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幽光瑩瑩。
很安靜, 隻聽見衣料摩挲和暗河淙淙奔湧的聲音。
沈箐正低頭掬水,放到唇邊啜了一口, 沁冷她齜了齜牙, 聞言噗嗤笑了,“我沒想過啊,我不喜歡嫁人。”
水從手指縫裏漏完了,她甩了甩手, 嫣然一笑, 回頭說:“我啊, 可不打算婚嫁的噢。”
她笑著, 壓低聲音, 有點小神秘地分享了她這個小秘密。
是的,她對榮王是有過好感,也暢想過和暖男大哥哥的霸總劇本, 但也僅僅是顱內阿q爽一把的事,誰會當真呢?她很清醒的好不好!
就好比現代, 誰還沒yy過和小鮮肉大校草這樣那樣呢,她以前還暢想過包十個八個小白臉,一天一個, 瀟瀟灑灑到七老八十呢,反正姐不缺錢, 但現實她敢麽?不怕被她爺爺爹媽打斷腿麽?
她斜了燕長庭一眼:“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呀!”
燕長庭真的是又驚又喜, 他有點語無倫次,又極力鎮定:“我,我怕你不要我了, 隻有你對我好了, 如果連你, 我……”
他說得心潮湧蕩,眼眶一陣熱,胸臆之間的狂喜無與倫比,剛才乍聽沈箐說不打算嫁人一瞬,簡直像有煙花在他腦海轟地炸開。
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他突然又回想起,其實上輩子沈箐就是沒嫁人的。不過因為前世際遇不同,那時各種明明暗暗身份頻繁轉換,沒法作尋常參考,但這一刻,沈箐明確告訴他,她不打算嫁人的。
真的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一夕間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隻要她不嫁人,那他當弟弟又有什麽妨礙的,他的要求其實很低很低,隻盼著能一輩子守著她,和她在一起,就可以了。
她不嫁人,永遠不會有其他人插入兩人之間,他委屈些,那又何妨呢?
燕長庭簡直是狂喜,沉積在心裏陰霾瞬間就一掃而空,他語無倫次說著,“……我,怕你不要我了。”
這句話,他顛來倒去說了好幾遍了。
就好像小時候那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很倔強抿著唇不說話,卻在她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他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角。
沈箐有點心疼他,急忙說:“不會啦,怎麽會不要你?都長這麽大了還說傻話,現在咱們不是在一塊的麽?”
燕長庭追問:“那你真不嫁人了嗎?”
“你說呢?”
從來沒想過好不好。
她伸手指彈了他一臉水花。
燕長庭反射性眨了眨眼,用袖子把水花抹了,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你要喝水嗎?”
他欣喜著,見沈箐又盯著嘩啦啦的暗河,忙問,沈箐沒好氣,啃了這麽多幹餅,誰不想喝水呢?
“我燒點,這水太涼了。”
燕長庭說著就要起身,這寶庫內圍是偶見木質東西,譬如沉香木極品紫檀之類的珍貴木材製成的架子擺設的東西,還有些金銀製的盤碗狀器皿,燕長庭才不管它價值幾何,他有火折,正好能有。
燕長庭急忙要站起來,不過被沈箐拉住了,“燒什麽燒,湊合喝點算了。”
不夠麻煩的,而且還浪費時間,他們還得去找魏太妃呢,也不知她哥怎麽樣了?不過有李瓚張雲謝英華在,還有出口水道,她也不大擔心。
反而是魏太妃,據說傷得不輕。
沈箐直接蹲在暗河捧水喝了幾口,冷是冷得很,不過這水是沒毒的,直接甩甩手她起身了。
“你快吃,吃了就走了。”
現在,沈箐說什麽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了,燕長庭都聽她的,幾口把手上的餅吃幹淨,低頭抄了幾捧水,就搞定了。
兩人迅速清理現場,完事立即繼續動身了。
……
燕長庭撥開雲霧見青天,雖然努力壓抑,但那種心事重重的感覺經已一掃而空。
難以形容的愉悅和歡喜,他時不時側頭看沈箐,要是沈箐也剛看過來,他便對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
燕長庭性格從小就有些陰晴不定,有時候連沈箐都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高興起來,又突然秒變陰沉,反正就是個壞脾氣的主。
雖然在沈箐心目中燕長庭很好很好,但她還是知道這家夥性格脾氣都不咋地。
於是也不奇怪。
她戳戳他:“專心點,好好走路。”
燕長庭也意識到自己情緒太外露了,“嗯”了一聲,努力收斂起來,裝作平時一樣。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沿著幽幽的甬道繼續前行,他堅持走前麵,沈箐也沒意見,他身手更好嘛,不過她望著他後背和側臉,嘖嘖,他又好像長高了一點之外,心裏不由得琢磨開了。
,燕長庭側顏白皙,那是一種冷色調的白,固然質感瑩透膚質好到極點,但卻給人一種高冷極不好親近的感覺。
和他的五官一樣,燕長庭生得眉峰斜飛鳳眸精致,當然是極俊美驚豔的,但他的眸光太漠然,很多時看人和看死物沒什麽區別。
都說相由心生,燕長庭不管從長相到神態,都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封冷漠感,讓人難以碰觸。
誒,其實沈箐上輩子就知道,燕長庭沒有同理心,他很冷漠,別說對陌生人了,哪怕對很熟悉的人,譬如紅纓謝英華他們,也沒多少親近的。
除了她,她就不說了。
燕長庭是有些情感缺失的,他小時候經曆不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上輩子沈箐知道是知道,但她真沒想這麽嚴重,她舊時一是心疼他,二主要沒有合適的時機和場合,所以也沒和他說什麽。
但經曆那墓前悲慟決絕的一刎之後,沈箐才很震驚地發現,他表露的其實隻是冰山一角,燕長庭的心理缺陷怕是已經不能用有一些來形容了。
另外這輩子魏太妃的出現,這祖孫二人關係,加深了她這一認知。
“怎麽了,怎麽一直看著我?”
燕長庭回頭,用手摸了摸臉。
沈箐笑了一聲,伸手撚掉沾在他鬢邊的一點餅屑,“多大的人了,瞅你那臉?”
燕長庭趕緊伸手拍了拍,沒拍幹淨,沈箐湊近一點,給他一點點撚下來了。
很像兩人小時候,這一刻就像兩人回到了小的時候,兩人也會這麽一直下去的,燕長庭心裏很高興,低下頭讓她弄,唇角微微翹起。
等拍幹淨了,兩人手拉手繼續謹慎前行。
主要是避人,避機關還是其次的,藏寶圖已到手,他們就不願意再碰上寇太師那邊的人了。
就這麽又繞了大半個時辰,人遠遠遇上三四波,有自己人有敵人,但就是沒有魏太妃,但好在也沒見屍體啥的。
沈箐想了想,拉著燕長庭離開了這一區域,往外一點,更靠近核心區的位置找去。
果然,沒多久就找到了陳嬰陽留的暗號。
魏太妃傷得不輕,身邊隻有一個陳嬰陽在,陳嬰陽更擅輕身功夫自忖武力值不足,他不敢帶魏太妃再在那個範圍停留。
但魏太妃清醒之後,掙紮著堅持往核心區而去,陳嬰陽苦苦勸訴,又說燕長庭已經趕過去了,大家都趕過去,讓她不如停在原地等待。
這樣苦勸加苦拉,最主要是魏太妃傷確實不輕,她被陳嬰陽拉住了。
燕長庭和沈箐跟著暗號找到過去的時候,陳嬰陽正像拉磨的驢似的在打轉,魏太妃坐在一處較平坦的石麵上,身上披著撿來的衣裳,她頭上臉上血跡斑斑,粗粗撕下的布條勉強止血包紮,但看起來臉色極差,陳嬰陽找的這個地方後麵有個半斜的石麵,明顯是想讓她靠坐歇息的,但魏太妃根本靠不住,她繃直身體,看起來下一秒就耐不住要下地了。
這祖孫倆一見麵就大吵一架!
魏太妃霍傾身:“圖呢?到手了嗎?!”
燕長庭直接把藏寶圖甩過去。
魏太妃雙手接住飛過來的藏寶圖,迫不及待展開就看,然而她馬上就發現,這裏隻有大半張。
“啊,怎麽隻有半張,怎麽隻有半張?!”
燕長庭輕描淡寫:“司馬超裘淵先到一步,爭搶過程中,藏寶圖一分為二。”
燕長庭一見魏太妃,心情立馬往下降八個度,果然,被被人劈頭蓋臉一頓之後,他臉色更差了,抿緊唇,言簡意賅道。
魏太妃緊緊握著藏寶圖,神態立馬就崩了,她尖銳喝道:“你怎麽這麽沒用?!你這麽連一整張圖都拿不回來?啊?!……”
“你行你上。”
燕長庭臉色瞬間冰冷,沈箐的口頭禪被他冷冰冰吐出,登時氣了魏太妃一個仰倒,她嘶聲:“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沈箐陳嬰陽對視一眼,兩人趕緊各自動手,一人拉開一個。
“誒,別吵了別吵了。”
“咱們去那邊歇歇吧,……”
……
不知道陳嬰陽在那邊說了什麽,可能是得安靜、這塊雖然安全但還是小心些之類的吧,魏太妃那邊終於安靜下來了。
不過就是就是環境太寂靜了,沒多久,她隱約聽見一絲壓抑的抽泣。
唉。
她心裏歎了一口氣,拍拍燕長庭的手:“別和她計較,她心裏不舒服。”
原本,沈箐剛才還打算插句嘴說軍費足夠的,但後來想想沒必要了,魏太妃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沒有保護好義兄留給她最後一件東西而無法接受,情感崩潰,這是心病。
大概還混著自責,愧疚,和種種痛徹心扉的心緒。
沈箐明白。
“她是你祖母,要是旁的事也就罷了,但她實在受過太多太多的苦的,你如果可以,不妨多體恤些罷。”
兩個人脖子都是一樣硬,針尖對麥芒的,這麽下去,大概這輩子關係都好不起來。
沈箐當然不想燕長庭受委屈,誰家人誰心疼,燕長庭和魏太妃隻能選一個的話,那她當然毫不猶豫選燕長庭。
但恰恰就是為了燕長庭。
他情感上的缺失,需要情感來彌補。
他缺乏同理心,魏太妃大概是世界上唯一能打開這個缺口的人了。
沈箐先前就有想過,其實燕長庭內心深處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魏太妃的,這到底唯一的血脈親人啊,在燕長庭心裏到底還是占據著一個特殊位地位的,就是平時這位置顯不出來,兩人兩看生厭。
她回來以後,一直就琢磨怎麽樣才能把燕長庭引導教好,怎麽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隻有魏太妃是最合適的。
因為這老太太其實也沒有真就壞透芯。
兩人抱膝坐了一個多時辰,陳嬰陽焦急過來說,魏太妃起燒了。
魏太妃靠坐在石壁前,手裏緊握著那半張藏寶圖,怔怔盯著眼前某一點。
陳嬰陽也不敢上前打擾她。
她怔怔獨坐大半個時辰,忽落下淚,淌淚許久,滑躺下去,無聲睜眼看著頭頂。
然後過了沒多久,陳嬰陽就發現她起燒了。
一下就滾燙起來,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趕緊把水燒開,給她喂了隨身攜帶的消炎藥丸,又抹臉敷額之類的物理降溫,忙忙碌碌一番之後,沈箐拉著燕長庭的手,對他說:“她也很難,而且在她最難的時候,也沒有人去保護她安慰她,隻有四麵楚歌,你不妨多理解她些罷。”
“她是你祖母,要知道,你們是這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燕長庭是孫子,如何可以的話,率先低個頭也沒什麽。
她低聲叮囑幾句,“你照顧她,好好陪一陪她,好不好?”
燕長庭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沈箐說的,他都聽的,他抿緊了唇,但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
沈箐微笑,拍拍他的背。
……
燕長庭頓了一下,往那邊去了。
其實他隱約明白沈箐的意思。
雖然他心裏十分排斥,但還是僵硬著身體盤坐在魏太妃躺的大石麵前,坐了半晌,又十分生疏絞了銀盤裏的冷帕,機械把魏太妃額頭的帕子換下來。
實話說吧,他和魏太妃的關係惡劣,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對魏太妃,當真是十二萬分的複雜,要說一點位置沒有吧,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沈箐有一句說得好,這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嫡親了,雖然失望過甚至憎恨過,現今都不喜不親近的,但這種種複雜的情緒,都是因為有過渴望期待,再怎麽說,心裏還是有這人的一席之地。
要是真毫無位置,那依燕長庭的性格,連一眼都不屑於看,對方也不會有冷嘲熱諷他的機會,早就被他殺了。
親近,親近不起來;但看她這頭崩額裂鮮血淋漓的慘狀,要說他心裏多舒服,那肯定也不可能的。
這對冤家祖孫,真的不知怎麽說。
燕長庭是有努力了,他很想做到沈箐的期待,但好像沒啥作用。
就這麽照顧了一個多時辰,魏太妃動了動,她掙紮地坐起來,“走,快走!”
其實他們早就應該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但主要是魏太妃這傷實在有點糟糕,沈箐和陳嬰陽也很犯難,兩人小聲商量過好幾次,背著人走吧,可等找到水道,魏太妃這狀態能順利通過不?
出去後也未必能找到這麽合適的休息地點了。
兩難之下,於是就先這麽等著。
魏太妃既然發話了,三人也不再廢話,先找到水道再說吧,也不知得找多久呢?
於是立即開始收拾東西。
魏太妃仍昏昏沉沉的,她睜著眼睛,但身體還燙著,燕長庭直接把她背起來了。
,他不背就隻能沈箐背,畢竟陳嬰陽也負傷了,那他肯定不願意的,沈箐這一路上都沒怎麽好好休息過,別說背人了,就算一路上的照顧人的大小活兒他也不肯讓她插手。
要是平時,魏太妃肯定已經嘲諷上了,她不舒服,那她肯定讓你更加不舒服,不過今天,魏太妃卻一反常態,一句話話都沒說,怔怔盯著某一點,不言不語。
三人背著一個,四個人掉頭往回走,他們目標是暗河,不過刻意避開先前人較多的區域,在相同幾率下,先找了其他地方再說。
而寶庫之內,感覺人明顯少了不少,方才燕長庭沈箐一路走過來,也留下了“撤離”的暗號,讓大家自行撤退,這種環境不適宜先聚集再離開了。
朝廷那邊,似乎也察覺了點什麽,搜索變得急促而躁動,給沈箐他們帶來了很多不便,好在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沈箐他們先一路往東,找到暗河就順著一路跟過去,但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問題,耗了半天功夫,但也沒能成功找到目標。
“別急,先歇歇吧,吃點東西休息半宿再說。”
沈箐也不知現在是不是晚上,不過大家從進入寶庫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怎麽闔眼過,接下來也不知得找多久,這麽下去可不行的。
三人略略商量,於是找個合適的隱蔽地點,就先停下休息了。
“我來,你睡,”見沈箐想說話,燕長庭道:“你睡醒來換我。”
“那行。”
沈箐沒廢話,她也困得很了,叮囑燕長庭兩句留意一下魏太妃,直接倒頭就睡下了。
周圍很快安靜下來,沈箐睡著之前,偷偷瞄了一眼魏太妃,後者還沉默,出神盯著地麵某一點。
,路上,陳嬰陽偷偷告訴她,他們趕去核心區的路上,第二次碰上了榮王,也是榮王告訴他們燕長庭沈箐已經直奔核心區大門的,於是陳嬰陽才得以勸服魏太妃停下。
榮王離去之前,他跪下來:“母後。”
磕了三個頭,喚了她一聲母後,又把身上所有的藥物都給了陳嬰陽,這才離去。
麵對榮王,魏太妃情緒說不出的複雜。
隻是他的出現,讓她想起很多很多的過去,她前半輩子,自問沒有愧對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太,祖妃妾和庶子,她都當得起一句無愧於心,公平公正。
可這樣的她,換來的卻是枕邊人的致命一擊!
魏太妃很難不回憶起太,祖,這個曾經柔情蜜意,卻既狠且毒的男人。
他的臉,父親母親的臉,還有義兄們,以及一眾親近族人和一幹與她共戰為魏氏出生入死的多年同袍,一幕幕,一楨楨,飛逝而過,是那麽地清晰!
他們熬過了艱苦的開國大戰,卻被殲殺在黎明曙光之後。
她恨啊!她沒有辦法不恨,悲慟,痛極,幼年的幸福和快樂,結發後的並肩和灑脫,再到夫妻變臉全家全族整個魏氏之殤,笑臉和血腥輪流在眼前閃現,她仿佛被扼住了喉嚨,痛苦到了極點。
燕長庭很快就發現了魏太妃的不妥。
魏太妃躺在地上昏睡一段時間,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了,她痛苦掙紮著,張開嘴,燕長庭細聽,是“……阿爹,阿娘,哥哥,別離開我,別,……求你了,求你了,放過我爹,他不是!……”
斷斷續續,有哀哭,有苦求,魏太妃從出現伊始,一直都以尖刻剛強麵目示人,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軟弱狼狽的姿態,她嗚嗚咽咽悲哭著,身下的衣服墊子被冷汗濕了一個透。
燕長庭見了,心裏也不大舒服,“醒醒,醒醒。”
他推魏太妃。
魏太妃這很明顯是被魘住了。
但推了一把,魏太妃卻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她哭道:“爹,爹!阿娘!……別啊,別殺他,求你了嗚嗚……”
眼淚滾滾而下,魏太妃病中顯得格外蒼老,像一夕之間老了十歲,手掌變形老繭,唯一能用力扣住他的那兩隻手指卻抓得極死,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手心濕漉漉的,滾燙。
這種滾燙得讓人不適的溫度,一下子燙了燕長庭一下,他抿唇,眼前陷入夢魘之中被反複折磨不得解決的魏太妃,幾乎是瞬間就讓他聯想起自己。
,“她也很難,而且在她最難的時候,也沒有人去保護她安慰她,隻有四麵楚歌,你不妨多理解她些罷。”
就這麽一瞬間,沈箐先前說過的這句話,眼前這個無限酷似童年自己的魏太妃,就突然觸及了燕長庭的心。
他喉頭動了下,怔了一會兒。
久久,他慢慢地,動作有點僵硬,但燕長庭最終反手握住了魏太妃的手。
他唇動了一下,說不出什麽,但魏太妃握都很緊,讓他很不適,他動了動手指,最終也沒有試圖掙脫。
半晌,他用一隻手,慢慢給她拭了汗,掐著咽喉又喂進去一顆藥。
寂靜的暗道裏,隻聽見隱約的流水聲。
就這麽過了快半個時辰,也許是藥力,也也許是手心有了支撐,許久,魏太妃終於安靜下來了。
燕長庭垂眸片刻,他看了魏太妃一眼。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親祖母。
,沈箐說過的,這個女人,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死了就不會再有了。
滋味難以言喻。
親情,這個陌生又讓人很不適應的概念,遲到了二十年,兩輩子,終於姍姍而至。
作者有話說:
隻要沒榮王,當一把弟弟又何妨!
(滿血複活的燕崽:我可以忍忍忍!!!)
在這裏,燕崽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童子雞的心理準備了,哈哈哈哈,今天也是肥肥一章耶!啾咪~ 明天見啦親愛的們!(/≧▽≦)/
最後,感謝“52939795”扔的地雷,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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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灌溉營養液的大寶貝們噠,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