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浩皺著眉遲疑的點頭,略顯不安的看著白以樓。
他扳著白浩轉身,解了他的腰帶把衣服脫了丟在床上,露出背部。
只見白浩的肩胛骨下方皮肉微微隆起一塊,且不停在蠕動,白以樓抬手去摸了摸,那塊皮肉中的東西像是十分懼怕,頓時扭動起來,往下鑽去。
白以樓一手扣住亂竄的物體,問白浩:「這裡疼不疼。」
白浩搖頭,說:「不疼。」
白以樓皺著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於是以鬼力探知,發現在白浩的皮肉下面,居然寄居著個被胎盤包裹住的巴掌大的蛇身人型的胎兒。
許是受到白以樓身上強大的鬼力壓迫,此時狂躁的在胎盤內掙扎不止。
白以樓不由微微吃驚,料想不到會是這種東西。
這傢伙去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竟然連這種雜交品種都能撞上?
這東西說難聽點,就是蛇跟人的不詳產物,若不是成了精的蛇遺留的精氣,根本不可能懷上,且看這大小,估計是懷上沒多久發現后被藥物打掉了。
幸好及時發現了,若是等它在白浩身上將養幾日,吸收夠白浩身上的精氣,那可就麻煩了。
白以樓以指為刃,在白浩的背上劃了一道小口子,白浩頓時吃疼,嘶了一聲,問道:「疼,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白以樓說:「一會兒就好了。」
白浩將信將疑的點頭,下一刻卻感覺皮肉里有什麼東西在逐漸被扯出來。
他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遂不安的問白以樓:「我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白以樓看著手中被他吸出來在胎盤中狂躁不已的胎兒,收緊修長五指將其化為齏粉,說:「傷口而已,好了。」
白浩點點頭,知道有白以樓在即便是他身上有什麼也無需太過擔心,即便是背上有什麼東西,也不想問了給自己添堵,雖然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相較於之前的惶惶不安與恐懼,此時他的心情倒是逐漸平復了下來。
他指著地上的袋子,有些沮喪地說:「給你找的,看你現在生龍活虎沒事人一個,估計也用不著了。」
白以樓見白浩一幅白忙活的表情,難得的抬手去摸了摸白浩的頭,說:「已經用過了,你是去什麼地方找的。」
白浩頓時一臉嫌惡的表情,拾起床上的衣物穿上,說:「上寨的送子山,那後山全是這些玩意,掛得滿上都是。」
白以樓聞言微微詫異,眼神頓時頗為讚賞的看著白浩,說:「竟然敢去那地方,倒是低估了你。」
「你又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白浩微微皺眉看著他,不過下一刻又想起白以樓知道那麼多事,知道送子山也不足為奇。
白浩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臉色不大好的說:「對了,你讓我找這些東西來幹嘛,不會是吃它們的靈魂助長自己的鬼力吧?還有,你之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跟誰鬥法了?」
「沒吃,與我身上的鬼力同化了而已。」白以樓說:「我去找兩年前為白文昌指地的道士,未曾想他竟然掛了鎮鬼鏡,被傷了。」
白浩正埋頭扯手心的小刺,聞言抬起頭來看著白以樓,說:「被傷了,他一個看風水的居然還懂抓鬼。」
白以樓上前去抓起他的手,抬手一抹,白浩的手便恢復如初,他說:「不過是煉製法寶有一套罷了。」
白浩對著自己的手瞪眼,心想怎麼忘了白以樓有這功能了,白浩捋起褲腿,露出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腿,嘿嘿笑著說:「這裡也來一下吧。」
白以樓睨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俯身去給白浩治療。
白浩側躺在床上,說:「你去找那個道士幹嘛。」
白以樓直起身來,回道:「我不過是去看看他過得風不風光。」
「哦。」白浩又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傷口,打算一併讓白以樓治療,反正他吃我的嘴短,「那他風不風光。」
白以樓抱著手臂,一臉漠然的看白浩只差沒脫了褲子去看屁股上有沒有傷,說:「單獨住一個別院,自是風光。」
沒再發現其他傷口的白浩把衣服穿好,疑惑地說:「他過得風不風光跟我們調差白家的怪事有關聯嗎。」
白以樓沉默了片刻,才說:「現在還不能斷言,再看看。」
白浩有些不理解白以樓的思維,說:「要看到什麼時候,即使有關聯,如果那是在二十年後那我們要在這裡待二十年?」
白以樓蹙了蹙眉,顯然是被白浩這話問到心坎上了,然而他堅信白府這塊地的風水有問題,只得說:「再觀察一段時間。」
「好吧。」白浩一頭倒在床上,幾分鐘后累得睡了過去。
白以樓將屋中收好,坐在床邊獨自沉思。
自此後,白浩知道白以樓是真鐵了心要在白府觀察一段時間,逃不掉替人打工的命后,只能認認真真的干起活來。
那道士卻並沒有鬧出什麼動靜來,白府上很是太平,兩人在府中待了幾個月,便把白府的情況摸出了個大概。
白文昌因為要治理安順,因此時常不在家,其家眷全住在府上,他每月只回來一兩次,府中全憑老太爺說了算。
而這權利頗大的老太爺,也得對那名曰青陽道長的道士禮讓三分。
府中人人敬他,白文昌往家中稍點東西都會先把第一份送去給他,如此看來,這白文昌倒是信守之前的承諾。
然而這分殊榮卻在一件事發生后,漸漸轉了勢頭。
時值寒冬,兩人在白府一待就是整整四個多月。
這四個月來,兩人倒是發現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單是從白家勢力上來說,白文昌既與安順首富攀了親,又與各州酋長來往密切,勢力簡直如日中天,白以樓從而斷定,這一世恐怕沒那麼簡單。
因此即便是耗時了些,白以樓也不肯聽白浩的建議與死纏爛打,跳過這段時間去下一個時間點看結果。
冬日裡,兩人一身灰色棉夾襖在柴房砍柴,白以樓穿著有種土帥土帥的感覺,白浩卻像個小地痞一般,還不時吸溜鼻涕,簡直傳神得很。
白浩的頭髮長了許多,沒地方剪頭髮,本來是想找個碗來蓋著隨便剪剪,不過想想冬天冷,還是留著捂捂脖子好了。
砍了會兒柴,白浩哀嚎著將柴刀丟在一邊,把手伸進胸前的衣服里暖著,說:「好冷好冷,要不咱們悄悄找個鐵鍋來弄點柴燒燒。」
白以樓一樣瞟了一眼白浩,說:「我不冷。」
白浩鼻子通紅,痛苦的說:「明明可以不用受這份罪,直接往後穿個一兩年,事情發展怎麼樣不就清楚了,非要在這裡等,雖然現在是有點頭路了,不過我看真要有所進展,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白以樓不予理睬,自入冬以來,白浩這樣的哼唧總是三四天就會來一次,不過哼唧完了,還是會認命的撿起柴刀繼續劈柴。
夜裡,白浩縮著脖子一進那四處漏風的小屋,就急忙脫了鞋往床上爬去,整個人縮在厚重的棉被裡。
這白管家太不是個東西,入冬了不給兩人換屋子就算了,要床被子都要不到,白浩心中憤憤,知道這貨又想敲錢,白以樓也上道的要掏錢,白浩偏偏就是不給,直接在村裡花錢給別人買床棉被。
雖然這錢用的就是白主管的,但白浩記仇,既然順出來了,就沒有理由拿錢去交換本該得的東西。
屋裡燈火昏黃,白以樓手裡拎著個水壺從外面回來,他取來的熱水倒在銅盆里,對白浩說:「過來燙腳。」
白浩哦了一聲,裹著棉被蹭到床邊來,等白以樓把水盆踢過來后,忙試探著將腳伸進冒著熱氣的盆里。
白浩腳趾上全是凍瘡,時不時癢得要死,時不時又難受得要命,未免白浩難受起來哼唧,白以樓便每晚承擔起給他燒熱水泡腳的事來。
雖說白以樓平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兩人相處了這麼久,白以樓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
即便對白浩仍舊沒什麼好臉色,卻也總比對外人來得親近些。即便對白浩仍舊沒什麼好臉色,卻也總比對外人來得親近些。
等泡了腳,把水端去倒了,白浩立即飛速的鑽進被子,看著白以樓脫了外衣要上-床來,白浩頓時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自覺的往裡縮。
他實在是不想挨著白以樓睡,這傢伙跟冰塊一樣,熱天躺一起還好,冬天一來,躺在一起偶爾碰到,那酸爽,簡直無法言說。
然而這傢伙最近還不知道在搞什麼把戲,自己越躲,他越愛湊上來,一邊是冷冰冰的牆,另一邊是冷冰冰的人,他就跟夾心餅乾一樣被夾在中間,簡直醉得醒不來。
白以樓掀開被子躺下,被子里很暖和,他眉毛微微一挑,總是冰冷的臉稍稍緩和下來,表達此刻的舒適感。
感覺到白以樓貼上來的手臂,白浩不禁打了個寒顫,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白以樓身上的冷感,漸漸的睡了過去。
跟往常一樣,即便是如何排斥冰塊一般的白以樓,只要一睡著,白浩就開始自覺的把白以樓當人形抱枕,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壓著對方睡一夜。
這要換做是以往,白以樓估計一腳就把人蹬開了,不過這寒冷的夜裡被一個暖爐捂著,確實是種享受。
雖然他感覺不到什麼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