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人轉進另一條巷子,最裡面便是驛館。


  白浩站在驛館外,看著兩個守門的官差,問白以樓:「有人守著,我們怎麼進去。」


  白以樓強打起精神,說:「我去,你進去了也沒用。」


  白浩說:「我在這等你。」


  白以樓點頭,走上驛館的台階,兩名官差立刻擋住白以樓的去路,還未說話,兩人的雙眼便逐漸渙散,隨後把擋路的槍桿挪開。


  白浩見白以樓輕鬆解決兩人,心下頓時有些佩服,白以樓步伐沉穩的進了驛館。


  這座驛館比較簡易,是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四處皆有官差把守,裡面想必住了不少達官貴人。


  白以樓順著游廊走到二進院,與一個小丫鬟擦肩,他微微釋放出一絲鬼力,小丫鬟頓時雙眼發直站在原地。


  白以樓並未開口,而是直接將思想灌入小丫鬟腦海,問到:「新科狀元所住何處。」


  小丫鬟木納地答:「三進院天字型大小房。」


  白以樓轉身離開,小丫鬟頓時一個激靈,有些迷茫的看看周圍,片刻后想到自己要做什麼,轉身走了。


  三進院中天字型大小房門緊閉,有門房把守,白以樓依舊不費吹灰之力推門而入,見有一人正伏案疾書,此時聽到聲音,抬頭看來。


  白以樓惑住此人,以鬼力略一查看,便知這人毫無問題,身上沒有一絲邪力。


  他微微皺眉,轉身離開。


  白以樓出得驛館,剛走出幾步,便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白浩忙過去架著他往前走,說:「怎麼樣。」


  白以樓搖頭,說:「沒什麼問題,看來得去下一世看看。」


  白以樓掏出順來的銀子給白浩,讓他去找客棧先住下,將養幾日再走。


  白浩半拖半背的將白以樓弄進客棧,把人安置好,他則跟著窩在一邊補眠。


  等醒來時,已是夜裡。


  白以樓正盤腿坐在床鋪上打坐,白浩一咕嚕縮下床穿好布鞋,說:「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給你點。」


  白以樓淡淡地說:「不用,好吃好喝的管好自己即可。」


  白浩聞言,開門出了屋子。


  兩人這般在客棧待了三天,白以樓的鬼力恢復后,又開始穿了。


  北宋大觀四年。


  距北宋大中祥符二年整整一百年。


  兩人走進汴梁,百年後的汴梁與百年前大不相同。


  白浩上前去攔著一名悠哉青年,問:「小哥,請問一下此處可有姓白的人家。」


  「姓白的人家倒是沒有。」青年打趣的看著白昊一頭碎發,覺得新奇,遂慢吞吞地說:「不過姓白的大官倒是有一個。」


  白以樓一臉冷漠:「.……」


  白浩滿臉尷尬:「.……」


  白浩面無表情的看著青年,心道這關子賣得實在不咋,遂問:「你可知他家住在何處,又是多大的官?」


  青年眼中一派艷羨之色,看看四周,小聲地說:「御史中丞!聽說甚得皇帝重用,是皇帝的寵臣,風光得很!」


  白昊不知御史中丞有多大,全無概念,他沒有青年眼中的艷羨,反而對青年不說重點有些無奈,全程麻木地又問:「那他家現住何處。」


  青年:「.……」


  青年大概是頭一次遇見白浩這樣無趣且不懂配合的人,遂乏味的探手一指:「就那條街轉進去,迎客來酒樓后。」


  白昊一臉無趣的點點頭,說:「好,謝謝。」


  兩人往青年所指的地方走去,白浩終究是好奇白家的祖先能做多大的官,遂問:「御史中丞,這是多大級別的官。」


  白以樓睨他一眼,說:「御史中丞,從二品,監察官員佞臣,其權頗大。」


  白浩點頭,說:「白家老祖宗倒是挺厲害,一代比一代流弊,一百年前還是狀元,現在直接晉陞成二品官員。」


  白以樓緩緩點頭,下一刻卻突然領悟一件事,說:「我們不必再這樣費力的找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白浩疑惑地問:「什麼辦法。」


  話間,兩人穿進迎客來酒樓后,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寬敞且乾淨的街面,恢弘的宅邸朱門紅瓦,雕龍刻鳳,十分大氣。


  白以樓說:「若是白家的運程真出了問題,我們大可通過族譜來查看白家的權勢或經濟起落狀況從而推斷白家是在什麼時候出的問題。」


  白浩一聽,覺得好像有些道理,於是說:「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白以樓說:「多跨幾百年,先去看看白家族譜再說。」


  白浩點頭,問道:「我們不去看看這個御史中丞了?」


  白以樓轉身就走,說:「不去了,走。」
……

  明武宗正德九年。


  兩人出現在城郊小樹林邊。


  一旦年份跨度過大,白以樓就會出現耗盡鬼力,渾身虛脫,難以行走的狀態。


  白浩拖著白以樓走了幾步后,被地上凸起的石塊絆倒在地,白以樓整個人壓著他,白浩沒能再站起來。


  白以樓虛弱的說了句:「歇會兒。」后,便安穩的趴在白浩背上進入調整狀態。


  白浩:「.……」


  於是白浩十分苦逼的趴在地上,被白以樓壓得動彈不得。


  天上的暖陽十分舒服,透過樹冠細碎的照在身上,現在大約是七月中旬,白浩趴著趴著,最後自己也睡著了。


  白浩是被癢醒來的,還沒清醒就感覺有些地方癢得針扎一樣。


  白浩扭頭看去,就見幾隻大花蚊停在肩上,口器透過薄薄的衣物扎進肉里吸血,直把白浩看得齜牙,急忙抖動肩膀。


  他剛動彈,白以樓便睜開了眼,他一抹雙眼,從白浩身上起來。


  白浩瞬間從地上彈起,哪裡都癢,跟個猴子似的對著自己的手臂脖頸肩膀跟露出來的腳踝死命的撓。


  這尼瑪的,躺這兒喂蚊子來了。


  白浩抓得他白皙的皮膚全是紅條,又沾口水去抹通紅碩大的包,這才沒那麼癢了。


  反觀白以樓,趴在上面的人反而沒被一隻蚊子咬過,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看著白浩跟跳大神一樣抓撓。


  白浩不時東抓西撓,還兼顧啪啪的拍著不留神就黏上來的蚊子,難受地說:「快走吧,這裡蚊子太瘠薄多了,咬死人。」


  說著過來讓白以樓搭著,慢吞吞的離開了樹林。


  兩人順著小路走去,出了岔道,便遠遠的瞧見遠處城池,待走近后,白浩抬頭望去,不認識那匾額上的字叫什麼。


  白以樓駐足,抬頭望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才繼續往前走。


  白浩瞟一眼白以樓,本想問問他那是什麼字,但還是忍住了,萬一他也不認識,那豈不叫人尷尬。


  兩人進了城,這裡很是熱鬧,在建築方面顯得較為粗礦,卻有種磅礴大氣之美感。


  白浩四周看看,停在原地望著四周,問白以樓:「這是哪裡。」


  「安順。」白以樓說:「1514年間的安順。」


  「1514年.……間的安順?」白昊不可置信的看看四周,感覺民風確實很切合,且與安順風土十分相似。


  白浩眼望四周,同時思索,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可循之跡,幾息后終於抓住心中的思緒,推測道:「難道白氏一族是五百多年前就來貴州的,來到貴州就沒再離開過?在古代安順是很偏僻的地方,現在他們竟然到這地方來,難道是被貶職了,或者發生了什麼大事?」


  「或許。」白以樓往前走,說:「去找白家。」


  兩人穿過街道,前方街口有道雕樑畫棟的拱門,匾額上書崇仁里。


  白浩對安順談不上十分熟悉,卻也來過不少次,但崇仁里這名字他是聽也沒聽過,看來古安順許多古迹到現代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兩人緩緩走著,白浩頓時被這裡的景緻吸引去,他看不出這裡是現世安順中的哪裡,卻被安順曾有這巍峨美景所震住。


  走出數里,便見三層高的鐘鼓樓雄俊聳立,不遠處能瞧見寺廟寶鼎,白浩心中震顫,頗為感觸。


  這處的景色一言難說,白昊簡直不能再震驚了。


  震驚過後,白浩開始找人問路。


  問后得知,城裡唯一的白家,便是剛上任半年的縣太爺。


  白浩遂一路問到縣衙外,兩人站在縣衙對面往裡看。


  白以樓說:「先去找個地方住下,歇一日再來。」


  白浩知道白以樓現在的狀態做不了什麼事,於是把人架著去找客棧住下。


  幾日後,白以樓恢復得差不多后,略施障眼之術,打算連同白浩一起帶去縣衙。


  兩人越過守門衙役,直接進入府衙,穿過公堂,往後院去。


  後院是供縣太爺住的地方,院子不小,迴廊蜿蜒,院里僕人數十名,各自做著手裡的事,或打掃或修枝,都靜悄悄的。


  庭院中有一衣著華麗的婦人帶著一個錦衣小孩在院中的石桌上坐著練字。


  白以樓釋放出鬼力剛要察看,霎時一股金光從小孩身上噴出,向他直射而來。


  白以樓料想不到會出此變故,防不勝防,一個閃身堪堪避過,發覺小孩身上似乎有辟邪之物,遂收了查探的鬼力。


  白浩走到小孩身後去看,見小孩寫的毛筆字端正工整,不由駐足觀看,心中不禁喟嘆,比自己寫的可好太多。


  白以樓一把拉過白浩,冷冷看他一眼,白浩好奇的心情頓時被這一眼看沒了,遂老老實實的跟在白以樓身後。


  兩人穿過庭院,往石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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