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浩當場石化。


  兩人隱去身形,白浩跟白以樓繞到第二輛馬車后,扒在車尾。


  片刻后,兩人上了馬車,車夫駕著馬車行駛到城外,兩輛馬車開始飛奔而行,白浩與白以樓靠著疾行符亦跟著馬車一同前行。


  迎面的風十分涼爽,白浩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還以為白以樓說的追馬車跟馬車做賽跑,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他的雙腿好像不屬於自己一般,雙腿雖然在動,但卻沒什麼感覺,就跟坐觀光車一樣舒適。


  凹凸不平的馬路十分顛簸,跑出幾個時辰仍未到達,白浩被風吹得雙眼乾澀,不知不覺靠在白以樓胸前睡著了。


  一路往前而行,逐漸出了官道,路面變得凹凸不平,十分崎嶇。


  馬車行到一座坡下便沒了路,只有一條小路于山坡延伸而上,車裡的人陸續下車,在道士的指引下往坡上爬去。


  白以樓解了疾行符,將白浩搖醒,白浩甫一清醒,差點沒跪到地上去。


  他兩腿莫名的發軟,只得抓著白以樓的手支撐著自己,捏著雙腿,有些慌張地說:「腿怎麼用不上力。」


  白以樓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往前走,說:「一會兒就好了。」


  白浩雙腿跟兩根麵條一樣軟噠噠的,走不了路,幾乎是被白以樓拖著前行。


  兩人幾步趕上前面的幾人,遠遠跟在後面,雖然幾人看不見他們,但若是離得太近,又擔心弄出聲響驚動幾人。


  翻過山坡后,一群人穿過山坡下的樹林往不遠處的村裡走去。


  「這裡看起來怎麼有些眼熟。」白昊看看不遠處連綿的山脈,疑惑地說。


  白以樓說:「這是上寨,看那。」


  白浩順著白以樓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大山,白浩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將上寨與下寨隔斷的山體。


  白浩吃了一驚,喃喃地說:「還真是。」


  此時的上寨零落散著十幾戶人家,周圍山脈連綿,矮小的泥胚房依山而建,顯得十分破舊與貧窮。


  一群人行至山腳,白文昌神色有些不耐,翻山越嶺的,若是把房屋建在這鬼地方,從府衙回家不得累死?


  幾個家僕拿出別在腰間的柴刀走在前面,為眾人開路。


  白文昌一行五人陸續上山,白以樓挑挑眉,說:「看來他們要去下寨不假,若沒猜錯,白家宅院該建於此年間。」


  白浩心中同樣想到了,難得白以樓能主動跟他說話,白浩忙問:「這跟我們要查的事是不是有關聯。」


  白以樓搖頭,不確定地說:「還不清楚。」


  言談之間,一行人早已攀到山頂,站在石峰山放眼望去。


  此時的下寨荒無人煙,卻秀麗壯觀,這裡沒有上寨連綿的山脈,唯獨一處有座山體,全是去勢平緩的山丘與平原,更遠處能隱隱看見水光。


  道士探手一指,示意白文昌看,說:「白兄你看,那處便是,看到左側那座山體沒有,它雖與點睛之位相差較遠,卻與右面的山陵高低不一,鎮住了龍脈的頭尾,左青龍右朱雀相得映彰,而中間呈以聚寶之形,彎而不凹,則是龍脈精魂所在,後有圓頂山陵做后托,前方則開闊無垠,無一丘陵,遠處又有雙潭鎮壓玄武,可乃寶地中一絕,早年我游遍安順一帶,無意中發現此處寶地,本打算在我百年之後葬於此地,左右權衡后,還是決定將之獻與白兄。」


  白文昌雖不懂堪輿之術,但對此處的風景卻是喜歡得很,當下信了八-九分,卻不表現出滿意的模樣,而是淡然點頭,問道士:「道兄,若是我倆沒這般交情,你又該如何點位。」


  道士聞言一笑,說:「自然是此處五里開外,將中央龍魂分攤開,這樣一來,過個幾年,龍魂也會隨之消散。」


  白文昌沉默片刻,驀然哈哈大笑,顯然十分愉悅,一錘定音道:「好!那就有勞道兄指點,選個黃道吉日,動土定基!」


  道士笑道:「我早已為白兄算好良辰吉日,就在七月中旬,屆時再由我來祭天動土,老兄意下如何。」


  「那是再好不過。」白文昌笑道:「道兄,日後你我的榮華富貴,便全仰仗道兄手筆了。」


  道士點頭,說:「白兄大可放心,我定當不負所托。」


  言罷,兩人皆快意大笑。


  白以樓與白浩站在兩人後面,聞言白浩輕聲問:「這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白以樓說:「我雖不懂堪輿之術,卻能看到地底下的地氣,此處確實是塊不可多得的寶地,這道士頗有道行。」


  白以樓說好,那應該就是好的,白浩點頭,說:「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白以樓神色淡漠,過長的頭髮束於腦後,隨風輕揚,雖穿著簡樸,卻風姿綽約,說:「他們既然要建房,我們就去兩年後看看。」


  白浩自然毫無異議,於是兩人找了處隱蔽的地方施展法陣法。


  兩人出現在之前回溯的地方,好巧不巧的,這裡竟然盤了條蛇,兩人忽然憑空出現,頓時將蛇驚醒。


  白浩甫一站穩就見一條通體黑白相間的蛇並未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退,而是瞪著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珠,蛇頭直起,看向兩人。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人措手不及,白浩嚇了一跳,出於本能,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生怕這蛇撲過來咬人。


  要知道,面前這條蛇足有手臂粗,條紋詭異,怕是毒性也不小,白浩生來就跟軟體動物不對付,特別是蛇。


  不過這蛇並未撲過來,而做出一個讓白浩感覺整個人都不好的舉動。


  只見它扁平的頭部輕微晃動,一瞬不瞬的盯著兩人,蛇身逐漸向上豎立,不一會兒就已半人高。白浩霎時傻眼了。


  它,它這舉動,明顯是要跟人比高啊?!


  白浩的奶奶曾經跟他說過,有一種蛇酷愛與人比高,若是高不過它就得被它吞吃下腹,反之,則溜也。


  白浩以為是奶奶為了嚇唬他故意編的,今天居然給他遇上了,白浩心中不由嗶狗!這蛇作弊工具太明顯!

  那盤在地上的蛇身,估計拉長也有好幾米吧,人能高得過這玩意嗎。


  白浩微微側頭,求助地去看身後的白以樓,說:「這,這蛇好像是要跟我們比高。」話間只見那蛇已立起一米來高。


  白以樓可不買這蛇的賬,他面容冷漠,兩步上前去一把捏住蛇頭,蛇也不好惹,立即發起反擊,甩出蛇身來纏白以樓。


  白以樓卻哪裡是一條小蛇能對付得了的,蛇身還未纏上白以樓,就被他兩下捲成一團,隨手一擲,蛇便被拋得不知蹤影。


  白浩:「.……」


  這大概是史上自我感覺最懵逼的一條蛇,白浩不由暗忖。


  此時的山與兩年前大不相同,山路相較平坦且有的地方還挖了石階,兩人順著山路下山,往下寨走去。


  下寨是一片難得的平原地帶,沒什麼高山斜坡,放眼一望,遠景皆能盡收眼底,自然而然的,遠處恢弘的宅院便十分顯然。


  遠遠望去,入眼一片紅牆綠瓦,院中屋舍攢尖無一重合,有三角攢尖,四角攢尖亦有圓攢尖,亭台屋舍樣樣不少,十分漂亮。


  白浩不由咋舌,這屋子的規模與款式恢弘壯觀,各式屋頂看著就令人嚮往,跟他印象中的老宅有種天壤之別的感覺。


  而宅院的周邊地帶,則是許多的瓦房,簡易的棚子,這大概是以前建房的工人們住的屋舍。


  雖說此處興建不久,卻已十分熱鬧,村落里全是忙碌的人影,小攤也多,甚至遠遠聽得到小孩的吵鬧聲。


  那倒也是,不說別的,光是白家這上上下下幾百人,每日所需的吃穿用度便是一條驚人的數據。


  那些有家室的匠師及民夫見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若是日後這座院子里的人真入住了,總不能為了一些小吃及用品巴巴地跑到鎮上去,於是便舉家遷移,安家於這新命名為盤龍村的村子。


  村裡心靈手巧的婦人們紛紛做起了吃的穿的出來,擺在自家棚舍外,全供白家人與村裡的其他人前來挑選採買。


  更甚者竟在遠處開闢土地,種起了瓜果蔬菜,還與白家簽了書面契約,只要是地里成熟的新鮮瓜果,一律送入白府。


  如此一來,外界紛紛聽到如此好事,自是想來分一杯羹,於是盤龍村的人便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白浩兩人甫一進村,村裡人見兩人面生,定是新來的,便有婦人紛紛熱情的迎上去,動手動腳的要去拉兩人的衣袖。


  然而還未碰到白以樓便被他冷冷的眼神嚇得不敢上前,婦人們只得紛紛去拉扯身後較為面嫩友好的白浩。


  白浩瞬間嚇了一跳,掙扎著要去追白以樓,奈何這幾個婦人對著他一番拉扯,將他扯得東倒西歪,走路都成問題。


  有婦人忙說道:「公子,你們需要住店嗎,我那客棧環境可好了,你要不隨我去看看?價錢可划算了。」


  另一婦人立馬說:「你那裡算哪門子的環境好,公子你還是隨我來吧,我那裡住著才叫舒坦呢。」


  率先招攬兩人的婦人霎時火了,嚷道:「生意各做各的,你憑什麼說我那裡不好!」


  那婦人也不甘示弱,隔著白浩沖對面的婦人喊道:「就是說了,不好還不讓人說,這是什麼理兒,我這不是怕外鄉人被你這黑心的店婆坑了去好意提醒?哪裡說錯了。」


  眼看兩人的撕逼大戰在即,白浩被兩邊噴了滿臉唾沫星子,遂不耐的幾下掙開幾人,逃命似的去追走遠的白以樓。


  白浩喘著氣跑到白以樓側邊,擦著臉心有餘悸的說:「你怎麼不幫幫我啊,大哥,我差點被這些阿嬸扯成兩半了。」


  白以樓面無表情的瞥一眼白浩,說:「沒精力。」


  白浩頓時被噎住,只得一臉鬱悶的落後白以樓幾步,墜在後面跟著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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