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白以樓簡直是自戀自大到沒邊沒譜,不過誰叫他有自大的本事呢。


  兩人出了盤龍村,白以樓仍舊背著白浩踩在雪上往前走,白浩疑惑的咦了一聲,說:「咋不飛了,你想走著去?」


  「怎麼,你喜歡飛?」白以樓側了側頭問。


  「不喜歡。」白浩平靜的說完,突然興奮的說:「是愛慘了,快快快,飛一個。」


  白以樓卻淡淡地說:「不飛。」


  白浩不死心的問:「咋不飛,多好玩啊。」


  白以樓卻一反常態,覺得這樣背著他走別有一番滋味,於是說:「再吵你自己下來走。」


  白浩立馬識趣地閉嘴了,開玩笑,有人型代步車誰願意一步一個腳印,一腳一個深坑的往前挪。


  於是白浩側著頭趴在白以樓的背上,十分舒適的被他背著往鎮上去。


  大雪下了許多天,然而鎮上還是很熱鬧,兩人剛到鎮外,白浩便急忙從白以樓的背上縮了下來,一下踩進雪堆里后急忙機智的抓住白以樓的手臂,被他拖著往前走。


  鎮上的雪全被鏟到了一邊,留了中間一條路,兩旁全是做小吃的攤子。


  白浩一步一滑的走在被鏟開后髒兮兮的化為泥水的雪地里,一邊還忙著去看周圍的小吃攤都有什麼好東西吃,走得十分吃力。


  而白以樓對周圍的小吃攤視若無睹,徑直往前走去,白浩看到好吃的剛要喊他,卻發覺他已經走出一大截路了。


  我擦,這是來玩的嗎,這尼瑪是來操正步的吧,白浩腹誹一句,忙三步一滑的追上去。


  正當白浩有些鬱悶的時候,白以樓卻帶著他往一家酒樓走去。


  兩人掀開掛著厚重帘布的酒樓里,裡面十分熱鬧,且暖融融的,白浩舒服的嘆了口氣,跟著白以樓找了個較為清凈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忙提著茶水壺來倒茶,殷勤問:「兩位客官吃點什麼,我們酒樓菜肴品類多,味道好,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好吃,客官看看要來點什麼,我這就叫廚子去做,很快就能上菜。」


  白以樓默不作聲,而是看向白浩。


  白浩見他這是要請客吃飯的節奏,自然不會跟他客氣,於是豪氣地說:「我要吃肉,你們店裡有什麼好吃的肉食都來一份,有沒有什麼酒之類的。」


  店小二一聽這看著單襟的少年要各種肉食都來一份,不禁笑開了,就這身板估計一隻雞腿就給撐住了,卻還滿臉豪氣的模樣,倒霎是可愛,他說:「客官想喝什麼樣的酒,我們這裡有高粱酒,女兒紅,米酒.……」


  白浩直接打斷他說:「有什麼果酒之類的嗎,比如葡萄酒?」


  店小二搖頭,說:「那是什麼酒,沒聽過。」


  白浩有些遺憾,於是說:「那來點米酒。」


  店小二立刻歡快的應了,一陣風的走了。


  白以樓這時開了口,說:「你能喝?」


  「應該能喝,我還沒喝過。」白浩有些期待地說:「要是像雪碧那就多喝點,不好喝就不喝。」


  看電視劇總能看到那些演員大口的喝酒,給他的感覺好像很好喝一樣,但在現世身體不允許,於是只能喝些飲料,因此他十分好奇這酒到底是什麼味道,聞著倒是有一股香味,就是不知道喝起來是什麼滋味。


  反正電視劇里只要有喝酒的鏡頭,給他的感覺都是在喝大碗的雪碧。


  白以樓險些被他的話噎住,遂問:「雪碧是什麼。」


  「雪碧是種飲料,以後事情解決了回到現世我請你喝。」白浩笑著說:「現代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既稀奇又好吃,唉,要不以後咱們一起吃吃喝喝,走遍天下名山,吃遍天下美食,你說咋樣。」


  然而白以樓的心思卻不在吃吃喝喝上,而是在白浩最後的那句話上,他竟有些動心,卻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是我們一起。」


  白浩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那不然呢,到現世你誰都不認識,能跟誰一起。」


  白以樓嘴角微微翹起,說:「嗯。」


  「哦哦哦!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哈哈哈。」白浩興奮的站起來,得瑟的大笑,然後補了一句:「對了,前提是我帶著你,你帶著錢,那樣咱們才能吃遍天下美食。」


  「.……」白以樓嘴角的笑頓時消失,他看著白浩樂不可支的模樣,冷冷的說:「最後一點才是我們一起的理由。」


  這話不是問,而是一口咬定。


  「沒有啊。」白浩見白以樓變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一本正經的坐下,心虛的說:「有錢走遍天下嘛,你那麼帥,鉤鉤手指錢就自動跑你口袋裡了,哪裡像我,一窮二白,到時候只能請你在城裡游。」


  白以樓冷冷的看著他,並不說話。


  白浩滿臉悻悻的,見他不回答,做錯事一樣不敢再說話。


  兩人一時再無對話,氣氛有些僵,這還是來到這世唯一一次氣氛這般僵持,白浩總感覺不自在,想跟他道歉,說明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想了想還是算了,本來確實沒那個意思,但只要一解釋就一定會成那個意思。


  他可不想演什麼八點檔狗血劇,別沒解釋清楚越描越黑就不美了。


  白浩無聲嘆了口氣,好心情頓時沒了。


  菜漸漸被端了上來,全是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白浩卻有些胃口缺缺。


  因為白浩點菜的時候說的是各種肉食都要一份,於是等上完菜另一張桌子也被拉過來拼接在一起,足足上了半天的菜,才將所有菜品上完,兩張桌上已擺了滿滿的菜。


  白浩目瞪口呆的看著,感覺更加尷尬了。


  沃日,這店家有那麼想賺錢嗎,一隻雞能做出六七種花樣端上來?!就這動腦筋坑人的姿勢可以給滿分。


  白浩偷偷瞄了白以樓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滿桌的菜肴,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惹他不高興了,還要吃他這麼多錢,白浩懨懨的,恨不得今天沒出來過。


  一旁的食客紛紛看向這邊,對兩人的闊綽行為表示傻眼,也紛紛好奇兩人這般鋪張浪費是否能吃得下去。


  最後一壺熱好的米酒被小二端了上來,給兩人各自倒了一碗后就走了。


  白浩默默坐了會,看著面前的菜有些緊張地說:「我吃,吃飯,你也快吃,待會兒冷了不好吃。」


  白以樓端起碗喝了口,拈起竹筷夾菜吃,並未搭言。


  白浩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泄憤般的端起面前的酒猛地喝了一口,下一刻臉色一變,忙轉頭去呸了一地。


  媽蛋,這酒一點雪碧的味道都沒有,還十分辛辣嗆喉,許是灌得猛了,白浩忍不住咳了幾聲。


  他尷尬的偷瞄一眼白以樓,見對方十分平靜,這才默默的舔著嘴唇,用袖子去擦下巴上的酒,拿起竹筷起夾自己面前的菜吃。


  吃著吃著他突然覺得這酒回味還不錯,於是端起面前的碗,淺淺的抿了一口嘗試,裡面有一股米香,有點像甜酒。


  於是白浩吃會菜就端起碗喝一小口酒,吃一口喝一口。


  小半刻鐘后,白浩已把自己面前碗里的酒都喝完了,又去抓來酒壺往碗里倒酒,吃一口再喝一口,碗里的酒又沒了。


  白浩的臉色緋紅,眼神有些發憨,卻仍舊抓過酒壺倒酒,剛倒了一半白以樓終於有了動靜,伸手來一把抓住酒壺,說:「可以了。」


  「嗯。」白浩聽話的放開酒壺,慢慢的把碗里的半碗酒抿光了。


  白浩打了個酒嗝,抿了抿唇,眼神已經泛起了迷茫之意,他伸手去抓了個雞腿,心裡那點煩心事早被米酒的酒勁弄得暫時忘了,抓著雞腿撕下一塊肉叼著,一半在嘴裡慢慢咀嚼,一半還吊在外面隨著咀嚼而微微晃動。


  嚼著嚼著,酒勁上來,白浩腦袋昏沉,坐立不住,雙眼迷糊的翻了翻,鬆了手裡的雞腿,往後倒去。


  白以樓幾乎是立刻閃身到白浩身後,一把將人摟住,蹙著眉看向懷裡閉著眼還不忘嚼嘴裡雞肉的白浩,莫名有些心軟。


  他問小二要來濕布巾給白浩擦乾淨油膩膩的手,將他嘴裡叼著的雞肉扯走,一邊以鬼力散到鎮上的各個角落,發覺酒樓后就有一群乞丐,於是以鬼力控制其中一人,告訴他們這裡有免費吃的,眾人將信將疑,跟著被白以樓控制的乞丐進了酒樓。


  小二哪裡能讓這麼一群乞丐進來,本要將眾人趕出去,白以樓卻制止道:「結賬,這桌酒菜歸他們。」


  小二無法,請示了店主得他同意后,便由得他們去了。


  一群乞丐千恩萬謝,沖著白以樓直呼好人,就差給他跪下了。


  白以樓結了賬,將白浩背起,轉身出了客棧。


  天已暗了下來,周圍的店鋪有的關了門,有的則剛剛開始營生,街上小攤販仍舊守著小吃攤,盼著再來幾個食客,街上燈紅柳綠,在這冬季顯得十分愜意安寧。


  白浩不停的在他背上哼唧,好似不舒服一般,他搭在白以樓身前的手不時的揮兩下,一會兒蹬蹬雙腿,一會兒又要直起腰來坐在白以樓身上,險些往後載去,十分折騰,饒是白以樓處變不驚,也被他弄得頭大。


  「安分點,好好趴著別亂動。」在白浩再一次不舒服的掙紮起來時,白以樓終是忍不住出言喊道。


  然而白浩卻不住掙扎,不耐煩的嘟囔:「要尿。」


  白以樓頓了頓腳步,表情微妙,開始找茅房。


  只片刻白以樓便憑藉鬼力找到了茅房,他背著白浩大步趕去,岔進一條小巷子,走到最後一戶人家,出了巷子往院后繞去。


  這裡是一片菜地,銀白的雪地好似滿地月輝,菜地里的白菜只剩下一個菜頂,白以樓一眼便瞧見了地坎以枯草搭築的茅房。


  他背著白浩過去,將他放到地上,白浩整個人頓時被厚重的雪埋到小腿,白以樓說:「茅房在前面,去。」


  白浩點了點頭,一手掀開衣擺去解褲子,一邊吃力的拔出陷在雪裡的腳,步履虛浮的往前走去,片刻后突然有些毛躁的說:「褲子怎,怎麼脫不下來。」


  白以樓聞言,本是背對著白浩的,這時轉過身去問:「怎麼。」


  白浩扯了扯褲子,站也站不穩,焦急的結巴著說:「解不開,褲子,快尿褲子里了……」


  白以樓蹙了蹙眉,上前去讓他自己掀起衣擺,微微俯身去給他解褲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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