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涯海角
而此時在周論他們看不到的，被神農山的結界屏蔽了的外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鎮上的避難所里，一頂一頂的帳篷支起來。因為說是防災演練，所以大家的心情還是好奇和興奮居多的。尤其是很多年輕人，畢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什麼地動啊災難啊都離得太遠了，他們只是覺得全部的人都被集中在這裡很有意思而已。
兩個小情侶正依偎在一起，廣場中心外沿的台階上說著十分私密的話語。時不時的，女孩子還會抬手捶一下男孩子的肩膀，只是力度並不大，打情罵俏而已。
就在男孩子又一次說了什麼的時候，原本應該因為這句話而羞紅了臉的女孩子忽然目光一滯，眼球向上一翻，露出整片眼白。黑氣從四處朝著廣場中心瘋狂的襲來，其中一縷從女孩子的頭頂鑽了進去。
「咦，你怎麼了？不高興了，我就是開——啊！你，你怎麼咬人啊！快松嘴松嘴啊啊！」
這一聲慘叫就像是按下了一個可怕的開關，廣場上原本歡樂的氛圍轉瞬間變成了可怕的地獄。尖叫聲，罵聲，還有恐懼和不安，像是潮水，一下子將人群湮沒在期間。
剛剛趕到這裡的此處的特科的科長和副科長兩個人相視一眼，袖子一擼就沖了過去。
衝到半途，副科長被人扯住了袖子，還以為是被黑氣感染的人，正想一張符拍過去，扭頭一看怒道：「臭小子你拽我幹嘛！還不快去幫忙！」
拽他衣袖的正是之前被安排在山腳下等著周論，後來說幫他們看車的那個小年輕。
小年輕一臉驚喜：「副科！你們可算回來了！」看到周圍瘋狂的人群，又忙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副科怒極反笑，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什麼怎麼回事！讓你在這邊看著點，你特么就這麼看著的？人都瘋了沒看到，還不快去幫忙！」
小年輕傻乎乎的應了一聲就要衝進人群，又被副科長一把拽住。「我問你，那些人那？」
「啊？」
「啊什麼啊！就是淮西市那幫子人，我不是讓你去看著他們嗎？」
「誒？」小年輕獃獃的反問，「您不是說讓我過去是幫忙的嗎？」
副科長一個揚手，小年輕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卻被副科長一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然後一道金光就越過他的肩膀打在他身後那個翻著白眼，目光獃滯的中年男子臉上。中年男子晃了晃身體，然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啊啊啊啊副科長你殺人了？！！」小年輕愣了半秒驚叫起來，被副科長一巴掌糊在臉上。「讓你來特科你都學啥了！老子是給他凈化呢！等他醒過來就好了。」就是醒來後會覺得渾身乏力，恐怕得有小半年不能行房事嘖！
「好了別廢話，既然過來了就去幫忙。記得，這些人只是被黑氣侵襲了而已，沒其他的問題。下手的時候注意分寸，都是普通人，打暈了讓他們睡一覺就好了知道嗎！」副科長說著像是拎小雞仔似得將他拎起來然後大喝一聲：「我看好你喲！」隨手一甩，就將人扔進了正各種纏鬥在一起的人群中。
「副——科——長——救——命——啊——啊——啊」
聲音迅速湮沒在人潮之中，然後很快的白光從人堆里爆發出來。在看到小年輕時，他雙手合十，就像一個虔誠的祈禱者，念誦著凈化心靈的咒語。
副科長快速跑到科長身邊，「小傢伙還不錯，有點本事。」
科長斜睨他一眼，一邊順手將旁邊一個張牙舞爪的姑娘給制服讓后將她扔到剛才正準備表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侵襲了的男生懷裡。一邊說道：「不是你哭爹喊娘的求來的嗎？」
「滾！老子什麼時候哭爹喊娘了！那是上善大師自己說他跟我們這裡有緣的。」他說著聳聳肩，「總不能什麼好的都讓淮西那幫子人給撿了吧。」
科長笑了笑，沒說話。
其他的地方跟這裡情況也差不多，媒體想要壓下去也不容易了。好在周論他們事先有所準備，各大天師家族此刻也顧不得那點小心思的爭鬥了，紛紛合作起來，將附近的城鎮全部都升起了一個結界圈，將整個城市籠罩起來，防止黑氣的侵入。
九州傳媒的辦公大樓頂層辦公室里，席恩今天過來本來是來說合作的事情，然後也是想要找葉川好好問問關於鄒成渝的情況，沒想到來了之後反而倒是躲過去了一劫。
星光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樓里一團亂，雖然周論走之前有記得給大樓下了一個結界。但是裡面還是混入了一些黑氣，幸好淮西市這邊有特科總部坐鎮，被及時阻止住了惡化。只是有幾個人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而華宇那邊比星光可亂的多了，畢竟公司管理上就不如九州和星光，內部早就亂七八糟的。除了個別比如劉煜，宋唐這樣的，其他的人內里已經黑的不行，這會兒稍微沾點黑氣，整個人就黑化了。裡面可謂是群魔亂舞，等莫俊飛趕到的時候，已經沒眼看了。
黑氣放大了人內心的*和惡念，所以裡面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莫俊飛讓跟著一起來的其他人趕快去弄清心咒，自己則跑到樓上去找宋唐和劉煜。他就是接到了宋唐的電話趕過來的，等他找到對方的時候，就見宋唐眼都紅了，雙手持一根木棍，正凶神惡煞的盯著面前已經神志不清的跟瘋狗一樣瘋狂撲過來的同事。
而在他身後，則是捂著頭靠著柜子坐在地上的劉煜，臉色煞白。
見到莫俊飛，宋唐立刻大叫一聲，「快過來幫忙！劉哥的頭被劃破了！」
莫俊飛三下五除二的迅速搞定擋在路上的那些神志不清的人，一個一個輕鬆放倒在地，又給同事發消息讓他們記得上樓來清理下現場。然後忙走過去看劉煜的情況，幸好只是劃破了口子，他不會法術。只能先簡單的給處理一下，讓血不再流了。然後才帶著兩人往外走。
「到底出了什麼事？」宋唐顫抖著問道，他今天早起一直覺得心裡很慌，來到公司以後更是覺得不安。沒想到中途跟劉煜出來說個話的功夫，公司里的同事就跟發瘋了一樣，見誰都咬。「我看到那個黑氣了。」他想了想，又說道。
莫俊飛一驚，他能看到是因為自己確實有些特別之處，不然特科也不會招他進去了。沒想到宋唐居然也能看到，不過——「你看得到？它們沒纏上你？」
宋唐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莫俊飛。「沒有，奇怪的是它們不僅不靠近我，還會遠離我。」
但是那樣子也不像是怕自己，到好像是，無視自己的樣子。
莫俊飛似乎想到什麼，但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跟我走吧。」
坐進車子里的時候，宋唐忽然忍不住開口說道：「是不是因為鄒成渝。」
莫俊飛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你怎麼知道？」
宋唐皺了皺眉，「我其實一直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在那個古怪的村子里的時候，鄒成渝曾經跟我說過，只要我相信他，我就能活下去。」
莫俊飛一愣，也想起這件事。曾經有一段時間，鄒成渝跟宋唐是單獨被關在一起的，也許在那個時候，鄒成渝在他身上動過手腳吧。或許是因為宋唐替他遭了不白之冤，又或者因為其他什麼的。就像是九州傳媒的大樓，是淮西市唯一一處，沒有任何黑氣侵襲的地方。
席恩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面混亂的人群，眉頭皺的緊緊的。身後傳來葉川的聲音，「是因為成渝嗎？」
他如今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卻不敢相信。
席恩眉頭忽然又鬆開了，「不管是不是他，但是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你，和那些對他好的人。
葉川點點頭，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我相信成渝，他一直很善良。也許，他只是暫時繞了彎路，等他想明白了，就會回來了。」
山頂之上，鄒成渝已經完全換了一副模樣。他穿著青色的衣衫，長發隨風揚起。精緻的眉眼，卻冷漠而無情的看著面前的幾人。就好像一具沒有任何感情的軀體，只是透過他們，看著腳下的土地和萬千生靈。
這個人，或許此刻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鄒成渝了。
就在他身後不遠的祭台上，周論他們終於看到了躺在上面一動不動的元煦。
鄒成渝雙手舉過頭頂，仰著頭看著碧藍的天空。
「天道不公，陰陽不合；今我獻天地一至陽之血，與人之七情六慾——」他的視線望向遠處的若木，周論眸光一閃，暗道一聲不好，就要搶身上去擋住。卻被一道掌風打到一邊，重重的撞在了樹榦上。
胡一的眼眸立刻就變得赤紅了，他的九尾已經折斷了三條，其餘六條似鞭子一般抽向鄒成渝。
鄒成渝譏諷的一笑，張開五指，然後驟然使力一握，就聽胡一一聲慘叫，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周論艱難的掏出一張金色的符紙，咬破食指，在上面劃出一道符咒。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符紙打向鄒成渝，被他輕輕一揚手，擋了下來。
「鄒成渝！你不要被心魔控制了！那不是你！那只是你的心魔而已！你好好睜開眼睛看看，難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他猛地大聲喊道。
胡一跑到他身邊，他此刻還是狐化的狀態，聞言用頭頂了頂周論，讓他坐起身子來。周論捂著胸口，冷冷的注視著鄒成渝。
鄒成渝的眼神沒有焦點，他彷彿只是在完成一道既定的程序，一步一步的，走向早已安排好的結局。
山上狂風亂作，轉瞬間已是天昏地暗，夜幕很快降臨，滿天星辰在他們都頭頂上方急速旋轉。
九尾狐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被這種巨大的吸力壓制著他的神識，整個躲在周論的懷中瑟瑟發抖。
周論眼眸猛地一亮，他看著不知何時醒來的贏勾抱著若木走到自己身邊，若木還有一絲氣在，是因為他另一邊偷偷跟來的羸若在一直不斷的給他輸送著靈氣。
若木望著這樣的景象，喃喃自語道：「原來，這才是他想要的。」
鄒成渝並不擔心被他看出來自己的目的，他輕輕一笑，想要的東西即將到手后的洋洋得意，毫無在意的對著面前的幾人說著讓他們震驚的話。
「天之靈，人之命，地之魂。」他就像一個狂熱的信徒，眼中迸出熱切的火花，「集齊這三個，我就擁有了改天換地的力量！你猜，我是想要什麼呢？」
「斗轉星移，時空倒流。」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面前的幾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鄒成渝神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卻只是固執的面朝著周論等人，沒有回頭。
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說著：「成渝，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逆天改命，這四個字，古往今來有多少人企圖成功，但是卻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天道之所以難以抗拒，便是因為它守護者天地人三道六界的秩序。一旦產生混亂，整個世界又會回到神魔之戰之前，無休止的爭鬥，混亂，殺戮與黑暗。
滿天星辰有它運行的軌道，世間種種也早已註定，偏偏有人看不透，放不下，才有了這種種因果循環，然而，有因必有果，就算鄒成渝今日成功了，他能夠回到過去，改變他所謂的命運。那個時候，他還是他嗎？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鄒成渝看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男人，他已經得到了對方的三滴心頭血，他馬上就要成功了。這個時候，男人如果願意助他一臂之力，他還會感激他。但是如果，他又一次的要阻止他，那麼，他也不會手下留情。「我手中握有天地人三寶，你殺不了我。」
「我從來不曾想要殺你。」元煦，或者說東皇太一帝君，搖搖頭，神色悲憫又憐愛的看著他。「成渝，我從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別再說了！」鄒成渝大吼道，「你就是個騙子！你現在說的我全部都不會相信的！如果當初，你肯救我，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心魔控制了幾千年，夜夜承受錐心刺骨之痛！你說讓我順應天道，可是天道是什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呵呵，我再也不要受它擺布了！再也——」
「桀桀桀桀，鄒成渝，你還說那麼多話做什麼？他們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啊，他們都在騙你，不想讓你回到過去改變你那被註定了不得善終的命運。難道你被騙了幾千年，還沒有想明白嗎？」一道陰狠毒辣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心魔！」若木說道，他緊緊盯著鄒成渝。見他的神色一會兒變得詭異扭曲，一會兒又悲痛欲絕。「他被心魔控制了！」
元煦站在那裡，靜靜的注視著鄒成渝。彷彿並沒有聽到他口中吐露出來的，那些令人憤怒的話語。
「你看看這些人，一個一個道貌岸然的。不過是嫉妒你罷了，他們不想讓你成聖，懼怕你成為著天地間的又一個神話的存在，是因為他們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你的親外公，奪去了你的功德。在你受傷時，不僅沒有想辦法幫你，反而在你死後將你的一半神魂囚禁在這大山深處幾千年。這就是你所謂的親人啊！」
「而你的朋友兄弟，他們需要的你的時候各個都說你好。現在卻攔在了你的面前，想要你再一次孤獨又悲哀的死去。」
「桀桀桀桀，鄒成渝，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人。就連你最愛的人，曾經山盟海誓說著會愛你，護著你永遠的那個人都再騙你。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又豈會真的傾心於你這樣的渺小的半神。」
「你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鄒成渝抱著頭，大喊道。
他忽然停下來，抬起頭朝元煦看過來。
然後緩緩的，就像是慢鏡頭一樣。從隔著十幾米遠外的地方，一步一步，朝著元煦走過來。
他的神色無悲無喜，只是眼眸中充滿了熾熱的情感。
【你是誰呀？】
【我就是我】
【唉】
【小小年紀，為何嘆氣？】
【我明明是一直雄鳥，為何要叫花蕊呢？聽起來就像只小雌鳥似得，一點氣勢都沒有。我外公可是神農大帝呢！誒，你知道我外公嗎？】
【神農嘗百草，我知道。你外公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哦，大家都這麼說。】
【呵呵。】
【你笑什麼？】
【不，我是想說，你外公的確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最了不起的人，是你。】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
【小傢伙，如果沒有你的犧牲。你外公又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嘗遍外萬里河山的數以萬計的草藥呢？】
【你，你知道！】
【是，我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謝謝你，你叫什麼呀？】
【東君。】
東君，那是東皇太一帝君的名字，是從來沒有人敢輕易喚出口的兩個字。然而今日，他給了這個小小青鳥特權，從此只有他一人，敢如此喚他。
【東君，東君，我們今天又走了三個山頭啦】
【是嗎，不要太累】
【東君，東君。我外公說，這是很大很大的功德，他說，我說不定可以成聖呢。】
【.……你，很想成聖嗎？】
【想啊，我當然想。每個人，都會想吧】
因為成聖之後，我就有資格可以和並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每次別人提到我的時候，只會說，那就是神農帝的外孫，那個半神之體？那個，時常落在東君肩頭的小青鳥？
我不想別人只會這樣提起我，我希望他們提到我是，會說，那是站在東君身旁的新聖人青神花蕊。
然而，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了。
【救救我，東君。救救我好嗎，我不想成魔，我要成聖！】
【你已入魔，神仙難救。靈清，我救不了你。】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恨你們！即便成魔，我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山河驟變，河水倒灌，人間一片慘景。
【帝君，請毀去神鳥花蕊的神魂！】
【帝君，吾等請帝君毀去神鳥花蕊的神魂！】
【帝君，魔在一日，天地混亂！請帝君速速毀去神鳥花蕊的神魂！】
良久，一聲嘆息在空曠的大殿內，散開。
前塵往事，彷彿就在眼前。
元煦看著朝他走來的青年，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每天在他耳畔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青鳥。經歷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的他，快速的成長為完全另外的一個人。
雖不是因他而起，但他卻早已陷入其中。
待青年走到他面前後，他抬起手，輕輕放在青年的靈台之上，一道金光進入他的身體內。
天地間一片寂靜無聲，空蕩蕩的彷彿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這裡，就是鄒成渝的神識之內。
元煦兀自超前走著，似乎有什麼指引著他，一路走到那團霧的中間。
一個鄒成渝出現在他的面前，媚若無骨的纏了上來，吐氣如蘭的在他耳畔低語著：「別在往前走了，那前面什麼都沒有。難道我不夠好嗎？你看看我，我能給你無限的歡愉和快活。」
見元煦對他視若無睹，那張精緻魅惑的臉瞬間變得醜陋萬分，利爪朝元煦一把抓住，元煦只是輕輕瞥了他一眼，就聽一聲慘叫，便消失不見了。
再往前走，不一會兒，又出現了一個坐在石頭上的鄒成渝。他穿著厚厚的棉服，帶著黑框老氣的眼鏡。正在低頭看書，然後突然站起來，朝元煦跑來。「我這幾句台詞總是念不準，你幫幫我吧。」
元煦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鄒成渝苦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真的是太笨了，這次要是在不能選上。公司就要雪藏我了吧，唉，我好羨慕蘇少啊，他真的太厲害了！還有莫影帝！我要是能像他們那樣就好了！」他說到這裡，語氣有些扭捏的微微紅著臉靠近了元煦，「我們能像他們一樣，一直在一起嗎？」
元煦仍舊只是往前走著。
沒有得到回應，鄒成渝忽然變了臉，怒氣沖沖的朝他吼著，「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這個騙子！我恨死你了！」說著掏出一把刀，就朝他身上刺來。
被元煦輕輕一擋，然後他握住『鄒成渝』的手腕，輕輕一扭，刀子應聲落地。他在『鄒成渝』的額頭上抹了一下，對方便消失了。
元煦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那也是，我想要的。」
然後猛的一揮手，眼前的迷霧瞬間散去。在迷霧的中心，有一個小祭台，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如瀑的長發散落在祭台上，看起來那麼脆弱，惹人憐惜。
一團黑氣就在他的上方盤旋著，發出『桀桀桀桀』的陰森的笑聲。
「你來了，帝君！但是沒有用了，他很快，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他說著，當著元煦的面，猛地一下鑽入青年的身體里，然後那個白衣的青年緩緩坐起身子，看向元煦。
「東君，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他微微一笑，眼眸中卻滿是恨意。
「我來了，來帶你走。」元煦淡淡說道。
「帶我去哪兒？」他赤著雙足，踩在玉石鋪就的地面上。白皙的腳踝在衣擺下若隱若現。
元煦看著他走到自己的面前，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撫摸自己的臉。
「你一直沒有殺掉贏勾，就是要留著他的血來對付我，是嗎？」
元煦剛要開口，他忽然伸出食指，點在對方的唇畔上，輕笑一聲問道：「如果，時光倒回。我再一次被魔氣侵襲，你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元煦看著他，最後握住了他的手指，拉下來時換成與他十指相扣。他用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輕吐一口氣，緩緩道：「是。」
鄒成渝閉了閉眼，又睜開，那一瞬間，有一道黑光從他眼眸中透出來，然後他五指並抓，朝著元煦心口襲去，元煦卻彷彿毫無察覺一般，依舊抱著他。
就在他的手即將穿透元煦的胸腔時，鄒成渝卻忽然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容。然後手腕一轉，反向朝自己心口處抓去。同時元煦手下一道金光輸入他的體內，就聽到刺耳的慘叫聲響起，一團黑氣被鄒成渝從自己的心口處扯了出來，在金光的束縛下，被揉成一團，然後消失不見了。
【你會後悔的！】黑氣消散前，不甘心的吼道。
鄒成渝抬起頭，看著一臉寵溺溫柔笑的男人，「它說我會後——唔！」
男人以唇封住他的唇，打斷了他的話。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而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
帶你走。
去哪兒？
天涯海角，只要你在我身邊。