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可燕長庭一下子惱了, 擰眉喝道:“胡說八道些什麽?!”


    他真聽不得這些不吉利的話,什麽活著。


    他唇抿得緊緊地, 瞬間坐直, 瞪了她一眼,眼神還有點凶。


    都是下意識的反應,也最真實。


    雙方都在對方心裏占著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他們關心著彼此, 毋庸置疑。


    也是這一下, 沈箐和他有點凶的眼神對視一樣, 卻一下子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


    她忍不住笑了, “也就說說, ……好了好了,我不說。”


    她舉手投降。


    這熟悉的相處節奏,讓她更加自然, 沈箐撓撓頭,也覺得自己腦補得太多了, 和燕長庭溝通過後,她壓力大減,其實她這會兒覺得燕長庭的感情不太像純種愛情, 而是有點帶著雛鳥和戀母的那種眷戀色彩,想到這裏她被自己雷了一把, 不過倒也確實輕鬆得多了。


    他這種默默自己喜歡自己的, 不強求,不靠近,更加讓沈箐心理壓力盡去。


    她就想, 一直像之前那樣也不是事兒, 總得恢複正常的, 現在大家都以為她和燕長庭鬧矛盾呢,紅纓偷偷問過,他倆是不是吵架了?

    連百裏珍和謝英華這倆家夥也特地過來八卦,被沈箐踹回去了。


    於是沈箐決定不能繼續這樣了,燕長庭還是燕長庭,又不是洪水猛獸,沒什麽可怕的。


    沈箐心態終於調整過來了,這得益於今晚的談話,她主動湊過去,問:“這是什麽啊?”


    剛才燕長庭直起身的時候,把帥案上他原來壓著的一封密函掃落在地了,他剛彎腰撿起來。


    燕長庭遞給她:“是鷂子關朝廷那邊的。”


    “陳嬰陽剛遞過來的。”


    陳嬰陽?

    說來,近日陳嬰陽那邊的密函沒有再先呈給魏太妃了,而是直接都轉到燕長庭這邊,沈箐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取笑他,“這是好起來了?”


    說的是燕長庭和魏太妃,祖孫感情可以說是每況愈上。


    “嗯,”燕長庭抿唇一笑,半晌,小聲說:“……我命胡大夫給你爹製養榮丸的時候,給多製一些。”


    再添加了防風、鹿茸、巴戟等等強健筋骨的藥材,魏太妃年紀也大了,並且她兩手受過傷,每逢轉季總疼痛難忍。


    沈箐笑了,“這不是很好嘛?”


    魏太妃半生坎坷孤寡,燕長庭作為唯一的孫子,多多關心是應該的,她什麽東西都給他了。


    她說完低頭一看,卻“咦”了一聲?

    “燕殷這是幹什麽了?”


    這是一紙情報,上麵描述的主要是燕殷在寇太師靈堂的表現,燕殷有點失態,表現略奇怪,所以他們的人就修書一封過來了。


    ……


    說來,寇太師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


    他的屍身燕長庭沈箐當時沒管,他們對寇太師也沒恨之入骨到要戮屍,但替對方收屍也不可能,於是檢查完之後,也沒動,讓那寇子文派人來找吧。


    找到不找到那就是對方的事了。


    找當然是找到的,當天寇子文就找到了,如何痛哭大悲就不說了,寇太師的屍身於三日後被奉著回轉了鷂子關內,陳於距離鷂子關最近的靈原城。


    燕殷也在靈原城養傷。


    皇駕在這,差不多被搬了近半的朝廷自然也跟著轉移到這邊來了。


    像寇太師這樣的人物,肯定不會草席一卷就此埋了,哪怕是戰時,也至少停上七七四十九天。


    遺體就用冰鎮著,每天前來上香祭拜的文臣武將絡繹不絕。


    事情就發生在寇太師出殯的當天。


    寇太師就不回皋京了,畢竟這年頭講究落葉歸根,加上他是橫死,死相不體麵,本身也不是皋京人,他的家鄉距離靈原城還挺近的,到時寇子文會直接奉他歸鄉安葬。


    燕殷的傷養了多天,早前也終於現身人前了,而他一貫稱寇太師為外祖父,和寇家關係緊密更甚於他的親外家虞氏,再加上寇太師差不多可以說是碩果僅存的開國重臣了,級別最高就是他,如今他犧牲於戰時,於情於理,燕殷都該親自去靈堂祭奠一番,送他一程。


    於是在寇太師出殯當天,燕殷親臨了。


    他頭戴一金黃抹額,身上披了一件赭色薄鬥篷,這是臨進門是貼身的人給加的,為了保存寇太師屍身靈堂用冰很多很多,一進去人一個激靈,在場來送行的武將尤自罷了,文臣一律都在裏麵添了厚衣服,不然一冷一熱這屋子陰氣又重回去就該生病了。


    燕殷臉色並不好看,帶著司馬超等人進門之後,接過檀香拜了幾拜之後,他將香遞給身邊的人插香爐裏,而本人則上前,看了眼寇太師的遺容。


    巨大的楠木棺槨和雪白錦墊,非常幹瘦的寇太師屍身躺在裏頭,他大病而終,屍身並不好看,而死去多時雖有大量冰塊,但屍斑已經出現了,臉上鐵青一片,而最讓人留意的是他的咽頸,有一道深黑的淤色。


    寇太師是被人折斷頸骨而死的,哪怕仵作小心修複讓他骨骼看起來已經沒什麽異常了,可時間一長,這猙獰的淤痕根本掩不住。


    燕長庭臉色鐵青,他聽人稟告過,但他當時身體不適,根本沒心思去理會這個,此刻入目那猙獰的淤黑,以及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頸脖碎骨凹陷。


    堂堂一朝太師,開國重勳,太後義父,竟然被人扭斷脖子死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這是誰?!”


    誰幹的!!


    還有,“當時誰跟在寇太師身邊的?!都幹什麽吃的?!”


    燕殷怒不可遏。


    當時跟在寇太師寇子文身邊的栗鴻等人都是寇太師的得力心腹,不管是文是武,哪個都是寇太師留給寇子文的股肱之人,護主不力,罰是罰了,但不可能要他們的命的,現都跪在靈堂上。


    他們聞言膝行上前,無話可說,沉默磕首伏地請罪。


    痛哭的寇子文也噗通一聲跪下,兩眼通紅,“臣等無能,請陛下降罪!”


    他出來一擋,燕殷也不可能讓人拉下去都殺了,他怒叱:“廢物,要你們何用?!”


    “是誰?!”


    他幾腳跺過去,切齒恨道:“說,究竟是誰?別告訴我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燕殷語氣森然。


    其實該說的,栗鴻等人已經反複說了多遍了,當時司馬超去救駕,能遣的人都遣上去了,寇太師身邊剩的人不多,否則栗鴻等人也不用親自去煎藥。


    栗鴻等人爬起跪好,又低聲把當時情形仔細說了一遍,末了栗鴻身邊的武胤回憶道:“……臣等聽聞公子召喚,匆匆趕往正屋,臣忽聽見有窗戶開合的聲音,覺得不對,疾衝一步,看見一抹灰影一掠而逝!……”


    這武胤燕殷認識,他是寇太師身邊的首席武衛,功夫很高,也就比他身邊的暗衛差一籌,也可以說是當世難得高手,可連他都追丟了。


    武胤正在描述那個一掠眼看到的人影,‘高高瘦瘦,戴著襆頭,一身灰色布衣,……’


    燕殷卻驟然打斷,“你說什麽?灰衣人?!”


    他瞳仁驀地一縮,聲音瞬間就變了。


    實話說,燕殷這話和聲調有點太突兀,猝不及防,似是突逢驚駭。


    以致於他身側的司馬超不禁側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燕殷很快掩飾過去了,他沉著臉,“你繼續說。”


    “是!陛下,……”


    但當時靈堂的人還挺多的,基本上能來的人都來了,留意到的人還挺多的,大家對視一眼,都沒敢說什麽,隻繼續低頭聽著。


    而魏氏在朝中的幾名黨羽也在,雖位置未必很高,但燕殷剛好是正麵對著眾臣的,其中一個,就很清楚地看見了燕殷那驟然一縮的瞳仁。


    他們都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等散了之後,略略商量,修書一封送往青山軍了。


    ……


    “他在害怕什麽嗎?”


    可沒有理由啊!


    沈箐看完信,莫名其妙,燕殷身邊高手哪怕死了殘了不少,也至少還有幾個吧,他根本不怕灰衣人啊。


    燕殷是名正言順登基的皇帝,灰衣人哪怕不是司馬超的人,也不可能螳臂當車以一個人去撼動整個朝廷吧?


    於公於私,他都沒必要怕啊。


    沈箐和燕長庭對視一眼,燕長庭把信接過去又看了一遍,沈箐聳聳肩,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唄,這個灰衣人是不是友軍還有待商椎呢。


    “行了,先不管他了,你什麽時候能好啊?”沈箐得安排一下出發時間。


    “明天再一天,後天就好。”


    “那行!”


    沈箐跳下帥案,伸了下懶腰,“那,我回去睡了?”她打了哈欠說。


    “好。”


    燕長庭應了一聲,“我送你。”


    “行!”


    沈箐很幹脆答應了。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帥帳,“今天天氣真好,你瞅月牙多亮?……”


    昨天下過雨,有一種泥土的濕潤芬芳,夜蟲鳴叫夾雜著偶爾一兩聲蛙鳴,徐徐的晚風,這是發現了燕長庭心意之後,兩人首次並肩回帳。


    相較起之前,沈箐那聲“那我回去睡了”才真正自然起來,她那腳步聲又恢複了微帶跳躍感的輕盈,永遠興致勃勃的胡侃閑聊也終於回來了。


    兩人,終於恢複了先前相處的狀態。


    短短一段路程,就連枯燥的蟲鳴蛙叫都變得悅耳動聽起來了。


    等送了沈箐回帳,燕長庭站在月光下,他微微笑起來了


    兩人終於好起來了。


    足足一個多月了啊!

    他都差點要熬不住了。


    他握了握拳,又鬆開,來回幾次,微翹的唇角一直沒有斂下,良久,在轉身踱步而回。


    ……


    燕長庭花了一天的時間安排內外諸事,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和沈箐帶著張雲謝英華等人悄然而去,通盧縣平州,繞過朝廷的防守一線,經常平道抵達褒陵。


    抵達褒陵的第一天,他們也沒急著去救人是,而是先由燕長庭出馬去探一探這個行宮,看看深淺再說。


    燕長庭剛動身沒多久,沈箐就接到了榮王傳信,他到了行宮附近的丘鎮了。


    沈箐忙匆匆動身,先去和榮王碰頭。


    “祈哥哥,你這是怎麽了?”


    沈箐到了時候,榮王已經等了一會兒了,他身材還是那麽頎長,身披一件彈墨藍的披風,隻是轉過身一看,沈箐不見吃一驚,也沒有很久不見,榮王瘦了不少,眼下青痕明顯,人看起來十分疲憊。


    “還有,你怎麽來褒陵了?會不會被他知道啊?”沈箐小聲問。


    “別提了。”


    榮王擼了一把臉,“我也來褒陵了,今早剛到的。”


    這個來,是指光明正大的那種來。


    說來還是因為虞太後。


    因為多名皇子的檄文,虞太後氣病了一場,好不容易見好些了,又在今月的千秋節宴上被眾貴眷若有似無的隱晦目光掃了全程。


    ,虞太後的出身沒人不知道,太,祖的所為至今還有人私下詬病,前有魏皇後珠玉在前,大家心裏本就難免對這麽娼伶出身靠媚上惑主上位的虞太後看輕幾分的,隻是人家是大贏家,大家不表露出來而已。


    現在這麽一個驚天大八卦,就很難不私下眉來眼去心領神會。


    虞太後在這當頭堅持帶病出席千秋節,就是為了撐麵子,可麵子撐沒撐起來不知道,卻遭了各種隱晦的異樣眼光,偏她又不能發作,氣得個半死,強撐坐完全程,回去又病了,並有再度去信燕殷。


    虞太後前前後後去了七八封信給燕殷,燕殷隻回了一封,並且這回應估計不咋地,虞太後氣得第二天就從病床爬起來,堅持帶病南下。


    榮王隻得奉駕。


    ,前麵說過,他被燕殷遣回皋京探視虞太後了。


    虞太後是憋著一口氣起來了,可燕殷卻不能讓她到靈原城來,要是好好的也就算了,可這,好端端來一個病太後算怎麽回事?於是下旨讓太後鳳駕轉道褒陵行宮。


    這折騰來折騰去,孝子卻由榮王來當,一邊是虞太後一邊是燕殷,他夾在裏頭裏外不是人,被折騰得一個多月就掉了五六斤膘。


    “辛苦你了。”


    沈箐十二萬分同情。


    “無事。”


    榮王和沈箐說這些,也不是因為自己辛苦不辛苦的,他來了褒陵行宮也好,正好可以給沈箐這邊就近幫忙。


    他先把先把詳細情況給沈箐說了,“你二姐應是在北苑,北苑那邊,有個野囿,你得小心些。”


    所謂野囿,就是養獸禽的園囿,燕殷當年好養凶禽猛獸,都是放養的,野性不改。


    榮王熟悉的是南苑,現奉虞太後居住的也是南苑,包括他的幾個眼線,也不熟悉北苑,因為那邊還是燕殷馴養親衛死士之地,一直都在用,頗具保密級別的,所以務必得小心。


    現在由沈恬母子看來,估計還有其餘用途,算是燕殷眼皮子底下,需慎之又慎。


    “要不你們先進南苑,觀察幾天再過去。”


    榮王把自己的那幾個眼線都給沈箐了,到時安排也方便。


    他安排得挺好的,沈箐光“嗯嗯嗯”就行了。


    不過說完這些之後,榮王卻沉默起來了,沈箐本來要道謝的,可他微微蹙眉欲言又躊躇,明顯是有什麽事,沈箐趕緊小聲問:“祈哥哥,是不是有什麽困難不便了,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榮王獨身在殷,又私下給魏太妃報訊以及給她幫忙,說實話,她挺擔心他的。


    榮王微微搖頭:“母後好嗎?”


    “好,太妃娘娘心事去了不少,近來人精神了很多呢。”


    “那就好。”


    榮王真的是滿腹心事,躊躇良久,他還是將自己的懷疑告知了沈箐,“……我懷疑,虞太後是中毒。”


    很輕很輕,附耳說的。


    榮王也是前兩天給虞太後奉藥,無意中發現了。


    虞太後指甲泛紫。


    不明顯,但細看顯然異常。虞太後平時很重視儀容,一直都塗丹寇的,可近日病勢甚重,未曾把剝落的丹寇重新染色,榮王看得很清楚。


    沈箐:“……”


    不是吧?!


    誰能給虞太後下毒啊!

    禦醫是幹什麽吃的?

    沈箐瞪大眼睛,和榮王對視一眼,後者也舔了舔唇,他心裏有一個猜測,但不敢說出口。


    沈箐眨眨眼睛,“這樣啊?”


    “祈哥哥你是想知道嗎?”


    她也壓低用最小的聲音,小小聲說:“如果你需要知道,你留意她牙齦,如果有牙齦出血……額,又可以弄到她一些血的話,你可以用銀,很可能可以試到的。”


    因為科技原因,古代能搞弄出來的劇毒種類其實不多,就好比當初魏太妃想搞個毒藥毒死太,祖,就不行,通不過試毒的,給燕殷化學閹割那個,其實並不算毒,其作用應該是殺j,殺滅他的j子活力。


    結合指甲泛紫,很可能是類似砒,霜一類的毒物,這類毒物基本都含硫,可以用銀試出來的。


    “不過你千萬小心。”


    “我知道。”


    榮王點點頭,呼了一口氣,“好了,先不管這些了,你二姐那邊,切記小心,另外,盡快!”


    榮王也不能留太久,他叮囑沈箐要盡快,因為,“他近日很可能會來。”


    說的正是燕殷,虞太後在,又病,他怎麽也得過來一趟的,據榮王消息就這兩天了。


    也不知來不來得及,反正沈箐得小心,以自身安全為要。


    對比起沈恬,隻能說沈箐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要遠勝前者。


    他如今深陷大殷,虞太後這邊又撲朔迷離,也不知最後會怎麽樣?他隻慶幸自己當初理智,沒有和沈箐說些什麽。


    他沒什麽盼的,自己這邊麻煩重重,就盼著沈箐好了。


    落在沈箐烏柔鬢邊的目光極柔和,他溫聲叮囑幾句,伸手撥了下她垂下的一縷亂發,“小心些。”


    “不行再另外設法,記著沒有?”


    “嗯嗯,我知道了,祈哥哥你別擔心啦,倒是你,……”


    沈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連忙應了,不忘叮囑榮王也務必注意自身安全,實在不行,勿忘她們這邊永遠敞開大門等著他雲雲。


    也算是極溫情脈脈的一幕了,隻是落在燕長庭眼裏卻並不是這樣。


    他剛回來,聞訊趕至,剛好看見就是榮王伸手撥沈箐鬢發的一幕。


    在沈箐麵前那清澈若水的一麵瞬間就維持不下去了,臉色刹那陰沉。


    他費了很大功夫,才收斂住了眉目厲色,讓自己看起來和之前沒有相差太遠。


    他立即閃身而出,“阿箐。”


    “嗯?”


    沈箐立馬回頭,和榮王也就沒再維持附耳的姿勢,燕長庭心裏才舒服了。


    榮王瞥了他一眼,他不喜燕長庭,但他也沒辦法,另外他時間很緊,得趕緊回去了,隻得匆匆和沈箐告別。


    榮王身影融入夜色,燕長庭立即喊了她一聲,“那行宮有高手,至少兩個,看來咱們得先好好計劃一下。”


    “真的嗎?和比你怎麽樣?”


    “不相伯仲,應是他身邊暗衛級別的高手。”


    “這樣啊?……”


    他馬上就把沈箐的注意力奪回來了。


    燕長庭冷瞥榮王方向一眼,心裏冷哼一聲。


    作者有話說:


    燕崽=四川絕技傳承人=變臉高手

    榮王其實挺好的,隻可惜這個暖男大哥哥處境太複雜不大適宜食用誒

    中午好呀~ 阿秀來也!!啵啵啵~ 寶寶們我們明天見啦哈哈~ (づ ̄3 ̄)づ


    最後還要感謝“溫酒酒酒”扔的地雷噠,筆芯筆芯!

    ,


    以及給文文灌溉營養液的大寶貝們,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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