算當著白家人做做樣子就將人丟了,誰知卻突然冒出個程咬金來。


  老爺子瞬間便被白浩的態度激怒了,他哪裡能想得到自己含在嘴裡的寶貝孫子竟這麼護著他憎惡的人,前段時間聽陳氏說起他還不放在心上,他可不信自己那潔身自好的孫子會與這不人不鬼的傢伙攪和在一起,現在親眼見著了,老爺子只覺得白以燁實在太狡詐,還會做戲來麻痹他人,這便算了,若他的聰明是在別的地方,他怕是要高興得合不攏嘴,可偏偏卻在這不人不鬼的傢伙身上對家人動小腦筋,欺上瞞下的這種行為簡直可惡至極,老爺子氣得不輕,他由震驚到震怒,呵斥道:「白以燁!你這不孝子孫!為了個外人就是這般跟你爺爺說話的嗎?!我說他死了就是死了!懂事的趕緊給我回屋去,來人!給我將這具屍體裹起來扛去丟了!」


  話音剛落便有下人上前來一把扯開白浩,陳氏忙將白浩扯過來護進懷裡,生怕老爺遷怒他,白浩被陳氏桎梏住,開始瘋狂的掙紮起來,然而這小小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陳氏的桎梏,他瘋狂的大叫起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下人利落的捲起草席一把將裹有白以樓的草席扛了起來,人們忙往邊上讓去,下人扛著草席就要走。


  「啊!」白浩瘋狂的大叫一聲,猛的推開陳氏往外跑去,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抓出,一把扯了回來。


  白浩掙扎著回頭去看,見又是這該死的老頭,瞬間怒火攻心,於是一邊瘋狂的掙扎的同時還不住的踢動腳去狠狠的踹在老頭子的腿上,邊不管不顧的以稚嫩卻憤怒的童音破口大罵道:「老不死的你眼睛瞎了!狗-日的!他明明還有呼吸!你他媽就是巴不得他死是不是!放開我!我草尼瑪啊!」


  老爺子被他又踹又罵,且還罵得這般粗俗難聽,直把他氣得不住大喘氣,他實在是想不到這小畜生竟為了那傢伙這般辱罵他,一張古板的臉都被他氣紅了,他怒瞪著不住掙扎神色瘋狂的白浩,突然抬手就是一耳光給白浩抽去。


  啪的一聲響徹深巷!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直將白浩抽得滾出去老遠。摔在牆角。


  白浩的小臉頓時浮現了個五指印,臉也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一股血,他緩緩的爬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老爺子看,在場的人都被這場景弄懵了,紛紛看著平日老爺子竟對疼愛有加的白以燁下此狠手,都不敢說話,生怕把自己也攪合進去。


  而一旁的陳氏大叫一聲,忙心疼的上前來要將白浩抱入懷中,卻被白浩迅速的躲了開來,他恨恨的瞪了老爺子一眼,這才幾步上前去盯著呆若木雞的家丁,小小的身板筆直的挺著,咬牙切齒的說:「把他還給我。」


  家丁頓了頓,看向老太爺。


  「甭理他!小畜生一個!」老爺子在後面吼道:「扛去扔了!」


  家丁得了令,看也不看白浩,直接扛著人就走。


  白浩也不說話了,亦步亦趨的跟在家丁身後往前走去。


  老爺子頓時氣得跺了跺拐杖,他大吼道:「小畜生!你要是敢走出這個村子,就不再是我白天祥的孫子!」


  白浩頭也不回,心中冰冷一片,直接無視了老頭子。


  他第一次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真的很想一刀解決了這個老雜碎,這種無德的人怎麼能活到這個年紀,白浩不解。


  「以燁!」陳氏帶著哭腔喊道:「你快回來!不能去啊,你怎麼不聽姥姥的話了!老爺!你快讓人將以燁帶回來啊。」


  老頭子盯著白浩決絕的背影,恨恨的說:「回府!他愛去就隨他去,去了就別再回來!我白家從此沒這麼個孫子!」


  這話頓時讓陳氏好一番哭天搶地,片刻后昏死過去,周圍的人驚呼一聲,忙攙著陳氏回了府中。


  白浩邁開短腿跟著前面走得飛快的家丁攆去,然而白浩還未跟著走出幾條巷子,便被趕來的白志易給劈昏了帶回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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